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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明末极品无赖-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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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牛儿从来都是只许他害别人,却不许别人害他的促狭性格。此时想着方威和银若雪联手出卖自己,直恼得七窍冒火,肝胆生烟,一心要回去报复才觉得痛快。如此比较之下,倒显得汪烧饼和蔼可亲些。
童牛儿在心里转着脱身的主意,眨眼之间就有个计较浮上心头。
当下把表情弄得谀媚,连声音都绵软三分,好似突然换个人。这正是他小儿性格的真实写照,只在眼前计算恩怨,从不肯想远处的善恶得失。
汪烧饼见他如此,也觉得奇怪,道:“你说你是为那金锦夫人所来?金锦夫人是哪个?有什么来头?”
童牛儿就等着他这一问,当下把自己进入诏狱后得周宗建大人托付寻找金锦夫人;然后随众锦衣卫来此,托那没脚的虫儿魏豸寻来盐帮的胡三爷帮衬着打听,才得知金锦夫人落身在这古良城里;自己乔装混入城里,讨饭寻找,最后终于找到的前后经过都大致述说一遍,并将坐在身后的金锦夫人指出。
周宗建等七人被冤死诏狱之中的这件大案史称‘后七君子案’,乃是当时动闻天下、妇孺皆知的苦事,汪烧饼岂能不详熟?他是读书人出身,对善恶是非本就关注。听童牛儿讲得传奇,不敢轻信,道:“凭什么证明她就是金锦夫人?”
这一问倒把童牛儿难住,怔愣片刻,猛地想起,从怀里把掉落在石阶上摔断的凤头簪子掏出,道:“此乃金锦夫人佩戴之物。”有人接过递与汪烧饼。
汪烧饼家世也曾显赫,见过宫里的东西,一望而知这凤头玉簪不是民间的物件。
汪烧饼虽对此物的出处还有怀疑,但自从看见金锦夫人进门后束手站立的绰约风姿和娴雅神色就已知道这妇人不是寻常人家女儿,必有甚大的来头。
此时听童牛儿如此讲述,忙起身来在金锦夫人面前长身一躬,口中道:“忠臣贤子,人人爱戴。我汪烧饼虽然是粗卑之辈,但也有仁义之念,对周宗建大人心怀敬重。不知夫人在此,多有冒犯之举惊吓到夫人,还乞请恕罪则个。”
金锦夫人见汪烧饼如此,忙起身还礼道:“英雄过谦。”一旁趴在地上的童牛儿瞧着他俩个如此却有气,挣扎着嚷:“休客套,我还绑着呢——”
第九十五章 美色动人心
让着金锦夫人在上首落座后,汪烧饼跟着在旁侧相陪,却把童牛儿晾在一边不理。
童牛儿活动着被绳子勒得麻木的手脚,阴暗了脸孔向汪烧饼道:“你这老儿,还说什么是读书之人,怎地没个礼数?我不是客吗?”
汪烧饼在鼻子里哼一声,道:“你是东厂的锦衣卫,从来做尽助纣为虐的勾当。我且看在金锦夫人的面子上不为难你已是宽容,你还要如何?”
童牛儿被噎得无语,才想起这一向只是自己拿自己当个好人待见而已,别人谁肯?
汪烧饼显然有不轨意图在金锦夫人身上,一双眼睛围着她上上下下滴溜溜地兜转个不停。童牛儿看得明白,在心里暗骂一声“狗贼”,同时也知自己和金锦夫人怕是陷落在虎口之中,还是要想办法逃离为妙。
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从前自己在暗处,不论如何都还好些;如今被看管着,可怎么个逃法?童牛儿愁上眉头,无从计较。
汪烧饼有心和金锦夫人说些献媚讨好的言语,但碍于童牛儿在侧不方便。略一思讨,唤已经半睡的大汉过来低声吩咐。
大汉诺诺领命,直起身体向童牛儿道:“且跟我去——”大步便走。
童牛儿不知汪烧饼怎样安排自己,倒有些怕,萎在椅子里不肯动。道:“去哪里?”大汉回头道:“去吃喝——不快些就没了——”
童牛儿折腾到现在,早饿得胃肠通透,里外皆空。听他如此说,忙跳起在后面相随。但仍不忘向金锦夫人丢下一个眼色,叫她小心防范这个表面和善,其实骨子里和她的姐夫一样龌龊的汪烧饼。
金锦夫人冰聪雪慧,自然看得出端倪,也明白童牛儿的意思,微笑作答。
二人来在隔壁房间。
童牛儿见屋子里邋里邋遢,不像个样子,伸手掩在鼻子上。
大汉见了不悦,一巴掌打掉,道:“怎地嫌弃?这便是我的居处。”童牛儿见他性格鲁直,心里没半点兜转曲折的意思,倒喜欢,直语道:“哪像个人住的地方?收拾干净些不好吗?”
大汉噗通一声坐倒在木榻上,道:“这就不错了。嘿嘿——以前我都是住在破砖窑里,只避雨,不避风,还不如这里呢。”
童牛儿才知这大汉出身凄苦,倒不比自己强多少。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落座后问:“小哥怎样称呼?”
大汉却将手一摆,道:“休套近乎。我只奉大哥之命招待你一顿酒食而已,吃饱后便一拍两散,各自东西,不要啰嗦——”向门口大声喊:“那厮,怎地还不端肉来?要我出去揍你个老鸟吗?”
大汉虽凶,却禁不住酒水捉弄。几杯下肚,颜色渐显和悦,把自己的身世慢慢说与童牛儿知晓。
童牛儿听着和自己仿佛,倒有同病相怜之感,也把自己童年的悲惨讲与大汉明白。大汉本是个没有心机的石头性格,任童牛儿如何说都肯信,用大手拍着他的肩头称呼兄弟,二人逐渐亲昵起来。
大汉却不知童牛儿在心里想着逃跑的主意,哪经得住他远兜远转地套问?把古良城周边驻防和巡查值更等细节都稀里糊涂地说与童牛儿知晓。
童牛儿的酒量远胜大汉,待大汉醉倒时他还只是微醺。但害怕被人瞧出破绽,也随大汉一起滑到桌子底下打着鼾声装睡,将不时凑在门缝上偷窥的那人骗过。
童牛儿不放心金锦夫人的安危,待无人进房后慢慢爬起,将大汉插在腿侧的一把硕大匕首拔出提在手中。
推门出来,四下谛听,见已经悄悄,没半点喧哗在。
缓缓摸着黑暗向前,来到大堂的门前窥视里面,见汪烧饼和金锦夫人都不知去向,不禁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这大堂本是中屋,两下各有数间厢房。大汉住在西厢,童牛儿出来后便向东厢摸索。
来在第一间的窗下,童牛儿见里面灯火隐约。用刀尖把白麻窗纸划开一点,眇一目窥视,见里面空荡,只有一张不挂帐幔的大床突兀地支在地上。
大床里横睡一人,赤裸着上身,正把呼噜打得震天介响。童牛儿虽看不到他脸孔,但从横竖长短能轻易认出就是汪烧饼无疑。
童牛儿见金锦夫人不在其中,暗暗地松下一口气,把提着的心放回肚里。
再向下一间,灯火却比第一间还明亮。童牛儿依旧挑开窗纸看时,见金锦夫人正坐在一张大床的边沿上结束着双手发呆。
童牛儿四下扫视,见无人经过,低声道:“夫人开门——我是童牛儿——”金锦夫人闻声一惊,起身拉开门闩让童牛儿进来。
童牛儿为防自己的身影被灯火映在窗户上叫人知觉,缩在门后面躲藏着向金锦夫人问道:“如何?”
金锦夫人低叹一声,道:“那汪烧饼——要我做他的夫人呢。可我——怎么能?”抬起眼睛看向童牛儿,目光里满含幽怨之色。
童牛儿以为不出所料,男女遇在一起也就这点俗不可耐的故事可能发生。摆手道:“夫人不必忧烦,我这就带你逃出城去。”
金锦夫人先是一喜,但转瞬黯淡神色,道:“我手脚笨拙,怎逃得出?怕不牵累你才怪——更何况,就是逃出去了,我又向哪里落身?”
童牛儿一怔之后才明白金锦夫人并不肯信自己随口胡诌的言语,慢慢低头,道:“夫人何必绝望?天地宽广,哪里还容不下夫人?”
金锦夫人叹息道:“话是如此说。可天地虽然宽广,却没有一寸是不受朝廷管辖的太平土地,叫我如何立足?”举目片刻,道:“唯今目下,我的归宿当只在那阴曹地府中,再没第二个了——也好,且随我相公去,照应他起居饮食,免得他独自凄凉。”
听到这一句,童牛儿觉得好不泄气,摆手道:“夫人休起这等弃世绝尘的念头。若如此,我又何苦千山万水地奔波到此来寻你?岂不枉了这一番苦心?”
金锦夫人性本柔软,听童牛儿如此说也觉得有道理。踌躇片刻,哽咽道:“却不想——我竟活到生不得生——死不得死的境地里——怎一个惨字了得呵——”言罢掩面而泣。
童牛儿也觉得为难,半晌无言,心想:这世道,逼迫人怎地凶狠?倒比遭遇到虎狼还难过。
金锦夫人抽咽片刻,向童牛儿挥手道:“你且去吧,休要管顾我——若走得晚些,怕也逃不掉——”
童牛儿自然不忍心把金锦夫人独自丢下,想了片刻,道:“且问你,那汪烧饼要你何时与他成婚?”
金锦夫人抹泪道:“他说——与我三天时间——想明白——三天之后——”童牛儿一拍大腿,道:“够了——”
却把金锦夫人吓一跳,道:“什么够了?”童牛儿忙摆手道:“时间够了。夫人,你且在这里与他周旋这三日;我这就出城寻兵来攻打,保管在这三日之内救夫人出城去。”
金锦夫人却似不肯信童牛儿能够做到,狐疑着眼光道:“三日之内——就能攻破这城池吗?”
童牛儿不耐啰嗦,道:“夫人放心。我若三日之内不能救夫人出去——夫人就变作厉鬼,夜夜都来扰我安静就是,如何?”金锦夫人听他誓言毒辣,才信了三分。
童牛儿却在心里想:每日夜里也不知有多少厉鬼来烦扰,早就没了安静,也不多你这一个。更何况你如此良善,便做鬼也是个易欺的,凶狠不到哪里去,我自不必怕。
见言语哄住金锦夫人,拱手道:“我这就去搬救兵,夫人且等我三日。”
金锦夫人想着童牛儿走后又剩自己孤独,倒有些不舍,落泪道:“英雄——快去快回——”
翻墙跳出府衙,走在出城的路上。
童牛儿回想着金锦夫人泪水纵横的娇弱模样,忍不住低叹一声,又把林凤凰、白玉香、霍敏英和赛天仙等人的面庞一个个浮现在眼前。想不明白在如此虎狼的世道下,这一班柔软人儿要怎样求活?觉得她们可怜。
同时咬牙暗恨皇帝老儿昏庸,朝廷黑暗,叫宦官当道,阉儿掌权,使天下良善没有活路可走。转念想着自己从来张牙舞爪的凶狠,以为只有如此才能活得滋润些,倒没有错。
依着大汉酒醉之后泄露的言语,童牛儿绕过多个明暗哨卡,悄悄摸到城西的围墙下面。
原来大汉曾说,这古良城各处戒备得都严密,唯有城西一段不设防。童牛儿问他为何?大汉卖弄道:“古良城依山而建,那里的外面是高有百仞的悬崖峭壁,无法进兵,何须设防?”
得意地大笑一番后,又俯身在童牛儿的耳边低声道:“可那里被我偷偷地悬了一条绳索,用来出入方便。大哥不知,还道我从不曾出去呢。”
童牛儿心下一动,想仔细追问。大汉却已经翻身滑向桌子下面,顷刻睡熟,任凭如何呼唤也不肯醒来。
童牛儿爬上黑黝黝的城头,逐寸摸索,寻找大汉一语带过的那条绳索。可找了半个多时辰,把十根手指磨得出血也不见。
童牛儿以为上当,暗在心里骂那大汉卑鄙。不想看似简单的人,却也会耍这样不堪的诡计玩弄自己。
正想放弃时,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住,险些跌倒。
第九十六章 贫贱是本性
低身将那物抓在手里,才知果然是根粗过儿臂的剑麻绳索。使力回拽,却沉得厉害,可见下面还长。童牛儿兴奋得热血上涌,缘着绳索攀下城墙。
待到得下面,发现大汉所说果然。这城墙真的就建在悬崖的边上,留出的地方容不下一只脚宽窄。童牛儿无奈只得缘着绳索继续沉降。
但此际四围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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