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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唐玄宗-第149部分

小说: 唐玄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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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散后,李隆基将张说留下来,他们还有话说。

张说暗暗思忖,皇帝单独将自己留下来,其谈话内容定与武惠妃有关。

孰料李隆基根本不提武惠妃的事儿,而是凝眉说道:“记得贞观之初,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倡言国家实行教化之策,魏征更是信誓旦旦说道,若实行教化之策,三年就可实现天下大治。到了贞观四年,果证魏征之语。张卿,自开元之初至今已有十余年时间,你认为天下大治了吗?”

张说率然答道:“陛下太谦了。其实开元四年之时,天下已然大治,从那时至今,陛下继续行教化之策,历年锦上添花,则今日之国势已盛于贞观、永徽年间。粮食、盐铁、人口、土地皆逾于往日,百姓安居乐业且思慕圣人所教,则教化之策已散入人心,臣恭贺陛下了。”

李隆基摇摇头道:“卿言太过,朕如何敢与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相比呢?记住,此话今后不可再说。不错,贞观朝与永徽朝之物产少于今日,然其治国之策惠及今日,终归还是先皇帝的功劳。对了,贞观年间曾出现‘岁无断死’之局面,可见教化之旨深入人心,百姓思贤修身,如此天下其乐融融。张卿,仅此一点,我们就不可过于自诩了。”

“陛下放心。陛下以《唐律疏议》为基础,陆续编订《开元格》、《开元后格》及《开元令》,现在又开始修撰《唐六典》。臣以为,这些新制格令还是秉持‘宽法慎刑’之精神,有些地方较之前朝更加宽慎,终有一日,定会出现‘岁无断死’之局面。”

张说与李隆基对答至此,已大致摸准了皇帝的心意。李隆基口中虽谦逊无比,然其内心中实在得意,这份心情是隐藏不住的。张说此时心念一动,暗想皇帝已有是心,那么今后须从这方面多加思虑了。

李隆基说到这里,已感身心舒泰无比,遂起身踱步说道:“好呀,今日将你留下谈说一番,实为幸事。张卿,今日朝堂之上,宋璟说话向来不拐弯儿,也就罢了;那潘好礼向来矜持,为何今日也能引经据典,且语出尖刻呢?”

张说闻言心里一紧,知道二人此前之语实为前奏,皇帝现在的问话才是最紧要的。他脑中思绪飞速轮转,然后斟章酌句答道:“陛下,潘好礼平时虽寡言少语,然其记性甚强。一次宴饮,潘好礼得令须让其背诵《礼记》,臣等以为他肯定背不出,就在那里等他的好看。谁知他一字一顿,将《礼记》整篇诵出,且一字不落。”

“哼,朕却看不出呀。他如此好记性,今日也就脱颖而出了。”

张说不敢再接腔,他知道言多必失,还是少说为佳。

李隆基却不与他打哑谜,单刀直入道:“张卿,你在朝堂之上语焉不详。这里就你我二人,朕欲立武妃为皇后,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张说遇到此重大事体之时,还是不含糊的,他昂然说道:“陛下,当初武氏横行天下,李唐天下差点为之倾覆。臣知道,百官及百姓过上如今的好日子,都不愿再回到乱世。他们之所以不愿立武妃为皇后,其实还是替陛下着想,生怕再启祸乱之源。潘好礼说话虽直,还是有道理的。”

“嗯,此语果然是你心中所思吗?”

“臣不敢欺瞒陛下。”

李隆基沉吟片刻,然后道:“好吧,朕知道了。朕若一意孤行,就拂了大家的好意。请你们放心,朕在位上,说什么也不许后宫之人干政的。”

“陛下如此,实为天下之福。”

“呵呵,朕本想你会以‘此为陛下家事’来推搪,为何如此旗帜鲜明呢?”

“陛下,臣等遵圣贤所教,于大节处须秉持大道之理。李勣当初向高宗皇帝建言,其心中有私欲,臣等不愿为也。”

“好,好,卿等如此,朕心甚慰。”李隆基纵声大笑,心中甚为畅快。

自此以后,李隆基再未动过立皇后的心思。

武惠儿次日到了宁王府,宁王妃悄悄对她说道:“知道吗?圣上昨日欲立你为皇后呢。”

武惠儿淡淡说道:“圣上有此心意,然立皇后当立刘华妃呀,我哪里够格呢?圣上那日说起,就让我拒绝了。”

若论宁王一家,他们对武家并无好感。然武惠儿将孩儿交来抚养,这些年来往甚密,且武惠儿又为皇帝的专宠,他们倒是期望武惠儿当上皇后。宁王夫妇知道,皇帝对己家甚为恩眷,可是皇心无测,自己一家前些年不是被放逐在外吗?今后宫内若有武惠儿照应,则可无虞。宁王妃急道:“妹子怎可如此说话?此为天大的好事,你怎可拒绝呢?”

武惠儿摇头道:“大嫂啊,我得圣上关爱,心已足矣。皇后须有德之人居之,我若妄居,非为好事。”

“妹子怎么就无德了呢?然话又说回来,妹子若不能升为皇后,恐怕是受你家世之累了。”

“大嫂说得对,唉,我却无可奈何呀。”武惠儿很想知道朝堂上的情景,问道,“估计昨日朝堂之上,大臣们反对声音甚多吧?”

“我仅听你大哥匆匆说了几句,惜不甚详。好像宋璟最先反对,此后御史大夫潘好礼出来引经据典,语甚激烈。”

宋璟出面反对,武惠儿早闻其名声,并不觉得奇怪。这潘好礼为何方人士呢?他又为何如此激烈?武惠儿本想继续询问,又想宁王妃所知甚少,自己若问得多了,说不定会露出痕迹,遂住口不问。

至于张说对此事的态度,其身边宫女昨晚上已悄悄向她禀报了皇帝与张说的对话过程,武惠儿早已在“勤政务本楼”中安插了眼线。

武惠儿回宫后独自在轩窗前沉思,忽然有些自怜:这些讯息或从宁王妃口中辗转得知,或者自己偷偷打探,如此讯息不通,委实可怜啊!

武惠儿在掖庭宫为宫女的时候,是时其家族已崩溃,由此饱受了更多的白眼,与其刚入宫时享受公主一样待遇相比,实有天渊之别。她天资聪颖,又读书甚多,其小小心灵中明白了一件事儿:这个世界上奉行弱肉强食的规则,你若势强时,周围人会纷纷前来阿谀奉承;你若势弱时,还是这帮人,他们投来白眼不说,有些人甚至恨不得将你踏在脚底。

武惠儿身为宫女,她知道若想有出头之日,唯有接近皇帝一途。天可怜见,她果然在花房中巧遇李隆基,且果然成为皇帝的宠妃。她事后也暗自庆幸,若无那日的巧遇,或者皇帝见到自己不感兴趣,又该如何呢?

武惠儿知道,李隆基绝顶聪明,心思深沉,且爱好广泛,比太宗皇帝多了一些风流自赏。这样的人儿,肯定不喜欢怨妇一样的女人,王皇后是为例证;他也不喜锋芒毕露野心勃勃的女人,因为他知道则天皇后、韦皇后干政后的恶果。于是,当李隆基提出让武惠儿继为皇后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她不敢露出欣喜的神色满口答应,更不敢心中实愿而造作推却。一切都要显得毫无痕迹,如此效果更佳。

她没有想到,宋璟、张说和潘好礼出声反对,百官也基本上附和,如此皇后之位就变得有些渺茫了。

她现在又在琢磨两件事儿。

“看来欲谋后位,没有朝中大臣响应,那是断断不可的。”

武惠儿锁在深宫,至多到宁王府走动数回。宁王李宪绝口不问政事,则与之没有联络的必要。

武惠儿于是暗自琢磨:“朝中的哪类人可以联络呢?又通过什么渠道进行联络呢?”

经历过这场事儿,武惠儿彻底明白了张说的心思。此人看似活络,皇帝在朝堂之上询问时,他唯唯诺诺左推右挡,然与皇帝面对时,其回答却决然如斯。

“罢了,此人无缝可插。”此为武惠儿对张说的评语。

对潘好礼武惠儿怨恨甚深,可谓切齿之痛:“上有重臣,下有礼部,你一个御史大夫却来狗拿耗子,何至于如此张狂呢?”

武惠儿到了最后,终于想明白了:“御史台为言官聚集地,上至皇帝,下至百僚,乃至于各种台阁制度,皆可开言说话。嗯,有了随便说话的权利,且皇帝还要郑重倾听,也算有能耐了。”

而李隆基欲使武惠儿继为皇后不成,那日就向武惠儿表达了自己的遗憾。

武惠儿大为感动,嗔道:“妾早就说过无能为皇后,陛下关爱妾身,则妾已知足了。陛下,今后再不能有此议了。”

李隆基叹道:“惠儿,朕为皇帝,竟然连自己的皇后都决定不了,委实可悲呀。这帮大臣,这帮大臣,为何让朕如此不舒服呢?”

武惠儿敛身为礼,说道:“妾恭贺陛下。”

“又有何处要恭贺了?”

“妾读前朝故事,那日太宗皇帝在朝堂之上得魏征诤谏,回宫后恼怒不已,口称要杀了魏征这名老儿。文德皇后闻言,急忙换服朝贺,并说此为君明臣直之结果。陛下,如今朝臣敢于诤谏,却与贞观朝相似啊。”

李隆基闻言,心中甚喜,赞道:“好呀,你能明白此大义,即为天下之幸。哈哈,惠儿,你将朕比于太宗皇帝,你也有文德皇后之风嘛。”

武惠儿正色道:“陛下,文德皇后昭如日月,妾哪儿敢相提并论呢?”她又展颜一笑道,“何况,妾之身毕竟为妃嫔罢了,又不是皇后,也就没有提谏言的资格。”

武惠儿如此说话,就有撒娇的意味了。

李隆基闻言更喜,心想这就是这个可人儿的好处,既善解人意,又殊多趣味。其心中如此想,口中犹言道:“话虽如此说,然那潘好礼却过于无礼了,他引经据典,将朕说得一无是处。哼,他有如此本事,朕此前竟然没有瞧出来。”

武惠儿接口道:“陛下,妾听说有才之人方敢直言相撞,潘好礼如此,许是他此前不善于表达的缘故。陛下,潘好礼许是璞玉一块儿哩,若善加琢磨,肯定能成大器。哦,他若久处中央,就失于锻炼,还是让他多加历练才是。”

李隆基无语地瞧了武惠儿一眼。

武惠儿马上觉悟,急忙用手捂嘴道:“妾知错了,妾不敢干预朝政,乞陛下责罚。”

李隆基挥手向其臀部轻轻一拍,笑道:“好了,朕已责罚你了。”

第二十二回 张丞相用人分明 王忠嗣挥兵如神

李林甫自太原返京,这日带着一些并州土仪入源乾曜府中拜望。

经历了括户的过程,李林甫与源乾曜变得相熟起来,李林甫已不需要让源乾曜的儿子们传话,两人可以相对攀谈,且话语渐至深入。

李林甫拱手拜道:“源公,晚辈奉命回京,看来括户之事已大致成功,不用朝廷派人日夜督促了?”

“是呀,圣上对张令就是这样说的。”

“源公,不知朝廷会如何安置我们这帮人呀?”

“嗯,你们大有前途,大有前途啊。”源乾曜说到括户之事,顿时大为兴奋,当初由源乾曜和宇文融倡言括户,此事使国家受益很大,圣上对此大为称心。追根溯源,源乾曜之所以被授为门下省侍中成为宰相职,其与括户之事大有干系,他接着兴奋地说道:“你们此次回京,朝廷定会论功行赏,官秩皆会有升的。”

“哦,如此还请源公多多照看晚辈。”

源乾曜问道:“你昔在太原之时,张说在那里任并州长史和天兵军大使,你们应该经常见面,他对你观感如何?”

“晚辈不过匆匆见过张令数面,言语并不多,也就无情分可言了。”

源乾曜微微一笑道:“是了,张说自视才高,你又为荫职出身,他终归未将你瞧在眼中。”

张说将政事堂改为中书门下,源乾曜如此一来待在中书省的时间最多,他们每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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