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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玻璃唇 玻璃唇-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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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那女人一下春风三月,满脸猩色,人面桃花相映";红";。血,是血,浓稠的液体,芳香的液体,玛瑙的红,酒般的味,一下将我诱引。
               色香味俱全,上佳的饮品。
               我想,我要,我饿,我的喉头一下干渴的昌着火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是一只鬼,白骨";嗤嗤";呻吟,好生饥渴,它说,我要喝,我要饮。
               我急匆匆走近,笑着对那女人柔声道,好姐姐,遇春不让你说,你偏说,怪不得他下了狠手。男人么,你为什么不顺了他,哄他开心?
               说着突的双手暴长,擒她头颅,取水果一般,俯唇下去,将她的鼻子咬住,一番痛饮。
               我饿了六百年,正要这样的大补饮品。
               柳遇春大惊,忙拦腰抱我,往后掇着,宝儿,宝儿,你别这样,……
               只听周遭一片惊呼,尖叫声声,高跟鞋马蹄子般得得敲过地面,兵慌马乱,擂鼓助阵。
               宝儿,宝儿,别这样,一切有我,一切有我……
               柳遇春的声音穿过吵杂,带着哭腔,雷声般响我耳中,回声阵阵。
               一切有我,一切有我……
               我一下子停了,李甲从未这样对我讲。
               好个一切有我,女人的爱情要的便是这句简单的话。
               柳遇春他是真的男儿郎,一切定将有担当?
               我松开手来,那女人";咚";的一下掉在地上,我吸她血不多,不至于昏厥,她是吓的七魂少了六魄才那样。
               柳遇春速速拥我入怀,他含泪看我,我含笑看他,嘴角还挂着一缕血,好香。
               包家文这时出来打圆场,怎么了?怎么了?没什么大事吧?边叫喊别的模特扶起那女人,送她去休息。边回首瞪我,孙宝儿,你是狗变的吗?打架怎么咬人啊?
               柳遇春忙说,老包,不怨宝儿,怨我。
               对也罢,错也罢,一切他都要担肩上?
               他肯为孙宝儿这样,李甲却不肯为杜十娘。
               白原随包家文身后,也走了过来,却不跟去,只是站下,看我偎在柳遇春怀里,黑白眼仁又开始打架。
               他边斜眼看着柳遇春,边奉承我,孙小姐现在这样子,有种冷艳美,最适合演鬼片了,像什么《倩女幽魂》,如果让孙小姐演一定会红透半边天。
               是吗?真的吗?我边故做无知的问他,边恋恋不舍的伸出娇俏俏的舌尖,把嘴角的血渍,蛇一样轻轻吸下,它太香,我舍不得浪费它。
               白原一下看呆了,他没有见识过这样娇媚灵犀的香舌吗?偏偏杜十娘拥有它。
               六百年前因情而免费送给李甲。
               六百年后为己吸血它又派上用场。
               半晌白原眼光一亮,眼仁也不再做打仗,显然是艺术家灵感顿现,兴奋莫名,顾不得鄙视他人了。孙小姐,就要这样,就要这样!!!
               他简直欣喜若狂。
               白导,就要怎样?我问他。
               你刚舔唇那一下太捧。我先不导什么实验性电影,咱们合作演《聊斋志异》里的《画皮》,你看怎么样?
               画皮?那还用演吗?
               杜十娘原本是一只鬼,因缘凑巧披了张美人皮,回来看人世变迁,想不到却要玩什么鬼演鬼,简直是紫金九连环,环环相套,套套可玩味。
               白导,这个建议太好,我喜欢演这样的戏,什么时候开始啊?
               你答应啦?
               我点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的一下和他击掌盟约,这时只听一阵刺耳的";呜嘟,呜嘟";的声响,渐渐逼来,是什么东西,叫的这般难听,一如黑白无常急煞煞来访?
               我突的打了一个寒颤,天网恢恢,难道杜十娘贪一点点血,鬼差知晓,忽忽来抓?
               柳遇春知我害怕,更紧的拥住了我,在耳边说,宝儿,别怕,一切有我,来的不过是以前的同行。
               说,是谁报的警?包家文从更衣室走了出来,眼睛瞪的铜铃般大,将四周的模特一个个打量。他妈的,是不是不想混了?不想混就乘早走。打个架都报警,模特队名声坏了,看以后谁敢请你们这帮大小姐走台做秀?
               个个低着头,混水摸鱼,显示她没有。
               门外进来几个人,大盖帽,铜衣扣,个个表情严肃。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环视一圈,目光如鹫,说,刚才有人报警,说这儿有人打架,快要弄出人命啦?
               没有,没有,那有那么夸张,小小的一场内部争执,已经解决了,包家文忙双手乱摇,以示此地小风小浪,安好清良,个个皆属一等一的良民。
               柳遇春却拉着我的手,从人群走出。对那人说,是我,是我打了人。
               那人把柳遇春上下一扫,不由摇了摇头,小柳,你可真会开玩笑。你一个警察,辞了职,难道为的是与人在这种地方斗殴?
               说着又看我一眼,眼光相恶,眉头一皱,手一挥,几个跟来的人便将我们团团一围,显然要带他走。
               柳遇春捏了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宝儿,不用担心,我去去就来。说完便要松开手。
               遇春,我也要去。伏他怀里,抬眼相求,五指纤纤,胶住他手,不想松,也不愿松,这个男人,他究竟是怎样深入浅出的男人,诱起了杜十娘研究男人的兴头。
               好的,那你也去。他点头,含笑看我,拉紧我手,与那些人一行鱼儿般走出。
               呵,要见官去了,杜十娘这一遭回来,经验倒恁地丰富。
               9
               坐那一路怪叫的车子,到了警察局。一行人行至一幢楼里,把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撇至一个小房子,要带柳遇春去审讯了。
               我不肯,对那中年人娇笑说,官爷,我也打了人,要审一块审,可好么?
               柳遇春一听,不由的笑了,捏了捏我的手心,在耳边轻说,乖宝儿,别顽皮了,王队最不爱开玩笑的。
               果然那人木石心肠,装聋作哑,视我为无有,只对柳遇春说了一句硬梆梆的话,小柳,走。
               话短如匕首,却闪着凌厉的寒光,喂了命令的毒。
               柳遇春听了,对我笑笑,宝儿,一会儿,一会儿我就来,你一个人先坐着。说完便跟那人走了。
               一会儿?
               一会儿杜十娘也等不得。
               六百年前在乌蓬船上的那一会儿,令杜十娘一世的命运繁华落尽,一江飘红,以惨烈的方式尘埃落定。
               不在场,永是被嘲弄戏耍的命运。
               杜十娘要什么也听听,方能放了心。
               等柳遇春的背影进了那房门,四处无人,白骨一滑,人皮脱落,有皮的鬼不便于穿墙过壁,于是吹一口阴气令那人皮如同有骨骼般坐着,然后一架白生生的骨,飘过一墙又一墙,到了那房子,循在壁里,侧耳将一切细细听了。
               小柳,查的怎么样了,可找到藏匿赃款的地了?那中年男人和颜悦色的问,一脸阳光,扫尽了刚才的阴翳,如刚刚换了一个面具似的,显是急等好消息。
               没有,宝儿这两天情绪不好,我得为她考虑考虑。柳遇春说。
               可上面紧迫着咱们破着案子,我对外说你辞职,也是为了加快破案速度啊,而你,唉,不要儿女情长好不好?小柳,要记得你的职责,你是个警察,破案是你的工作。
               呵呵,又是一场骗局。
               万艳同悲,千红一哭。
               孙宝儿啊孙宝儿,你跳河,原也是正确的选择。
               我的白骨因冷笑而";格格";的响,铮铮的琵琶弦似的,歌着一首《十面埋伏》。关节颤动,骨头在长,孙宝儿,你的魂魄只求解脱,杜十娘可要挖负心男人的心来瞧瞧。
               十指己穿破墙壁,利剑似的。
               柳遇春猛的站起,眉头紧锁,王队,我真的请求辞职。
               哦,可是悔了?缩回了手臂,且听他说。
               为什么?王队问这样对宝儿不公平。
               你还是不是个警察?
               是,但是现在不想做了,这个案子刚开始就是我的错,遇上宝儿,爱上了她,偏偏又发觉她爸爸是个非法分子……
               柳遇春!那王队气的站起,大喊一声,点名道姓,以声震人,你真令我失望。
               柳遇春低声,却字字清晰,对不起,王队,这事我没法办到,我是真的爱宝儿,她现在己够可怜了,如果再知道我还在利用她,她还活不活?
               那王队看着柳遇春,突然降低了声音,小柳,这案子影响大局,你知不知道这个案子破了,直接影响你的前程?
               呵,软硬兼使,前程做饵,看只看柳遇春眼里孙宝儿可抵得过未来的一条光明大道?
               我已经不打算做了,还问前程做甚?柳遇春说完,转身便往外走,大步流星,一如行走的磐石。
               孙宝儿,你为什么要死,不做那缠绕依附的丝萝?
               我突的骨头发涩,酸了开来,李甲,李甲,你为什么不这样对杜十娘?杜十娘的心是干净的。
               妒嫉如猫的爪子,一节一节的抓过白骨。
               这只鬼急急转身,想回去撕了那张美人皮,一片一片的,她凭什么比杜十娘得到的爱多,仅仅,仅仅因为她是个模特,而不是婊子?
               却听身后传来声音,是那王队的,一字一顿,字字如千斤,柳遇春,你不干了,自然有人顶替你办孙富这个案子,那时别人调查孙宝儿就没这么客气了……
               柳遇春的脚步停了。
               我也从墙里转过身子。
               孙富?
               这个千刀万剐的名字,我在水里诅咒了六百年,现在却由一个警察说出。
               我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皮,做一只鬼回来,却寄居在他女儿的皮里。
               孙富啊孙富,杜十娘回来看你了,准备好你的肝、胃、心、肠、脑,让杜十娘饱餐一顿,然后被鬼差抓走也值得了……
               10
               有的人,只要见过一面,便定夺生死。
               只是六百年前是杜十娘死,六百年后是孙富。
               那日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大船换了乌蓬小舟。夜泊江上,明月如赤金黄扣,天上一粒,水里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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