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记-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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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说宫里无趣，要出宫玩几天。絮儿早已从水秀派来的宫侍口中得知封灵素已被皇上宠爱，并住进了文昭殿。絮儿恼恨封灵素背信弃义，忘了与冥羽的相爱，更忘了与自家公子的相知。絮儿不理解为何貌似良善的人却会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因此见他又光风霁月地厚着脸皮出现在冷宫，便忍不住讥刺于他。。　　
“你……你误会了，我不是……”封灵素心痛地道，别人的指责刁难都可以忍受，可以不放在眼里，可他是絮儿啊？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絮儿！莫要乱说。”温润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激动从门口传来，穆清幽从屋里出来，一步步走向封灵素，眼中没有猜忌和恼恨，只有欣慰和赞赏。。　　
封灵素如释重负，眼泪倏地飘落，握住穆清幽骨节修长的素手，软软地唤了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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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柔腻的声音听得人烦躁不悦，一出大殿便看到一张涂抹了厚重脂粉的脸凑上前，冥羽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殆尽了。。　
丽侧君头上的珠翠倒是少了许多，唯恐簪冠太重，扯落了层层粘贴的发髻。
“皇上好些日子没去永宁宫，臣妾思念皇上了！”丽侧君边说边偎向冥羽。
冥羽不着声色地后退一步，淡淡道：“朕今日还有要事，过几日再去看你。”说罢拔腿便走。
“皇上且慢！”丽侧君叫嚷着撵上前，“臣妾听说文昭殿的内侍有几个伺候不周被降了职，臣妾恐皇上身边没个知道冷热的，特意带来两个宫侍随驾左右。”。　　
丽侧君身后走出两个宫装少年，扑通跪下。冥羽意外地转身看去，却见那两个少年一个眼眸灵动，身段妖娆；一个柔媚娇弱，怯怯地看着自己，竟然依稀有几分凝霜的影子。
冥羽抬头望望白云间穿梭的雨燕，微微一笑，“不必了，如今有灵侧君在文昭殿伴驾，朕已知足。”随即再不理会丽侧君，径自离去。。
绿萝等人瞥一眼仍旧跪在那里的少年，低头跟上皇上脚步。。
丽侧君恼恨地直跺脚，气道：“不是说昨儿个皇上还宠幸了安乐郡主带来的男侍吗？难道消息是假的？”。　　　
贴身近侍连忙附耳，“怎会有假？听说在御书房换了三四个花样玩呢！还不敢让灵侧君知道。不过，皇上虽然最终将那名男侍撵走，但是并未虐打于他，想是真个在灵侧君身上尝到了好处，转了性子。”
第七十七章　宫心（下）　冥羽回到文昭殿，见封灵素还未回来，便更换了轻便的皇袍，脱了冠冕，复去御书房与几位重臣议事。彼时左右相、六部尚书以及安乐郡主早已在御书房恭候，商讨下午接见白凤来使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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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灵素整个早上都在冷宫与穆清幽畅谈心事，心情舒爽了许多。约定好再见的日子，依依惜别后，离开冷宫，却又被安侧君拦在了梅花林中。。
走到哪里都有那么多眼睛盯着，那么多人要来招惹自己，封灵素顿觉沮丧，皇宫真如牢笼一般，令人窒息。。　
“素儿总算肯出来走动了，看起来气色不错啊！”安侧君亲切地迎上前，拉住封灵素的手。
“多谢殿下关心。”封灵素谦恭地道。。
“素儿这是打哪儿来啊？”安侧君明知故问道。。　　
封灵素迟疑了一下，回道：“臣妾近日闲散，翻阅典籍中有些不甚明了的地方，特意到冷宫询问前皇后哥哥，以求解惑。”。
“在哥哥面前何必遮遮掩掩？宫里的人都知你与废后交好，即便是如今倍受皇宠，仍然顾惜穆氏，素儿你真是贤淑有德、不忘旧情啊！”安侧君一语戳中封灵素软肋，笑眯眯地赞叹着，又殷勤道：“你也有好久没去看我了吧？不如今日去我那里叙叙。”安侧君侧头看着封灵素。
“臣妾改日再去云阳宫请安如何？皇上命我回文昭殿用午膳。”封灵素浅笑着推托。
安侧君贴近封灵素耳畔，神秘一笑，“皇上今儿个晌午不会回文昭殿，忙着打点与白凤结亲的事宜呢！说不定晚间才会回去，素儿不必傻等着。她呀！就是喜欢新鲜的男人，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不过我们素儿德容兼备，绝不比白凤皇子差。”。
安侧君顿了顿，看他不动声色，又道：“我那里还有母亲从兖州捎来的碧浪茶，素儿也来尝尝吧！”。　　　
安侧君不提则已，一提兖州，封灵素便想起不明不白死去的三哥，不禁气愤填膺。封灵素不知他还有多少花样等着，不如答应了，静观其变，于是与安侧君同往云阳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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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为何还待他一如往昔？”。
封灵素走后，絮儿从小厨房回来，不高兴地问穆清幽。虽然封灵素仍旧时常派遣宫人过来贴补日用，絮儿还是觉得他没有忠于冥羽，是忘恩负义之人。。
“絮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穆清幽若有所思地看着絮儿。。　　
“什么？”絮儿睁着明亮的眼睛不解地道。。
穆清幽微微一笑，拉过他耳语。。
絮儿的眼珠子越睁越大，不可思议地呆愣了半响，脑中一片空白，好似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她……她成了一国之君？！。
絮儿心里无比震撼，却又隐含着一点点失落和酸楚。。　　
“这下他二人可快活了，可以在天下人面前恩恩爱爱，却还让公子在此受罪。”絮儿沉默了片刻，忽然喃喃道。。　
“絮儿，不可如此作想，灵儿比我们活得更累，背负得更多。何况玉儿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她事事深思熟虑、步步为营，绝不做无把握之事。她将我们留在这里，不是遗弃，是保护。”穆清幽握住絮儿的手安抚道。。　　　
“保护？”絮儿益发迷蒙。。
“你看那院中疯长的野草，无人理睬它，才会如此茂盛，若是长在路中央，早就被拔去了。”穆清幽轻叹道。。　　　
絮儿向窗外看去，冷宫虽然寂寥，没有什么珍稀花卉，但那些随处横生的蔓蔓青草生机勃勃地肆意焕发春天的气息，爬山虎和紫藤争相爬满了院墙，一派郁郁青青。。
絮儿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更加觉得冥羽高不可攀，什么时候还能再看到她啊？她还会眷顾卑微的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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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云阳宫正殿，封灵素嗅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心中一凛，这是参有紫稍花和桂心的熏香，是制作媚药的主要成分。。　
安侧君入宫后，少沾雨露，虽然容色不及丽侧君，体态略微丰腴，外人却都道他谦和有度、淡泊无争。不过，封灵素在进宫前便已知此人心胸狭窄，比之丽侧君更加阴狠，时有毒打宫侍至死的事件发生，宫中知情人俱敢怒不敢言。。
封灵素平日尽量避免与他接触，躲不过去时便小心应对。安侧君毕竟顾忌着左相声威，还不敢明着挑衅。。　　　
扑鼻的清香拂上封灵素鼻稍，果然是兖州有名的碧浪茶，封灵素出阁前倒是品评过的，不过此刻却见茶色有异，也不敢拆穿他，只得一手捂住肚腹，佯装疼痛，蹙眉皱脸，身子软软地就向地面滑去。。　
身后水秀反应灵敏地绕前托住封灵素，书儿却是受了些惊吓。殿下一早上都好好的，怎么一进云阳宫就出了这等岔子？。　　　
安侧君也是吓了一跳，这还没做什么呢，就弱不禁风了，见他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连忙关切地问：“素儿这是怎么了？别吓哥哥呀！”。
“许是，那里又出血了。”封灵素艰难地道。。
水秀忙道：“主子身子还未大好，却要逞强出来走动，给殿下惹麻烦了。”
封灵素喘息着道：“臣妾撑不住了……臣妾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给殿下请安……”
不待安侧君答复，封灵素便被扶出门去。。
“哼，算你跑得快！”安侧君低头看一眼被封灵素稳稳当当搁在小几上的青玉茶盅，脸上神色变化莫测，终究忍不住将茶盅砸向绣满牡丹的透纱屏风。。
茶盅在地上裂成无数碎片，茶水泛着白沫从屏风上流下。。　　
如果喝了那杯茶，封灵素今生就再也无法孕育女嗣了。安侧君不甘地看向封灵素离去的方向，机会还会有的，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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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穆清幽焦急地抱紧在地上翻滚哀嚎的絮儿，连声呼唤。。
“絮儿，絮儿，你怎么了……哪里痛？絮儿……你别吓我……千万不要有事……絮儿……”穆清幽泪水四溢，惊慌失措地一边看顾絮儿，一边狂乱地翻找孙碧萱离开前留下的丹药。
絮儿喜食糕点，穆清幽便将封灵素带来的点心留给他，谁料吃了几个杏仁酥后不到半个时辰絮儿便翻倒在地，惨呼腹痛，很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好痛……肚子好痛……我要死了……是他，是他要害你啊……公子……啊……”絮儿抱着小腹挣扎着哭叫，声音渐渐微不可闻，身子越来越缓慢地抽搐着，唇角流出鲜血，眼眶周围迅速蒙上一片乌青。。　
“不要死……你不能死……”穆清幽强忍针扎一般的心痛，颤抖着手喂他吃下几颗解毒丹，“你是我的命，你是玉儿的夫郎，日后还要为他生育女嗣，絮儿……絮儿……”。　　
这样不行，那药似乎解不了这种毒，来不及了！穆清幽咬咬牙，背起已经陷入昏厥状态的絮儿，勉力向冷宫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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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我说这是谁呀？”丽侧君在皇上那里碰了钉子，一肚子窝火，正巧撞见须发凌乱、在御花园中惊惶奔跑的穆清幽。。
穆清幽一凛，微微低头俯身道：“奴婢参见丽君殿下！”。　　
快点走吧！千万别在这会儿找麻烦！。
絮儿，你要挺住！只要找到皇上，你就能得救了！。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我们的皇后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想去见皇上吗？竟然还敢私自跑出冷宫？”丽侧君狂浪地冷笑道。。
穆清幽不敢抬头，紧抿着唇角不做声。。
丽侧君围着穆清幽转了两圈，“还背着个人？是你那个冥顽不灵的小辣椒吧？也只有他那么蠢的人还愿意跟着你。现在快死了吧？呦，还中毒了？这是谁干的呀？谁敢给皇后身边的人下毒？”
穆清幽忽地扑通跪下，冲着丽侧君硬生生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瞬间便被坚硬的鹅卵石擦破。
“求求您了，殿下，奴婢只想救人，绝对没有想过私离冷宫。您等我将絮儿送到太医院便回来领罪，好吗？求求殿下啊……求求您……”穆清幽不停地磕头，声泪俱下地道。
丽侧君不但不为所动，反而神色愈发狰狞，恶狠狠地道：“这也算是求人的态度？懂不懂规矩啊？来人，给我打！”。　
丽侧君身后窜出几个高壮的宫侍，如狼似虎地扑向穆清幽与絮儿，劈头盖脸地拳打脚踢起来。
穆清幽将絮儿紧紧护在身前，强忍着身上狂风暴雨般一下重似一下的剧痛，嘶喊道：“丽君殿下，求您放了我们……求求您了……啊……”。
一个宫侍一脚踢在穆清幽腰眼上，穆清幽身子扑地倒下，再也爬不起来。周身的毒打仍在持续中，邪恶的笑声回荡在天宇间，仿佛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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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禁卫军听到西苑的骚动，迅速跑过来。。
统领一见是丽侧君在此惩罚宫侍，连忙单膝跪地，“参见丽君殿下！”。　　
“罢了！”。　
丽侧君傲慢地摆摆手，示意宫侍们停手，看看奄奄一息的穆清幽和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絮儿，冲着禁卫军统领厉声道：“废后穆氏企图私逃冷宫，被本宫在此截住，你等速速将他押回冷宫，严加看管。此事本宫自会禀报皇上，你们去吧！”。
“臣等遵旨！”。　
禁卫军立刻像抓小鸡一般拎起穆清幽和絮儿，步伐整齐地跑向冷宫。。
丽侧君脸上露出舒心的笑意，心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