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泊江淮夜闻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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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也练呐，你们一家人可以很久很久的在一起。”
“我爹是大师兄啊。”她憋着嘴道，“不过算来也不一定，我们和娘练的不大一样，所以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又哪里不一样？不是大师兄吗？”这到底是门怎样的功夫，太奇怪了。
“恩，娘和师公一样练的都是上部，属‘阳’面，我们练的是下部，属‘阴’。”分上下两部，是明家想要的药典不成，于是我便问灵萱‘药典可以当做武功秘籍来练？’灵萱撑着下巴说，“太极八卦还不是用来占卜问卦的，谁曾想它能自成武学呢。这东西怎么演变，得看人怎么用了。对吧。”
“药典分上下，还分阴阳？”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气有阴阳之分，药典自然也有咯。”
“所以明家人，想要凑齐上下部。”
灵萱一听‘明家’二字，脸上立即显出不耐烦的表情，“凑不齐的，本来就是给不同的人研习的，你想想，万物相生相克，一阴一阳，此消彼长，如果两种气平衡了，相互的作用不也抵消了，没有护体的功效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脑子，人话一句也听不懂，是不是我在西域久了，中土的语言有变动，我们不晓得。”
我见灵萱对这个问题十分懊恼，我便跟她解释说，“中土的语言一直是这样的，你说的也对，听不懂的话，就是听的人不对劲了，你别烦恼了。”
灵萱释然后，继续与我讲药典的由来，“我师公的体质和你，和我娘一样，皆是体弱多病，他听说天泉水可以医治百病，便赴西域寻找天泉，找到之后就发现传闻什么果是夸大其词，治标不治本，不过呢，冒泉水的山洞倒是得天独厚的好地方，他就留在山洞里头隐居了，自己研究出了一套吞吸吐纳之法来治病，没想练成之后，多年容貌都不会变化，他又回到山上隐居，像他那般闲人，为了打发时间学做了雕刻，你戴的那个玉坠子就是他雕刻的，手工不错吧。”不错~~是太过精湛了，灵萱又接着说，“他另一个打发时间的方法就是钻研出了下半部的药典，收了我爹，我娘还有幽兰师伯当徒弟，原本是有四个徒弟的，三师叔，没能维持到最后就过世了，只能说是没有缘分吧，明家的那下部就是从他那里拿到的。”
我问道：“四个徒弟分别得到上部和下部，有男女之分咯。”
“不，巧合而已，何况幽兰师伯原本就无法学到最后，她身上并无玄阴之气。”
“玄阴之气？”
“师伯真的什么都没有教你呢，你明明很有天分的。”灵萱托腮苦恼起来，她好像也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阴时出生的人多有玄月之气，但玄阴之气并非仅出现在阴时出生的人身上，我娘和师公皆非阴时所生，他们却都是拥有极寒体质的人，人的体质均有寒热之分，有如日月，月亮可以吸收太阳的光芒来发光，而太阳呢，则是一直将阳光释放，上部的药典就如同太阳，在修习的同时也在释放，得凭借与生俱来的寒气压制阳气不折损，不然就前功尽弃了，我娘以前就在未练完上部药典时，被人将身上的阳气过走，而功力尽失，不过她反而凭着阴寒之气侵蚀身体时突破了一个关卡，修成了上部药典。幽兰师伯，一定是没有娘那般阴寒之气侵蚀，才不成。”
“你觉得我能像你娘一样练成上部药典？”
“不是，师公将这药典传授，是出于善意，失传了挺可惜的，你既然有这样的天赋，我就想请你试试，毕竟我娘也是会死的。长生不死是不存在的。”不知何故，灵萱谈到生死时极为淡定，甚至说的太过波澜不惊，叫我误以为她与父母关系生疏。灵萱的伸直五个手指在我面前不停的晃，“你发呆了。”
“姜大哥。”
“什么？”
“我听到姜大哥的声音了。”刚刚就在走廊外头几个人影走过时，我听到了姜大哥的声音，苍月他们来找我了吗？我开门出去，“姜大哥。”
“舞阳。你怎么会这儿，你自己逃出来了？”姜大哥在我脸上捏了捏，我拍掉他的手，告诉他没做梦，虽然以我自己的能力，是绝对逃不出来的就是了，我问他苍月有没有和他在一起，他说，“他领着楚晏和楚凌前往贵川，我们担心明家把你当累赘丢下，就兵分两路，我正要去明家寻你呢，庄主说要是我先见到你，你要去追苍月或是回山庄都行，我会负责护送你的，姑姑还给我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药瓶子，“你有好些日子没用药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还好。”说来也怪，跟苍月分开近一月，我除了在船上不适应的那段日子昏昏沉沉之外，其他时候精神都还不错，莫非是这块玉真有奇效，真是宝贝的话，还是还给灵萱的好。
“她是谁啊？”姜诚指着坐在房里的灵萱。
我想了一下，觉得解释灵萱的身份姜大哥不见信，干脆就简而化之好了，“她是灵萱，是我们在帝都结识的一位朋友，她和姑姑是相识的，不是坏人，而且是她从明家把我救出来的，。”　
“在下姜诚，多谢姑娘救了我家小姐。”姜大哥小声问：“舞阳，我们去哪？”
我不知怎么地朝灵萱望了望，灵萱自然也给我望的莫名其妙，“我自然是要去赴约的，这是我来这儿的目的。”
我再看看姜大哥那双充满了探险欲望的眼睛，“我们去追苍月。”
“那就这么定下了，我就在拐角的那间房，明早我们上路，你们早些休息。”姜大哥生怕我改了主意，一说完就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我还站在门口，没有反应过来，灵萱更是举着茶杯眨了一下眼夸了句，‘好身手’。



、第十五章　　山林会

曾是小国林立的西域被西域王规统之后分隔成了几个部族，仅由西域王一个至高的称谓，西域王的十一王子人未到，但求亲的书信却已在景帝的桌上摊着，他思来想去心中适合的人选果然还是这一个，便吩咐了宦侍移驾到王后的寝宫。
景帝登位立后封如夫人皆是井然有序的进行，除了还没有子嗣之外，他几近是完美的君王，所以即使王后是被选出来的，她也还是爱上了自己的丈夫，以至于不在乎，他是奚锦辰而非七殿下，“陛下怎么想起表妹来了。”
“过些时日西域王的王子会来拜访我们，到时候，我想请安彤表妹陪他四处走走。”
雨薇王后小心说道：“表妹她，她近日不在家中，待我明日差人通知舅父，让她将表妹接回来。”
“她仍在庵堂清修是吗。安彤对云家的公子，有心了。”
“陛下不要误会，安彤与云飞只是一起读书，他们之间并无儿女私情。”雨薇的脸煞白，从前安彤是如何在云家进出没长眼睛的人也听说了，在帝都他们是人人称羡的郎才女貌，若非云飞问斩，安彤必会嫁入云家，云飞死后，她曾被列在入宫的名册上，只是她没有入宫而是搬到了城西的庵堂清修，且她自己亲口说，她要修来世缘。王后心中万分担忧连景帝安彤都拒绝了，西域王的王子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王后，远行西域对安彤不见得是坏事，这或许是她远离帝都的好机会，在那里她才能开始新的生活，你说是不是。”奚锦辰搭着雨薇的颤抖的手，锦辰的口气不是在询问她，而是在质问她，这要叫她如何回答是好，她只得选择沉默，天威难测是千古不变的定律，雨薇深知她爱上的不是普通人家的男人，所以更要谨言慎行。“王后，有朝一日我退下帝位，王后你是想留在宫中当皇太后呢，还是随我去过些清平的生活。”
“夫唱妇随，我自然是要跟随陛下。”
“是吗，孤，记下了。”奚锦辰在雨薇面前没有唤过她名字，纵使床第那等亲密的时候，他也不曾叫她的名字，而他也不曾自称‘孤’，而说‘我’，今日奚锦辰竟以孤王的身份和她定下了这样的约定，雨薇心中无半点欣喜之情，他是不信任谁呢，于是雨薇枕在奚锦辰膝上对他说，‘请陛下一定记住。’

我们决定和灵萱一同去贵川起她就一直说有个青梅竹马真好，到哪都有个能牵挂的人，不像她，只能担心她哥哥，我想她会羡慕大多是她爹娘也是青梅竹马的缘故，我这下明白什么叫‘徒有羡鱼情’，她觉得我有苍月好，我呢则想着她有大哥好。
男人三妻四妾是极为平常之事，我娘就是如此，她虽说没有奉茶拜师，但终究称父亲一声‘先生’，生怕外人闲言闲语，平日里不露人前，父亲为官之后，她也极少出没人前，因此我与同父异母的兄长因鲜有往来，彼此见面也就是匆匆而过。
自小母亲就嘱咐我要少说话，连大娘都不介意我这个庶出的孩子，她这个亲娘反倒把我藏的跟见不得人一般，但有时我觉得不说话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怎么开口了，我不爱说话，也不是健康的小孩，他又不能像其他家的哥哥，与我玩闹，更不知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连我生辰他都不知该送我些什么好。
我们分别的那天我才明白大哥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道怎么同我相处。就是这个不知如何与我相处的大哥，在云家被抄前，将我丢上的一架马车，告诉我帝都处处危机，待来日他们解了危，他会到百里山庄去接我，结果，我没有等到他来接我的那一天，等来的是我亲眼见他斩首的时刻。那时我就在想若有来世，我还与他做兄妹，到时候，我会做个健康的孩子，会告诉他我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会拉着他上街缠着他给我买东西，可是那样他会不会烦我呢？总之，我想将今生错过的都补上。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失去了才可惜，偶尔我会打自己一个嘴巴，告诉自己别犯傻，别错过，别失去，而想到苍月总有一天是要娶妻生子的，我心中还是难免有些空虚失落，我就是把对大哥的依赖转嫁在了他身上，人的承受是有限度的，慢慢的我又担心他感到厌烦。
灵萱带着游玩的心情上路，走到哪吃到哪，而且全是用明家的名号记的账，姜诚好奇问她怎么得到明家的腰牌，灵萱耸耸肩不予回答，我便问她，“明朗身上偷~~~借的吗。”
灵萱义正言辞的说，“不是借，是抵押。等还清了钱，我就会还给他了，一文不会多要，不过得算上这些天的利息。”姜诚虽不明此事的来龙去脉但见灵萱这副精打细算的模样，顿时心生敬畏，还不时摸摸自己的钱袋，直到灵萱告诉他明朗欠她的是黄金千两，没这么容易花完。
“姑娘，我担心的不是你没钱花，我是怕跟在我们后头付钱的那个不够钱呐。”明朗跟着我们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们的目的地是相同的，但是我们以为他跟一段就会自动现身，岂能料到他一路跟着就是不出现，我和灵萱都不去在意他的存在，倒是姜诚头疼不已，因为他的背后总是多了双眼睛盯着他不放，为了我们姜大哥能在夜里好好睡觉，我们决定把明大公子请出来，让他正大光明的跟我们一同上路。
明朗公子现身后鞍前马后的服侍灵萱，我猜九天上的仙女大概也没她过着自在了，半夜里不小心打个喷嚏就有姜茶端到门口，吓得我都不敢和灵萱睡在一个房里，我也总算体会到姜诚为何会夜不能寐了，我们都好奇明朗是躲在哪个房梁上了，而灵萱能视若无睹的安心的过日子，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们其实挺般配，反正她想要的青梅竹马已是不可能有了，用这个三从四德的贴补一下到未尝不可，怕就怕明朗是别有用心，窥伺修罗王的药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