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侠天娇魔女-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个汉子,与那两个受伤的强盗,再加上耿照,共有十四人之多,人人都是心情紧张,
那些吃过蓬莱魔女的亏的,更是一有风吹草动,便惴惴不安。
忽地有一个汉子蹦跳起来,大叫:“来了,来了!”只听得“嘎嘎”两声,却原来
是一只夜臭从林中飞出。众人都给吓了一跳。连清波斥道:“你如此慌慌张张,疑神疑
鬼的,还不如趁早滚开了吧。”那个汉子神沮气丧,不敢答话。
过了一会,忽又有个汉子叫道:“看那月亮。”连清波道:
“怎么?”那汉子道:“月到大中,已是三更时分了。”话犹未了,忽听得一声长
笑,从林子里传出来,初听之时,还似很远,转瞬之间,就人人都觉得那笑声竟似发自
耳边。
这晚正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只见一队少女,前面四人手持山玉拂尘,后面四人
提着碧纱灯笼,前呼后拥,左右分列,拥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缓步走出树林。这少
女披着一袭白纱轻罗,气韵淡雅,体态轻盈,目如秋水,长眉入鬓,缓缀而来,俨如洛
水仙姬,微步凌波,降临尘世。连清波本来也长得十分美貌,但在这少女容光映照之下,
竟显得似是庸脂俗粉了。
耿照明知这少女定然就是那心狠手辣的什么“蓬莱魔女”,但在这刹那之间,也不
禁目眩神摇,自惭形秽,暗暗赞了一句:“好一个天仙化人!”
那少女格格笑道:“玉面妖狐,算你还有几分胆量,依时来了。你手下的狐群狗党,
都已齐集了么?”
连清彼手下的那群强盗个个噤若寒蝉,耿照正自愤愤不平,心里想道:“我的连姐
姐虽然同你一样,也是个女强盗,但却是个侠盗。你竟敢骂她是玉面妖狐,真是岂有此
理!”心念未已,忽听得有人大喝道:“岂有此理,你这妖女出口伤人,吃我一鞭!”
冲出去的,正是刚才口出大言的那两个黄衣汉子之一,他抖起一条丈许的长鞭,呼呼凤
响,冲人少女队中,唰的一鞭,就向那蓬莱魔女柳清瑶打去!
连清波属头一皱,喊道:“回来!”喊声刚刚出口,柳清瑶面前的一个侍女亦已娇
声斥道,“狗强盗,你找死!”那汉子是个莽夫,去势又急,哪收得住,说时迟,那时
快,唰的一鞭,已打在柳清瑶那个侍女的身上。
忽听得“咕咚”一声,跌翻了一个人,众人定睛看时,只见那个汉子,已是四脚朝
天,长鞭脱手飞去。耿照不由得心中大骇。他知道上乘武学中有一种叫做“沾衣十八跌”
的功大,他父亲也曾对他说过这种功夫的决要,他因功力未到,尚未能运用,但却看得
出来,这个侍女所用的正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丫头已经如此,主人可想而
知。”耿照大惊之后,不禁暗暗为连清波担忧。那些本来就已识得“蓬莱巨女”的厉害
的强盗,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蓬莱魔女”冷笑道:“玉面妖狐,你就想动手了么?”连清波迎了出去,说道:
“敢情你这魔女还要先讲道理么?好呀,不论你是动口动手,我都奉陪。我正想问你:
你在山东,我在冀北,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跑到我的地头,欺负我的手下?”
“蓬莱魔女”笑道:“我喜欢到哪里就到哪里,你管得着么?
哈,你说冀北是你的地头,谁给了你的?我路过此地,顺手拿了你的脂粉钱,你不
服吗?”连清彼冷冷说道:“蓬莱魔女,我领教你的二十六路天罡拂尘,你赐招吧!”
蓬莱魔女谈谈说道:
“急什么?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连清波冷笑道:“今日之事,乃是强存弱亡,还何须说什么废话?”蓬莱魔女笑道:
“哦,原来你心里已在发慌,怕我杀掉你么,你先别慌,我还未决定怎样处置你呢,所
以要先问你一件事:天宁寺的和尚是不是你杀的?”连清波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
样?”蓬莱魔女道:“四空上人的师弟托我报仇,我已经答应下来了。倘若是你杀的,
我就要把你剖腹剜心,拿来活祭天宁寺的和尚!倘若不是你杀的,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只穿了你的琵琶骨就算了。”她说话之时,眼睛看定了连清波,似乎要从连清波的眉宇
之间找出答案。
连清波仰面朝天,纵声笑道:“别人怕你,我不怕你!天宁寺的和尚本来不是我杀
的,但你既然出言恐吓,就当是我杀的好了,你有什么毒辣的手段,尽管施展吧,莫说
剖腹剜心,就是化骨扬灰,我也不惧。”
蓬莱魔女冷冷地看着她,那两道眼光,如寒冰,如利剪,似乎可以看穿别人心腹似
的。她的容颜美丽绝伦,但一接触到她的眼光,却不由得令人心中打抖。连清波似乎还
是神色自如,但耿照己是不自禁的激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
蓬莱魔女笑道:“你不必强自掩饰了,你的笑声都颤抖了。
好,待我再找一个证人出来,免得有人说我冤枉了你。”
瓦砾堆中忽地爬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头陀,一跌一拐地走了出来。耿照心道:“这
一定是那盗马贼所遇的那个烧火头陀了,原来早就藏在这里,且听他如何说法?”
只听得蓬莱魔女问道:“小师父,你瞧清楚了,昨晚到你寺中杀人放火的是不是这
个妖女?”那小头陀向连清波端详了好一会子,颤声说道:“我不敢说!”
蓬莱魔女柔声说道:“你别怕,有我在这里呢,你只管依实道来。”那小头陀讷讷
说道:“看面貌和装束都不相同,只是、只是——”蓬莱魔女道:“只是什么?”那小
头陀道:“只是她的笑声却和那女贼相似极了。”
耿照心里一松,说也奇怪,他明明知道他的“连姐姐”决不会是天宁寺血案的凶手,
因为在这三天之中,他的“连姐姐”始终和他形影不离。但不知怎的,当那蓬莱魔女用
那样的眼光看着连清波的时候,那神气活像法官审问罪犯,而那罪犯已是铁证如山,无
可置疑似的,那刹那间,耿照接触到她的目光,意志也似乎受了她的控制,不自觉也对
连清波起了疑心。如今听得这小头陀这么一说,心里想道:“这小头陀昨晚已吓得魂魄
不全,还怎能分辨笑声似也不似?面貌既然不同,那当然不是她了。唉,其实我分明知
道这凶手是谁了,怎的还会对连姐姐瞎猜疑呢?”正是:
正邪黑白浑难辨,且看魔女会妖狐。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第五回 妖狐兔脱心何狠 魔女鹰扬气正豪
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 第 五 回 妖狐兔脱心何狠 魔女鹰扬气正豪 耿照自悔自责,再也不敢正面接触那魔女的目光。暗自想道:“这魔女只怕当真是
会邪法的,她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只要你看了她一眼,你就会有奇异的感觉。
觉得她是尊严高贵的令人又敬又畏,她说的话,也好似迫着你非信不可,真是邪门,唉,
连姐姐对我这样好,我只要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怀疑,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连清波冷笑道:“其实你何必费尽心力去找证人?证人找了出来,又不能证明是我。
你要诬陷我,凭你的一张利嘴已足够了!”
蓬莱魔女斥道:“住口!”忽地向耿照一指,喝问道:“这是什么人?何以会跟你
在一起?”连清波道:“你管不着。”
蓬莱魔女道:“我劝你实说了吧,否则你就多连累了一条性命!”连清波面色倏变、
回头看了耿照一眼,似乎被那魔女吓住,正在为耿照担忧,因而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
耿照的身份说出来,好保存他的性命。
耿照又是感激,又是愤怒,感激连清波的好意,愤怒那魔女的强横,正要挺身而出。
忽见那魔女的一个侍婢走了出来,朗声说道:“我知这个人是谁,他名叫耿照,三天前
杀了蓟城的兵马司都监,要投奔南宋的。金人正悬了赏格捉他,小姐,你看这张缉捕
状””
原米耿照杀官逃跑之事发生后,官府已画了他的图像,张挂在各处通衢大道,悬了
重赏来捉拿他了。耿照这几天躲在骡车中,走的又是山路小道,悬赏缉拿他的图像,他
自己倒没有看见,蓬莱魔女这个丫头昨日路过曲城,却揭了一张下来。
这丫头又道:“我已查探清楚,这人是蹑云剑耿仲的儿子,和黑道绝无关系。”
蓬莱魔女面有姹色,“哦”了一声,说道:“蹑云剑耿仲的儿子?”忽地柳眉一竖,
指着耿照道:“你既是耿仲的儿子,为何不知自爱,辱没祖宗?”耿照勃然大怒,说道: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怎的辱没祖宗了?”他本来要骂那魔女胡说八道的,但被
那魔女的容光所慑,不知怎的,却骂不出来。
蓬莱魔女冷冷说道:“看你也是个有血气的男儿,为何与上面妖狐混在一起,这还
不是辱没祖宗吗?”那丫头笑道:“我看他是贪图女鱼。”
耿照再也忍耐不住,骂道:“你胡说八道!连姐姐,她、她……”蓬莱魔女道;
“她怎么啦?”那丫鬟“噗嗤”一笑,又道:
“你看,才不过和人家相识几天,就姐姐弟弟的叫起来了,还说我冤赖你吗?”耿
照涨红了脸,讷讷说道:“她可不是你们这一种人,她是个侠义的强盗。”此言一出,
蓬莱魔女的那八个丫鬟,都大笑起来。
蓬莱魔女拂尘挥了一道圆圈,指着那一堆瓦砾,冷冷说道:
“摆在面前的就是十六条人命,一片瓦砾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侠义道’
应该下的吗?”她语气严峻,不怒而威。耿照又惊又急,大声说道:“你怎么可以一口
咬定是连姐姐干的,我知道决不是她!”连清波道,“照弟,你何必替我分辩,她不过
想找个藉口杀我罢了。”耿照叫道:“不,咱们纵然给她杀了,这是非也总要分明!”
蓬莱魔女的眼光移到耿照身上,又冷冷说道:“哦,听你的口气,你是知道谁干的
了,那是谁人?”耿照面对她冰冷的目光,不由自己地打了一个寒噤,心里想道:“瞧
她这副神气,抓着了凶手,只怕当真会说到做到!将那凶手剖腹剜心!”当下说道:
“不错,我是知道,但我不说,你杀了我也不说!”话出之后,自己也暗自奇怪,
心里头自己问自己道:“难道我对表妹还存有情意?为何要这样激动地替她掩饰?”
蓬莱魔女冷笑道:“该杀的我决不容情,不该杀的我就不动她毫发,你当我是胡乱
杀人的么?你不说也罢,我已经知道你疑心谁了。”耿照心头一震,只听得那蓬莱魔女
又问他道;“据我所知,你的父亲耿仲和金刚手秦重是很要好的朋友,想来你该熟悉秦
家的事情。”那蓬莱魔女还未知道秦重就是他的姨父,却令得耿照又是大吃一惊,讷讷
说道:“秦重?他,他,早已死了!”蓬莱魔女道:“我知道他是给仇家杀了。我现在
还没工夫理他的事情。我只是要问你,他有几个女儿?”耿照道:“你问这个干吗?他
只有一个女儿!”心里暗暗奇怪,这蓬莱魔女的消息何以如此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