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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杨贵妃-第48部分

小说: 杨贵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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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样的时候,皇帝很爱听——这也是一种刺激。但是李隆基做了四十多年皇帝,分寸总是有的。除了虢国夫人使他有限度地放纵外,对别的人,他并不随便行事。
  十一月,长安大寒,杨国忠计程兼驿,自成都赶回长安,立刻上骊山华清宫。
  杨国忠在宫内晋谒了皇帝之后,立刻到李林甫的别墅,在病榻旁拜见宰相——李林甫在温泉区又中寒,卧病,病势且不断加深。杨国忠看到他,已形槁骨立了。
  皇帝派中使召回杨国忠,并未先告李林甫,李林甫稍后自秘书送来的文件摘要中看到。这样做,可以解释为皇帝因他患病而权宜措施,但对相权,总是一种侵犯,他为此而忧和憾,现在,见了杨国忠,勉强寒暄和问了一些巴蜀的事,接着,他怆然说:“国忠,我的病怕不会好了,我死,你必为相,老夫以后事累公!”
  杨国忠惶恐着连说不敢,因为,李林甫的话很重,大唐官场中“以后事累公”,并不是一句寻常话,而是暗示过去虽有不洽或仇隙,请政敌放过自己的子孙,所谓人死怨消的意思。
  这样子说,是属于直率的,杨国忠对提拔自己的李林甫,内心有着惮忌,他担心,到了这一地步,如李林甫不死,自己的处境就难想象了。虽然李林甫病重,但要断他必死,那也不能够。
  于是,杨国忠在辞出之后,分别去拜访在温泉区侍驾的官员,又冒寒赶入城去,利用自外地回都城的借口,广泛地拜客联络。同时在山上时,又每天都到李林甫家中问候一次。
  他很小心,不过,他对自己处境的忧虑,只有三天,就不再担忧了,他自多方面调查,据医生的报道,李林甫生存时间,不可能超过十日。
  医生的判断很接近,在杨国忠回到长安的第八天,做了十九年宰相,深为皇帝信赖的李林甫病死在温泉住宅。
  皇帝悼惜这位大臣,追赠太尉,扬州大都督的官衔,由子侄扶灵回都城,丧事很盛大。但是,从前畏惮李林甫的那些官员,在他死后,便纷纷议论了。
  李林甫死后,环顾朝廷人才,除杨国忠之外,没有一个能继承的,于是,杨国忠代李林甫而为右相,并曲任已改名为文部的尚书——文部原名吏部。
  杨国忠以侍御史的地位而起,自蜀至京,不到十年,就取得首席宰相的地位。在大唐皇朝的历史上,这是特殊的,以有史以来计,也是很少见的。
  杨国忠无文华,但办事的才能为大家所称誉,他是否有宰相才,人们无法忖测,因为他崛起得太快,以往的表现又多方面,总揽天下又如何呢?预测为难了。
  杨国忠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短处,他入相和兼领文部尚书后,第一件事是将文部等候着的选人,立刻依资历而放发任官职,从前,选人在吏部长年累月地待官,没有人事关系,会待很久,而杨国忠一当政,用最迅速的方法,依年资派给职务,一下子解决了问题。这使杨国忠在中下层官员群中,获得了非常好的声誉。
  在华清宫,当杨国忠代李林甫为相时,许多人来向贵妃道贺,这与杨贵妃的关系其实是谈不上的,可是,人们以杨国忠为杨氏家族的一员而贺,使她有隐隐的不安——她从不预闻政治,可是,她又明白自己家族中人当了宰相,有些事会迫人来,而她是一个不愿多事的人。
  华清宫也有一项特出的宴会,那是皇帝邀约所有在山上的杨氏族人,此外,还有皇族中人和一些文学侍从。
  虽然是没有心机的杨玉环,对此,也向皇帝提出:“国忠不是因为我而拜相的,再说,他和我也不同祖父,大家向我道贺可不大好!”
  对此,皇帝自然是最明白的,他笑说:“你们同曾祖,总是一家,不必顾虑,国忠并不是靠外戚的身份取得相位的,等于李林甫,也不因是皇族中人而取得相位,我择相但问人才,不论出身。”
  华清宫有盛会,皇帝在温泉欢乐着——而新宰相则在长安城忙着。
  长安的天气今年特别冷,皇帝畏寒,就一直留在山上,直到十二月丁亥日,因为有许多过年的事要处理,才发驾自华清宫回长安宫城。
  杨国忠接任相位之后,在短短的时日做了不少事,他是办事人才,不照儒家理论而行,凡事但求功利和效率,儒士们不满他的作法,可是,各衙门中积压拖延的作风却改了过来,此外,他又以最快捷的手法查点库藏,量度岁出岁入,在残年时,便决定了增加中下级官员俸给的计划,在以前,这是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办到的。这些,儒士们也无法菲薄他了。
  在天宝十二载的新年,朝廷中许多人为皇帝得到一位能干的宰相而致贺。
  从前人称赞宰相,会用一个贤字,但杨国忠和儒家一些关系都没有,他所表现的,也没有儒家所谓的风格。不过,他一上来就做得很好。
  这又是一个兴旺性的新年,但是,一宗非常事件却在此时酝酿着,李林甫当权太久,排除政敌的手段很酷,对边庭的胡将又不假词色。死后,内外都对李林甫有议论,终于,安禄山唆使被俘虏的阿布思部酋长赴长安上告,谓李林甫曾长期联络阿布思,企图谋反。自然,他们弄了许多证据出来。同时,在朝内,也有人告李林甫。事涉谋反罪的,即使本人身故,依法也要审讯,皇帝循例行事,李林甫的女婿,谏议大夫杨齐宣,居然出面作证,自称曾得知李林甫和阿布思约为父子——还有人直证李林甫其他数不清的罪名。
  于是,死后才三个月的李林甫,便获大罪,所有官爵削去,尸体被从大棺材中挖出,改殓平民的小棺,子侄亲族流放,故旧罢斥,朝廷中受连累失官的,多至五十余人。主持处理这一案的杨国忠,有功,获封魏国公,陈希烈获封许国公。
  做了十九年宰相的李林甫,身后却一败涂地。
  这件事使平素对政治不关心的杨贵妃为之震动了,她本身和李林甫的关系很平常,但是,李林甫曾经协助寿王谋取太子地位,内心存有好感。再者,自她入宫之后,听皇帝和高力士说,李林甫是一位有能力的好宰相。
  她不相信好端端的人会谋反,于是,事后不久,她问皇帝了李隆基处事有一定的原则,他虽然处置了一个已死的人,余恨依然未消,他向贵妃说:“我信任李林甫,把天下大权交给他,可恨的是他滥用了我的信任,虽然他已死了,我也不能饶他的!”
  “我不明白——”
  “玉环,我尊重一个宰相,我给予宰相很大的行事权力,但我不容许他对我不忠!李林甫有才干,但他太狂妄了!”皇帝说着,叹息:“要知道一个人,真不容易……”
  皇帝的话尚未说完,宫门外的内侍传报:“虢国夫人到。”
  “玉环,你约了她来?”皇帝结束了话题,转而问。
  她摇摇头,随说:“我没有,花花这人,不先约,也会来的,反正没有人会降罪,她早已把皇宫当作自己的家了。”
  李隆基笑了起来,接着,又有传报,不久,虢国夫人杨怡徐徐进入了贵妃的起居间。
  她自然向皇帝行了一个礼,接着,她说:“我进来看贵妃姐姐,想不到皇上这时候会在,他们告诉了我,我想想,还是闯进来了,好些天没见皇帝陛下,很想念哩!”她稍顿,不待皇帝和贵妃接口,继续说:“昨天,我去看了玉真公主,她告诉我,她不愿做公主了,为什么?”
  皇帝只是笑,因为虢国夫人的口气太不合宫廷习惯。杨贵妃不知道这事,茫然接口:“三郎,公主为了什么?”
  “她也没有什么特别原因,早些年,她就不要公主的食户,我不答允,这回,她当面和我说,她并不穷,道观的产业足够她用了,她只是不受公主身份的封赐,并不是不做公主,她是我的亲妹妹,公主的身份是终身的。”
  “那总有个原因的啊!”杨怡问。
  “我想没有,她受几百户的供奉,就得参加宫廷中规定的公主仪礼,放弃了这一项待遇,她以女道士为主,宫中宴会、祭祀,还有许多其他的事,她都可以不参加了!”李隆基淡淡地说出:“花花,玉真公主还和你说了什么来?”
  “没有啊!她只是说厌烦,不高兴到处走动,所以不要做公主,在玉真观中做女道士自在一些。”杨怡信口而出。
  皇帝没有再问,而杨贵妃却有着疑惑,因为玉真公主与她之间私交甚好,“不做公主”的事,自己完全不知情,皇帝亦不相告。她相信其中是会有内幕的,由于杨怡不着边际地说话,她不再问了。
  皇帝还有事要做,小留便出去了,他走时,留住杨怡,说明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时候如晚了,杨怡可以留宿在宫中。
  虢国夫人一笑,好象是表示接受,当皇帝走后不久,她才向杨贵妃说出:玉真公主大约与李林甫的事有关而自请去公主封赐。杨玉环在淆惑中问:“李林甫和玉真公主之间,好象没什么吧?以前,据我所知,玉真公主还不满李林甫的!”
  “玉真公主如今不满皇上对李林甫身后的处置,觉得太酷了,所以她不愿再受封赐,还有其他的事——最近一个时期,有好些公案,都和她相关的,我想,她有牢骚吧!”
  “奇怪,她和朝政也会有关吗?”
  “玉环,皇帝家的女子,和朝政有关的可不少哩!你自以为不相干,现在,国忠当了宰相,你也会脱不了关系的!”
  她对杨怡的话感到茫然,只是,她内心有着沉重之感,杨国忠与她本来很疏,近年才接近了一些,而她心目中的亲哥哥只有杨鉴一人而已。
  玉真公主的事件,是大唐宫廷中变化的一个微妙的信号,皇帝和虢国夫人都没有详细地和杨贵妃说,而她又不是一个愿意多事的人。当虢国夫人稍后答应住宿宫中和举行一个晚间的宴会时,她把一些疑思抛开了。
  虢国夫人是多采多姿的,她把晚宴安排在龙池支流旁边的“季季花堂”,那并不是宴会场所,可是,她把培花暖房作了新的运用,她将乐工们安排在临水的一面低阶,声响隔屏而传入。
  在宴会中的人,看不到乐工,而乐起除隔屏传入外,又由花堂的通风设备分散着传入,这别有情趣。虢国夫人选了正中的大乐“凉州曲”为晚宴的主奏,后来又奏了皇帝自己谱成初稿的“紫云回”。
  音乐的声响柔和优美,皇帝在饭后还命再奏凌波曲,在两姊妹相伴的静态的闲适中,他听着音乐而睡着。
  两姊妹很快发现了,杨怡一扬眉,要上前去抓皇帝的颈项,但为杨贵妃阻止了,她移身,离开了一些,低说:“这些时,他的事忙了,好象很累!”
  “他精神很旺啊!身体也象牛——”
  “花花,他到底也上了年纪,六十九岁了,明年就是七十大庆,我入宫时,人们就说他老了,十几年下来,他样子差不多,精力却不及从前!”
  “他已六十九岁?”杨怡伸伸舌头,悄声问:“奇怪,我听人说,男子到了这年纪就不行了,不能再与女人在一起玩乐,他依然行,这个——”她摇摇头,“我弄不明白,我只有这么一个老头子!”
  “花花!”杨玉环皱着眉叫她:“你不小了,总是口没遮拦的!”
  “三十岁才过,总不算老,胡乱说话,也不妨事!”她的声音在不自觉中提高了,而六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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