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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美人在侧-第96部分

小说: 美人在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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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逸。

“我知道了。莫昭训用的药可不得再出错。”冷峻的嗓子威严嘱咐,然后对着殿上的宫人沉声肃言道,“膳食也是一样,都听清楚了吗?”

那是李世民。

我努力挣了指尖的力气,捂着榻沿半扶起身子,果然见那头背手站着久违的身影。他的神情是那样凝重,我甚至有一种错觉,看到他面向了我,眼中满是担忧的温柔。我闭眼沉了沉眸子,再睁开的时候他竟也是如想象中面向了我,只是眼中换成了惊讶。

我在嘴角挤了微笑,这个微笑,我用尽全心疼痛的力气,目不转睛的水波朦胧和喉间哑口的激动最终轻轻唤出一句:“殿下。”

李世民大步迈至我榻边,将我小心按回榻上掖好被褥,目光流转有些生硬:“我不是让你莫闻莫看窗外事么。”我赶忙握上他的手,略带了苦味怨味道:“兮然的有些事情殿下无心顾忌,只有自己帮自己了。”李世民抽开紧握的手掌,面目微怒冷硬,低声厉厉斥责:“你是自己帮自己,你可知昨日一闹乱了我与无忌商量的思绪。”

他的眼有愤有喜,有忧有慰,有责有疼,看着这双眼仿佛就是看着重重迷雾,缓缓迷了我的方向。肚中滚着千般滋味,终于凝出一句:“是兮然不对。”

微柔了眸光,李世民点头,宽大的手掌抚上我上额轻轻揣摩:“你好好休息,过几天便可痊愈了。”他站起身子,定定望着榻上的我,目光阴沉又尖锐,“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性命,谁也不会威胁到你。”

不经意扯了嘴角的冷笑,我点头:“谢殿下。”

李世民并不久留,转身出了殿子,那样果决冷情。无端的平静是矛盾过后的距离,努力微笑,却显得愈发煎熬。

我深深一叹,仰面望着床帐因风颤动。外头阳光明媚,初夏渐渐临近,而殿中却是一片清寒。我唤了宫女将殿门掩上,说殿门吹的风挠得周身泛凉,实是怕人见了殿中的我这失意之态。

一个月后,马钱子的毒已解得不差,身子也比往常那些日子精神许多。李世民不许承乾殿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的源头,只说单纯是我身子不不适。而李渊那头总七日有太监来传话问候,那实是李渊派人打探我的病情,这日太监刚走,我便浑然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透不来,便往承乾殿后院走走。

如今我恢复得不错,却是不顺李渊的心意,胸口直闷是因担心他在这后如何对我,倘若我安分守己,从此不闻不看,是不是就能躲过他对我的杀意。可他是一国之君,更是李建成和李世民的父亲,只要我还能扰乱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局面,他就不会放过我。

长廊尽头是一抹纯白的六月雪,这时候开得正好,远观如一层星点大的雪花伏在绿叶上。前面传来嘤嘤的牙语,娇嫩得地可爱。于长廊而上,只见四五个宫女弯腰在六月雪后对着李佑展颜开笑,李佑在奶娘怀里胡乱蹬脚,张手扑落几片六月雪,撒下星点的粉白。

那头逗着李佑的宫女见了我连忙跪身请福,奶娘也将李佑抱了抱稳向我福身。李佑乐着小嘴朝我牙语几笑,我含笑握了他细嫩的小臂,忽觉得少了什么,微起眉头问:“佑儿手上的铃铛镯子呢?”

奶娘低头敬了解释:“回莫昭训,方才五世子贪玩,不小心将镯子摔倒地上。秦王殿下正好走过,本是为世子拾镯子,可也不知怎么忽然捏着那上面的金铃铛看了许久,二话不说把镯子收入袖中走了。”

胸口猛然一跳,手下紧紧收了绣帕。那个铃铛镯子是李建成在李佑满月时送的,其中秘密我并不想知,当时打着李世民不会在意孩子身上所饰的赌,如今却是将自己推到火坑。我也是无可奈何,这铃铛若是不用就是对李建成身份的怠慢,若要用可却不能损了铃铛取秘密,铃铛一损便是对他身份的不敬。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不是里面所藏的秘密,而是李世民的反应。

想到这,我赶紧反身往书房赶,这一月李世民并不常来我殿上,来时也只问所需,即使他冷漠于我,可我还是从他眼中偶尔寻到一丝关切,这就是我最大的勇气。我匆匆到了书房,那门还关的紧,李世民并未来过。我又在承乾殿走了一圈,始终不见他的影子,问侍卫也不得他出殿的消息。心中略有慌乱,一时踌躇不前,不知该往哪里。久久泛寒的身子起了一额细汗,在媚阳下站长了不免有些身子发软,我摆摆手回殿,一阵极空的失落汹涌地满上心头。

快到寝殿的时候,见着殿门外站着四个宫人,看着面生又似乎哪里见过,细细回想一番,我恍然笑了。李世民是多久没来我殿上好好转转了,这随身的宫人我竟是不完全认得了。

我步至殿门,果见李世民坐在上头正座。这时候,他目光犀利地射向我,桌上静静放着那镯子,金铃铛已经裂成两半。李世民仰靠在椅上,微抬了下巴注视殿下的我,指尖夹揉一张白得刺眼的纸条,冷峻的嗓子低低唤了一声:“莫昭训!”

这逼寒的冷语直将我浑身一震,我退下身后的宫人,步步上前。李世民向我招手,嘴角泛着不明的笑,直直令我寒颤。每一步是那样惊心,他让我在旁椅坐下,伸过指尖将那白晃晃的纸条荡在我眼前。

“吾非鱼,长相忆。胜券归兮,持手伴兮。”

纸条上用端正小楷写着,而我心中只有对李建成的无奈。李世民收回纸条,启了香炉盖子将它丢进,纸条立马被熏得化开圈圈黑晕,最后成灰。他弹了指上飘沾的灰,冷冷笑:“胜券归兮!呵,他就这么确定他能赢么?”手腕一疼,他隔着窄小的茶桌拽紧我的手,我意识地往回收手,他却捏地更紧,“你们的办法可真是妙,竟然利用我的孩子来传情!”

“我没有。”

我毫不犹豫地张口否定,他却依然冷笑,自说自问:“你一直帮他算计我,从前的一切都是你装的,你呆在我身边也只是演戏吧!对此,我是不是显得太傻了?与他相比,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番话将我刺得生疼,我半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手掌:“他只有太子之位和太子之权。而你呢,天策上将是你的,胜战荣耀是你的……”我握起他的手,紧紧护在手心,“我是你的。”

深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一手将我推摔在地,凌厉的目光冷冷扫了我,撇头冷道:“一个女人改变不了本王的决定。不要用任何理由威胁本王,我对你已经够失望了!呵呵,原以为本王对你已算是够尽心了,可都不值得!”他从袖中甩下一张叠了几层的画纸,我盯着它迟迟不敢抬手,害怕还封在里面的秘密。李世民冷呵地摊开画纸,一张幼稚熟悉的脸顿时侵入我记忆的神经,心头猛颤。指尖抖得抓不住那熟悉的面孔,生生撑在地上哽咽:“弘……弘智!”

李世民捏起我的下巴,弹去我面颊的泪水:“这几年,本王费劲各种人脉才为你找到弟弟,可你呢?”

眼中苦涩,泪滚落在我手背,烫的吓人。我想拉住他握拳的手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不许你再碰我!”李世民退开两步,苦中讽笑,是笑我也笑自己,恐怕更笑我们许过的海誓山盟。他轻摇头,决绝的目光射向我,从齿间挤出一句句话:“幸好本王已经解脱,早就不爱你了。可你,也别想回到他的身边!”

不!别用透明的眼神看我,别说你不再爱我。说如此绝情的话,如何拿爱过的回忆还我!我深望着他,用尽全部的悲伤,赌尽全部尊严:“既然你不爱我,为何还要留我?”

他撇开眼神,将金铃铛掷在地上,一脚下是脆弱的断鸣。窗子的光投射他刚毅的轮廓,显得愈发冷酷无情。

“因为……不能有谁成为我的污点!”他说。

始终比不过他心中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誉名。呵,我还是自取其辱了!竟然想用自己赌他心里的地位!

这还是我所爱的李世民吗?对,他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啊!一颗心似被拧成一团,死命挤着最后一滴心头血。我步步后退,无力地软下身子抓了一处柜上红布,还是撞在生冷的殿墙上,后脑传来“嗡嗡”鸣声,久久不散。那红布不过是盖在那柜上的罢了,怎么可能稳住我的身子,可在那红布飘然下却显出一只檀木箱子,散发着隐隐墨香。

“那是什么?”李世民问。

第125章 绝情花(二)

心头一颤,这是我最后的尊严和秘密。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紧张,伸手去启那箱子的锁,我大惊扑身抱住箱子,愣是不许他碰。李世民僵站在旁,目中渐渐阴沉,低了声调却又带了无比穿透力:“来人,把莫昭训给本王拉开!”

青儿从殿外匆忙赶紧,见我抱着箱子犹豫着不敢上前,李世民冷喝一声,她只得赶紧哄着我放手,生生将我扣着箱子的手指扳开。李世民从旁将箱子抽出来,启了虚掩的锁将箱子开了,里面是一个个叠地整齐的字卷。

李世民微皱眉头,面中疑惑。青儿放下我爬跪在他脚边磕头说:“这些都是莫昭训平时写的,她说见不到殿下,就学几分殿下书的字体,望字如面。莫昭训对殿下倾心倾力,求殿下不要再这么折磨她了!”

一时间微有动容,李世民望着那些字卷不发一言,修长的手指挑着那卷卷黑墨,然后长吁一叹,吐出伤人心肺的话:“拿火盆来!”

青儿瞪大了眼:“殿下!”

“还不快去!”李世民怒吼,一手拽着一纸字卷捏成一团。青儿慌忙点头,暗暗瞧了眼伤神的我,出殿寻了烤碳的火盆。李世民瞄了一眼,随手将箱子里的字卷一个个丢进火盆,盆子里顿时起了通黄的火苗,狰狞地舔舐痴念怨的墨字,更是燃在我心中烫的吓人,痛的麻木。

“殿下,不可啊!”青儿不停在地上磕头,印出淡淡血痕。看着那卷卷墨字最终化为飞烟,我平静地对青儿斥道:“让他烧!”

青儿惊诧地看着我,李世民也在那一瞬间顿滞的手上动作,两眼深邃。别揣测该说什么,我们一路走一路被辜负,一路点燃希望一路寻找答案,如今将曾经面目全非,当下将回忆无情撕毁,我已经身心疲惫,不闻不顾或许真是我最好的归宿。

李世民推过箱子,看着我却是对青儿命令:“拿出去烧,若有私存,死!”

青儿不敢怠慢,心疼地瞅我一眼,掩泪抱着箱子踏出殿子。不会儿,从外头随风飘来焦烟味儿,带着笔墨的沉香深深融进我的呼吸,我的脉搏。我缓缓站直身子,有些不稳,越是看着他越是觉得心头空洞。

“昔日繁花美景,今日秋雪依依。往昔不相依,烧了这些免得堪人醉意。殿下猜的想的都没有错,一切都该坦白了。”摇摇晃晃起了几步,我努力稳住脚步锁着他的眸子,抓住他眼中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有些惊愕,却仍然冷情,我望着他渐转锐利,缓缓道:“是我吃药早产了佑儿,是我害死了宽儿,我是害暮奉仪终身不得怀孕,是我故意向秦王妃闹事让你谈不成要策,至于我这要死不活的身子,也是我罪有应得!所有的一切都在几年前就精心布下了,并且……我与太子还有来往,我在承乾殿在你身边根本就是意料好的,我根本就是一个细作!”

李世民顿时暴怒,眼里充斥了血丝冲到我面前,掐着我的指尖不住颤抖,带动肩头的脆弱。他仍用逼人至极的愤怒压我,用沉淀深厚的痛恨怒视:“莫要与我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这样足够让我杀你!”

而我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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