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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美人在侧-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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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顺利出了宫门,奔驰在宽阔的大道上。再许一会儿,车子便会到集市。集市人多拥挤,马车肯定会放慢行驶,在出城门之前,我必须把握好这段时间想到逃脱的办法。

这一路,我不断挣着手腕上的绳子。原本绳子是绑在前面,但上了车厢后他们又将绳索绑在的后头,顺是连着车厢绑着,以防我跃出马车。我看不见绳子究竟是怎么打的结子,只觉得怎么挣动都脱不松口子,连着使劲了好一会儿,心口子的气都被挣脱完了,可绳子仍旧毫不动摇。

车厢外传入热闹的吆喝,马车也放慢下步子,已是到了长安集市。趁着外头的热闹声,我磨着绳子的动作稍大了些,外头的人并未发现我这个举动,仍旧喝着马儿前行。

就在这时,我听见外头有人议论:“这道上摆这么多栏子做甚?”

另一人说:“秦王殿下从南成功救灾返都的队伍就快到了,秦王殿下在我大唐可算是最功高的一人啊!”

秦王……李世民,他就要回来了吗?

顿起欣喜,我开始奋力扭转绑在身后的绳索,手腕被粗造的绳子磨得火辣生疼,我依旧挣着绳子,心跳如鼓,额上冒着紧张的热汗。机会只有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车轮仍旧滚转着向前奔跑,外头还传着集市的吆喝,算算时间马车就快到城门了。

忽而听到多声马蹄缓缓靠近,整齐的步伐从前方步步齐入,透过风儿微启的晃动的窗帘子,我看到集市上的人向着这边拥挤,我所坐的马车也正在接道旁停靠。预感是李世民来了,我急急拉扯着手腕上的绳索,可我看不到这绳结,反而越拉越紧。我想喊,可嘴里的布团塞得紧,急切的呜喃也被周围的人群声盖过。

窗帘微启微浮,马车还未完全推到街边,我咬着牙侧头使劲撞在车厢上,这“咚咚”的异样声在这繁闹的街上显得微小,如果李世民能警觉一些,只要他能静听一会儿,我的希望就会大了。额角生疼地厉害,眉角缓缓留下液体,嘀嗒在车窗栏子上。

车厢帘子忽然一开,坐在外头的那个人已经察觉,慌忙扑进里头将我的头按紧在后垫,手刀毫不留情劈在我后颈,我眼中一黑,昏了过去。

意识虽然模糊,我心中的念头却还一直挂着,只是多了绝望。好可惜,我和他这几步的距离,却在不知不觉中擦肩而过,从此就是天高云阔。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或许是死,或许流浪。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最怕的是他一直找我。若是他始终念着、找着,我该是如何的心痛!

知觉渐没,似是过了好久好久,在一阵恍然中,我听到熟悉的呼唤,那么慌乱又是那样温柔。脑海中幻化出熟悉的身影,他向我伸着手掌,他的笑如天空般绚烂,他面颊的酒靥灵巧地点动他的温柔,顿时将我卷入这一场迷离无法自拔。

鼻间突然闻到一阵刺然的药香,我一时吸不的气被猛然惊醒,侧过脑袋深深呼吸。身上一软,有什么轻轻压下,腰间困上一双臂膀,我缓过神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张干净的榻子上。有人轻轻抱着我,那温柔的香是他的专属味道,我转过头看着这个人,微锁的剑眉,明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欲言的嘴唇。心头欣喜,我紧紧搂上这个人的脖子,惊惶未定,话语有些颤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世民狠狠将我在怀里抱了抱,侧躺在榻上,胸口的心跳还有些惊恐。他拿出一支红梅翡翠簪,我猛然一怔,眼眶渐湿。他说:“我在街上捡到这支发簪。这是我为你独身定做的,天下无双!”

这红梅翡翠簪是他在李佑满月那日偷偷放在我榻边的。他去南部这几日,我日日带着这支簪子,就连困睡的时候也是用这支簪子挽着头发的,定是我用额头撞车厢的时候将簪子带出车窗外,这才让他发现了我。我笑得落泪,扑进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砰跳的心口,幸好有他,幸好如此。

指腹轻轻揉着我的额头,他心疼地望着我。那里刚被他上好药,有些清凉的疼。我幸福一笑,将额头埋进他的怀里,靠着他静静闭着眼。他问:“你怎么会这么被人带出宫?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说:“依我的性子,我会得罪谁?是太子妃,她此次这么做是因为我阻了东宫道。”

李世民深深靠着我的头顶的发丝,叹出一言:“真是为难你了。天策府给我寄来了信,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助我。”

我抬头问:“上次来信不是说还要一个月吗,怎么这几天就回来了?”

李世民轻轻揉着我额上的伤口说:“这几日南部天气晴好,大雪化得快但也最易结成冰,周边村子的群众都拿着各自的铲子来助我开路。这样的活他们都已做得十分利索,铲雪的速度和效果比我带去的士兵还好上几倍。所以不过几天,这大雪封路的事情也就解决了,我在灾区慰问查看了几天,事态平稳我也便回来了。”

我含笑扶着他垂下的长发:“幸好你回来了,我总算不用担惊受怕了。”

李世民微笑颔首,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是,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怕。回去后,我立马查办今日之事!”

闻此,我急忙抬眼道:“别,不要因为此事又将之前的事端牵连出来,好不容易才将那件事情平息下来,虽说不是很公平也不成功,但将事化了也是善的。”

第116章 归去兮(一)

李世民眉尖一挑:“你是在意什么?”

瞧他敏感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自是在意你能在皇上心里有个好印象,而不是胡搅蛮缠的汉子样。”我凑近他的脸颊轻轻一吻,“大名鼎鼎的秦王殿下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吃醋,岂不可笑?”

“可笑便可笑,也只有你敢这么笑我!”李世民俯下身子,笑吻上我。

外头渐落夕阳,我们出了客栈要在天黑之前赶回皇宫,若承乾殿发现我一整日无踪影定会将皇宫找个遍,到时候想收场都收不了。我与李世民同坐一匹马儿行在队伍前面,黑色的大披风将我与他裹在一起,我靠在他怀里安静望着前面微红的夕阳,身后的他忽然间挥手一鞭,马儿顿时大开步子向前狂奔。

后面的队伍惊了,秦叔宝的叫唤急急传来,李世民侧了脑袋往回令道:“先带大军回宫,我稍后便到!”

马儿很快就跃出几里开外,迎着晚风徐徐,红霞下天地一色,轻轻的橘红浮在他温柔的面上,在周围融满幸福的感觉。我紧紧靠着他的胸膛,问:“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李世民灿然一笑:“朝朝暮暮,从此踏遍红尘路;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彩霞!”

微微愣神,我含笑贴着他的胸膛,一同望着前方一片飞红。马不停蹄,不知奔跑了多少里路,只希望此时能长远。朝朝暮暮,浪迹天涯,真的很美。只是再美,也只是一个说说的梦罢了。

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天黑,李世民派人将我送回承乾殿后自行去了神龙殿找李渊。夜深之时他悄悄从我殿门进来,怕会惊醒了我,便轻轻洗簌一番后,悄悄爬上榻子挣了我一半的被褥,怀抱着我安然入睡。

这时候快到了三月,夜里还冷得发寒,但白日的阳光在大雪后一直晴朗。这日我在宫道上散步,见了韦尼子在亭中与旁身的宫女聊话。韦尼子见了我生生一笑,邀我与她一同坐坐。韦尼子虽收敛了许多,但对我还是不亲近的,她心口子藏不住话,见了我欲要张口却又生生缩了回去,我转眉笑问:“韦昭训有什么要与我说么?”

果然,韦尼子真是有话要与我说。她瞧了瞧周边,略倾向我轻声:“莫昭训,如今二世子可是在你的殿上照看,有一件事我也不得不与你说说。大唐五皇子楚哀王早逝,前几日我无意中听见别的宫女议论,二世子已是过继给了楚哀王,听说这些年祭拜都不按过继父礼来拜,你说合不合理?”

不按过继的父礼来拜,貌似的确有些不恰当。李宽是李渊安排过继的,现在又不按过继的父礼来拜,似有些有失皇威皇礼。倘若被人从中取刺,说李宽未从按祭拜之礼而诬李世民暗中抗旨,事情可便大了!

要说李宽过继之事,还得从隋朝大业末年说起。当时楚哀王李智云跟从李建成寓河东,李建成走太原后,隋朝吏逮捕了孤身的李智云送往长安,并被阴世师所害,年仅十四岁。唐武德元年,追封为王及谥号。武德三年,在李渊的安排下过继给叔父楚哀王李智云为后,因李智云早逝,所以李宽一直长住皇宫。

想到这里,我起身道:“忽然想起还有别事,我就不配韦昭训坐了,告辞。”

我移步出了亭子,转回承乾殿。李宽祭拜一事李世民也应该知道,我决定去问问李世民的口,不知他对这是如何想的。他从南部回来时,周村的村民硬是给他塞了几包茶叶,当晚回来在我殿上过的夜,这茶叶也还放在我这。我用茶叶泡了壶热茶端往书房找他,他正阅书疲了,闻到茶香顿时舒了眉头。

他持我的手一同坐在软塌上,我为他沏上一杯端着,这茶叶虽不是名贵之产,却也是香可的很。稍许过后,我装作无意间与李世民提起:“殿下可知宽儿祭拜的规矩一事?此事你不说起,在外可是暗暗传着话。”看李世民微转深沉的神情,我及时变了话题轻轻靠上他的肩膀,“楚哀王被阴世师所害,皇上又将宽儿过继给了他,虽说宽儿呆在你身边,可终究令人怜惜,归功纠底还是要怪那前朝阴世师。”

身后的人儿一僵,持肩与我沉沉对视:“宽儿祭拜过继父礼之事的确是我随意了,我现在明确规定他用过继父礼祭拜楚哀王,你往后不准再提起这件事!”

李世民回答地如此干脆,我竟有些不自然了。他并不欢喜我私查此事,我也便放下手中杯低眉应下。

眼看楚哀王的忌日就要到了,李宽常常将自己关在小殿子里读书,这日好不容易将他逮了出来,笑牵着他漫步在皇宫花苑。天气不错,很少有这样晴朗的天气且无风,李宽牵着我的手指跑走在我前面,指着一处处初开的早春花给我念刚从书上学到的描景诗句。

其热融融,他总算是跑累了,光滑的额头冒着一层细汗。我捻着帕子为他拭汗,他抓着我的帕子笑道:“姨娘的帕子比这花还香,有暖暖的味道。”

我轻轻刮了他的小鼻梁,宠笑道:“宽儿,姨娘有事要与你说。”李宽闻言,拉着我在一处石凳上坐下,斜着脑袋认真望着我。我摸着他软软的头发说:“明日就是楚哀王的忌日,宽儿该用过继父礼去拜,莫要忘记了。”

李宽眼神一动,身子微微退了退:“奶娘与我说过,不管如何我都只有一个父王一个母亲,往年祭拜的时候都没有特别要求,怎么几日姨娘忽然提起此事来了?”

我拉近他解释:“楚哀王是你的叔父也是你的父王,按规矩祭拜也是应该的”

李宽推开我,眼中满着弱弱的悲伤:“宽儿知道自己是过继给了叔父楚哀王,如果姨娘一定要我按父礼仪去祭拜宽儿便去!”

此言此行,李宽定是误会我其中的意思,以为我介意他过继给楚哀王的身份。我依旧含笑上前想与他耐心说说,不想他连连退后几步有些哽咽地硬声道:“本以为姨娘今日可算想起宽儿所以带着宽儿来散步,不想竟是有目的来的。宽儿知道,天下母亲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姨娘有了自己的孩子自是多宠弟弟的,宽儿心底的意见和想法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怒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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