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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第66部分

小说: 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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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步兵实施蒙骗机动。一个短促急冲从出发阵地冲到防坦克壕,立即卧倒隐蔽起来并挖个人掩体。敌人以为我步兵是在徐进弹幕掩护下发起了攻击,急忙从深掩蔽部进入堑壕开火。这时我炮兵立即将突击火力再转到第一道堑壕。
  从观察所可以看到,敌人工事的胸墙和顶盖与土块一起飞上了天空;在榴弹炮炮弹的准确命中下,装甲帽堡随着土块飞出去很远。
  炮火再次转向防御纵深。我们的步兵又一个短促急冲,冲过了防坦克壕。我炮火又回到第一道堑壕。在近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中,就这样反复了几次。
  我军的突击对希特勒军队来说并不是突如其来。然而,上午我军仍成功地突破了敌防坦克壕。步兵对第一道堑壕发起了攻击,展开了肉搏战。敌人被赶出了第一道堑壕。在坦克的掩护下,我部突入敌各支撑点,占领了一些居民点。
  中午时分,弹药开始告缺。敌预备队从登陆场纵深投入作战;2时前,敌人在“虎”式坦克支援下转入反冲击。德国坦克上的88毫米炮,比我军的中型坦克上的武器要优越。
  好几次,我军差不多要退回到出发阵地,幸而守住了防坦克壕,才顶住了敌人的反冲击。战斗在黄昏时平息下来。这一天战果不佳。我们没有突破敌人的防御。将敌人赶出登陆场这一既定目标,仍象进攻开始前一样遥远。由于弹药不足,使炮兵未能给步兵和坦克以应有的支援。
  10月2日,经过对敌阵地短暂的急袭射击,于上午8时开始进攻。敌人立即开火迎击。我们成功地将敌人击退,夺回了一些支撑点,但快到12点钟时,进攻又受到挫折。
  大约下午2时左右,我们从观察所发现,在敌防御纵深的地平线上,有一些黑点在移动,直向我军的战斗队形压来。这可能是敌坦克第40军的坦克。德军首脑用它们它来对付我军,为的是要击退我对登陆场的进攻。坦克以两列队形在6公里宽的正面上压过来。德国步兵跟在坦克后面。炮兵司令员尼古拉·米特罗法诺维奇·波尔斯基及时地采取了措施。我从无线电里听到他在给各炮兵部队下达命令。他把集团军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去对付敌正在实施反冲击的坦克。集团军炮兵的突击很起作用,敌坦克退了回去。但不断传来令人越来越担忧的报告,说炮兵部队普遍弹药不足。紧接着,炮连一个接一个地沉默下来。
  尔后的进攻,对于我们已毫无意义。在友邻两个集团军的正面上,也没有取得战果。19时20分,方面军司令员下令停止进攻,转入顽强的防御。
  各军军长接到命令,不改变炮兵部署,在占领地区加固工事。10月2日夜间,马利诺夫斯基命令:“近卫第8集团军要继续进行侦察、补充兵员、储备弹药,以便根据特别命令在5—6天后继续实施进攻战役。”
  从10月4日起,我们对敌发射阵地加紧了侦察,并研究强击战的方法。我们按照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模式,组建了进行城市巷战的强击队。
  在恢复对扎波罗热的进攻战役之前,方面军司令员在近卫第8集团军司令部召开了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第12集团军司令员A·A·丹尼洛夫将军、近卫第3集团军司令员C·C·列柳申科将军、空军第17集团军司令员B·A·苏杰茨将军。
  会议研究了参战各集团军、各兵种之间的协同动作问题。会议决定,由配属有大量加强兵器的近卫第8集团军担任主要突击。在我集团军右翼后面是鲁西亚诺夫的近卫机械化第1军,而左翼后面是普希金的坦克第23军。这两个军准备扩大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战果。
  10月9日夜幕降临了……
  红军官兵们和将领们战前都得到了休整。晚饭的定量是按加强标准配给的。剩下点时间,还可以睡一会儿,好积蓄力量投入不仅是明天、可能是几天几夜的战斗。睡不着吗?在进攻开始前,在预感到要进行激烈的战斗前夕,不论是士兵还是将军,都无法入睡。
  夜晚。既看不到一堆篝火,也看不到一处火光,甚至连划火柴和打火镰的闪光也没有。前沿一片沉寂。一种特殊的沉寂。偶而忽这忽那地传来武器的碰撞声。一颗颗照明弹飞挂在德军阵地上空。
  他们知道我们在准备进攻,他们也在准备对付我们的进攻。他们唯一不知道的是什么时候开始。今天、明天、拂晓、黄昏、还是中午?法西斯分子惶惶不可终日,飞机用降落伞投下一串串照明弹。他们在等待着……
  万籁俱寂。一切运动停了下来。部队已进入出发地域,交谈声停了下来,即使战士们聚在一起开个玩笑或在战前谈谈心,也是压低了嗓门,低声细语。总而言之,把一切都隐蔽起来。
  我沿堑壕走去,见那里的红军战士已做好了清晨进攻的准备。一名自动枪手用雨布盖住身子,钢盔低低压在头上,半倚半躺着。这是一名列兵射手,年纪已不轻,可以看出是刚应征入伍的。猛一下看不出他是在睡觉还是打瞌睡。我停住脚步,他站了起来。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的军衔。
  我们互相问好,我作了自我介绍。自动枪手挺直了身子表示敬意,我紧握住他的一只手,我们一起坐下。我们把烟卷藏在袖子里,用手掌遮住微弱的火光,抽起烟来。
  “司令员同志,是明天吗?”士兵问。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是明天发动进攻吗?会不会由于什么原因而推迟?
  “明天,士兵同志。或许会推迟!你看是否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想了一会。他不是那种急性子的人,回答问题也是不紧不慢、字斟句酌。
  “在我们士兵看来,司令员同志,我们早已准备好了!方面军和集团军准备得怎样,这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准备就是打,越快越好。最可怕的不是战斗本身,而是等待。对士兵来说,没有比推迟原定的进攻更糟糕的了。”
  “怎么能这样说?”我仿佛感到很奇怪,我问道:“一天过去了,没有进攻,你又活过了一天,有什么不好?”
  “然而,进攻的那一天终归要到来!为什么要等待?你养精蓄锐,全身象弓弦一样绷得紧紧的,可是,眼巴巴看着又推迟了……你又得从头开始。而打死嘛?无论在进攻中,还是在防御中,都可能打死的。……防御中更容易糊里糊涂地死去。炮弹飞过来,它是不由你选择的。而在进攻中,司令员同志,自己就要想些办法。要及时地跃起,及时地卧倒,应当懂得怎样战斗!”
  “看来,明天的进攻,对你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不是头一次,司令员同志,但总是象第一次一样!我的战斗生活是从库波罗斯纳亚山谷开始的。独立陆战旅……司令员同志,可能您还记得吧?”
  斯大林格勒的库波罗斯纳亚山谷是没法忘记的。陆战队在那儿的表现很突出。我知道,仅有为数不多的人活了下来。
  “这么说,从那时起,你一直在部队里?”我小心翼翼地问。
  “库波罗斯纳亚山谷战斗之后,我在斯大林格勒的医院里躺了一段时间……”
  “是在河对岸吗?”
  “没有来得及渡河到对岸。我们的医院在地下室里……我在戈拉亚多利纳山谷挂了花。但我没有离开部队。没这个必要。”
  “那明天呢,你对明天有何想法?”
  “明天将进行战斗,司令员同志!我们尽力机灵点,一定能活下来。越是害怕,就越会死在战斗中。我们害怕的是眼前漫长的黑夜,只要黑夜一过,就没有时间来害怕了。”
  在堑壕里,很少有人睡觉……
  乌克兰的秋夜漆黑幽静,星星象是被雨水洗过一样,闪闪发光。
  我沿堑壕走着,时而这,时而那,传来武器部件轻微的撞击声。
  我回到自己的指挥所。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已经在那儿。他心绪不宁。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争夺登陆场的战斗中会有什么样的困难在等着我们。他很想亲眼看看进攻的进展情况。
  不仅是集团军的、而且方面军的电信线路也都通到我们指挥所。空军第17集团军司令员B·A·苏杰茨也在我们指挥所。我们还与坦克第23军军长E·I·普希金将军、近卫机械化第1军军长A·H·鲁西亚诺夫将军保持着直线联系。
  深秋的黎明到来了。东边的天空已红霞一片,谷地中还飘漫着薄雾。7时10分,近卫军的火箭炮开了火。
  我们从观察所里可以看到,被齐射所击中的田野燃起了熊熊大火。到处是火光、烟幕、尘柱。远处传来的爆炸轰隆声。重型炮也接着发了言。说话声被淹没,电台的耳机里一片噼啪声。苏杰茨将军打着手势,让我们朝天上看。
  在炮兵射击的同时,强击机和轰炸机也出动去轰炸敌人的防御工事。
  波扎尔斯基象乐队指挥一样,充满激情地指挥着自己的火炮。
  40分钟的射击!成吨的钢铁落到敌人的阵地上。齐射还在继续,黑烟还没消散,我们的近卫军人开始进攻。
  炮兵可靠地掩护着他们的第一次急冲。
  在如此漫长的距离上,跃进显得那样缓慢,尽管他们是在全力奔跑。他们奔跑着,身影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了。
  “卧倒了?”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焦急地问。
  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处长卡梅宁上校一直用望远镜观看着战场。他报告说:
  “不!没有卧倒!他们现在在第一道堑壕里……”
  第一道堑壕的情况怎么样?是在进行肉搏战吗?如果他们已经到达第一道堑壕的话,那么,现在已扭打在一起了。不可能出现另外一种况。论肉搏没有人是近卫军人的对手。
  可以看到我们的炮兵怎样展开。炮兵以直接瞄准射击催毁敌人苏醒过来的火力点。近卫军人从第一道堑壕向防御纵深冲去。
  收到第一批战场报告。近卫军人迫使敌人全线退却,占领了第一道堑壕,现在已发起争夺敌防御纵深各支撑点的战斗。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看起来才过了几分钟,然而,激烈的进攻随着同敌人不断的拚搏,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敌人凭借支撑点的掩护转入了反冲击。但对敌人的这套战术,我们早已了如指掌。各兵团和部队指挥员接到严厉的训示:不准停止不前,要以进攻对付反冲击。在目前这种形势下,一般说来,这是唯一的办法。敌人出来迎击,主动权和优势在我们手里。我想,如果敌人躲起来、从精心构筑的掩蔽工事里进行抵抗的话,事情反而要糟。
  敌人将大批坦克群投入战斗,有自行火炮护送。我们的坦克从掩蔽工事里对德国坦克进行几乎是直接的射击。
  但是,我们的坦克个对个地同“虎”式坦克和“斐迪南“自行火炮决斗是困难的。76毫米无法穿透“虎”式坦克和“斐迪南”自行火炮头部的装甲。而它们的88毫米炮的射弹初速很高,因此破坏能力也高。对付“虎”式坦克应该打它的侧面和尾部。这一点我们的炮兵了解得很清楚,而德国的坦克手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从不暴露其侧面。
  近卫军人对坦克已是司空见惯。“对坦克司空见惯”是什么意思呢?
  首先,他们不怕坦克。他们知道,只要逼近它,它就失去了火力威力。他们让坦克通过自己的战斗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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