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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部分

强明-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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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德忠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我是花了三十两银子,才买了这条门路。”未等德忠答话,周喜便径自说道。

    “哎?买的?”

    “是啊,从小家里就给我净了身,想送我进来,一直没送成。像咱这样的,也做不了别的什么,所以我自己花了钱,托了人,最后还是进来了。怎么,你不是?”

    “哦,我……差不多。”这父母着实狠心,德忠想。“你父母为何要让你做这样的差事?”

    “我父母早亡,我一直寄住在舅舅家。”

    原来也是孤儿。德忠心里一动,面前的陌生的脸孔似乎亲近了一些。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响,两个太监走进来。

    “从你开始,来,跟我上这屋来。”

    这么快就来了!德忠顿时紧张起来。办法也不是没有。德忠摸摸胸口,定了定神。

    总是无路可退了,就看这招好不好使吧。

    “那边那个,就你!就剩你了,别磨磨蹭蹭的!”

    “哦……哦!”德忠连忙起身。来验身的太监一高一矮,看起来衣着十分普通,比细眉太监差了不少,和那个赵公公更是没法相提并论。看样子,应该是打杂跑腿的。德忠这样想着,脚步迟疑着向门口走去。

    刚出门口,德忠忽然停下脚步,身子一弓,手捂住肚子。

    “哎哟、哎哟——”

    “怎么啦你?赶紧着走啊!”对新来的,老人儿总是不太客气。来验身的这两个太监也如此。

    “哎哟……肚子……肚子突然疼上了,不行不行,得上茅房……”德忠捏细声音,做出痛苦的表情。

    “刚才干嘛去了,现在要上茅房!别耽误爷的时间!验完了身再上!”那个矮太监横眉竖眼的喊道。

    “哎哟……疼……二位大人行行好,我实在忍不住了!”

    两个太监一脸厌恶。“你这最后一个怎么这么多事!我们等你上茅房的等到什么时候去啊!赶紧着先验身!”

    “真不行了大人……您说这……要不……”德忠从胸前摸出一锭银子,塞在矮太监手里,“这个给二位大人下酒了,就请通融一下,我这真憋不住了……这、这就要出来了……!”

    两个太监看见这锭银子,立马眼睛发亮,态度一下子和缓下来。

    “嗯……看你急的那样,去去赶紧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我这一拉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怕耽误了二位大人的事……”

    “也行,那我们先走了,你慢慢拉吧!”

    “那……大人慢走,我……我得赶紧去了……”说着,德忠捂着肚子,忙不迭的向屋后跑去。

    瞥了眼德忠的背影,高个太监拿过银子,掂了掂,乐了:“这小子还挺大方。不过这身不验没事吧?”

    “那玩意你还没看够是怎么着?”矮个太监不屑的切了一声,“你看他那娘娘腔,说他有那玩意我都不信。”

    说罢,两个太监乐呵呵的拿着银子,转身走了。

    大通铺上,周喜发出轻轻的鼾声,似乎已经睡熟了。德忠躺在他边上,瞪着两只眼,却怎么也不能入睡。闹得在京城混不下去才换来的五锭银子,这就用去了一锭。回头想想,实在有些心疼。德忠翻了个身,看着透着微弱月光的窗户纸。不过这一关都过了,前方想是没什么障碍了,虽说花了一锭银子,不过在这好吃好喝的呆上几个月,等到外头风声小了,再揣着剩下的四锭找个机会出去,这事也算是足够圆满。德忠越想越乐观,越发觉得来到这里,真的是走投无路之时的天赐妙径。当年家变之时,若不是偶遇昔时门客帮忙藏匿,怕是早已被抓走发配了;如今惹上京城捕头,进退无门,又恰巧碰上这等良机。应是上天垂怜,才得次次如此逢凶化吉,说起来,我还真是个好命的人。

    第二天一早,德忠心情很好。早早起床,换上青灰色的团领素衫,戴上乌纱帽,理好两鬓细软带,跟周喜闲聊几句,又等了半晌,才见有人来叫。

    “张一山,周喜,跟我走。”

    出了小院门,拐了个弯,眼前一下豁然开朗。闯入眼帘的景象是如此震撼,令德忠顷刻间几乎忘了呼吸。高大的宫殿错落有致,雄伟好似山峦叠嶂,殿前的广场宽广壮阔,恢弘宛若大海无垠。汉白玉栏杆如海浪层层,托起无数尊栩栩如生的龙凤连绵不绝,砖红的高墙撑展开大片艳黄的琉璃瓦,如晨光下的海面闪着黄金般明媚灿烂的光泽。廊顶上,满眼皆是绚丽细腻的工笔彩画,远远近近,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大道边,列着形态各异的鎏金神兽,尊尊面目高贵威严,齐齐注视着这派极致奢华的藏龙之所。这一路,周喜的嘴巴就没合拢过。德忠见过的世面虽比周喜多些,但如此接近,还是无法不被这摄人心魄的皇家气派所折服。

    经过几处殿宇,穿过几条小径,领路太监带着德忠两人来到一座灰墙灰瓦的院落中。推开正房的房门,只见两个太监正坐在上座中喝茶说话。

    “这位是直殿监掌印马公公。这位是佥书李公公。”领路太监谦恭的介绍道。

    德忠微低着头,偷偷的打量着这两位公公。被称作马公公的太监约莫四十几岁,身着黛青色锦缎团领衫,胸背上绣有牙色葵花图案,体态微胖,面皮黑黄,一脸冷淡,但看这不俗的衣装,直殿监掌印想该是个高职。那个李公公衣着上则稍逊一筹,但气质内敛,眼神深邃,不知是何人物。

    “你退下吧。”马公公放下手中的茶杯,对领路太监挥挥手说。领路太监行了礼,退出了房间。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小人周喜。”“小人许……张一山。”

    “嗯。”马公公在二人身上扫了几眼,嘴巴一咂,隐隐露出一颗金牙,“从今往后,你们就归杂家管了。新来的要勤快懂事,若是好吃懒做,杂家可是奖惩分明的。行了,李全,带他们干活去吧。”

    旁边李公公忙问:“公公想把他们安排在哪?”

    马公公也不抬头,拿起茶盏,半扣着杯盖,呷了一口。

    “东南库。”

    离开灰墙院落,直直走了一会,就到了东南库。高高的宫墙下零散有几排小房,冷风卷着几片枯叶,景象十分萧条。

    “你们两个今后就负责东南库这边,从北边那第一间房开始,直到南边最后一间,约莫百丈远这一段……”李公公边说,边伸手比划着。

    德忠和周喜听得一头雾水。“敢问公公,我们负责这里的什么?”周喜小心的问道。

    李公公一愣,随即收回手臂,两手相扣,表情无奈。“清洁扫除啊!你们两个,已然来了,不知道直殿监是干嘛的?”

    “……”

    “哎……记好,咱们直殿监专掌宫中清洁扫除之事。扫帚抹布等物存放在那边小房中,一会你们自去取来,好生干活,不要偷懒,不时会有人前来审验……”说到这里,李公公好似想到什么,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睛一眯,眉头微皱,“不过这东南库倒也不会常有人来……你们白天扫除完毕,晚上就寝时要闭好门窗,不要随意出门走动。”

    又吩咐了几句,李公公便走了。德忠二人行了礼,向李公公所指的小房走去。

    “进宫到现在,就这李公公待人还算和善。”周喜望了一眼李公公离开的方向,对德忠说。德忠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在意李公公刚才的嘱咐。这话里话外的,听似应有玄机,但德忠回想了几遍,也没能从中琢磨出什么来。于是索性便抛在脑后,两人从小房中拿了扫帚,向北边第一间房走去。

    当下正值隆冬。东南库附近甚少草木,四周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宫墙,墙角下堆着未化的积雪,令人更觉阴冷刺骨。两个人扫几下地,便停下来哈气暖手,时不时还要背过身来抵御不期而来、穿堂而过的寒风。

    “不知其他各监都做些什么,咱们分到这一监真是不太走运。”周喜皱皱眉,一边搓着手一边对德忠说道,“看张兄皮肤白细,想来是做不惯这活吧。”

    “还好还好。”五年过去了,这些苦还是吃得的。再说也就躲一阵子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德忠想。

    “张兄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呃……”怎么又说到了这个话题。德忠看向周喜,只见他支着扫帚,眨巴着眼睛,等着自己回答。德忠心里埋怨了一句,想想说道:“我自小也是父母双亡,无路可走才进宫来。进了宫来还算有个着落,外面更是无栖身之地。”其实也没一句谎话,只不过关键之事不能与他知晓罢了。

    “同是苦命人啊。”周喜感叹。“其实现在进宫来的,大多是想走个捷径,奔个前程。不知道张兄是怎样……嘿嘿,不瞒你说,小弟是有那么一点想法……”

    “哦?”德忠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个不太起眼的少年,虽觉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来,又合情合理——毕竟,人家是花了银子进来的,约莫也该是有些名目才对。

    周喜嘿嘿笑道:“说这话不怕张兄笑话,不过也只是稍微想想而已。我也不指望能像魏公公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想能过上好衣好饭的生活,就知足了。这样的身子,读书也读不来前程。不想再过缺衣少食的日子,这少不更事时留下的残缺反而为我指了条明路。”

    人不大,心还不小。周喜一番话,让德忠颇有几分刮目相看:“没想到,周兄还有这想法。”

    “怎么,张兄没想过?”反倒是周喜更加意外,“那为什么花钱也要进来呢?”

    “呃……”没想过是真没想过,包括在这样的情境下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也完全没有准备。其实想来,这明明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我只是觉得进了宫,也算有个立足之地,不用再寄人篱下,四处漂泊。”虽然缺少先见之明,还好脑筋算是快的,“我也是从小净了身,连为什么都记不太清了。这身子,在哪做活计,总是低人一等,索性来做宦官,身边都是同命之人,就算苦点,至少不再被人歧视……”

    德忠越说越像真的,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旁边的周喜听得也是叹气点头,心中似有触动。看起来,好像一对同命兄弟互诉衷肠,但在德忠心里,却又别是一番滋味。

 第四百九十六章 皇宫小太监(下)

    德忠越说越像真的,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旁边的周喜听得也是叹气点头,心中似有触动。看起来,好像一对同命兄弟互诉衷肠,但在德忠心里,却别是一番滋味。

    并非是兄弟有意欺你,到底不是同路之人。周兄,莫要见怪。

    当晚,二人在东南库边的一间厢房住下。按李公公嘱咐的,德忠仔细的将门窗关好,又将炭火生旺,暖帘放正,准备就寝。

    “怎么,张兄不脱衣服就睡?”周喜将罩衣棉袄脱下,搭在椅背上。

    “这天寒地冻的,恨不能再多套几件衣服才能睡得暖和。”德忠答道。

    “原来张兄这样怕冷。”周喜嘿嘿一笑,掀起被子哧溜一下钻进被窝。

    德忠将灯熄了,也上床躺下。

    “张兄……”

    “叫我德秀吧,总叫张兄的怪见外的。”

    “好,德秀……德秀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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