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之魔法书-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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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称作兽化者的半人半兽的怪物，说实话普通人都很害怕并厌恶兽化者。
这样的我要乘船进行长距离移动的话该怎么办？
就只有甘于被作为家畜塞进船内仓库了。
本来乘船的条件是手脚都带上镣铐并被关进结实的笼子里，但由于船的主人——也就是伊迪亚贝尔纳领主的特别安排，船内仓库的一角被划做了客房，这就是现在的状况。
狭窄的仓库相当闷人，时不时还会受到酒桶的袭击有性命之忧，但比起在笼子里的航程还是舒服多了。
虽然被拜托说因为水手们会紧张所以尽量不要走出仓库，但也不是一直被关在里面。到了晚上还是可以偷偷跑到甲板上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的。
——话虽如此。
「这再怎么说也有点太晃了吧？」
「刚才甲板上的人都在嚷嚷风暴靠近过来了。还说被冲得偏离了航道之类的」
「喂喂……该不会要沉了吧」
「领主倒是说过伊迪亚贝尔纳的船只要不碎成碎片就绝对不会沉……」
「那就只有祈祷船不会被风暴拆散架了啊」
我打开位于仓库相当高处的小窗，偷偷看向外面。
所见之处都是漆黑的海面。浪头很高，船剧烈地摇晃着。有好几次海水都差点从窗户灌进来了。
「不下雨的风暴……么」
忽然，零一边在吊床上晃来晃去一边如此自言自语。的确，虽然风很强，但并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也有这样的稀奇事啊」
「是啊。外面的世界真有趣」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听我这么说，零只是轻翘起红唇，什么也没有回答。
也罢……
「哦，看到岛了」
在阴沉的天色中，凝神看向波涛的对面，能够在灰色的景色中看见一座小岛。
那是一座被绿色覆盖的陆地以耸立云霄的高山为起点呈扇形扩展的小岛。
是预计要顺路去的么？听我这么一问，零从吊床上跳下说着『也让吾辈看看』，跑了过来。
由于零的身高够不到窗子，所以我把她扛到肩上让她看。
零的表情突然僵硬了起来。
「……佣兵，你看得到那个么？」
「什么？」
「那鸟。绕着山飞行的那个——」
的确，从这里都能看到在山周围盘旋的鸟。离岛还并不算很近——也就是说，那可是相当巨大的鸟啊。
这时，水手打开位于仓库天花板上的门探进头来说。
「喂你们！看样子是躲不掉风暴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晃得很厉害！兽化者大概无所谓，但女人不想死的话最好把身体绑在柱子上！」
——如果不想一头撞死的话。
水手大吼着补充道。
看来似乎是选择了收起帆静等暴风过去。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叫住了说完就准备走的水手。
「我倒是没打算对你们的工作插嘴，但总之先去岛上等风暴过去不就好了？」
「岛？别说傻话了。这个海域可没有能停船的岛」
「但是，你看就在那里啊？」
我指向窗子，水手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难道说……！」
明明平时和我呆在同一个空间里都很厌恶，这个时候却冲到了我身旁踩着木箱看向窗外。
「你看，就在那」
有个岛对吧，听我这么一说，水手吓得目瞪口呆。
「开玩笑的吧！居然已经被冲到这里了……！」
水手连滚带爬地跳下木箱瞬间从仓库冲了出去。
「船长，是岛！看到黑龙岛了！——龙要出来了！！」
然后扯大嗓门那样喊道。
「……他说龙来着？刚才」
听到水手的话，我皱起了眉头。
「的确是说了啊。说是——龙要出来了」
零也同样皱起了眉头。
龙这种可怕的生物，我活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见过。传闻的话倒是听过好多次，也想过到底会在哪里——
「龙是会那么轻易『出来』的么？」
「不，龙睡得很久很沉。很难得会醒来，据说是就算从百年的沉眠中醒来，也只会稍事进食然后再接着睡的非常内向的生物」
「是啊」
虽然『龙在天上飞是灾厄的前兆』这句话是很有名，但实际见过龙的人恐怕基本没有吧。
但是刚才水手的惊慌与其说是对传说的恐惧，不如说是对现实中威胁的惧怕。
「重新杨帆！全力逃离这里！」
在船长的怒吼响彻甲板的同时，船又猛地倾斜了。右满舵全速前进——相当地急迫。
我把零从肩上放下，走上了通往甲板的楼梯。
「佣兵？你打算做什么」
「去上面帮忙。我不管什么龙不龙的，但在风暴逼近还要杨帆的状况下，人手多一个是一个」
「要不要吾辈也来帮忙？」
「难道还能用魔法停息暴风？」
听我笑着这么问，零也笑着答道。
「如果你希望的话」
我停下了脚。转过头去，看到零就算在这紧迫的状况下也毫无变化的，那副悠然的微笑。
「你不是决定要暂时保持那副怪物的样子了么？为了报迪奥的仇」
「……怎么了，突然说这个。这和风暴有什么关系？」
听到『迪奥』这个名字，我的表情自然地苦涩了起来。
那是将这样我称作朋友的小鬼的名字。
——大叔。
想起笑着对我这么说的，满是雀斑的小孩的面容。
笑着说『一起旅行吧』的那个小鬼在我怀中吐着血死去了。
成为了将零创造的魔法用作恶途的<；不完全数字>；的牺牲品。
「那么吾辈也就没有必要再积蓄将你变回人类的魔力，能够自由使用魔法了。虽然操纵天候的魔法稍微有些繁琐，但也并不是没有。这场风暴，吾辈是可以阻止的」
我做零的护卫。以此为代价，让零在消耗的魔力回复后把我变回人类。
那是我和零订下的可以说是大前提的契约。
但是变回人类的话，我就会失去兽化者的『强大』。活到现在，我都觉得变会正常人就好，是怀着这样的梦想活了过来。
但是，现在。
我握紧了插在腰间的匕首。那是迪奥作为父亲遗物带在身边的匕首。
现在，那对我来说成为了迪奥的遗物。
成为了寄托要将迪奥逼入死地的那些家伙撕成碎片的誓言的证物。
——为此，我还不能舍弃这份作为怪物的力量。
忽然，我注意到映着波涛汹涌的海的小窗上照出了自己的脸。我深深叹了口气，将想要吞人般的恐怖表情缓和下来。
就算缓和下来，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也依旧是恐怖的怪物……
「不用做多余事。就算对于魔女的偏见因为维尼亚斯王国的事而减弱了，魔女也还是世界的敌人。没有必要特意去出风头」
『黑脸是该我扮』，说完，我便走上了甲板。
2
来到甲板上，我巨大的身躯被骇人的强风吹得踉跄了一步。大浪冲上了甲板，肆虐着要把水手们吞没。
「这可真是……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啊」
正在我抱怨的时候，一个水手被波浪卷入抛向了船外。我立刻将身子探出甲板，抓住水手的脚把他拽上了甲板。正想说谢谢的水手的嘴在他看到我的瞬间僵住了。
「你是，仓库里的——！」
「如你所见，是个兽化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艘船沉掉的话我也不好办。只能干些力气活，你随便吩咐吧」
水手的迷茫仅止于一瞬。
他立刻对我做出了指示，我按照他的指示在甲板上奔走起来。毕竟是拥有相当于好几个大个子男人的臂力的兽化者。搬运或是拉绳之类一般来说需要好几人合力完成的力气活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船帆顺着暴风的风，背向着岛高速前进了起来。支撑着鼓胀的帆的桅杆像要断裂般地弯折着，船帆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被撕裂。
「居然在这样的风里杨帆，怎么想都是疯了吧！」
我以不输给暴风的声音怒吼道，水手也回以大声的怒吼。
「那种事我们也清楚得很！但是，黑龙岛的龙会袭击船！被注意到就完蛋了……！」
「为什么龙会袭击船啊！」
「我怎么知道！但是大概在一年之前，确实有两艘船被龙弄沉了！最开始那艘是商船！第二艘是前往救援的船！」
两艘都沉掉了，水手这样吼道。
据船上的生还者说出现了龙。
「在那之后我们都是绕开黑龙岛走的！但却被暴风吹到了这里，女神大人也真是有够残酷！」
我看向了渐远的黑龙岛。然后，看到了在黑龙岛周围盘旋的鸟。
「……怎么回事？那只鸟——」
我感到有些不对劲，仔细看了起来。
明明应该是远离黑龙岛了，鸟看起来却比刚才还大。
「靠近过来了……？」
然后，我注意到了靠近过来的鸟那非同寻常的大小。
不，那是——。
「不是鸟……」
那全身所覆盖的并不是鸟羽而是漆黑的岩石。缓缓挥动的双翼卷起比暴风还强的狂风，让波涛汹涌的海面激荡得更加厉害了。
野兽般的胴体上生着带尖爪的四肢和长尾，从身体伸出的细长脖子上长着爬虫类的头。那头上还有两根巨大弯曲的角。
水手发出了绝望的喊声。
「是龙……龙出现了！龙出现了！」
甲班各处响起了『龙出现了』这类的喊声，甲板上再次乱成了蜂窝。
「不行了船长！要被追上了！」
「准备大炮！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家伙打下来！」
不行——赶不上了。
在水手们拖出大炮装填炮弹的时候，龙就会追上船的吧。
被龙的气势压倒一时呆住的我终于把手伸向了腰间的剑。要是那个撞上船的话，这艘船毫无疑问会沉没。那样的话，我和零的旅途就到此为止了。
我拔出剑冲上了船头。
正在这时。
「狩猎之章第四项——<；破岩>；！认证吧——吾辈即为零！」
从水手们的喊声中传来了耳熟的女声。在那同时，逼到近处的龙周围发生了爆炸，龙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向后一仰。
我一边塞住耳朵抵抗高亢的龙鸣，一边环顾甲板寻找零的身影。于是，我在桅杆左右伸出的帆木上发现了身着黑外套银发随风飘摇的女人。
「快看！龙——」
水手喊了出来。向后仰去的龙在空中重整了姿势，缓缓转过了头来。黑色外壳剥落了一部分的那张脸上，露出了散发着钝银色光辉的鳞片。
龙静静地看向了零。
被看着的是零。但就算如此，我还是感到了惊人的威压感，全身的毛都倒立了起来。
那是杀意。龙注意到了攻击自己的是零。
一瞬的寂静之后，动摇大地的咆哮从龙巨大的身躯中迸发了出来。
龙和船的距离刚好是龙的一个身位。龙振翅造成的强风刮向了船，站在帆木上的零微微地打了个踉跄。
「喂！朝这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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