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记-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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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爱惜秦大人的才华……”
“哥哥一心向着皇上，反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早就数典忘祖了。”封灵环冷笑着打断封灵素。。　
封灵素呆怔无语，只觉心里好累，再不想与他多言。。　　
“我们封家只有依靠我来复兴了，如今我已有了秦家的骨肉，秦府上下无人敢来忤逆我，我在秦府可比哥哥得势多了。日后等皇上消了气，复了我家妻主的官位，我们又可以权倾天下，到了那时再也没人敢说封家的坏话了。”封灵环挺高了肚子，得意地道。。　　
封灵素暗叹封灵环如此幼稚嚣张，日后必会吃苦受罪。又因他适才的话心中感伤，之后封灵环还说了什么封灵素再不做出任何反应。封灵环也自无趣，踅摸了几件稀世珍玩，颐指气使地出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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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门口，绿萝与水秀为春儿送行。。
水秀递上一个绸布小包，那是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几个兄弟筹措的些微物品，水秀用衣袖抹了抹泪，哽咽道：“出宫以后，有空给我们写写信。”。
春儿不断地点头，亦是泪珠涟涟。。
绿萝又递上一个包袱，“这是皇后送与你的嫁妆。”。　　
春儿小心地捧在手里，轻声道：“奴婢人微命贱，难得皇后如此用心。”
绿萝拍拍春儿的肩头，“皇后只有四个字，谨言慎行，保你终身受益。”
春儿郑重地盯着绿萝，“奴婢一定记得皇后的金玉良言。”。
绿萝摆摆手，“快走吧！你的家人已经来了。”。　　
东华门外，两个布衣妇夫翘脚望着宫门。。
春儿与两位哥哥再次道了谢，转身走向霞光里的未来。。
（后话：昔日皇上的四位贴身近侍只有春儿得了善终，以十七岁的年纪提前放出宫外。春儿的家中只有长姐和姐夫二人，虽是小户百姓，倒也和睦融洽。半年后，长姐为春儿婚配了某个举子，几年后春儿竟成了官家主夫，生下几个孩儿。妻主家见他懂分寸、知进退、谦恭孝顺、守口如瓶，对他甚是宠爱，妻主与他也是相敬如宾。春儿受宠若惊，更加感念穆皇后的恩典，亦唏嘘当年同伴们的遭遇。此后安心相妻教女，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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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冥羽察觉到封灵素的低落情绪，询问了书儿前因后果，不禁大怒，下旨封灵环不得再入皇宫。。　
封灵环接到圣旨后，在家中大闹一场。秦睢远压制不住他的气势，竟被他推入池塘，封灵环自己也不甚落水。。　　　
秦睢远被下人七手八脚地救上来，封灵环却在出水时没了气息。秦睢远不到两年时间，连失两名正君、两个孩儿，精神上大受打击、一蹶不振，上朝议政时都有些魂不守舍。
“爱卿莫再忧虑府中之事了。”御书房中，冥羽蹙眉看着秦睢远。。　　
“微臣无能，辜负皇上的厚望了。”秦睢远神色颓然地道。。
“绿萝！”。　
“在！”。　　　
屏风后转出面无表情的绿萝，面向冥羽跪下。。
“朕欲将你许配给秦爱卿，你可愿意？”。
绿萝惊愕抬头，却见到冥羽深邃如海的黑瞳一眨不眨地逼视着自己。一股酸意涌上鼻尖，绿萝俯身叩首道：“奴婢愿意。”。
她的心一直那么遥远，永远触摸不到，即便是等上一辈子，恐怕也是无望。也该是做回自己的时候了，还是听从她的安排吧！。
绿萝心中拿定了主意，再不迷惘徘徊，抬头时对着冥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淡淡的微笑。
冥羽微微颔首，转向秦睢远，“爱卿意下如何？”。
秦睢远根本未曾料到皇上竟然会为自己指婚，不知所措地来回看着皇上和绿萝。渐渐地，秦睢远的眼眸越睁越大，有些惊讶，又有些了然，立刻叩谢皇上圣恩。。
绿萝被皇上刻意指派送秦大人出宫，皇甫珊来回踱了两步，冲着冥羽道：“你可真不知怜香惜玉！”。　　　
冥羽淡然道：“我也不想委屈了他，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不过，绿萝入了秦府，便是当家正君，秦睢远不敢怠慢于他，这是最好的着落了。”。
皇甫珊啧啧叹息，“我要是男子，真不敢爱上你。”。　　
冥羽鄙夷道：“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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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众人闻听此讯，皆向绿萝道喜，封灵素难得开怀地与众人商量绿萝的婚事。与冥羽独处的穆清幽却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冥羽皱眉道：“我有你们几个便够了，不想让他蹉跎终身。”。　　
穆清幽斜睨着她，“你倒也知道他的心思。”。
冥羽毫不在意地道：“知道又如何？天下间的男子我又不可能全都娶回宫里。”
“如若再有比我们更好的男子，玉儿也不动心吗？”穆清幽歪着头笑问冥羽。
冥羽趁穆清幽不备，倾身咬住他的手指，含糊地道：“这个世上哪里还有比你更好的男子？”
穆清幽羞恼地瞪她一眼，使劲将手指拔出，转身不理冥羽。。
“说了真话却又不信。”冥羽撇着嘴道。。
穆清幽又是甜蜜又是耳热，干脆将头埋入被子里，不一会儿又被她拉出来，散乱了云髻、掉落了环佩、揉皱了衣裙、裸裎了雪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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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睢远与绿萝的婚事赶在了花朝节的前一日，冥羽觉得既是续弦也无须大操大办，况且秦府如今乱成一团，急需当家的男人出来打理。。
封灵素有些怨怪冥羽不上心，竟然匆匆将哥哥嫁了出去，却不敢在她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默默跟着皇后为绿萝准备嫁妆。还是穆清幽心思通灵，对他百般安抚，封灵素才放下了对绿萝未来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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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之夜，秦睢远吹熄了喜烛，将花容月貌的新夫郎抱在怀中，悄悄问他，“你可是先帝的私生子？”。　
绿萝愕然，僵直了身子，问她何出此言。。
秦睢远将手指抵在他的唇上，轻声道：“夫君放心，为妻绝不会将此事说与他人。你与皇上虽然只有四五分相像，不过皇上如此郑重地将你托付于我，我秦睢远倾尽此生，也会让你永远快乐无忧。”。　
绿萝思前想后，难道这便是秋儿所说的秘密？。
原来当今圣上与绿萝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不过以前的皇上素日阴沉易怒，很少有人敢于直面圣颜，绿萝又深居后宫，宫侍们也很少仔细观察皇帝的相貌。何况女男骨骼不同，四五分不像便有天壤之别，故而旁人从未察觉，封灵素和冥羽也并未发现，惟有关注绿萝的秋儿看出来了。秦睢远本就是聪明之人，旁观者清，竟然很快看出个中玄机。不过，他们二人也都猜错了。。　　
绿萝尚自抽丝剥茧地细细揣摩，却觉得身上的喜服被一件件剥落。绿萝心中一凉，复又感觉到秦睢远十分小心温柔地抚摸着自己，让紧绷的肌肤渐渐放松下来。。
身上越来越多的湿烫的吻，让从未经历情事的绿萝如触电一般不住颤动。秦睢远更加着意温存，讨好地将他的玉&柱含进口中。。
绿萝情不自禁地噫叹一声，眼中渗出了泪水，在剧痛来临之前，最后的念头便是，她毕竟给我选了一个好妻主。。　
（后话：秦睢远认为有幸娶得皇子为夫，虽然是见不得光的，也算是祖宗上辈子烧了高香。绿萝却是无奈，只告诉妻主自己打小便是孤儿。秦睢远见他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又如此年轻貌美，更是喜爱，绿萝也感激秦睢远对自己近乎放纵的宠溺。过门一年，绿萝生下嫡女，之后几年，又生下一女一儿，还做主为秦睢远纳下三名小侍，几个小侍也陆续诞下麟儿。秦睢远欣慰开怀，直道娶夫娶贤，遂在朝政上格外用心，绿萝婚后如意美满，也算偿了冥羽种瓜得瓜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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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花朝佳节，青鸾第十六代皇帝改年号嘉佑为奉元，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承天门楼上，帝后同出，向成千上万的百姓宣礼。之后，皇上与四方宾客在政和殿、皇后邀请了京中官眷在元液池畔，两处同时设下百花宴。。
金粟松子莲花盏、七彩春菊鳜鱼柳、栀子炒小竹、金针溜子排、拔丝芍药、棠梨松茸、凌霄雪蛤、菱花炖燕、金银象拔、霜打玉兰、洛神出水、仙人指路、牡丹相思饼、桂蓉椰汁糕、藤萝酥塔、紫樱蜜饯、白萼银耳羹、蔷薇梨花粥……一道道精心制作、赏心悦目的美食引得人食指大动，朝臣和官眷们从未品尝过如此众多、皆由花卉烹制的佳肴，佐菜的还有御膳房特意酿造的百花醉仙露、玫瑰清露、茉莉香露、桑菊冰饮等。。
一时间，钟鼓齐鸣、丝竹灌耳，大殿内外、御花园中舞乐翩翩，冥羽开怀畅饮，宾客们觥筹交错，后宫诸人亦是喜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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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冥羽悄悄带着穆清幽、封灵素、冥月、絮儿、百里冰、凝霜和孙碧萱，乔装改扮，从宣华门出了宫城，夜游帝京。。
几人先乘马车去了平乐原上的杏园观赏来自五湖四海的奇花异草，什么地涌金莲、麝香石竹、天香湛露、胭脂点玉、青山贯雪、云裳仙子、倚月蓉花、香根鸢尾、玉叶金花、西府海棠、紫地甘萝、鹤望幽兰、绿玉素馨、瑛珞龙爪、天雨青莲……种种名目，美不胜收。。　　
之后回到城里的东盛湖坐着游船品尝从阖云街红柳坊买来的数十种小吃，午夜去了甘露寺参拜，彼时孙碧萱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众人又跟着冥羽去了烟波桥看水灯，凌晨又赴城东观星台看日出。
翌日，回到宫中的众人仍然意犹未尽，凝霜遗憾没去香舍街挑选衣饰，百里冰遗憾没去蒲柳园观看影戏，冥羽却道裴相成婚之日还能带他们出去玩，穆清幽则担心太过放纵会惹来非议，而封灵素一直以来沉郁的心情疏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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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旬，北方绵州千里蝗灾，南方梧州又起水患，朱雀国在边境再次攻打连城，向青鸾开战。
冥羽与穆清幽跪在太庙祷告上苍。。
冥羽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清幽，你说，是不是老天也不愿让我称帝？”
穆清幽轻声道：“不是的，玉儿，你才是真命天女。”。
“如果不是我违天而行，为何上苍又为青鸾降下诸多灾祸？”冥羽如同梦呓一般地自责道。
穆清幽轻叹一声，“玉儿，如果没有你，明岚主掌的天下仍然会有这些祸事出现，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在她生前显露而已。”。
冥羽闭着眼眸，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处。。
“老天是派你来拯救青鸾的呀，玉儿！”穆清幽双手握住冥羽一支臂膀。
“真的吗？”冥羽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着穆清幽，黯淡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光亮。
穆清幽肯定地点点头，“青鸾几度沉浮，若是没有你，也许早就覆灭了。你委曲求全，担负起千疮百孔的国运，任重而道远，切不可因一时罹困损了志气。玉儿，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列祖列宗都在看着我们哪！”。　
“清幽！”冥羽猛得将穆清幽拉入怀中，双肩起伏耸动，无声的泪水湿透了穆清幽的后背。
九天玄女像慈悲地看着这二人，十五个祖宗牌位默默地审视着冥羽。。
这一夜，冥月和絮儿在太庙之外跪了一整夜，凝霜陪伴着封灵素在椒房殿院中面朝太庙的方向也长跪不起，直到封灵素昏厥倒地，凝霜慌忙与众宫侍将他送回东侧殿休息。百里冰则彻夜不寐，帮助孙碧萱查阅太医院送来的药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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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羽着了赵梦槐和提前上任的吕舒音，带上内务府和太医院准备的大量硫磺、艾草，以及孙碧萱研制出的预防、治疗瘟疫的药物，一南一北分赴灾区救援。又集结五州八郡兵马于甘州，支援连城之战。。　　　
穆清幽与封灵素亦草拟出开源节流、节省支出的奏疏，如散掉闲余宫人、放燕乐伎人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