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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把所有的爱留给你-第18部分

小说: 把所有的爱留给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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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想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娟百思不解地摇摇头,亮清的眼困惑地看着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明娟,我也不懂。
  “对了!”她从皮包里取出一封淡蓝的信梗!罢馐敲鲝┣傲教旒睦矗形医桓愕摹!
  我默默接过信,问道:“明彥……他好不好?”
  “还不就是那样。”明娟露个不轻不重的表情,恰似说明彥的生活概況。“拆开信看看说些甚么吧!我搞不懂,他干嘛没事突然写信给你?”
  信里头,透着忧伤宿命的蓝颜色里只有寥寥两行字。苍劲的笔跡,彷彿在说一种落寞──我一直在找的那个理由,永远不会等待着我。
  所以我选择了一种方式留下来;留给你我的爱。
  寥寥的两行字,我看不明白。
  “明彥写了甚么?”明娟问。
  我摇头。因为不明白,所以无从说,便将信递给她。
  “不必了。”明娟却摇手。她并不是喜欢事事探知别人私隐和秘密的人。“明彥是写给你的,我不好看信,既然你也说不出所以然,那就算了。反正明彥那个人我明白,有时做事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她不坚持,我也无所谓。时间差不多了,明娟的爸妈走过来。
  “明娟,该走了。”明娟的妈妈说:“若水,谢谢你特地过来送行。再见!”
  “再见!伯母、明娟。一路顺风!”
  “再见了!若水。我会写信和打电话给你的!”明娟忍着泪,轻声道别。再轻轻拥抱她爸爸。“我走了,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陪你,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明娟挥挥手,青出万里,汪洋一海,从此隔山隔水隔天涯。
  这天晚上,我如常在灯下做譯稿工作。
  妈死后,我便搬离那个阴暗、处处充满霉味的“家”。这次搬到公寓顶楼加蓋的楼房,下次搬到单人小套房,再下次又搬到整层大楼的空房子;多次浪遷漂泊,风尘不定,而任那个阴暗的房子在风吹雨淋尘埃中斑駁頹圮,在记忆的死角中委褪消逝。
  没有妈的那个地方,就不再是家了。每次浪遷,八九坪大的屋子,我总是不要任何家具,只一张小小的桌子,一整排的书墙,在冷清的空间中睡觉、吃饭和工作。也总是习惯让电视开着,即使不看。习惯一扇长长的落地窗,窗外是阳台,远处是城市的灯光和苍茫的苍穹。
  我总是会在半夜醒来,黑暗中,隔着长长的落地窗,望尽那沉睡在闃暗深邃梦底的荒涼人世。
  搬到这处十四层高的小套房,我依然沿袭这样的习惯。我不要任何家俱;长长透明的一扇落地窗。电视开着,而我并没有在看,赶譯着一本罗曼史稿子。
  忽地,奇怪突然听到小提琴琴声。我略略皱眉,发现声音是从电视传出来,卫星传送的音乐节目。萤光幕上正映现的是柏林交响乐团。
  我起身打算关掉电视,画面慢慢拉近,缓缓停焦在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画面上,拉着小提琴的那个人,昂然傲气中一抹隐微的落寞神情。边下角字幕介紹,第一小提琴手,连明彥。
  明彥?他加入了柏林交响乐团?
  我萎跪下来,攀对着电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的明彥。想到他那封信上写的一切,蓦然流下泪……突然懂了,懂了他所说的一切,懂了他曾对我说过的那一切。
  他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知道我对江潮远的心情,所以他从来不曾对我倾诉说他对我──原来他对我,是这样的心情。然而,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他的爱。他说,他寻找的理由不会在,所以他选择一种方式留下来──明彥啊明彥!
  我掩着脸,低低啜泣起来,伴着小提琴声,如是一曲哀悲的詠叹调。
  生活会在不经意间教人学会忘掉许多事,并且从容地面对自己的无心,与对记忆的背叛。
  “这位是李成发先生。”
  又是一次晚餐,一位陌生的对象。我含笑点头,算是招呼。
  “他个性內向了一点,比较不擅应对。”班贝的朋友殷勤含笑,比着座旁一张木头脸、不苟言笑、神情枯燥的男人介紹说:“不过他人老实可靠,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闲来没事看看书,看看电视,是个很顾家的男人。”
  “李先生喜欢音乐或读诗吗?”班贝看我一眼,多事地替我问道。这个朋友她也不是很熟,只是对方听说她在替朋友找对象,一头热地介紹个人来。
  班贝的朋友用手肘推推李成发。他动了动身子,有点靦腆尴尬,还是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唔……这个,我不是很懂音乐,所以……唔……很少有时间欣赏。至于平常,大半看一些介紹理论的书籍,文学性的东西比较少接触,所以诗嘛……唔,不怎么在读……”
  他说得吞吞吐吐,语调乏味平板,一如他那张缺乏性格活力枯燥的表情。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喜欢。”就是这个了。我微笑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很合得来。”
  班贝转身瞪大眼看我,礙于礼貌不好说甚么,只是拚命地朝我传递惊叹频波。她在说我疯了。
  我当做没看见,陸续和李成发谈问一些问题。很好,一一都符合我的要求。他不听音乐、不读诗,看起来老实可靠,中规中矩的。这样就可以了,我只要求这样。
  就是这个了。
  班贝的朋友见我和李成发谈得似乎很融洽,便佯裝还有事,拉着班贝先走了。我再问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问一句,答一句,冷冷清清地,不过,这样就可以了。
  “那么,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如果我不先开口,他大概整个晚上都会像这样坐着,跟我耗在这里玩“问答游戏”。
  他并没有提议要送我,我也想省省麻烦。在门口分手时,我略略欠身,微笑说:“我往这边走。那么,就在这里分手了。再见!有空的话,再联絡。”
  他还是那样一张木头脸,也不说话,磨蹭了半天,突然说:“呃,我送你回去吧!沈小姐。”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谢谢。”
  “这样啊……那么……再见。”他没有惹人厌地坚持,对我鞠个躬。
  我欠身回体,微笑和他道再见。
  待他转身后,我悄悄吐口气。漫无所谓经心回顾游望,不知该朝哪个方向地茫然。
  对街,一个人影,在对我凝望,以那样的姿态与我相遇;我们中间隔着车水马龙,隔着道银河。
  江潮裂开了,他直步走过来。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走过来。江边潮远,那个人却正踏着浪潮向我走来……怎么会是这样的相遇?在这嘈杂的街头──“男朋友?”他含笑问,低低地。
  “嗯。”我愣了一下,撤着谎。他全都看见了。
  “是吗……”他微又一笑,笑中有那么一丝落寞。几年不见,他的笑容多了一丝风霜。
  相逢在昏暮中,一旁是车水马龙,向晚的街道,人群往来,杂嘈不休。这样的相逢,我或该说甚么?
  “好久不见,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他抬头,慢慢又问。
  “嗯……很好。”我望着他,夜里深邃的眼神依旧。“你呢?过得好不好?”
  他躊躇一下,笑笑地,没说回答。
  我们沉默相对。他看看四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一稍纵,我或许就该要走。
  “甚么时侯回国的?”我问。
  “四天前。”
  “哦……”我竟不知该如何说了。“那么──”
  我想该说道别的时候了。他看着我的眼,忽然说:“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沈若──但还是,那么忧愁。”
  为什么还要重提?那往事,不堪回首,我的棕色眼睛是忧郁的,盛着哀愁。但他又何必懂?
  “我想,我该……”该是说再见的时候。
  “那么──再见!”他似乎想说甚么,却欲言又止。
  “再见。”
  我从他身边走过,长长一条街道,一直忍着没回头。
  泪却,慢慢地滑落。
  几天后,我捡着一个晴朗的日子,回到那个阴暗腐霉的地方。
  妈过世后,我便把这个地方锁起来,四处漂泊浪遷。风灰与尘土,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家”,侵害得更加地頹败。我把该丟的都丟,大致整理一下,找来隔壁的阿水嬸,指着屋里一些破败的东西,说:“阿水嬸,这些东西就拜托你帮我处理,至于这个地方,就让给你和阿水伯住,看你是要打通还是怎么着,随便你。屋顶都漏了,可能得修一修。”
  这个家,连同附近地方的人家,都是占用公地的违建,日久就地成法,我们没有土地所有权,却有居住权,只要房子不倾倒損坏,可以住一辈子。
  “你不回来住了吗?若水?”阿水嬸说:“你一个人,没个地方,能到哪里去?房子阿水嬸先帮你看着,等你甚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不了,阿水嬸。”我摇头。是不打算再回来了。“这房子就给你们了,我用不着。”
  “若水……”阿水嬸喃喃,叹口气道:“唉!天公真是没眼珠,真夭寿,让你妈那么早就去了,丟下你一个女孩家……唉!”
  阿水嬸不意的喟叹,猛叫我红了眼眶。我转开脸,再回顾屋內一眼,毅然掉头说:“那么,就这样了,阿水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阿水嬸送我出门,边说着:“以后你有空,就多回来这里走动。”
  “我会的。那么,我走了!”
  阿水嬸对我挥挥手。忽然叫了一声,叫住我说:“哎呀,等一下,若水──”跑回她家,取来一封信。“这儿有封信给你的,我帮你收着,差一点忘了!”
  “谢谢。”
  我看看信封,没有落款。但是那笔跡──撕开的信封里,一张音乐会的入埸卷无言地飘落下来。日期就在明天晚上。
  我怔怔地不能动。那样小小的一张入场门票,覆满着我一切的情愁。
  当天晚上,在黑暗中,原已平静的心,江潮涛涛翻搅着不平息的浪波。我倚着阳台边墙,黑寞的天空苍漠地,挨不到尽头;低下头,低叹一声,慢慢撕掉那张入场票,静静地看着它随风远颺。
  既然他不能爱我,到如今,又何必!
  第二天下午,李成发打电话来,我正要送稿子到出版社:“沈小姐吗?我是李成发。嗯……那个……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
  “有事吗?”
  “我是想,今天晚上如果你有空,我们……嗯,见个面,一起吃饭好吗?”
  “好啊。我正好没事。”没甚么不好的。
  “那么,六点半在‘乡根’见,你方便吗?”
  “可以。就六点半。到时见!”
  甚么都无所谓了。我只是想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一个平凡的人生。
  六点二十五分,我提前出现在“乡根”。李成发已经先到;拘谨的表情,态度,平淡乏味的內容语言。依然是问一句,答一句,有刺激才有反应。
  无所谓。甚么都无所谓。
  吃完饭,我瞄一眼时间,微笑邀请说:“时间还早,如果你没有其它的事,我们去看场电影好吗?”
  “嗯。你想观赏哪部电影?”他点头。礼貌地征询我的意见。
  “你选片就可以。我们的性向很相近,喜欢的应该差不多。”我漫天編织着网,一网一网都是谎。
  他选了一部好萊乌爆笑喜剧片,专门演来讽刺卖座成名电影的。除了耍耍噱头,一无所有;剧情乏味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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