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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水村山郭 作者:青鹤-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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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阳头一回给人看出了不好意思,回身收拾完东西就想走。
萧慕远可算有点反应了,却是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句话。
他想说的实在太多,而盛阳在他眼前逗留的时间实在太短。
但是萧慕远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盛阳。
他生气了!
盛阳是从萧慕远不给他做饭开始觉到萧慕远的怒气的。
平日里萧慕远照常和他一起下地看管地里的菜苗,完事之後萧慕远总能提早回去,起初盛阳不明白为什麽,後来知道了。
萧慕远总在他回去之前火速做好自个儿一人的饭菜,吃干净了就躲屋里睡觉,两人间的正面交流基本没有。
盛阳没说什麽,他觉得萧慕远生气是正常的,萧慕远脾气原就不好,摊上这麽个事估计够他抑郁很长一段时间,遂也就由著萧慕远进行无声的反抗,萧慕远不做饭,他自个儿随便收拾收拾也能凑合一顿。
可萧慕远反倒不明白了,他不明白盛阳吃了那麽多天黑乎乎的米饭怎麽还能生龙活虎干粗活,也不明白盛阳怎麽就能面不改色吃那麽些糊了的菜叶,更不明白盛阳其实跟他道声歉什麽事都没了他为什麽不迟迟不开口,宁愿活受罪。
想著想著萧慕远有些消停的火气又上来了,铁柱子家的猪吃的都比盛阳做的那些好,可盛阳就这麽宁愿继续吃下去也不打算跟他赔礼道歉,简直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两人看似相安无事处了十来天,萧慕远渐渐就坐不住了,打小他就是个话篓子,喜好热闹,嘴皮子就跟眼皮子似的只在睡觉的时候安分,往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逮著盛阳放鞭炮,虽然盛阳十句有八句是不搭理他的,可好歹还有两句不是,乍一让他安安静静过日子当一个沈默是金的人原就难以忍受,更别说一忍就是十来天。
同样,萧慕远也发现了桩事,自从他不给做饭开始,盛阳是一天比一天更寡言,以前还能有主动和他说几句的时候,再不济也不至於一天到晚连个屁都不放,可现在的盛阳明显就是不比以前开心了,三天两头能瞧见他坐院子里一脸忧国忧民叹口大气,为的什麽盛阳不说萧慕远也知道。
萧慕远觉得吧,盛阳这些天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糟,他再大的火气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了,就这麽算了吧,反正盛阳也没讨到甚便宜,他就不信盛阳吃著那些比猪食都不如的东西还能吃出快感了。
这天两人一块在地里给菜苗施肥,盛阳回想著铁柱子教的内容,将肥料兑水里,两把肥料兑一桶水,搅匀了递给萧慕远。
萧慕远蹲菜沟里浇菜,时不时瞄几眼盛阳,心里琢磨他得怎麽开口跟盛阳搭话,想来想去半天了都没思路,顿时有些懊丧。
凭什麽得是他主动开口求和呢?
这不人道!
盛阳察觉萧慕远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回敬了道意味深长的视线。
萧慕远觉得他一定是想说对不起!但是碍於面子又忍回去了,盛阳的眼神看起来就是一股子自我忏悔欲言又止的情绪。
事後盛阳听萧慕远这麽一说,依然欲言又止,他其实也不想说当时只是看著萧慕远撅著屁股半蹲在那浇菜,还挺吸引人的思想。
盛阳觉得他一定是被萧慕远传染了无药可治的重病。
晚上两人依旧坐在小院里一块洗澡,洗完澡坐屋檐下乘凉,萧慕远还在酝酿怎麽让俩人恢复到从前,盛阳突然往他这方向挪了挪位子。
萧慕远惊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盛阳这是要对他做啥?难道因为这些天看著自个儿吃好喝好,来报复麽?
萧慕远指了指边上的位置,说,这、这里也可以坐,这麽热的天,挤在一起容易。。。出汗。。。。。。
盛阳没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盛阳用手背碰了碰萧慕远胳膊,说,给我做饭吧。
。。。。。。。。。
萧慕远并非是不高兴,打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赢了,只是他没想到盛阳也有向他服软的一天。
萧慕远简直快要找不著北了,一时半会连话都不懂说了,光会盯著盛阳傻笑,随即故作镇定咳了两声,道,我为什麽要给你做?我又不欠你的。
搁以前盛阳准得说他这废人什麽都不干,做个饭还了不起了,萧慕远苦思冥想一会盛阳这麽说的时候他要如何应对,没想盛阳沈默一会,实话回答,你的,好吃点。
萧慕远那个得意劲啊,都能把整个村淹了,好吃又怎麽了,我不乐意给你做,我不高兴给你做,行吗?
那你是打算替我干活吗?
萧慕远一下没听明白,什麽?
盛阳一本正经解释道,养头牛都知道要喂好草,不然牛没力气干活,更何况是人。
。。。。。。
萧慕远觉得有道理,要是哪天盛阳倒下了,那所有的活就都得他一个人干了,就为了顿饭,那多划不来啊。
这麽一想萧慕远仔细一瞅盛阳,发现他似乎还真瘦了一圈,脸皮都皱了,立马凉凉扎了他一句,活该,谁让你成天吃饱了以戏弄我为乐,这就是报应。
盛阳面不改色反驳道,让没饭吃的牛干活,你也会有报应。
萧慕远心想盛阳又开始不讲道理了,说得就跟所有错都在他身上一样。
萧慕远原想发火,一看他比起往常居然有些憔悴的脸顿时又忍住了,那些饭菜得多难吃才把一大好活人吃成这样?
盛阳,你实话告诉我。
什麽?
吃了这麽多天你自己做的饭,开心麽?
。。。。。。。。。
萧慕远算是扬眉吐气了,他终於找著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反抗盛阳的方法。
俩人就算是和好了,萧慕远连著炖了几天鱼汤,以慰盛阳那连著十多天都在受苦的肚子。
这天两人照常一块下地,浇完水後萧慕远对著地里的菜苗叹了口气,然後他说,我怎麽觉得它们老是这麽一点点,都长不大的。
你眼疾不轻。
我说真的,你看,就这棵,我前天来的时候它就这样,现在它还是这样。
盛阳都懒得说他,俯身用手一比划,那菜苗已经有他中指那样高,绿油油的,还闪著刚浇的水光。
萧慕远不好意思笑了笑,嘿,我这不是想它快点长大麽,长大了就能吃了。
盛阳看了眼那块菜地,问他刚比划的那种叫什麽,当初萧慕远撒籽儿的时候他没看,都不知道有些什麽菜。
萧慕远心说就是看见了你也不知道,答道,还不都是那些,重新种了而已,说完告诉盛阳他刚指著的地方都种的蕹菜,这种菜好玩,王婶告诉他是空心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空心的?盛阳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倍感新鲜,一回头就拔了株,萧慕远连阻止都来不及。
喂你做什麽拔了它?现在还不能吃啊!王婶说最起码得两根手指头那麽长呢。
看看。
看什麽?
盛阳当他面轻轻一折,还生嫩无比的菜杆子立马一分为二,盛阳仔细一看,里边真是空的,就跟竹子一样。
盛阳忍不住就感慨了,还有这样的。。。。。。
萧慕远又气又好笑,可也好奇,毕竟他也只是听王婶说说而已,没见过,遂凑上去跟著看了几眼,一瞅还真是空心,心想王婶倒没骗他,他一直都以为什麽东西都有心呢。
盛阳将那两截菜杆塞萧慕远手里,让他看个够,这菜长得像你。
萧慕远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问著为什麽。
盛阳蹲水沟边洗木桶,答道。
没有心。

、水村山郭第三十四章

三十四
萧慕远一听就不乐意,嘀咕什麽叫他没有心,他的心可比盛阳的还新鲜。
盛阳将东西收拾好拎著就跨出了田埂,萧慕远一回头发现盛阳都走了,哪还顾得上嘀咕,忙不迭抽腿跟上。
盛阳,我们晚上吃什麽?
都好。
那我晚上不想吃饭,我想喝粥。
好。
你什麽都说好,可是你都不帮忙。
盛阳回头看他,原想问句自个儿劈柴挑水他帮不帮,一瞅他那不高不兴的脸色不知道怎的就想笑,盛阳觉著自个儿也有点病症了,萧慕远不开心,他就开心。。。。。。
你想我帮什麽?
萧慕远就跟终於等到这句似的,眼睛一亮,铁柱子今天去捞虾,分了我一些,我打算来熬粥,回去我把虾煮熟了,你帮忙摘头去尾,顺便把壳剥了呗。
盛阳听他说得简单,狐疑地盯了他几眼,就这样?
萧慕远给他看久了,嘿嘿一笑,再顺便把虾线挑出来吧。
虾线?
对,就虾背上那条。
盛阳以往活著的时候就对吃的并不是很在意,平日也向来少进厨房,对食材更是一窍不通,虾他见过,可背上有没有线,他就真没注意过了,虾有那种东西?
哎跟你说你也不懂待会我教你弄你就知道了。
盛阳就想能让他干的事儿果然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俩人一回到家萧慕远就开始张罗煮虾,盛阳坐院里洗了把脸,听著萧慕远一高兴就哼的那首曲儿,五音不全,听著听著盛阳就来了倦意,今儿到现在他都还没睡过。
盛阳正打算回屋躺会,萧慕远就跟随时都知道似的端著一盆冒著热气的虾出现在他面前,盛阳,别急著睡,事还没做呢。
。。。。。。
萧慕远把虾搁盛阳身旁空著的小凳上,拎起一个就想示范,没想立马给烫得手一甩,直接将那尾虾甩地上。
。。。。。。。。。
盛阳从缸里舀了瓢水,将那些热腾腾刚出锅的虾冲了冲,将地上那尾仔细洗了洗,递给萧慕远。
萧慕远沾了点凉水止烫,捏著刚那错手扔了的虾,将虾头一摘,跟著剥开红壳,剥到尾处直接带尾巴一块捻了下来,盛阳瞅他那手法还挺干净利落,就等著他说何为虾线。
萧慕远把虾背翻过来,指著上头一道小沟里的黑色道,看见没,这就虾线。
盛阳以往吃过的虾早都是给厨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哪会见过,问了句,你怎麽知道?
萧慕远一听就得意了,不懂了吧,你只知道怎麽欺压我,这种事你当然不知道。
盛阳就明白了,我知道了,铁柱子教你的。
你知道个什麽呢你,没人教我,萧慕远不服气了,这是我自己想的!
恩?
萧慕远瞅他那副半信半疑的样,巴不得浑身长满嘴来昭告一番他多聪明,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以前肯定没吃过好东西,我吃的虾从来都没这线,你说这麽黑黑的,多难看?而且我尝过了,这线苦的,不剔还等它跟粥混在一起吃下去啊?多恶心。
盛阳给他这态度逗得无声一笑,心想萧慕远还真跟小屁孩似的,多大点事就骄傲得不行。
那你说怎麽剔?怎麽的也给我根东西?
萧慕远瞥他的手,回头拧了块帕子要盛阳把手擦干净,指甲缝里也别放过。
看著,萧慕远将那沟稍稍掰开,指尖由下至上轻轻一刮,沟里的那些黑色顿时积在了他的指甲上,萧慕远往地上甩干净手,说,你就像我这麽弄,就干净了。
既然这麽简单怎麽还要我帮忙?
是简单,可是脏手。
。。。。。。。。。
盛阳没再说什麽,拿起只虾在萧慕远面前三两下就理干净了,萧慕远这才放心地想走,盛阳抬头叫住他。
萧慕远以为他还有什麽不明白,又蹲回去,怎麽了?
你脸脏了。
萧慕远忙不迭抬手擦脸,哪里?你说哪里?
盛阳伸手在他脸颊上一抹,这,我帮你擦干净了。
怎麽凉凉的。
我手刚沾过水。
是嘛。
萧慕远将信将疑用袖子往脸上一擦,低头一看,立马就炸了。
盛阳你这。。。。。。
盛阳在两人说话间一早又剥出了几尾干净的虾,见萧慕远识破了没等他把话说完,飞快地朝他额头下巴鼻尖各擦了一把,一本正经道,这,这,还有这,都脏了,给你擦干净。
胡说八道都是你弄的!
盛阳镇静自若朝他人中最後一点,看,这也脏了。
你。。。!
恩?
你记著!
萧慕远愤愤不平洗了把脸,切菜备料,盛阳面不改把虾过了遍水,筛干了放灶台上。
别干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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