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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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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得莲台,漂亮的女主持人正立在那里等待我们。她看颜子惑的眼神有点奇怪,充满犹豫和询问。
  “菇浅,我知道你和我与四哥不好交代,无妨,这是运道,写什么念什么。”颜子惑说道。
  被称作菇浅的女主持人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又笑靥如花地面对观众念道:
  “烟火下……拥吻半柱香。”
  伴随着轰然炸开的起哄声,我只觉得脑中一炸,随即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秧秧节,看起来就是南荒属于妖精的欢乐庆祝的节日,而秧秧节活动,却是专门为好好姻缘准备的。参与活动的大多都是小情侣或正要成为小情侣的男女,有亲吻相拥表白求婚这一类的活动也无可厚非,果然是“无伤大雅”。不过……我与颜子惑这个情况,和那些小情侣们的情况,是有些不一样。
  现下这个情况……怎么办?
  不用想了。
  在我回过神的时候我的唇正和另一个人的紧紧咬合,颈脖被环抱着,而我的双手也正搂着对方的腰肢。四周一片寂静,绚烂的烟火在深邃的夜空中炸开。
  颜子惑身上淡淡的香气渡过来,撩人,温柔。男子身上本是不该出现这样的香气的,不过它在颜子惑身上出现,却让人觉得再正常不过。他的唇又凉又软,微微颤抖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的这副身躯并不能说是未经世事,但此刻,我的脑中却生不起半分杂念。我收紧了双手,却并没有伸舌挑逗。我们静静相拥,静静亲吻,近处一点声音也没有,远处尚且热闹的灯市上的喧嚷声似乎也已远去模糊,蝴蝶形状的烟火在夜幕中炸开,映出湖水波光粼粼。
  过了好一会儿,静止的人群中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的轻声,声音很小,但很清晰。
  她说的是:“呀,阿妈,断了。”
  我心底沉吟,唔,是断了。
  很多很多年后,我无法停止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过,也许,最好的结局,是我们都死在这天晚上。在南荒秧秧节绚烂的烟火下,被挫骨扬灰也罢。将我与他混合的,粉白的灰质撒入南荒这一池碧水,也好过之后那些纠缠、折磨与绝望。
  如果,如果。
  

☆、期颐

  
  南荒半夜,已是人界一月之后。
  我翻越围墙回到隋府的时候,不禁意间看到多数家丁正在打包家底,数十辆马车停在隋府大门,家丁来来往往,我仿佛回到了数年前,我们从荥阳县举家迁往洛阳的那一天。
  秘苑中,已有一人等候。竟是阿军。
  “公子,您可算是回来了。”见我进苑,阿军抬起头来瞅着我说。
  阿军予我道,我走的这一月,是隋家最为凶险的时刻。隋岳在朝为官,才华横溢,遭内臣嫉妒,又因隋岳并未站在秦南风的阵营,秦后推波助澜,帝听信谗言,震怒,一纸诏书,使隋岳迁官河阳。
  一句话,就是隋岳被贬了。
  隋家将举族迁往河阳,如今正在准备,三日后即会动身。关于我,一月前无缘无故消失得无踪,老家伙们已经将我排在计划外了,只命了阿军时不时来秘苑瞅瞅,我若是回来,便领去河阳府邸。
  “您先走,先去那里的府邸瞅一瞅形式。”阿军再看着我说,语气肯定着我还要继续将隋岳替身这个身份扮演下去。
  我没有理由拒绝。
  即刻,阿军便带我去了小后门,上了等在那里的一辆双头马车。
  是夜,微有小风,星空浩瀚。
  马车行进在山崖上,一面是高俊山壁,一面是万丈深渊。车轱辘碾过大大小小的石块,发出破碎的响声。
  我将车帘撩开一角,目光放空在山和夜空间,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阿虞。”有人唤道。
  我转过头去,看到车内的黑暗里正坐着一个人。阴影掩盖了他的整个身体甚至是轮廓,能用星光辨认的,唯留出一片纹有青花的雪白袖角。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我淡淡道。
  他突然动了,将我压倒在座上,锁住我的手,两片冰凉的唇便压了上来,舌强势突入,霸道而窒息。
  熟悉的味道包围过来,我仿佛还看到那日宋朱宫中灯火袅袅。
  我猛然咬了他的舌头,血腥味在我口中炸开的一瞬间,我腰一弓,膝盖顶胸,然后一发力,将他踢出几步。
  “滚开!”我一擦嘴角,怒吼。
  他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伸出流血的舌头,左手挽了朵青花,施术在伤口上,伤口迅速愈合。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悠悠地看向我,眉眼深深。
  “阿虞。”他又唤道。
  见了血,我自觉已作了报复,且这么多年养出的性格便是不能太认真,看着他,虽心口仍有隐隐的刺痛感,不过倒也能作出一片漫不经心之态,开口道:“我是该叫你司马馥呢,还是止青呢?”
  “这一月你去了哪里?”他不理我,似自言自语道,“你不该走,你这一生的重大决定基本都在这一月,你却不在,平白费了我的功夫。”
  我心念如电,感觉顿悟:“难道……隋岳每在关键时刻发病,却是你为的?”
  想想也是,隋岳从小身体健朗,没发过什么大病症,却在近段时间发了几回好没来由的懵症,且尽是在关键时刻,赵王府那回,与柳容姬结亲那回,我去顶过之后便又好了,使我不得不疑心他发的病症是为了避什么而假装的,不过,我另一疑心也是这装得也太明显了些。
  “你认为呢?凭的是每回大抉择,都是由你来选?”他似笑非笑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有些怒意。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一瞬间欺身上来,这次用膝盖将我的双腿也封了。他目光炯炯,在黑暗中借着微光却亮得吓人,“你这一生,自己做过什么抉择么?从出身,到被选择,被放弃,被雪藏……你不想有自己的选择么?有你自己选择的人生,不作为任何其他人而活着,就算不得善终,终究是你自己的选择,总该无怨无悔。我给你这样的人生,你觉得不好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心跳一阵鼓雷。
  他也静静地看着我,漆黑的眼底无星无月。然后他笑了,清凉星光下他的脸是温和的冰玉色,乍然一笑仿佛风雪玉莲绽开的一刹,他凑近轻轻吻了我的额头,轻得像小风停了一下。
  下一秒,他消失了,车中只留我一人。
  我握紧双手,将指甲□□肉里,仰头靠上车壁,深深吸气。
  看吧,又是这样。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人渣。
  呵,跟个傻瓜一样。
  两马惊起,车外车夫一声惊呼,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心一沉,凝神去听,感觉两头数十道气息压迫过来,断了马车的进退。那些个气息轻微,飘忽不定,是职业杀手的队伍。
  怎么回事?
  忽然,破风声呼啸!
  弓箭或者翎暗器,我压低身形准备去躲,心底早已死寂一片。
  这条路,一面是垂直山壁,一面是万丈悬崖,任凭轻功卓绝也别想兵不血刃地逃脱。而我作为替身为的是出其不意,精修的是暗器与轻功,肉搏根本不行,别说在数十上百人中杀出血路。阴影者被太多双眼睛捉住,便无法挣扎。若这队人冲的是我,那估计我今日是走不脱了。
  等了片刻,暗器攻击却迟迟未到,喊杀声竟在外边响起,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血腥味也愈来愈浓。
  我撩开车帘,车夫已死,两马却已经平静。许多暗器箭支散落马前,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罡气当在外围。
  我抬头,看着绝渊之上,那惊鸿般的身影。
  在壮阔的星空之下,他一头长发飘飘,雪白衣袍上的青花透着禅意的美感,肆意绽放。成百上千的箭支□□向他倾泻而去,被悉数抵挡在离他周身三尺之外。
  原来他并没有离去。
  “英雄是何来路?若受托而来,吾家愿出双倍价码,望英雄卖个面子。”众黑衣杀手中疑似头领的一个开口。
  他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墨绿色青丝随着悬崖下吹上来的风飞扬着。一把青色长剑在他手中泼墨般挥洒,每一滴墨汁都是致命的□□般的,落在人身上,皆是一命呜呼,片刻间已是血流成河。
  杀手们开始后退,他独立半空,睥睨众生,衣袂飘飘,天神降临。让我仰望着,不知作何表情。
  忽然,他沉沉的目光望向了我。我们的目光隔空交会,粘稠得让我几乎窒息。
  他说:“阿虞,凡你所恨的,我都帮你毁掉;凡你所要的,我都帮你夺来……”
  “但是,凡你所爱的,你终究得不到。”
  他说完这句话后,天上仿佛有一颗星辰坠落,化为了一根淡蓝色的、冰冷的针,刺进了他的眉间。
  他的神情有了松动,但他看我的眼神,依旧深沉。
  不知是谁抱着无望的心态又放了一只冷箭,没有人想到的,那支勇敢的箭带着一往无前的锋利,撕裂山风,一下,没入了他的胸口。
  画面静止了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开始放箭的放箭,飞暗器的飞暗器,然后更多人反应过来,更多的利器袭向他,血雾在他全身绽开,好像天上那些神仙已经抛弃了他,保护仙身的仙气都消失了。
  惊悸的风声、箭弩的上簧声、皮肉撕裂声混杂起来,我喉咙冒火,耳膜阵痛,泣血般疯狂呼吸,努力寻找他的眼神。
  他依旧眉眼深深,眼底无星无月,仿佛亘古。
  万箭穿心之后,他自绝渊之上,一坠而下。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喊起来。
  “止青——!!”
  当我靠在山壁上仰望星空的时候,我正中了六箭三弩,两枚铁翎。一箭一弩在胸,一箭两翎在背,三箭在手,其余的都在腿上。血顺着流了三步远,那两匹拉车的马也死了。
  三炷香前止青坠崖,我大约是失了神志,那一段几乎不记得了。仿佛打了一坛子鸡血一般,眼前一片血红,脑中只剩下“杀”之一字,浑身的暗器丢出去之后,直接扑进了杀手群。所谓潜能被激发,血和惨叫淹没了我,眼前所见是一张张狰狞惊恐的脸。我估摸着要是我能时刻保持这个状态,怕是能排进刺客榜前十了。
  不过,我终究是阴影者,众目睽睽之下,任打鸡血还是鸭血,终究是被揪住了。待神似清明之后,觉得浑身各处传来剧痛,倒在山崖边后,见得银河凛冽,波澜星空近在咫尺,夜色壮阔。
  嘿,止青,我也要死了啊。
  肩膀挂彩的领头向我走近,看得出来是在佞笑。他走到我面前抽出腰间的弯刃,念了句“可惜可惜”,便提刀劈来。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心道结束了。
  血色铺天盖地涌来。
  数十具立尸颈冒血雾,姿势诡异僵硬。领头人本与我近在咫尺,一张脸刹那间融化成血雾,震撼力不可谓不大,宛如炼狱厉鬼向我伸手而来。
  一紫色身影将立尸踢开,替到我面前,绝世的姿容,幽深的眼神,额间缀着一颗幽蓝的宝石。我虽眼前模糊,倒也即刻认出那正是颜子惑。
  “纪虞纪虞。”他伸手拍我的脸,我提起气喊了他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皱着眉头嘟囔了句“啧啧,下手真狠”,又抬起头去看了看天,对我说:“纪虞,我要走了。”
  我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他也不理我,伸手直接开始拔我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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