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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007前传·银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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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蹑手蹑脚,怕弄脏漂亮衣服。他无法想象怀丹会玩布娃娃、办小家家什么的。

他不得不同意凯利的说法,怀丹·劳莱斯是个特别的姑娘。

吃过晚饭,詹姆斯掖着查蔓姑姑的手绘地图,打着麦克斯叔叔给的手电筒,到村子里找红头发去了。跟怀丹的谈话让他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多情况。

安妮·凯利住在破败的后街上,一座两上两下的灰色平顶房里。

詹姆斯敲敲门,红头发自己出来应门了。

“吉米,是你呀!”他惊奇地说,“进来吧。”

安妮·凯利坐在拥挤的前屋,带着三个皮包骨头的孩子。屋里只点着一盏煤气灯,石板地上几乎没什么象样的家具,空气里满是炉子里的炭火散发的烟雾。它让詹姆斯想起自己在伊顿的小房间。

安妮忙站起身来,问他要不要喝杯茶,詹姆斯说自己刚吃过晚饭,不用忙了。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凯利就把他带到后院,两人靠着外屋的墙坐下。

“屠夫那里有消息吗?”詹姆斯问,抬头望着夜空的星星。

“没有。”凯利说着吐了口唾沫,“像他关照的那样,我打听过那里的情况,可也没多少发现。”

“你发现什么啦?”

“好吧,老实说,我什么也没发现。每个人都说海烈波勋爵是个好人,大伙都爱他,说他只是不太合群,我们也许搞错了。”

“我不这么认为,”詹姆斯说,他把自己跟怀丹的谈话告诉了凯利。

“那你觉得咱该怎么办?”凯利问,“屠夫那里再等几天吧,如果他还不露面……”

“我觉得咱应该自己再回去看看,”詹姆斯说,“越快越好,别管屠夫了吧。”

“你觉得那该死的笨蛋出什么事啦?”凯利吸吸鼻子说,“他想甩了我们吗?他再也不来找我们啦?”

“不知道,”詹姆斯说。“没人见过他吗?”

“没有,”凯利说,“我知道他住哪里。你看,我还真发现什么了!这并不难,镇上只有一家带客栈的酒馆,他在那里挺自在,房租是按月付的,可咱碰到他之后,人家就没再见过他。”

“我猜,无非有三种情况,”詹姆斯说,“一是他不打招呼就撤了,二是他还扎在那里侦察……三是……”

“他出事了,”凯利沉着脸地说,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16章关不住的邦德

詹姆斯回到叔叔家,看到查蔓姑姑还在厨房里,就问她,自己是不是可以跟凯利出去露营几天。争了几个来回之后,姑姑终于表示同意,不过,前提是,詹姆斯必须懂事,不给人惹麻烦,也不干蠢事危及自身。

詹姆斯没提阿尔菲、屠夫或海烈波什么的。这是他跟凯利和美国侦探的秘密,他担心一露馅,姑姑就会不让他去。再说,他也从侦探身上染上了几分神秘色彩。

麦克斯裹着毯子晃进厨房,打断了他俩的谈话。叔叔看上去精疲力竭,面如死灰。

“我听到声音,睡不着,”他吃力地喘息着。

“你该回到床上去。”查蔓说。

“我知道我该……”麦克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可有时会觉得,睡觉是件多么浪费时间的事情。”

“好啦,你看着是浪费时间,我可累坏了,”查蔓说着点了支蜡烛,“我得上床了。明儿见。别让孩子搞得太晚。”

第37节:关不住的邦德

“不会,”叔叔朝詹姆斯眨了眨眼睛。

“詹姆斯,我明早帮你打理午饭,”查蔓出去时说,“再给你备个急救箱,晚安。”

“我懂你的意思,”查蔓走后,詹姆斯说,“有时候,我也讨厌睡觉,总觉得会错过什么……”

“记得我跟你爸小时候,”麦克斯说,“我俩决定整夜不睡,想尽办法让自己醒着,可最后,两人都睡着了,当然,到了早晨,我们还假装自己没睡。”

“我真想象不出,你跟爸像我这般大的时候,会是啥样,”詹姆斯说。

“哦,你得相信,我们也曾经是孩子啊!在孩子之前,我们还是婴儿呢……再之前嘛……我们是你爷爷眼睛里的两道光。”

麦克斯凝望着炉火,詹姆斯看着他。在那又黄又皱的皮肤下面,在那双阴云笼罩的眼睛背后,他仿佛看到了叔叔小时候的样子。

“长大是件滑稽的事情,”麦克斯说,“说起来谁也不信,我老觉得自己还小,然后一照镜子……那是谁?……好像有个魔术师在夜里把我偷走,变了个老头子回来。你也会这样的,詹姆斯,终有一天,你会变成我这样的老头子。”

“你才不是老头子哩。”詹姆斯说。

“我觉得是,”麦克斯说,他用手帕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俩坐在那里,互相做伴,直到麦克斯再次开口。

“你想过长大后干什么吗?”他问。

“没怎么想过。”詹姆斯说。

“当兵,当个赛车手,还是渔夫?”

“不知道,可能是探险家吧,我喜欢看世界。”

“有志气。”

“或像你一样,当个间谍。”詹姆斯说。

“哦,”麦克斯应了一声,马上转换了话题。“你今天开车,练得不坏呀,”他说,“明儿再玩一把?下午去钓鱼,我忍不住又要朝河边跑了。”

詹姆斯再次让叔叔失望,他说出了自己跟凯利的计划。

“哦,难怪你姑姑说打理午饭、急救箱什么的,”麦克斯说,“听起来是个大行动啊,我过去也爱露营……”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闪烁的火光在他脸上跳舞。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那么轻柔,詹姆斯几乎听不清楚:“那天,你问我在战争中是不是被捕过,”他说。

“对,”詹姆斯说,“可我不想打听太多。”

麦克斯望着詹姆斯的眼睛,他比詹姆斯刚来的时候更瘦了,几乎已吃不进东西。他的骷髅在皮肤下面一天天凹现,干裂的嘴唇青得发紫。“我从没对任何人讲过,”他说,“我想把记忆埋了,可那天在河边跟你聊起,往事又浮了上来……现在……”

“真的,叔叔,你不想说就别说。”

麦克斯咳了几声,用拨火棍朝壁炉里捅了桶,溅起一阵火星,把厨房照得红彤彤的。“我想,所有的间谍到头来都一样,”他说,“他们无法永远隐藏。有一天晚上,有人来到我住的地方,那是佛兰德斯的一个小旅馆。来了四个德国大兵,我还穿着睡衣裤,他们也没多说,就把我扔在一辆卡车后面拉走了。我不介意告诉你,詹姆斯,我害怕极了,完全懵了。

他们的总部设在一个用黑石砌成的中世纪大堡垒里,我知道,一旦进了那里,就甭想活着出来。我听着卡车隆隆作响,心里七上八下,作为一个间谍,我会被枪决……或更糟……”

麦克斯隔着毯子抚了抚自己的手臂。

“他们折磨我,用了许多可怕的刑罚,可我什么也没说。倒没有什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可我有联系人,你明白吗?我不想出卖朋友,可我担心自己早晚会露出点什么,人迟早会崩溃,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不想那样,更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可能崩溃。”

“可你逃跑了,”詹姆斯说,“你肯定跑了,不然,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哦,是啊,”麦克斯说,“没人关得住邦德……”

壁炉里的火势减弱了,黑暗慢慢爬上了橘红色的余烬,火光闪烁,渐渐消失。麦克斯叔叔往壁炉里加了几根小树枝,再添了一根木头,看着火焰起死回生,蹿上了烟囱。

“德国人把我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狭小石牢里,”他静静地说,仿佛作为一个间谍而被捕的记忆给他带来了切身的痛苦。“每隔几小时,他们就把我拉出去……”他停了一下,小心地选择字眼……“去审问。我对时间失去了感觉,变得昼夜不分。有时,他们让我上一下厕所……那里也只有一个带铁栏杆的窗户,没有机会逃跑,可我注意到了贴墙的水管,墙壁是潮湿的,由于年久失修,水管可能从拿破仑时代就漏了,墙上的石灰早已受潮酥烂。我用带血的手指将它扒开,发现里面并没有石块,只填着棕毛和稻草,外面加钉的木条也烂得像层纸,一捅就破。第一次上完厕所,我不动声色,然后,我就开始实施一个计划。脑子里藏着一个计划,我就觉得命运还在自己手中,这也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于是,每次他们让我上厕所,我就多扒掉一点石灰。他们最后一次把我扔进厕所,我终于在墙上搞出一个口子,就像条狗刨个洞让自己钻过去一样。当时我并不知道另一头是什么,可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使劲挤了出去。

这可不容易呀,我当时浑身是伤,虚弱不堪,但终于钻出去了,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漆黑狭长的房间里,另一头有一扇布满灰尘的窗户,整个堡垒的水箱都按在这里,水声汩汩作响,我知道自己逃跑的时间有限,可也得让他们伤点脑筋,我用力拧开了几个水箱的阀门,让它引发一场大水,水箱里的急流猛地喷了出来,我跌跌撞撞地冲到窗口,使劲打开窗户,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五层楼上,外面漆黑一片,还下着雪。”

“这可怎么办?”詹姆斯问,想象衣衫褴褛的叔叔站在高处,张望着漆黑的深渊。

“我的脑子转得飞快,”麦克斯说,“看守开门发现我逃跑,只是时间问题。尽管堡垒外墙冰冷湿滑,我还是设法顺着旧水管爬了下去,开始还好,可到了离地面约二十英尺处,一截水管断裂了,我一下子跌到了院子里的卵石地上。我站起来试着走路,却发现自己的腿摔断了,可我不敢停留,头也不回,不顾伤痛,连滚带爬地穿过院子,仓皇逃命,随时准备背后会射来一发子弹。”

“他们在哪儿?”詹姆斯说,“后来呢?”

“不知道,他们或许在满楼找人,或许到雪地里搜索,也可能水漫金山,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反正我没看见一个人影,感谢上帝,后院的门开着,有条窄路通往一座横跨运河的小桥,我跑到河边,一条满载萝卜的驳船正好从桥下经过,我想都没想,就从桥的一侧爬下去,纵身跳进船上的一大堆萝卜,把自己埋在里面。”

第38节:奇怪的发现

“萝卜?”詹姆斯说。

“萝卜!我伟大的冒险就此结束,一个破衣烂衫的人躲在一堆萝卜里。小伙子,你还想当间谍吗?”

“不知道,”詹姆斯说,“可听起来,还是比当邮递员或者银行经理有劲多了。”

麦克斯“扑哧”笑出声来,“那天晚上,我宁可放弃一切,就当个邮递员才好,”他说,“每天按部就班,在绿树成荫的街道上分发邮件……詹姆斯,我在驳船上差点死掉。寒风刺骨,我的断腿又痛得火烧火燎。我就吃些生萝卜充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碰萝卜……好不容易撑到天亮,淡淡的阳光让我暖和了些,就这样,在船上混了两天,我不知道船要去哪里,也无所谓,我不省人事,一会儿昏睡,一会儿醒来。然后,船在一段河道靠岸,那一刻,我还算清醒,我意识到,自己在船上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暴露。于是,我乘人不备下了船,躲进河边的树丛里……我再次失去了时间的轨迹,一阵阵高烧袭来,快把我弄疯了,我一个人在林子里呆了有两三个星期吧,我抓野味,吃菜根、浆果,比动物好不了多少。

我在一个露营帐篷里偷了一些衣服,尽力把我的伤腿包扎起来,可我越来越绝望,也越来越虚弱。一个人就这样能活多久?最后,一群天使救了我,你根本想不到,那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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