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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维纳斯的灵药 凌淑芬-第17部分

小说: 维纳斯的灵药 凌淑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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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王劬和小路异口同声回答,再同时警觉地望向对方。 
咦?这可奇了。 
“王劬,你最讨厌打羽毛球的,不是吗?”她的邀请对象原本是针对笃信运动减肥的阿姨。 
“我最近培养出兴趣了。”王劬不动声色地回答。 
“小路,你明明来我家当说客,想拐走阿姨,哪来的美国时间陪我打羽毛球?”她接受王劬的借口,转而纳闷起小路的热诚。 
“呃,我——”小路被她的问题窘住。怎么办?工作重要,抑或娱乐当头? 
在场唯一的成年人好心替他解围。 
“小路,你去打球吧!我想午休了。如果回去之后风师叔他们问起,你就回答‘孟阿姨’拒绝搬回公寓里。”她甚至替他省下说服的唇舌工夫。 
“好。”他松了口气,只要有个答案可以交差,他就能放心陪婉儿打球了。 
倒也不是他不希望孟……阿姨搬回去啦!然而,眼前他负有更重要的使命嘛!承治大哥试图打败情敌,抢回美丽的女朋友,他也是呀!将心比心,他们可怨不得他分心! 
于是,他放心、开心又耐心地随同意中人和眼中钉打球去也。 
无疑的,小路的使节身份宣告失败,因为他只顾着自己玩,完全抛开此行的目的。 
“小路,你太差劲了。”素来与他交好的沈楚天面临他搞的乌龙,也无法再帮他。 
于是,大家决定改派曾春衫上场。负责接送的快递信差仍然是王鑫。 
又是个天凉好个秋的星期天。 
“春衫姐?”她樱唇微启,怔望着王鑫背后的女人。 
王鑫的解释和上个礼拜一模一样,无奈的神情也全无二致。“繁红带着春衫姐出现在我的家门口,恳求我——” 
“引她来找我,而你无法对她视而不见?”她替他说完。 
“答对啦!”他绽出满意的笑容。“我的责任已了,祝你们谈话顺利。” 
结果,她们并未谈到多少深入的话题。当佣人端来稣黄金脆的奶酥饼干,春衫姐的注意力和兴趣真正被吸引起来。经由她的引荐,厨师现场在客人面前表演一套烘烤糕饼的拿手绝活,大伙儿吃津津有味,其乐无穷。 
下午四点,春衫姐必须赶回公寓煮晚餐,以免小路饿肚子。她捧着好几道大厨精心设计的食谱,踩着精神奕奕的步伐离去——祥琴仍然留住堂姐家里。 
直到踏进公寓大门,迎上众人满怀期待的眼神,她才领悟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怎么样?她回不回来?”语凝漾着渴盼的笑容。承治屏息在旁边等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啊……呃……”这下怪了。春衫顾左右而言他。“我……我……我带回一堆饼干食谱,繁红,以后的下午茶时间我们有点心吃了。” 
“方糖呢?”繁红迷朦的美眸勾魂慑魄。“我用完了,请你顺便买两盒的,在哪里?” 
“嗯……我……”糟糕,方糖也忘记买。“饼干很好吃哦!已经吃过一大盘了。” 
大伙端详她欲又止的神情,无论智商如何迟钝的人类也猜得出她此行的成败。 
“她拒绝回来,对不对?”沈楚天安慰性地拍拍承治的肩膀。“无所谓,春衫姐,我们早明白祥琴不会轻易就范的,任务失败并非你的错,别放在心上。” 
七天前小路搞砸他的任务,整整自责了一个星期,所有人眼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越想越不忍心。同样的情形若再发生在习惯先天下这之忧而忧的春衫姐身上,未来几天可就真的难过透顶了。 
“其——其实,她也没说不搬回来啦……”春衫讷讷一笑。 
“真的?”大家的精神刹那间振奋起来。“那么,她答应你的请示喽?” 
“呃,也不见得——” 
到底什么跟什么嘛? 
“春衫姐,她究竟想怎么样?”承治的口气变粗了。姓孟的女人分明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也不知道,我——忘记问她了。” 
“忘记?”众人的吼声几乎震破公寓屋顶。难不成她上张家去闲嗑牙的? 
春衫畏缩一下。“你……你们……不要那么凶嘛……我又不是故意的……”豆大的泪珠在眼里转了两圈,终于滚滚滑下。 
“好好好,别哭了。”吴泗桥赶紧挺身而出护卫她。“顶多大家再想想办法,如果伤了和气,那才叫划不来。” 
低调多时的男主角忽尔拿出贯彻始终的意志。 
“再这样下去,终究无法解决问题。我觉得这是我和她之间的误会,应该由当事人出面解决比较妥当。”承治拍拍胸脯,一副豪气干云的气概。 
他解决得了吗?好多双怀疑的眼神流转于他的脸庞。 
“嘿!大家给点信心好吗?”虽然语凝也颇为怀疑他的能耐,但是她向来无条件支持亲爱的房客。“承治所言属实,咱们应该做为他的后盾,由他出面找小琴谈清楚。否则情况再胶着下去也不是办法。” 
只怕异邦的入学许可已经寄到手上了哩!到时候,其中一个远赴法国,另一个留在台湾,拖延上十年八载,他年若再重会,两人恐怕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发如霜,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多惨哪! 
“好!”沈楚天痛下决心。唯今之计,请正主儿出马才是上策。他手中仿佛掌握指挥刀,英勇刺向天际。“我宣布改变作战计划,直接轮到承治上前线,咱们从后方支援,唷嗬!” 
锵!老婆大人的重拳稍稍损坏他的英雄形象。 
“承治才是男主角,你出来抢什么风头?” 
“噢!”他抚着头,委屈可怜地垮下脸。 
“王鑫?” 
尽管她已逐渐习惯看见王鑫,然而今天才星期三,按理推算距离他带领吴氏公寓的住民出现在她门槛的日子还有四天,而且,此刻已跨入中原标准时间二十一点,与他们往常习惯出现的白天相差好几个小时,他们在玩什么? 
“繁红带着——”他展开机械性的背诵。 
“另一个房客来找你,而你仍然不能对他视而不见?”她认命了。“好吧!这回输出到谁来发表关爱的谈话?” 
王鑫的拇指点向身后,一道瘦长的身影徐缓晃进眼帘,怦动的心弦立时纠紧她的神经。 
“是我。”承治伸手顶了一下黑框大眼镜,眸光流离着局促和不自在。 
他终于甘心亲自出马了。她吁口长气,慵媚懒的光彩跃然于眉间唇畔。 
“嗨,好久不见,尹承治。” 
她依然生气!听他四平八稳的招呼即可猜出端倪。她不唤他“承治”、“大木头”、“呆头鹅”、“大科学”,却直呼他的全名,可见孟姑娘的心火依然熊熊烧得猛炽。 
“我——呃——”他搔搔脑袋。接下去该说什么?来时路上,沈楚天交代的细节他全忘得一干二净。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王鑫赶紧借机告退,以免陷入难以脱身的渊源。 
同伴走了,承治更是坐立难安,怎么办?他当真不晓得下一步该如何做。出发前,自己信誓旦旦一定能功成身返,此刻面对她才发现,大家叫他接下这个任务委实“非人哉”。 
她……好漂亮,短衣短裤的家居服展露如雪的肤色,每回看见她,总觉得她比前一回更绚艳耀眼。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祥琴顺着他东摸摸西碰碰的手扫视,终于注意到,哟!装西装打领带耶!她好大的面子,竟让大科学亲自盛登门拜访。 
“别扯了。”她同情那个歪七扭八的领结。 
“嘎?”他尚未开始游说呢!她却叫他别“扯”了。 
“你的领带。” 
哦——原来是这个呀!幸好幸好。 
“沈楚天把领带弄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嗳,糟糕,卡住了。”他的无名指不慎穿透领带结,其上的银环勾住纯丝布料。他双手并用,猛力摇晃拉扯,也不知是如何牵动的,颈项上的活结居然越勒越紧,险些变成绞架台上的绳套。“救命呀!快帮忙!我——我没办法呼吸——” 
“不要乱动,让我来整理!”倘若她继续袖手旁观,他八成会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因为领带使用不当而致死的个案。“真服了你,这么简单的事情也不会。你看只要把这个端点从那个环扣拉出来,再把那个尾巴从交叉绕回来,然后拆开这两个小结——好啦!大功告成。” 
他的手颈立刻获得自由。他惊魂甫定地跳开一步,谨慎地瞄觑她手中的致命武器。 
“过来,我再帮你系回去。” 
“不要!” 
“我会绑得松松的。” 
“不要!” 
“你现在穿西装耶,全套西服搭配领带才好看嘛!” 
“不要!” 
“承治,我喜欢看你打领带。” 
“……”他委屈兮兮地扁着嘴巴。 
不公平,他明知道她抗拒不了他哀求乞怜的表情。 
“算了!”领带飞向梳妆台。奇哉怪也,他们的话题何时转向衣着时尚的?“阁下夜晚来访,有何贵干?” 
“我是来——来——呃,请你稍候片刻。”他词究,忽然转身就走。 
房门外传来嘀嘀咕咕的讨论,她听不真切,隐约感觉是熟人的声嗓。是她堂姐夫妇吗?对了,今晚家里似乎特别安静,他们一家人仿佛消失似的,以往固定吵着她下棋的婉儿也未出现。 
“我回来了。”承治再度步入房内。“小琴,我专程来道歉。几个星期前我言语失当,胡说八道得冲撞你,希望你别介意,原谅我一次。” 
出门溜转一遭,口语上立刻变得流利自如,莫非他服用某种“口若悬河丹”之类的妙药?或者,“沈楚天的灵药”? 
“如果我很介意,而且不打算原谅你呢?” 
“啊?”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沈楚天说,任何人听完他的歉词,即使心中再有多大的怒火也很难发作出来,碰上她却阵亡了。“那么——请你再等一下。” 
他再度暂时性撤退。 
“你又出来干什么?”沈楚天咬牙切齿,揪住他的衣领。 
“承治,你来来回回地跑,比我坐的还辛苦哩!”风师叔在旁边看得好乐。 
公寓的住民全到齐了。经由王鑫的斡旋,张伯圣慷慨借出家园一晚,供他们搞定人单势孤的小姨子。于是大家光临张家替他支援打气,外加提供谘询服务。问题是,他好歹争气一点,拿出自己的实力来瞧瞧,不能老是滥用资源嘛! 
“喝茶吗?”繁红体贴地替他斟了一杯。她踏进张家的首号要务,便是直奔厨房烧热水。 
“谢谢。”承治随手接过瓷杯。“沈楚天,她的反应和你预计的相反,她不肯原谅我。” 
“那你就求到她原谅你呀!”甚至不消沈楚天回答,吴泗桥也看不下去了。 
“哦,这样喔?好吧!”他走回房里。 
瞧见他回返的身影,她险些失笑,出外晃一圈,进房时手上多了一杯红茶,他想借此贿赂她吗?她敢拿性命但拐杖,门外肯定有一队公寓的亲朋好友们组成的救难阵营,随时等待支援,只是不知来了哪些人? 
“我谢,我正好口渴。”她自动自发接过热气腾腾的精致瓷杯。 
“沈楚——我自己认为,我应该求到你原谅我为止。” 
“好,我原谅你。”嗯——好香的茶叶,待会儿记得出去向繁红讨教几招。 
“真的?”她的干脆再度让他眨了眨眼睫。莫怪乎沈楚天紧称女人是善变的动物,她刚才明明声称不原谅他的。“这么说,你肯迁回公寓喽?” 
“我可没答应。原谅你和搬家是两回事,我在堂姐家住得好好的,搬出去做什么?”除非他给她一个迁移的好理由,那又另当别论。 
“也对。”他做出招牌动作:搔搔脑袋。“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搬回来?” 
“奇怪,我和你非亲非帮的,你管我住在哪里?”呆头鹅,他就不能效法当初的三阶段政策,抱抱她,哄哄她,亲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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