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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欢喜记-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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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 氏道,“是啊,我是听阿庆这么说的。凌家与赵家本就是姑舅至亲,凌腾比长卿大两岁,如今中了举人,名次也好,以后不怕没出息的。家里虽暂且比不得长卿家, 比那蜀中犯官家总好一千倍吧,真不知长卿她爹怎么想的,好好儿的闺女,怎么嫁给这家子?蜀中,一听就老远的地儿,李太白不是都说么‘蜀道难,难于上青 天’。若以后夏家脱罪回籍,还能不能见到长卿都得两说呢。姑妈向来视长卿为眼珠子,真不知这回怎么舍得?”
    朱明堂似笑非笑,叹 道,“亏得太爷、老祖宗那般抬举她,我看也不过如此。一个丫头,再能干也得看男人,这夏家能有什么出息不成?”外姓人中,唯有赵长卿得了太爷与老祖宗的馈 赠,那么些连毛都没得一根的朱家的孙辈、重孙辈,焉能心服?不要说啥都没得的人,便是朱明堂,他虽没得,儿子朱庆也是得了两份的,朱明堂犹对赵长卿的好运 道颇是嫉妒。
    袁氏并不直说,亦犹叹道,“这人哪,真得看命。长卿是样样出挑,奈何这人强争不过命强,亦是无用。”
    到底不是自家事,夫妻两个念叨一回,心底说不出是快意还是别的,感慨一回便也罢了。
    最 受打击的是凌腾,凌腾从未想到,赵长卿宁可嫁个犯官之子都不愿嫁他。好在凌腾素来是个稳得住的,打击过后,他还亲去赵家跟凌氏贺喜,道,“如今我在家也没 什么事,倒是两位表弟都在念书,大事我不成,跑腿的事还是成的,姑妈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别客套才好。能为卿妹妹尽一分力,我心里也是愿意的。”
    赵 长卿执意要嫁夏文,哪怕亲事已板上钉钉,凌氏这心里犹是堵的了不得,如今一见品貌才干一等一的侄子,心中的滋味儿简直全了!见凌腾面色不大好,凌氏忙道, “我这里早就给她预备着的,无非就是打些现成的家俱就齐全了。倒是你,功课虽要紧,也莫用功太过,到底要以身子为要。”
    凌腾笑,“我知道。”
    凌氏低语劝他,“是那丫头没福,你也别执拗着了,赶明儿也说一桩亲事,早些开枝散叶,方是你为人子的本分。”
    凌氏微笑,“姑妈放心吧,我知道的。如今见卿妹妹终身有靠,我这心也安了。不知卿妹妹在不在,我想,再见见她。”最后几句,颇是酸涩。
    凌氏实不知要说什么好,心道长女样样都好,唯独这眼是瞎的,长声一叹,吩咐白婆子将赵长卿叫了过来。
    如今赵长卿再见凌腾,当真称得上心如止水,一双眼睛淡然宁静,唤了声“表兄”便不再说话了。凌腾望着赵长卿,温声道,“听说妹妹的喜事,我来跟妹妹道喜了。”
    赵长卿客气道,“多谢表兄。”
    凌腾温柔的凝视赵长卿,温声道,“妹妹既得佳缘,想来,我的缘分也快了。我看妹妹过得好,便放心了。妹妹以后,莫计前嫌,只需记着,我仍是你的表兄。有什么用得上表兄的,只管开口。”
    她望着凌腾,原来时光是这般无坚不摧的利器,转眼二十载,非但前世种种已经模糊不清,她见凌腾竟如同路人一般,心下再没有半分波澜。她想,她与凌腾纠缠的前世今生,大概就这样过去了吧。因与果,走到此处,大概终于各得其报了吧。
    前世今生所有的辛酸苦痛、恩怨情仇,数十载光阴岁月仿佛化为一道流光,自赵长卿的眼中一闪而逝,赵长卿望着面前衣冠俊朗的凌腾,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第182章 
    凌腾自赵家告辞;忽就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呓语连连;凌家请了几个大夫;大夫都不敢开方;急得凌老太太都厥过去了两回;醒来只是哭。
    凌大太太来赵家;哭对凌氏道,“老太太说请些僧道来;你大哥叫我过来求求妹妹;听说苏先生医道好,能不能请苏先生过去给腾哥儿瞧瞧。”
    凌氏惊愕,“竟病到如此地步!”
    凌大太太泣道;“我只恨不能替了腾哥儿去,若有个万一,一家子老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凌家两房只这一条根,何况凌腾平日间懂事上进,凌大太太没个儿子,这几年凌二太太去了庙里,凌大太太待凌腾如自己儿子一般。此时凌腾暴病,凌大太太眼泪止都止不住。
    凌氏立刻坐都不能坐了,直接起身去了苏先生院里,苏先生听凌大太太说了,叹道,“城中名医皆束手无策,只恐我医术有限,不能尽以绵薄之力。”医道有深浅,但,边城不是没有好大夫,人家都不敢开方,苏先生也不敢有什么保证。
    凌大太太哽咽道,“只是求先生去瞧一瞧,好与不好,只看天意罢了。”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苏先生只得道,“罢了,还请大舅太太稍等,容我换件衣裳。”
    凌家已乱作一团,凌老太太寸步不离的守着孙子,凌太爷坐在一畔,沉着脸,抿着唇。凌大舅亦未去衙门,凌二舅却是不在。凌二姐用冷布巾给凌腾敷额头。
    凌家人也没空招待凌氏,急央了苏先生道,“还请先生帮忙看一看腾哥儿。”
    凌氏过去劝凌老太太,丫环搬了圆凳放到床侧,苏先生坐下,凌二姐将凌腾的手腕搁在小脉枕上,苏先生闭眸诊了脉,良久叹口气,道,“我一人不敢开方,叫夏文过来。”
    夏 文还没来,凌二舅先把凌二太太接回来了,凌二太太一声嚎啕便扑到了凌腾身上,儿一声肉一声的放声大哭起来。凌二舅眼圈儿红肿,显然是偷偷哭过了,与凌太爷 道,“我怕有个万一,连最后一面……”话未说话便给凌太爷喝止,凌太爷怒斥儿子,“说什么胡话!腾哥儿我早给他算过了,大富大贵的命格儿!一辈子都是平平 安安的!”
    凌太爷这般一说,凌老太太难忍心疼,又哭了起来,“要不还是找高僧来看一看吧?”
    凌二姐道,“还是等夏大夫过来给腾弟诊一诊再说僧道的事吧。”她在药堂做工,自然更信服大夫。
    凌二太太两眼哭成烂桃,百忙之中插一句嘴,“请!都请!谁能医好我儿子,我情愿给他为奴为婢,给他立长生牌位——我的儿啊——你倒是睁眼看看娘呀——”又惊天动地的哭起来。
    就凌二太太这种哭法,夏文来了都没敢进门,心说:莫不是来晚一步!他回头一看凌大舅的神色,更是一叹,看来的确是晚了一步。
    凌大舅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进去,颤颤巍巍的唤了声“阿腾”,眼泪便止不住滚了下来。还是苏先生道,“二太太先莫哭泣,让夏大夫给令公子诊一诊脉可好?”
    凌二舅忙上前把妻子拉开,夏文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坐下喘了几口气,闭目凝神片刻,方给凌腾诊脉。诊了脉,又观量凌腾消瘦的脸庞,夏文方道,“凌公子是一时心绪焦沉,寒邪侵体,神离心窍之症。”
    凌大舅已知道侄子还没死,连忙拭泪问,“要怎么医,还请夏大夫开方子。”
    夏文道,“有没有安静房间,我与先生商量过后,再行开方。”
    起码这一位是敢开方的,凌家如获救星,连忙请夏文与苏先生去了外间。夏文与苏先生讨论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拟了一张方子出来,夏文道,“先抓三幅,再到隔壁林老板的铺子里,要三丸神仙养容丸来。”
    凌太爷起身相求道,“能不能麻烦夏大夫与苏先生暂且在寒舍住下,有两位在,寒家便有了主心骨儿。”
    苏先生道,“夏文就住下吧,服了药有他看着就行了。若能平安的退了烧,这病便好了一半。”
    凌大太太忙吩咐小丫环给夏文收拾干净的屋子。
    凌氏与苏先生回家时已是傍晚,凌氏先去的赵老太太屋里,赵老太太忙问,“腾哥儿可还好?”凌二太太是个祸头子,凌腾却是再懂事不过,赵老太太年纪大了,心里就格外惦记事。
    凌氏心下担忧侄子,依旧笑着安慰婆婆,“当时瞧着险,有苏先生和夏文一并开了方子,夏文在我娘家住下了,也帮着照看阿腾的病情,苏先生说了,病虽有些险,倒还可有用药的余地,想来是能好的。”
    赵老太太放了心,道,“那就好。”见媳妇脸上颇有些倦色,道,“去你屋里歇歇吧,一会儿吃饭不用过来了,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凌氏笑,“我过来跟母亲一道吃,人多热闹。倒是衣裳还没换,我先去换衣裳。”
    赵蓉一路跟了母亲过去,忍到主屋便迫不及待的问起来,“表兄到底是什么症侯,病从何起,娘知道不?”
    凌氏担了半日的心,坐在榻间动都不想动一下,道,“打昨儿个就高烧不退,先时还烧得说胡话,我们去时,胡话已是不会说了,幸而到的及时。”
    赵蓉却是百般放不下心,道,“夏文才多大,能懂多少医道,到底成不成哪?”
    一句话说得凌氏也不放心了,凌氏道,“苏先生都是同他一起商议着拟的方,何况坐堂这许多日子,总有些医道的。”
    赵蓉小声抱怨,“就怕医术浅显,误己不算,还误了人哪。”
    白婆子进来送茶,凌氏接了,呷了两口方缓过气来,道,“看你说的,那也不至于。”实在劳累的很,凌氏又叫了小丫环进来捶腿。
    赵蓉终是不能放心,辞了母亲又去了苏先生那里打听,苏先生说的话与凌氏相仿,见赵蓉问的急,便将医道上的事多与赵蓉说了两句。偏生赵蓉不通医术,听得云山雾罩,心下又焦急凌腾的病,便有些不耐烦,“先生只跟我说表兄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就是了?”
    赵蓉这样的少女心事,苏先生一望既知,并不着恼,依旧不急不徐,笑道,“就是华陀再生,恐怕也说不好的。要是二姑娘实在担忧,不如亲去凌家照看。”
    赵蓉似有一团闷气堵在心口,再想问苏先生,又不知该问什么,只得闷闷告辞。
    苏白回家听说凌腾重病之事也吓一跳,连忙跟母亲打听,苏先生只得旧话重提,“险虽险,于性命无大碍。”
    苏白倒与赵蓉想到一路去了,道,“夏文哥这才做了小两年的大夫,不知成不成呢?”
    苏先生笑,“切莫短视取人,夏文若没有把握,也不敢开方下药,更不敢留在凌家的,你是担心凌腾,还是担心夏文?”
    苏白很实在的说,“都担心。”他到底是聪明之人,问他娘,“娘,夏大哥医术真的这般好?没听说夏老爷会医术啊?”
    苏先生道,“夏文的医术本也不是跟他爹学的。”
    “那是跟谁学的?”看他老娘一幅熟稔口吻。
    苏先生这次并没吊儿子胃口,道,“应该是神医夏青城。”
    苏白小小年纪也听过神医夏青城的传说,夏青城倒不是原名就叫夏青城,是因为这人生在蜀中青城山,后来成了神医,出了大名儿,人们便以他的出生地来称呼他,夏青城。
    夏青城是神医,自然是以医术出名,那留下的种种神乎其神的传说就甭提了,故此,便是苏白也久闻其大名。苏白都不能信,问,“夏大哥难道是夏青城的弟子?”
    苏先生道,“是不是弟子不知道,但夏文行医方式有点像夏青城一派的人。”
    苏白不解,问,“这还有什么标志不成?娘你是怎么瞧出来的。”他娘真是神人哪,这都能看出来。
    苏先生道,“我少时对医道便有兴趣,只是并未深学,偶然见过夏青城,受过他的指点。”
    苏白大大吃惊,“娘你还见过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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