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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部分

盛唐夜唱-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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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族中长辈让他纳妾的理由,却是李腾空至今未有生孕。如今叶畅位高爵显,家资富可敌国,没有一个正适的继承人,那么追随者对未来就会心生疑虑。
以此为借口,让李腾空允许纳妾,则是对李腾空的又一次伤害,叶畅虽然不是什么道德君子,却也不是只顾着下半身的种马,总是希望真心向着自己的女子,能够尽可能欢喜幸福。
“此事让他们休提,特别是那些三姑六婆,少来寻空娘说此事,谁家说了,谁家子弟就休怪我不用!”头疼之下,叶畅也只能用堵塞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叶安有些犹豫,叶畅看着他:“怎么?”
“可能会是曙嫂子与姐姐出面……”
曙嫂子就是方氏,可以说是叶畅这一支唯一的长辈了,至于姐姐,嫁与刘家,如今也迁到了辽东。叶畅挠了挠头,这两位可是他也得罪不起的人物,当下只能避一日算一日。
他为这点事情发愁,那边李亨要发愁的事情就大多了。
西城外庄子被杨钊焚灭、人员被屠戮殆尽的消息,并没有多少时间,就传到了李亨这里。
身居东宫之中,四处皆有耳目,李亨心中的狂怒,都不敢给人看到。他把李静忠召入密室,也不知怎么折腾了一番,李静忠出来时脸色惨白,倒是李亨,又恢复到不动声色了。
踉踉跄跄离开了东宫,李静忠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不过出了宫门之后,他就静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墙,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果然是刻薄寡恩的性子,这边大事还没有成呢,就急着想要舍弃咱这过河卒子了!”在心里喃喃说了一声,他四下望了望,便向着东市行去。
还是东市的某一家铺子里,当李静忠走进去之后不久,便连接着有数个伙计出去,铺子也关门打烊。
在天色暗下之前,几个人影从后门进了这铺子的里院,而李静忠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望着到这里的诸人,李静忠叹了一声。
张垍眉头一扬,有些不耐烦:“殿下有什么吩咐,你为何这般模样?”
“殿下在西城外有个庄子,庄子里原有一些护卫,杨钊今日突袭庄子,将里面的人杀尽了。”李静忠有些难堪,但旋即推卸责任:“这庄子近来都是李泌在主持,定是此人,走漏了消息!”
“杨钊怎敢如此?”另一人皱眉道。
“只将王鉷余党的罪名栽上去就是!”李静忠看着那人:“裴公,王鉷失机,汝当何为?”
叶畅虽是嫁祸于太子一党,但有一点,他却是歪倒正着,王鉷身边,确实有太子安排的人手。
裴冕为京畿采访使判官、监察御史,正是王鉷仰赖之助臂,其人虽亦不学无术,但机警善断,行事果决,向来为王鉷所倚仗,而与王焊的关系亦是极佳。听得李静忠相问,裴冕毫不犹豫:“王鉷必死,但他于我有举荐之恩,他死之后,我将替他料理后事。”
众人都吃了一惊,李静忠更是大怒:“你这样做,可对得起殿下?”
“非如此不可,王鉷既死,元公路上位,我在御史台便难以立足,不如以此邀名,然后去边疆!”
“去边疆?”
“殿下举步惟艰,原因乃在无兵权在侧,靠着城外聚拢几十个死士,能有何为?王焊纠合数百人,尚不足为叶畅四十人冲杀,边军强悍,当倚仗之以成事。”裴冕斩钉截铁地道:“昔日李林甫为何要除皇甫惟明、王忠嗣,便是因为此二人手绾兵权又助殿下。如今李林甫不在,殿下当复植心腹,置之军中,万一有变,即可护卫!”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微微点头,以此次王鉷之变为例,如果他们手中有禁军兵权,便可借着平乱之机,将李隆基隔绝开来,然后乘势让李亨继位。
“既是如此,辛苦裴公了……卢杞,你向来多智,为何今日一言不发?”
“我在想,杨钊究竟是否知晓那庄子里是殿下安插的人手。”卢杞慢条斯理地回答:“若是他不知道而为之,那就是一场误会,若是他知道……那么殿下虽然再无李林甫压制,却又要面临杨钊了。”
卢杞在李林甫门下呆了许多年,众人都知道,他跟李林甫学了不少东西,听得此语,他们都吸了口凉气:“杨钊有意?”
“别忘了,贵妃娘娘才三十余岁,虽然不能生育,却可以认养某个王子为子嗣。”卢杞目光转冷:“是到冷宫里当个旧太妃,还是在宫中当皇太后,你们说呢?”
一时之间,屋子内鸦雀无声,众人都被卢杞大胆的念头惊住了。
“贵妃向来娴淑恬淡,当不会有此心……”李辅国喉节动了一下。
“贵妃有没有这个念头不重要,她身边之人有没有这个念头才重要,殿下继位,杨钊还可为相否,杨家姊妹还可受宠否?”
第422章 一人生死动天下
“不错,做得好!”
岳曦向来严肃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他向着身前盯着他的一些管事挑起大拇指,然后这些管事就也都笑了起来。
“难得呢,岳郎君今日笑了!”
“那是自然,咱们可是提前了二十日完工,这可不是一般工程,自此以后,从长安到东海,都可由辙轨连通,就算是冬日黄河冰封,也不虞辽东海货进不了长安了。”
“何止是海货,还有粮食——往年是中原往辽东运粮食,去年却是辽东往中原运粮,若不是辽东粮食来得及时,去年还不知当如何撑过去!”
“是啊是啊,这几年也不知为何,天灾且不说吧,粮价一日涨胜一日,长安洛阳里都说是在办什么商会,可也不曾见到哪个商会能象安东、云南这般,就连安西商会,都远远不如!”
周围人的议论,让岳曦的笑容收敛起来。
这些管事乃是小工头,按照叶畅多年前的设想,一条横于大唐中部、基本与黄河平行的辙轨,在今这些小工头还有岳曦这样的旅顺书院弟子的努力下,终于彻底完成了。
此时已经是天宝十四载,距离王鉷之乱又过去了三年。这三年中,叶畅先是镇守安西,主持与大食、犬戎的战事,同时开中囤田,移民实边。到了天宝十三载,他又以击破犬戎对安西之犯、诱降犬戎苏毗王子悉诺逻之功得封上柱国、开国东牟郡公。
不过乘着加封他为郡公之机,李隆基也将叶畅召回,以程千里代为安西节度副使,南霁云为北庭节度使,张镐为安西营田大使,将叶畅在安西的职权接替过去。叶畅本人则只留安西大都护,另为工部尚书、路桥大使,专司水陆道路之职。
在某种意义上说,叶畅就是被解了兵权,不过辽东、安西、云南这三边体系,主要还是他的门生故吏在主持,因此他的影响力还在。而修路则是叶畅一直以来都极力主张的东西,对于这个任命,他也没有什么抵抗心思。回到长安之后,便开始四处奔波,带着自己手下一群人,查看山川地理,绘制各处地图,准备为建设大唐全国路网而忙碌。
而大唐这几年,似乎有些不顺,不是连年淫雨,就是大旱蝗灾,杨钊为迎合上意,有意隐瞒灾情,叶畅对此,也没有太过劝谏,只是默默地从辽东调运多余粮食,从而换取更多的人口。短短三年间,辽东的汉籍人口,激增至一百八十余万,加上其余各族,足有二百余万人。
不仅如此,因为夫蒙灵察牵涉到隐瞒阵殃士兵户籍之事,所以安东都护府被撤,原本属于他的地盘、部队,转由辽东与卢龙瓜分,大致以辽河为界,辽河以东以南,由辽东行军总管府治辖。这样一来,叶畅就将辽东的煤、铁产地,尽握于手中,在建安州城,他建立起了新的冶炼中心,就近使用煤铁,使得辽东的钢铁产量再度大增,不仅超过了大唐其余各地的总量,而且是远远超过。
与安东、云南、安西三大商会相关的人,在这样的上景里日子过得仍然红火,可与之不相干的人,日子就有些难过。
“看到了吧,方兄,这就是辙轨,通往大海的辙轨!”岳曦正在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突然听得不远处有人操着南方口音说道。
他歪过头去,便见着十余条汉子,站在他们旁边的一处土丘,指着眼前的辙轨说话。这些汉子看上去极为精壮,身上带着无赖游侠儿的那种痞气,对他们,岳曦是甚为瞧不起的。
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于四方,岂可窝在乡里为城狐社鼠!
被称为方兄的,正是三年前从长安城中走脱的方清,而与他说话的,便是袁瑛。
转眼间,三年过去,袁家兄弟与方清各自回乡,也各自有了自己的一份基业。双方屡有书信往来,此时相聚于河南道,亦是自有谋划。
“若无辙轨,只怕中原已沦为饥馑之地了。”一人声音低了一些。
“确实……”
袁晁也在此,发觉岳曦在向这边望来,向身边左右施了个眼色,然后向着岳曦一抱拳:“这位郎君看得眼熟,可是姓岳?”
岳曦有些惊讶:“我正姓岳,莫非郎君认得我?”
“三年之前,在长安城春明门外,曾有幸一见岳郎君风采。”袁晁一副豪迈的情形:“当时印象深刻,故此久别不忘……岳郎君在此负责辙轨事宜?”
“不敢说负责,只是尽尺寸之力。”
这十几个人的模样,可算不上是善良。岳曦心中有些嘀咕,这几年因为灾难不断,杨钊还一昧盘剥,所以关中、河南一带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据说淮南更甚,而江南那边,由于棉布迅速取代绢帛,丝绸业也受重创,故此同样不好过。就算不是烟尘四起,至少也是盗冠横行,一般的客商旅人,已经很难行于道上了。
甚至辙轨,现在也需要不少人护卫,不再象最初两年时,一车之上有一两个押车之人就足矣。
“我兄弟自台州来,原是贩卖海货的,听闻这边辙轨将全通,便来看个热闹。岳郎君可知这附近哪儿有酒家,我兄弟向来敬佩岳郎君这样有本领的,愿借一酒家,敬岳郎君几杯浊酒!”
袁晁说得甚为客气,岳曦却不是杨帆,无心与这等人物结交,当下婉拒道:“郎君宠邀,原是不该不去,只不过如今职现在肩,身不由己,还请郎君见谅。”
袁瑛听得他拒绝,眉头顿时一皱:“你这厮好生不识抬举……”
“五郎,休要胡言乱语,冲撞了岳郎君,他可是读书人,与咱们这大老粗不一般!”袁晃一边喝止了袁瑛,一边看了岳曦一眼,发觉岳曦根本不为所动,便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将岳曦邀来,笑了一笑之后,便与众人一起离开了。
“兄长待方才那竖子太过客气!”离得远了,袁瑛昂然道:“邀他来,他既不来,干脆绑了就是!”
“休要胡说,当初叶畅将那竖子带到长安,与算学馆人比试,想来是叶畅得意弟子。我原本想将他邀来,探探他的底细,看叶畅究竟有些什么本领。你这般轻率,必然引起怀疑,误了我们大事!”
“有什么探的,朝中并无英雄,使叶畅这等小辈成名罢了,哈立德不是教了我们破朝廷兵马之策么,而三年前那姓刑的死鬼,也给咱们透露出朝廷虚实!”袁瑛此时口气与三年同相比,更为傲气霸道:“这三年来,咱们可没有闲着!”
“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方贤弟,让你看笑话了。”
“袁大郎何出此言,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与亲兄弟一般,有什么笑话的。”方清嘿嘿笑了笑。
三年前他们乘着长安城中的混乱脱身,王焊一党被诛杀干净,故此也没有人追究,在把哈立德救出来之后,凭借哈立德携带的宝石起家,加上又拐弯抹脚走了王启年的门路弄到了海船,他们倒是赚下了不少家当。富则富矣,贵却未得,想到三年前看到李隆基出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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