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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部分

英雄志(精校版)-第8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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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万古啊……”那老人轻轻笑了一声:“乖女儿,真是为国为民哪。”德王爷没听出讥讽之意,反而大声附和:“没错!王妃有此心,万民有福了!想这世道纷乱,苦了多少百姓?咱们再不设身处地为他们想想,谁来抌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等日后载允登了基,娘娘成了太后,到时百姓丰衣足食,白老爷子也成了当今国丈,富贵已极……”

正说得高兴间,猛听严松暴怒道:“王爷收回此言!我师叔何等样人物,岂是贪图富贵之人?”德王爷忙道:“是、是……本王说错了……”严松大声道:“两位大人务必记得!我师叔此番下山,只为外孙助拳而来,他若贪图这些虚名,一甲子前早已提剑下山,凭他的绝世武功,便宁不凡也收拾了,哪还要靠儿孙打天下?”

听得此言,德王哑口,卢云也不禁“咦”了一声,不知这老人究竟是谁?莫非便是先前茶堂上听到的“白眉老祖”?正想悄悄退开,猛听碰地一声,面前厢房大门破开,纵出了一个人影,身上光芒变幻,似人非人、若仙非仙。

眼看这身法之怪,已非人间之物。卢云心下大骇,自知行踪已露,索性也不逃了,只管闭住呼吸,定住了脚步,贴墙站好。

光影消褪,来人昂然直立,现出了本貌。只见他白眉长垂,双手拢袖,腰悬一柄腐朽木剑,不知有几百岁了。一时间目光深沈,只朝廊庑角落四望察看,却没发觉卢云便贴在墙边,与他相距不过数尺。

这便是“藏气”的功夫,卢云练有“正十七”,曾被灵智方丈诩为“仁剑第二”,也因此,他的武功也带了几分华山玉清的影子。一旦压抑呼吸,藏住了武功异象,身子便如路边石头、毫不起眼,与宁不凡的“藏气”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压抑气息间,屋里已奔出了几人,当前一名带剑道士,正是严松元人。另两个一位身穿大红官袍,是“大理寺卿”胡志孝,另一人金盔铁甲,腰悬王剑,正是“勤王军骠骑营”的统帅德王爷。

先前众人在屋里说着话,岂料变故陡生,德王诚惶诚恐,以为是自己冒犯了老人家,忙道:“老爷子生气了?”白眉老人举起左手,制止说话,德王爷不明究理,还待再次赔罪,严松已竖指唇边,低声嘱咐:“大家噤声,方才门外有人窥探。”

德王惊道:“有人窥探?是……是丰王的人?还是唐王的狗?”严松细声道:“都不是。若是寻常武师,岂能瞒得住我严松?”德王慌道:“这么厉害?我……我去找护卫过来……”

白眉老人慢慢站直了身子,道:“不用了。”德王喃喃地道:“为何不用?”胡志孝低声咳嗽:“王爷,这刺客既能躲过严掌门的耳目,你那些兵将如何能是对手?”

一法通、万法通,胡志孝脑袋清楚,什么事理都瞧得明白,严松也不多说了,提起长剑,便道:“胡大人、德王爷,我送您俩离开。”

卢云明白此地不可久留,趁众人说话之时,悄悄向旁退开,猛听风声大响,那柄木剑突然横向扫来,势道浑厚雄烈,所蕴气力之大,彷佛一根千年神木拦腰撞来。卢云大吃一惊,忙使劲向上一扑,飞身离开廊庑,双手紧抓树枝,旋即潜运内力,制住了树枝晃摇。

德王爷吓得摔跌在地,颤声道:“又……又怎么了?”院子里再次寂静无声。只见卢云高挂枝头,那白眉老人立于廊下,情势可说凶险非常。那老者缓缓转过身来,只在察看卢云适才躲藏之处,严松低声道:“师叔,您……您又瞧见那刺客了?”

那老人点了点头,心神微分,卢云知道机不可失,急急松开了手,便从树梢落入了草丛中。“嗤”地一响传过,声响虽微,却又让那老人“咦”了一声,左右张望。

卢云满头冷汗,心道:“侥幸。”他躲在草丛里,凝神来看先前所立之处,只见地板让那白眉老人劈了一剑,竟现出了一条两尺来长的痕迹,彷佛尖针所划,笔直端正,入地深达寸许。

看这老人单凭一柄朽木破剑,却能刻地逾寸,不差分毫,卢云凭着十年苦修的内力,自忖也能办到,只是自己的剑芒过于霸道,出手时土崩瓦解、飞沙走石,若要刻出这尖针般的细活,怕还力有未逮。

眼前这老人非同小可,竟能凝狂风暴雨于寸许之间,这份功力之纯,已至化境。卢云心下了然,自己若要与这人过招,绝不能空着双手,他必须仗剑。

此时“云梦泽”不在身上,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兵器,卢云只能躲在草丛里,如小狗般趴着,满面狼狈。胡志孝见情势古怪,早想走了,忙拉住了德王爷,低声道:“好了,事不宜迟,咱们兵分两路,您去见鲁王妃,我去找威武侯,各把事情谈妥。另也得通知庆王一声,别让他内疚神明,居然把自己逼到死路上了。”

德王爷低声道:“寺卿放心,老四要是这般硬种,便不会害死二哥了。我猜他闯了大祸,定是去宜花院里猫着,抹不丢地,浇个烂醉,啥也不愁。”胡志孝忙道:“好了、好了,不说了,老爷子、严掌门,下官告辞了。”把手一拱,慌慌张张地跑了,那德王爷毕竟是武人,只把手按在腰刀上,微一欠身,这才转身离开。

那白眉老人甚是机警,虽没找到卢云,却仍手提木剑,四下察看,严松低声道:“师叔,方才真有刺客么?”那老人摇了摇头,道:“不晓得。”严松愕然道:“不晓得?”那老人道:“我觉得有人躲在左近,可始终感应不到他的内力。”严松呆了半晌,随即失笑:“师叔多心了。四下若是有刺客,咱们便感应得到他的杀气,凭您的修为,难道世上还有人瞒得住您?”

那老人摇头道:“那也难说。方才那个正统军大都督,便接得住我的‘无剑’。”

严松忙道:“那位伍爵爷是正统朝第一高手,方今天下有此身手的,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那老人叹道:“隐居了大半辈子,不问世事,满拟天下已无抗手,没想世间武学也是一日千里……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严松道:“师叔这话就不是了,您说后生可畏,岂不知后生们畏您惧您,远胜于您怕他们?快回房里歇着吧,一会儿咱们还要给徽王爷念经……”

那老人道:“王妃呢?”严松道:“哭了半天,已然睡下了。”那老人哼道:“没出息。”

严松低声道:“师叔怎么说这话呢?小师妹死了丈夫,怎能不伤心?”

那老人嗤之以鼻:“伤什么心?那朱祁多少姬妾,见一个、爱一个,早让她守了活寡,她那时怎不伤心?现下才掉泪,敢情我生她时少生了脑子是吧?”严松左右张望,细声道:“师叔,您说话小声些,这话要让皇上听了……”

那老人大怒道:“皇上怎么地?永乐大帝我都见过了,还怕朱炎这臭小子?严松,师叔这儿有个好差使给你,反正我女儿守寡了,你以后便陪她睡吧!睡到她不哭为止。”

严松跪了下来,颤声道:“师叔,师妹可贵为王妃啊!这大逆不道的事,却要侄儿……”正发抖间,面颊上啪地一声,居然挨了师叔一记耳光,听那老人暴怒道:“没出息的东西!王妃又如何?不就是你爱慕一世的小师妹?当年你不敢和朱祁争,现下朱祁死了,你还不敢争么?活该出家当道士,让你严家断子绝孙!”

严松挨了打,却只抚着面颊,不敢吭气。那老人厉声道:“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起来?”严松慢慢爬起身来,只见这峨眉掌门面容凄苦,轻轻地道:“师叔还笑话我呢,您当年若能勘破这个情关,又何必隐居深山、不问世事?”

那老人瞪了严松一眼:“凭你也配跟我比?”严松低声道:“侄儿不敢。”那老人甚是跋扈,打完了人,又道:“我外孙呢?”严松忙道:“载允在北院守灵。师叔,不是我夸您这外孙,这孩子还真有太祖之风,父亲虽死,至今仍未落过一滴泪。”

那老人露出难得的笑容:“什么太祖不太祖?这是因为像他外公。”严松忙道:“是、是,正是得了老爷子的真传……”拍了几个马屁,总算将师叔送入房里,关上房门,院中复又寒静。

卢云大大松了口气,心道:“好个峨眉山,原来还有这等耄耋耆宿。”转念又想:“对了,这老人方才提到了定远,莫非他们交过手了?”

那老者武功之高,比之当年的四大宗师,只在伯仲之间。只是景泰年间却没听说峨眉还有这等高手。依此看来,那老者怕真如他自己所言,已然隐居大半生。否则他若十年前便出山挑战,宁不凡那“天下第一”的位子是否还坐得稳,还真是难说了。

经历此事,卢云已收起小觑之心,深知红螺寺卧虎藏龙,多停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险。他不敢在此逗留,便慢慢远离厢房,约莫退出百丈,正要转身,忽见面前明明白白站着一名老者,白眉白须,不是方才那个白眉老人,却又是谁?

卢云大吃一惊,左足抬起,一步踏转,便要抢到那老者背后,那老人右足弓步,刚巧不巧挡住了去路。卢云心下暗惊:“好厉害。”还不及变招,听得嗤地轻响,老者提起木剑,凌空虚劈,霎时天空好似裂了开来,一股剑气伴随隆隆雷声,排山倒海而来。

卢云嘿地一声,双足使劲向后一点,左掌奋力前推,暗藏雄浑罡气,听得掌心“啪”地亮响,直痛得他眼冒金星,还不及后退,一股大力已然压迫而来,卢云也不硬挡了,索性顺着这股势力,后掠飞出。

嗤嗤连声,身旁竹影急动,这一退竟似无止无尽,突然后背一痛,撞着了一株苍松,随即脚步晃荡,跌了出去,四下伸手去扶,摸到了一堵墙壁,却是倒在了一间木屋旁。

卢云大口喘息,靠墙坐下,先藏住了身形,这才提手来看,只见左掌心多了一道红印,火辣辣地甚是疼痛,好似被狠抽了一鞭,痛入骨髓。

适才卢云凝运内力,掌心里满布罡气,正是当年赖以求生的“昆仑剑芒”,仗着卓凌昭庇护,这只手方才得以保全,没被白眉老人切下来。

卢云摇头苦笑,看他都四十岁的人了,谁知遇上这白眉老祖,却似成了当年的小塾生,居然还挨了夫子的一顿好打?下回再见了那老人,必得准备一口宝剑,绝不能再任凭宰割。

天气冷,风又寒,掌心挨了这记,疼得发麻。卢云甩了甩手,正要起身,忽听竹林深处传来口哨声,几名黄衣侍卫飞身而过,身法快极,随即屋脊上、竹林里,人影纷纷,相互换岗,此地竟然埋伏了大批御前侍卫。

卢云急忙蹲下,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赶忙伸手入怀,取出灵智交来的纸折察看,这一望之下,不由张大了嘴,才知此地便是“祖师禅房”,正统皇帝的行驾所在。

霎时之间,卢云彷佛五雷轰顶,只是后背靠墙,胸口更是剧烈起伏。

正统皇帝、正统皇帝,五十年来天下风起云涌,一切波涛皆源于这面墙后。屋中之人征讨瓦剌、兵败西疆,乃至遭敌寇俘虏、乃致景泰登基,从此这位正统之君销声匿迹,不复踪影。岂料便在天下人遗忘他的时刻,他却与伍定远、杨肃观连手,一举政变成功,创建了这个“正统王朝”。

今时此地,一墙之隔,正统皇帝便在自己背后。卢云身上微微发热,仰望天空,遥想自己追寻一生的志向,蓦然之间,泪水涌了出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济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了这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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