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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桂系演义-第78部分

小说: 桂系演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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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岸警戒部队已远离座舰之后,是否减速行驶?”
  “为什么?”黄绍竑闭着眼睛问道。
  “船速太快,警戒部队急行军无法跟进。”参谋答道。
  “命令他们跑步前进!”黄绍竑仍闭着眼睛说道。
  参谋即派人乘救生艇靠岸,向沿江两岸护卫座舰的警戒部队传达黄绍竑的命令去了。两个小时后,参谋又进来报告道:
  “江两岸警戒部队又掉在座舰后边了。”
  “怎么向事?”黄绍竑似乎也很疲乏,眼皮只抬了抬,又闭上了。
  “船速太快,部队强行军后疲乏了。是否命令舰长减速前进?”参谋问道。
  黄绍竑听了大怒,将身子在病榻上半支起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骂道:
  “他妈的!快去传我的令,全营掉队,枪毙营长,全连掉队,枪毙连长,全排掉队,枪毙排长,全班掉队,枪毙班长,零星掉队官兵,统统枪毙!”
  黄绍竑暴怒得身子颤抖起来,搭在前额上的冷敷毛巾掉到了地上,参谋不敢再说什么,正要退出去传达命令,黄绍竑却唤住了他,厉声喝道:
  “你亲自带我的卫队去执行此项命令!”
  参谋走后,黄绍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飞舞,他赶忙闭上眼睛,重新躺到那病榻上。
  又走了一天一夜,黄昏时分终于到了离柳州十多里的一处河湾里,大鹏战舰奉命在此停泊。黄绍竑的病,似乎又加重几儿分,他额上仍敷着湿毛巾,由两名卫士用担架抬着,从座舰登上小艇,上了江岸。俞作柏、夏威,伍廷飏、韦绍隆等由南宁方向秘密抽调的主力纵队,星夜赴援,衔枚疾走,按时赶到预定集结地点时,人马尚喘息未定。黄绍竑当即在江边的一座庙里召集了军事会议。他不能坐立,仍躺在担架上,向各纵队指挥官下达作战命令:
  “俞、夏两纵队由正面出击,韦纵队由柳州上游渡过柳江向马厂攻击前进。截断敌之后路,伍纵队作预备队。”黄绍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怀表,看了看,说道:“各纵队立即开饭,夜十时准时发起攻击。”
  俞作柏忙道:“部队日夜兼程,连日疾走,已困乏极点,可否休息一日,等白参谋长率部赶到再发起总攻?”
  黄绍竑闭着眼睛,固执地摇了摇头,用低沉但却坚定的声音说道:“万万不可!敌众我寡,唐继虞主力还在后头,必须趁围城之敌尚不知我援军到达,戒备松懈的情况下突然出击,将吴学显击败,然后才有时间和力量对付唐继虞的主力……”黄绍竑喘息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迁延时日,吴学显知我援军到达而加戒备,唐军主力又进到柳州,即使白健生率部赶到,也没有取胜的把握了。我料定敌军攻城日久,兵心已懈,而且又不知我军到达,必无戒备,出击必定成功。”
  各纵队指挥官听黄绍竑如此说,又见他病重尚且果断指挥,便不再说什么了。黄绍竑又道:
  “我的前进指挥所,便是这具担架,紧随俞、夏两纵队之后前进。”停了会,他把眼睛睁大,用那双发红的眼睛把各位指挥官看了一遍,然后冷冷地说道:“这一仗关系我军生死存亡,只准胜,不准败,谁要退下来,便叫他的卫士把头提来向我交差!”
  各纵队指挥官接受命令后,便各自返回部队准备去了。
  黄绍竑又命舰上电台通知柳州城内守军,令吕焕炎和林竹舫作准备,夜里十点钟,攻击的枪声一打响,便开城出击,里应外合,夹击敌军。
  夜十点,攻击准时开始,俞作柏、夏威纵队分两路由正面出击,枪声骤起,喊杀之声如炸雷震响,桂军从城内,城外同时出击。屯兵于坚城之下的滇军吴学显部果然疏于提防,官兵们正蹲在散兵洞里抽鸦片,枪声一响,吓得借头转向,许多官兵仍抓着手上的烟枪在阵地上乱跑。俞、夏两纵队虽然连日行军疲乏,但在黄绍竑严令督率下,攻势十分凌厉。吕焕炎和林竹舫被困在城内多日,见援军已至,一齐开城冲围而出,其势锐不可挡。吴学显部有八千之众,又系滇中惯匪收编,慓悍异常,虽然猝遭猛击,部队溃退,但前敌指挥官吴学显盛怒之下,枪杀了一名退却的团长后,暂时稳住了阵脚,滇军纷纷燃起鸦片烟灯,收缩阵线,顽强抵抗。两军拼杀中,只见灯光闪闪,横飞的弹雨拉出无数条密炽的火线……
  黄绍竑躺在担架上,由四名卫士抬着,那员医官紧紧相随,担架紧跟在右路夏纵队之后。那四名担架兵因不敢快跑,怕颠震着正在重病中的黄绍竑,慢慢与夏纵队拉开了距离。黄绍竑虽然闭着眼睛,但已听出自己与主力纵队拉开了距离,便低沉地命令卫士:“跟上,紧紧跟上!”四名担架兵不敢怠慢,抽动两腿飞跑,不久便追上了夏纵队。正行进间,只见左边一名担架兵扑地而倒,“嘭”地一声,将黄绍竑从担架上摔了下来,黄绍竑被摔得全身疼痛,大骂着摸枪要毙掉那个担架兵。医官上前摸了摸,发现那担架兵头部中了流弹,已死去了。另一名卫士忙接过担架,抬上黄绍竑又朝前跑去。流弹在周围乱飞,只听“哎哟”一声,那医官竟也中弹倒地。卫士忙道:“军长……危险……”
  “走!少废话!”黄绍竑躺在担架上喝道。
  正走着,忽然前边退下许多人来,挡住了黄绍竑的担架,黄绍竑勉强从担架上支起身子,令卫士上去喝问是谁的部队。卫士回报道:“夏纵队正溃退。”黄绍竑怒不可遏,严令卫士喊话:“黄军长在此,后退者格杀勿论!”卫士们的手提机枪砰砰向天上开枪,发出警告,溃退的士兵不敢再向后挪动双腿。此时,纵队指挥官夏威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道:
  “军……军长,敌人抵……抵抗,非常顽强,让……让我……再冲一次!”
  黄绍竑也不说话,从腰边摸出左轮手枪,吓得夏威两腿直打抖。
  “煦苍,我们既是同乡,又是同学,你再冲不上去,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黄绍竑虽身发高烧,但说出的话却比冰还冷,冷得使夏威浑身发抖。
  夏威重整部队,亲自率队冲锋,他发现,军长黄绍竑躺在担架上,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不敢回头再看,只得咬紧牙关冲锋。此时,左路俞作柏已将敌之阵地突破,吴学显全线崩溃,俞、夏两纵队一路追杀,抄后路的韦绍隆纵队又赶上堵击,吴学显大败而逃,从柳州城下一直退到沙浦方才收住阵脚。黄绍竑躺在担架上随军追击,到了沙塘,便令收兵,不再前进。俞作柏赶来问道:
  “何不追到沙浦,将吴学显擒了?”
  黄绍竑摇了摇头道:“我军仅有四、五千人,此战已伤亡不少,虽是得胜之师,但如再向前追击,就可能与唐继虞的主力遭遇,于我不利。”
  这时夏威、韦绍隆、伍廷飏和吕焕炎、林竹舫诸将都来了,黄绍竑仍躺在担架上说道:
  “沙塘圩是各方面道路的交叉点,北面二十里可达吴学显残部退据的沙浦圩,西面四十里通柳城县,南面四十里通柳州,东面二十里通东泉场,可直达中渡县城,此处是白健生主力回来的必经之路。吕、林两部可留少许部队监视沙浦之敌,其余仍回守柳州城。俞、夏、伍、韦纵队主力随我向东泉圩秘密移动集结待机。如唐军主力到得较早,进攻柳州,我主力即可在其侧后攻击;如唐军主力舍柳州不顾,向我主力、攻击,我即避免作战,逐步向中渡县撤退,与白健生主力靠拢后再行决战;如唐军主力到得较迟,我便可待白健生主力到来后向沙浦攻击,先歼灭吴学显部,然后可从容对付唐军主力。”
  黄绍竑部署完毕,即率俞、夏、伍、韦纵队主力秘密向东泉圩移动。到东泉之后,即命电话兵向中渡县城秘密架设电话通讯线,以便和白崇禧及时取得联系。又派出探马向长安、三江方面火速侦察唐军主力的动向。一切就绪之后,黄绍竑蛾疲乏至极,躺在担架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由于那医官已被流弹射死,军中再无良医,卫士只得将水娇交给的那包药打开,用水调和,用汤匙一口一口地给黄绍竑喂药。
  两天后,白崇禧果然率钟祖培、陆超、刘权中,何中权纵队及郭风岗独立团到达中渡县城,因在桂林西乡的金竹坳一带山区和沈军残部又打了一仗,故白部主力到达中渡的时间晚了一日。白崇禧到了中渡县城后,正遇黄绍竑派出的电话兵十数人,东泉圩至中渡县城的长途专线已经架设就绪,白崇禧便和黄绍竑通了话。
  “为何不能按时到?”黄绍竑劈头便是厉声责问。
  “因为在临桂两江至百寿间的金竹坳山区与数千沈军作战,已将其歼灭,故尔不能按时到达中渡。”白崇禧本来打了胜仗,今反遭责难,心中已有些不满,但仍心平气和地答道。
  “我已将围攻柳州的滇军前敌指挥官吴学显部击溃,现吴部退守柳州北面之沙浦圩。唐继虞主力前部已进到沙浦江北岸,我部主力在东泉,我决定明日与滇军决战。”黄绍竑躺在担架改成的临时行军床上,和白崇禧说话。
  “好的。”白崇禧一边和黄绍竑通话,一边命人打开军用地图,“我率主力由中渡绕过沙浦江北岸,配合正面作大包围迁回攻击。”
  “不行!”黄绍竑断然拒绝了白崇禧的建议,那声音又冷又硬,仿佛一块重重的冰块,从电话送话器中击向白崇禧的耳部。“你必须把你的主力调到我的正面来,增强正面攻势,仅以一小部兵力绕至沙浦江北岸袭扰敌之后方!”
  白崇禧皱着眉头,一边察看军用地图,一边争辩道:“兵法云: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以大迁回包抄之势,避实就虚可一举突破唐军阵地,如仅正面死战,敌众我寡,何以取胜?”
  “你就背得孙子那几句话吗?”黄绍竑已极不耐烦地说道:“正因敌众我寡,我才要你把主力投入正面攻击,否则,我正面兵力薄弱,很难挡得住敌人的进攻,如我正面被敌冲破,你的大包围不但没有作用,反有被敌各个击破的危险!你懂吗?”
  白崇禧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黄绍竑集中兵力一面硬攻的主张,他强忍着情绪的冲动,继续向黄绍竑争辩道:“如正面兵力不足,我可将钟、陆两纵队调至正面,我亲率刘、何纵队及郭风岗独立团迁回敌后配合正面攻击。”
  “我是军长,你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立刻将主力调至正面,仅由郭风岗带一营袭扰敌后。”黄绍竑不愿再作辩论,他也没有力气讲更多的话了。
  “一个营太少了,不顶用……”白崇禧有点沉不住气了,说话嗓门也高了起来。
  “他妈的!你敢不服从命令,我毙了你!”黄绍竑暴怒之下,把他最后一点力气都送到电话筒里去了。
  黄绍竑这句话,简直是一颗无形的重炮弹,通过电线输入送话器中,把白崇禧的脑袋炸得嗡嗡作响,他自从军以来,大小仗打了几十仗,还从未受到过上官如此训斥和辱骂。
  他气得脸上五官都挪了位置,那抓着电话筒的右手,直颤抖着。“叭”地一声,他将电话筒狠狠地摔在地上,那两头粗,中间细的金属送话器,一下子折断成两半,旁边的几个电话兵,吓得愣愣地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白崇禧虽然气愤到了极点,但也还得勉强服从命令,他派独立团团长郭风岗带一个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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