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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父亲进城-第5部分

小说: 父亲进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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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我来,我来!还是我来!

吃完面的琴,便开始脱衣服睡觉了,自从怀孕之后,琴再也没让父亲脱过衣服,但她仍然不理父亲。睡觉的时候,她时常把后背冲着父亲,父亲不计较这些,他在心里笑一笑,心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琴自己不主动脱衣服到主动脱衣服,从不说话到说话,琴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父亲相信,这种变化还会继续下去的,一直到他们完全融合在一起。父亲错误地估计了琴,虽然在以后的生活中,琴接纳了父亲,但直到父亲生命结束,也没能和琴融合在一起。

琴的确在慢慢地承认着眼前发生的事实,但她的心里仍无法接受父亲。她仍在缅怀她夭折的爱情,那才是她真正的爱情。琴一生都在刻骨铭心地怀念着她的爱情,是父亲毁了她的爱情,这是她无法和父亲融为一体的关键所在。

父亲对琴没有太多的挑剔和不满,他已经感到很知足了,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野孩子,不仅进了城,又讨了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马上又要有儿子了,他能不满足高兴么?就是梦中他也是笑着的。

·1·

父亲进城

7

琴的父母虽然胆小怕事,但在琴的身上所做的努力,可谓远见卓识。琴的家庭虽不是书香门第,但文化的基础源远流长。早几辈他们就意识到了文化与生意的关系,他们一边做生意,一边对子女的教育进行大量的投资,琴是个受益者。琴在七八岁的年纪,家里便为她请来了先生,教她识文认字。那时,金店的生意已经开始败落了,但琴的父母仍然坚信,金、银都是身外之物,唯有文化才属于自己。文化是打开聪明之门的钥匙,人要是聪明起来,还愁日子过不富裕?琴在十五岁那一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沈阳城内唯一一家私立女子师范学校。琴在这所学校里,不仅学了许多知识,同时还学会了唱歌跳舞,琴是个根聪明的人,家族中优秀的血液遗传给了她,她没有理由不聪明、漂亮,琴在唱歌跳舞方面又极具天赋。沈阳城一解放,东北军区的留守处去学校招文艺兵时,很快便挑中了琴,于是琴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解放军的文工团员。

琴来到文工团不久,她就认识了枫,枫是从上海千里迢迢投奔延安的知识青年,枫没去延安之前,在一所艺术学校里学习作曲。枫经过在延安的洗礼,很快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共产主义文艺战士,后来他又随大军开赴到了东北,于是他就在东北扎根了。枫是文工团的创始人之一,老文工团长是他的恩师,枫和所有搞艺术的人一样,情感丰富又多愁善感,也脆弱也坚强,这是所有搞艺术的人无法摆脱的情结。

按理说,枫这样的性格,不大会讨女孩子的喜欢,但他很快赢得了琴的爱情。

因为枫的性情已经赢得了琴的理解和沟通,况且,枫又是那么的才华横溢,枫创作的歌曲广泛地在部队里流传,是一首又一首广为流传的歌曲,以及枫骨子里固有的气质赢得了琴的欢心。琴在演唱枫的歌曲时,可以说是全身心地投入,这时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含欢带笑的,唱到高潮处,琴会流下激动幸福的眼泪。

琴的一住情深也很快打动了枫,枫在那些美好难忘的日子里坚定不移地认为琴就是他理想中的佳人。两颗青年男女的心在艺术的氛围中,终于紧紧贴在了一起。

练功房里,宿舍中留下了他们美好而又感人的一幕又一幕。

如果没有父亲的胡搅蛮缠,琴和枫在以后的岁月中,肯定会成为一对模范恩爱的革命伴侣。他们料想不到的是,这时,父亲出现了。

其实在父亲出现后,他们仍然是有机会的,如果这时枫再果绝一些,三下五除二地和琴结婚,父亲也会一点脾气也没有。正是枫的优柔寡断,葬送了他们的爱情。

琴也曾提出快刀斩乱麻地结婚算了,枫一时显得犹豫不决,搞艺术的人的劣根性在此时暴露无疑,枫彷惶无助他说:革命刚刚胜利,有许多大事还没有干,咱们都年纪轻轻,这时结婚怕不好吧。

琴在枫的优柔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就在琴被父亲强行抢到三十二师去吃饭那一次,琴已经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末日就要来到了,那天晚上演出之后,她找到了枫,枫一筹莫展,他在琴的面前流下了软弱的泪水。琴在绝望中颤抖着身体说:那你就一枪把那个混蛋师长崩了!

说完从枫的腰间掏出手枪塞在枫的手里,那时,男文工团员都配有武器。枫握住了枪,他握枪的手似被蛇咬了一下地那么一哆嗦,枫自从参加革命后,还从来没有杀过人。他不知如何杀人,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杀死同在一个战壕里战斗着的一位战功卓著的师长。枫害怕了,他抖颤着身子,用颤抖的声音说: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吧!

琴绝望地搂抱住枫,枫在琴的拥抱中“当嘟”一声把枪扔在了地上。琴这时,是又爱枫又恨枫,那时她就想,要是枫的身上有一点点父亲的豪气,她就是死也不会让父亲得逞,琴哭了,她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拥抱着枫,枫是她的梦,枫在琴热烈温暖的拥抱中终于回过神来,他小声他说:那我就杀了他!

在以后的日子里,琴多想听到那一声清脆的枪声啊,结果什么也没有,琴彻底绝望了,在她的面前,是一副更加苍白的脸,还有一双无助迷离的眼睛,那是枫痛苦无奈的形象。

就在这时,父亲先下手为强了,他几乎是把琴抢进了洞房,在新婚之夜,狠狠地收拾了琴。

软弱无助的枫终于失去了琴,失去了他的初恋他绝望了迷惆了,最后他只能选择死亡了,却没有死成。活转过来的枫,觉得活着还是件挺有意思的事他不再寻死觅活了,只是他显得更加苍白,更加少言寡语了。

琴虽然生活在父亲身边,又怀上了孩子,但她仍然在怀念着自己的初恋。

8

琴在用沉默和不情愿与父亲对抗着,她生下了林。在以后的生活中她理所当然地成了林、晶、海的母亲。

正如父亲预感的那样,林果然是个儿子。林一落地,便嘹亮地大哭,乐得父亲大着嗓门,冲所有的人高喊:我有儿子了!我石光荣也有儿子了!哈哈,他妈的……

伴随着林落地时的歌哭,著名的抗美接朝战争爆发了。

在没有战争的岁月里,父亲就像没有地种的农民那样无着无落,在父亲进城后,这暂短的和平岁月里,如果没有母亲琴的出现,他将会憋疯的,好在生理的饥渴和生活的愿望暂时填补了父亲生活的空白。现在,他老婆也有了,儿子也有了,他现在啥都不怕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率领三十二师雄壮有力地跨过了鸭绿江。

母亲生了林,在文工团里请了长假,她只能一心一意地坐她的月子了。

父亲的部队出师大捷,杀得美国鬼子抱头鼠窜,第一战役结束后,双方都在调兵遣将,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拼杀。在这间隙中,父亲想起了母亲和刚刚出生的林,此时此刻,他无比地思念远在沈阳城内的琴和林。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从那以后,父亲有了对家的无限牵挂。有了牵挂便觉得有许多话要对琴和儿子说,于是他唤来了小伍子。

他冲小伍子说:我要写信!父亲说他要写信,并不是他要亲自写信,而是让小伍子替他写。在延安学习时,父亲是学过一些文化的,在学文化方面,父亲天生有些愚笨,往往是这耳朵听,那耳朵出了。他承认自己天生是打仗的料,对学文化并没有什么兴趣。好在,在那个年代,对一位将军文化方面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

小伍子很快找来了纸笔,以前父亲有什么事要对上级汇报,都是父亲口述,小伍子执笔。父亲就说:老婆、儿子你们好!

小伍子抬头看着父亲,建议道:师长,这么称呼不好吧?父亲不满地道:我说啥你就写啥,别罗嗦!

于是小伍子就写。

父亲又说:离别二个多月了,真想死你们了!第一战打胜了,我一根毛都没少,就是想你们哪!

小伍子边写边笑,又不敢大笑,就那么难受地忍着。

父亲不管小伍子笑不笑,仍一本正经地说:老婆你要把儿子给我带好,要是儿子有半点差错,我不饶你!

父亲说到这就吸烟,红晕慢慢地在父亲粗糙的脸颊上扩散。他又想起了和母亲的新婚岁月,此刻,他真的思念母亲了。

小伍子这时提醒道:师长,写完了么?

父亲挥了一下手,仍红着脸说:老婆,我真想你呀!等打败了美国鬼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伍子一脸不解地问:师长,“收拾”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打她么?

少废话,让你写你就写!父亲红头胀脸地叱小伍子一句。小伍子就听话地把他不理解的“收拾”二字也写进了信中。

就在父亲在遥远的朝鲜战场上,牵肠挂肚地思念母亲和儿子时,家里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和枫有关。

枫所在的文工团,并没有随第一批人朝的将士开赴朝鲜,仍在沈阳城内待命,他们在忙着排练一批新节目。他们知道,这些节目迟早会派上用场的。

满月之后的母亲,在家里呆得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了,她就抱着林来到了文工团。

文工团是她战斗过的地方,这里不仅有她的初恋,同时还有她的青春和欢乐,她无法忘却这里,她抱着林一出现在文工团,她便看到了枫,枫正用一双忧郁的目光望着她。

母亲一见到枫,心里便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她期期艾艾地冲枫说:你为什么不去看我?

枫垂下了头,脚尖搓着地板,低低他说:我,我,我——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母亲的到来,很快引起了战友们的注意,他们团团将母亲围住了,七嘴八舌地间母亲这呀那的,他们还轮流着把林抱在怀里,他们异口同声地夸奖着林。唯有枫站在远处,一往情深地望着母亲,枫的目光,让母亲的心在流血。

母亲很快又回到了自己家中,枫的目光,已使她无法承受了,回家后的母亲流下了伤感的泪水。

就在那天晚上,枫轻声地敲开了母亲的房门,此时三十二师营院,人去屋空,只有少数一些和母亲一样的女人留在家中。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使昔日的恋人有了一个美好的幽会氛围。这时,林已经睡着了,母亲和枫相对而坐,他们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说着昔日早已说过的情话。说着说着双方都动了感情,母亲再一次把自己的身体投入到枫的怀中,枫似被烫了似地哆嗦着。母亲在没有嫁给父亲之前,她对枫的爱情朦胧而又迷悯,在和父亲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她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有了清醒而又深刻的认识。以前,她和枫只是相互拥抱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

再一次和枫缠绵在一起,她的欲火被点燃了,在这寂静美好的夜晚,她的目地直接而又明确,那就是,她要把身体献给自己所爱的人,哪怕就一次,她也知足了。母亲一边亲吻着枫,一边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她躺在床上,目光迷离地望着枫,喃喃道:枫,你来吧,今天我是你的了!

母亲没有料到的是,枫突然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他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不哇,我怕,我不能呀!

母亲在等待着枫,她在等待着与自己所爱过的人相互占有,结果却等来了枫的哭声。母亲的身体冷却下来,心也冷了。她开始默默地穿衣服,穿好衣服后的母亲说:枫,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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