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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明末极品无赖-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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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难了善恶心
待第三刀刺出时老僧又将身体移向另一边。童牛儿早料他会如此,瞧着僧衣内黑影闪动,他猛地将臂肘一弯,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老僧身体倏然一震,双目霍然睁开,定定地看向童牛儿,道:“你怎地使诈?”声音仍是平和缓慢。
童牛儿心肠虽狠,却并不恶毒,本无心伤这老僧。但他天性好勇争狠,最喜与人斗气,老僧所说‘三刀之赌’正合他脾性。
可他又是小儿品质,只要能赢下对方,从来都是不择手段,行事一向只任自己的喜好随意施为,毫无君子之德。是以见三刀刺不中老僧,便又加了一弩,非要伤到他的身体,不让他得意心下才觉舒畅。
那袖弩用钢簧激发,力道奇大;二人相距又近,老僧万不曾想他会有此阴招,毫无防备,怎能躲得开?弩箭自上腹打入,从后面透出尖来。
老僧盯视童牛儿片刻,嘴角缓缓流下一缕鲜血。这一弩箭已伤及脏器要害,断了老僧的经脉。老僧气血接济不续,慢慢萎顿下去,一头栽倒在石阶下的土地上。
童牛儿瞧他片刻,见他不再与自己纠缠,心中得意,哼了一声,自语道:“与我斗?你还差些。”他却不曾想过老僧与他差在哪里。
地宫之中原就阴森寒冷,地上如今又添一具尸体,叫童牛儿瞧着愈觉得可怖,想着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才好,踏步蹬上石阶便向外走。
出了地宫,刚到门口,足未迈出,忽觉肩上有人轻拍一下。待转头看时,见正是那名老僧大瞪双眼定定地看着他,面色如灰,形似死人。
童牛儿吓得大叫一声,拔腿便奔。跑出十几步,转头看时,见老僧只在身后两尺左右远近跟随。地上滴有点点鲜血,灰布僧衣的下襟已染黑大片。
童牛儿最不怕的是活人,因他有手段致他于死地;但对鬼却没什么办法,是以怕得厉害。一路狂奔,不择方向,直向后山攀爬而去。
后山尽处是一壁断崖,高有百仞,下面生有藤萝植物,织蔓布挂,缠缠绕绕,形似一张大网。但人若真的落身其中,则会立刻失足坠下。
至于下面还有什么则没人知晓,因为掉下去的无一生还,一两年间总要有一半个屈死在此的鬼魂。
童牛儿奔得急促,待到崖头时已经收足不住。也是他智急,眼看就要跌落,匆忙中伸脚勾住突出于地面的一块石头,这才稳住了身体。
可刚刚站定,猛觉身后有人扑来,“砰”地一声响,将童牛儿撞得直飞出去。那人收脚不住,也随他一起跌落,童牛儿在半空看清正是老僧。
二人待沉入藤萝织就的大网里,立时激起一片烟尘弥漫在口鼻之间,呛得人喘不过气来。
藤萝先发出咔咔脆响,然后便轰然塌落,扯出一个大口子,将二人漏下。
童牛儿知若落到底必不得好处,也是他反应敏捷,伸手抓住一束藤萝,希望能挂住身体。
但那藤萝已愈几百年,早枯败得脆软,经不得力,不过片刻便即崩断。童牛儿眼望下面,见是一溪潭水,老僧早他落下,正漂在水面上。想着自己水性甚佳,若落入水中倒也不惧,忙收拢身体,双手护住头脸,扑落水中,激起一片lang花。
待冒出水面,见老僧就在身旁,正大瞪双眼看向自己,嘴唇嗫嚅而动,似要说什么。
童牛儿吓得转身便游。可身形刚浮,忽见水中冒起一串气泡,接着有个巨大怪兽的半张大嘴露出水面。
那嘴长吻长颚,口内尖牙森森,望之令人心下生寒。一双圆珠似的眼睛冰冷无光,两个朝天鼻孔中喷出一股股水汽。随着这张骇人面孔浮出水面的是长足三丈有余的身体,上面怪甲嶙峋,正是一条巨大鳄鱼。
鳄鱼与童牛儿对视片刻,猛地张开大口便向他咬下。童牛儿惊得魂儿都飞了,大叫一声,扭身便逃。
但水里不比陆上,他手脚划得虽然快如纺轮,身体动得却缓慢。鳄鱼快如闪电,只向前一窜,已到他的身后,张口又咬。
童牛儿奋力猛扑,堪堪躲过,但一条裤腿已落在鱼口之中。长大尖利的牙齿从他小腿的肌肤之上滑过,惹得童牛儿毛发皆竖,肝胆俱寒,心中叫苦不迭。
想着这一次怕是要玩儿完,千灾万难都逃过了,不想最后竟葬身在这腥臭难看的鳄鱼腹中,闹下一副世间罕有的鳄鱼皮棺材。
他越想越觉不甘,猛地转身向后,将左手一抬,把袖中弩箭射向鳄鱼的脑门。
鳄鱼自然不知躲闪,正中两眼之间,但却如射石壁,只稍一停留便即滑落水中。
童牛儿见连袖弩都伤它不得,心下更寒,才知这怪物皮甲之坚远超想象。再也无法可想,只能拼力向前,逃得一时是一时。
抬头见老僧就在前面不远处飘浮,双眼仍定定地望着自己,身前身后已浮起大片殷红,转念有个阴狠主意,将手脚划得更加勤奋,向老僧游去。
鳄鱼眼见到口的美食,岂肯放过?在后面急追。它四肢虽短,划水却比童牛儿那长大的有力迅捷,转瞬已经与他相接,张口又咬。
此时正是午时,阳光直射而下,叫童牛儿眼看着一个巨大黑影向自己的头顶压来,半个身子就要葬入鱼口,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将双眼闭起待死。此刻他正在老僧的旁边,左手已搭上他的肩头。
忽听耳边‘啪’的一声脆响,睁眼看时,见在水中浮沉的老僧正缓缓收掌。转头见那鳄鱼张开的少半个颚已被打得变形,正软软地垂下。
但这恶物冲势不竭,仍向童牛儿撞来,下颚已抵在他背上,推着他向前。
老僧见了又缓缓推出一掌,正击在来到面前鳄鱼的脑门上,立时脆响一声,突起的脑骨塌下一个坑,眼见得不能活了。
童牛儿虽头一次见这怪物,但适才用袖弩打它也伤不到分毫,已知非是易猎之物,怕要用钢砂火炮才能结果它的性命。可这老僧竟在受下如此重伤,真气涣散到不堪的状况下用肉掌轻松将它毙掉,叫童牛儿惊骇不已,才知他掌力修为已达摧金化玉、碎岩裂石的境界。
转头见老僧正目光凛冽地看着自己,其中意思似乎也要用一双肉掌向自己脑门上一拍。不禁吓得脸上变色,以为若受下这一掌,自己怕比那鳄鱼死得要快,忙划动双臂拼力向岸上游去。
待登上岸来,转头见老僧已追在身后不远处,双手向前伸着,形同僵尸相仿。
童牛儿无奈,顾不得神疲体乏,拔腿又逃。同时心中恼火,早知这老僧如此难缠,何苦惹他?如今可倒好,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脱,这样纠缠到哪里是个完?但性命最重要,还是要保全,只能拼命向前。他却不曾想过这些烦恼全是他好勇斗狠的脾性惹下的祸。
三转两转,二人奔出十几里地,已渐渐出了翠屏峰,辗转向剑阁上爬去。
剑阁上峰势险绝,怪石林立,树木稀少,只有蒿草茂盛,堪比人高。童牛儿若在平时攀爬起来定觉艰难,可此时有索命无常在后追赶,却叫他自感手脚轻便,在怪石蒿草之中跑得飞快。但不论他如何拼力,却终甩不脱老僧。
老僧一手捂在腹上,另一手向前伸着,仍在后面不舍追赶,叫童牛儿自觉天地无路。想着怕最后终要落入他手被活活打死,心下深感绝望。
抬头见峰顶那一片红顶房屋在飘渺云雾间隐约可见,猛地想起一事,忙伸手向怀内袋中摸索,掏寻出端木蕊所赠那只铜哨,放入口中鼓气猛吹。尖锐哨音立时冲破云雾,在山谷间回响激荡。
童牛儿奔得急迫,口中喘气如牛,那哨音也便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落,听来如秋蝉振翅,余音袅绝。
他想着此地离剑阁足有几十里之遥,加上山林空荡,纵有哨音指引,但若叫端木蕊寻到他怕没有一两个时辰难以办到,是以心中并不抱多大希望,以为不过是东溟之水,难灭近火。
他正奔得急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哨音和他这一声相应和,将童牛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幻听。片刻后又是一声,这一声却在另一个方向,但仍遥远,显然是另一人所吹。
哨音虽渺,却叫他精神大振,以为获救有望,立时觉得倍添力量,奔得更加快了,口中仍紧紧咬着铜哨,一声接一声拼力吹着。
他的哨音在山林间回荡不绝,片刻后再次响起相应和的哨音。初时只是一两声,后来便越来越多,渐渐地已是此起彼落,连绵不绝,愈来愈近,显然鸣哨之人正循着他的哨音向这边靠拢。
童牛儿心下越加兴奋,转头却见老僧已追到身后,伸出的手指只距他数寸远,似乎稍一加速便能搭上他的肩头,然后将另一掌向他头顶一拍,他的小命必就丧了童牛儿吓得“啊”地惊叫一声,却忘了咬在唇间的铜哨。铜哨跌滚下落,没入草丛中不见了,叫他好不懊悔。
第四十五章 凭谁顾生死
无奈只能拼力向前,希望离老僧的手指远些。奈何腿上乏力,心虽有余,却再快不得一分。转头望夕阳半落,才想起从早晨到此时已和这老僧折腾了一天,水不曾喝一滴,米不曾食一粒,所奔路途足有数十里之遥,远超自己想象。
侧耳听四外哨音虽多,但因失了他的指引,已寻不到目标,正渐渐向远处飘去,叫童牛儿好不绝望。想高叫几声,才知口舌粘涩,连唾沫都干了,嗓子早已是肿的,除了喘气,已别无用途。
不禁在心中暗骂道:该死的老天爷,既叫我死便痛痛快快的,何苦将我累成个驴样?老子这就歇了,任那老僧一掌拍死便了。
虽然这样想着,双腿却停不下来。原来早跑得麻木,似已不受他控制,但力量却一丝也无,肌肉渐软。终于受得石块一绊,噗通一下趴伏在地,想要爬起来却再也不能,感觉浑身瘫软如泥,已拿捏不起形状来。
老僧离他本近,收脚不住,也被绊得仰天摔倒,滚落一旁。缓了片刻,双手抓着地上草木,双眼大瞪着向他缓缓爬来。
童牛儿将头枕在摊开的臂间,虚目看着老僧,却觉此时情景十分可笑。
翻起眼珠向上看时,见夕阳正好,将半壁蔚蓝晴空染上彤红。大片的火烧云在天际漫卷开来,如仙似幻,好不美丽。
童牛儿嘴角翘出一个笑容,暗将赛天仙,银若雪,端木蕊这几个名字都呼唤一遍,最后念着‘林凤凰’三个字,才惊觉人活一世,到头来都是空的。将死在即,却无一个亲人在身边,心下好不凄凉。
想着自己一生中虽也有过风光瞬间,但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苦熬挣扎。今日一切终于完结,倒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眼中忍不住流下泪来。
见老僧已到身前,左手正搭向自己的肩头,知道命悬一线,转瞬便亡,索性将眼睛闭起等死。
老僧双手虽搭上童牛儿的肩头,却也再无力气,慢慢软下身体,倒在他的旁边。童牛儿还不等想明白为何没有开碑碎石的金刚掌落在自己头上,就已经昏晕过去,人事不觉了。
此际如火的夕阳正自在西天燃烧得灿烂。阵阵微风夹杂着山野间的花草清香从倒地的二人身体上轻拂而过,不曾稍停。似乎是大睿的智者,对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早已看惯,已不以为怪。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但仍有哨音间或响起,东一声,西一声,相互呼唤应答有一双绣有虎头吞口的粉缎夹靴缓缓向童牛儿躺卧之处走来,略一向前,正绊在他身上,险些跌倒。那人一惊,俯身端详。待看清童牛儿的面目,脱口叫道:“大哥——”忙伏身将他抱起,摇晃着呼唤:“大哥——你醒醒呵——大哥——”
童牛儿缓缓睁开双眼,凝神半晌,才看清眼前是一张少女的如花俏面,认出正是结拜的义弟端木蕊。
猛地想到自己临终前终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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