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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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日，青青便跟季语无比熟络。好得让杜鹃怀疑——她们当真只是互不相识的同乡。
“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要乱扯进来。那个集团，不是我的；另外，他不符合条件，没兴趣拐。”
青青和季语兴奋的长谈了大半日后，两人就常常冒出一些杜鹃听不懂的对话。话里间，杜鹃只知道青青去过季语的家乡——一个特别的地方。季语爱四处游历，做了很多令青青兴奋羡慕的事。譬如她们正在说的拐人，青青是最羡慕，恨不得跟季语一同合伙。拐人，杜鹃听得懂，是拐骗他人到另一个地方。如此惊人的事，首次听来之时，杜鹃的确吓了一跳。知道听懂季语并无恶意，她才开始习以为常。
此时，听着莫名其妙的对话，以为青青心中早有定算，杜鹃便自在的继续执笔画画，没打算好奇她们奇怪的用词。纸，是她自己用青青教的方法自制的，笔和墨，是季语提供赞助。她也不追问，能写能画，她就满足。此时她只想找事情分散心思，打消心中始终不肯放下的担忧。所以她轻快的答应季语，画一丛牡丹。
“喂，青青草，你还没说完李观云的事，别顾着画画。”
终于跟季语争辩完，想起没满足的好奇，青青又来招惹杜鹃一番。杜鹃认真的将未画完的一瓣绘好，才放下笔，耐心回答青青的问。
“巴蜀两国数百年来，彼此就恩怨不断。两国沦为今日的境地，也是因为近百年前巴王蜀王的一场争斗。所以，至今为止，巴蜀两国的子民，甚难相容。李云观巴人的身份，在这里易招祸事。所以李云观纵然多财，你哥也不敢贸然巴结。”
青青听了一半，便了然。看见季语兴致勃勃的认真倾听，忍不住好心的提醒：
“季语，你千万别以为她说的巴蜀就是我们熟知的四川盆地。此巴蜀非彼巴蜀。”
谁知语罢，便得来季语奇怪的盯视。季语认真看了看，突然眼含兴味的说了一句。
“十青青，这里确实是西川蜀国，你我熟知的成都古地——秦蜀地。”
青青拊掌大笑，一本正经的解释：
“哈！你肯定是被这里相似的境况迷惑了。这里虽亦称蜀国，恰巧又被一个自称秦的强国占领。但是，绝对不是司马错当初攻伐的蜀国。”
“青青，伐我蜀国的，正是秦人司马错啊。”杜鹃不解的纠正青青莫名的断言。
“什么？这里就是司马错攻伐的蜀国？！”
青青的声音异常高扬，杜鹃惊愕的看着她，季语则满面笑谑。
“对啊。我一来这里就问清楚了。你来了十几二十年，就算不问人，也该清楚吧。”
季语难以置信的戏笑，眼睛笑眯成了一线。她认识的十青青一向精明，怎么会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晓得。
“青青草！当初我问你是否听过秦始皇，你为何要摇头？！”
似乎意识到是自己弄错了什么，青青心情激动，抓着杜鹃的手极为用力。仿佛在惩罚杜鹃的知情不报。
“秦国只有秦王！秦始皇，你再问一次，我还是摇头。明砚朝收藏的史书中并没有你所提及的人，即使周边的那些国土，据我得来的书籍中，也没有相关记载。”
虽然奇怪青青的反常，杜鹃依旧很认真的提醒——就算激动也不能将责任随便推卸。镇静的解释。
“呵呵呵。十青青，摆了乌龙，不能怪别人啊。是你自己问得不当。”季语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是黑山老妖故意误导了我。来的时候，问她这里是哪里。那个老巫婆骗我说这只是个国名相似的架空时代，书上找不到，没有人认识秦始皇。我竟然相信了她，所以问人也不积极。老巫婆，等我回去，一定找你算账。”
咬牙切齿的朝天大叫一句，青青将近二十年的怨气发泄而出。稍稍平静了心情，十青青换了个问话的方式：
“青青草，快把你知道的秦国统统说来！”此刻，她最想知道的，是时间。错过了，她这一趟，就是白走！
“我知得不多。只知当年蜀侯煇和蜀相壮造反时，秦人派来镇压的将军名叫甘茂。后来，有个位高权重的睿智魏侯，助秦王与齐共称西北二帝。”杜鹃极力搜索脑中有关的听闻，全都拼凑成句告知青青。
“甘茂？甘罗的爷爷呀！魏侯？魏无崖，幸亏你赫赫有名，否则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十八年了！来这里十八年了，原来自己真的身处战国年代！”
十青青十分感触，没有往日无所谓的自在。反倒有种如愿以偿的释然，随即就是幸灾乐祸的笑。杜鹃听着她奇怪的话，看着她反常的表情，有点担忧。只是季语开口更快：
“十青青，你别告诉我，你是冲着秦始皇而来？”季语不相信十青青的荒诞。
“当然是。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和他的国度，有能力的人谁也不会错过。你不也来了？”青青终于喜逐颜开，大方的回答。
“青青！怎么了？没事吧”
她兴奋的神情，好象一个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前后起落甚大的情绪让杜鹃疑惑不解。

　




、１０１　青青的来意（2）

“没什么。青青草，早知道当年换个方式问你，就不会糊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青青说出的话让杜鹃觉得莫名其妙，但对方并不打算详细解释。只是解怀的朝她微微一笑，随即恢复了往日的随意，漫不经心的思量着。
“青青草，李观云的亲事，你可有替我答应？”
蓦地记起什么重要的事，青青重新问及最开始的话题。杜鹃才想着打量青青期待怎样的回答，就被她直接打断，用嘴将她的心情说来。
“不要察言观色了，我直接告诉你，现在的我很紧张，很在意你的回答，快点说来。到底答应了没有？”
“事关重大。我——”杜鹃正打算缓缓说清，谁知青青又心急的打断，径自猜测道：
“你拒绝了？就猜到你这般谨慎的人，迟早会害我。”没等杜鹃说完，青青就自己做了决定。
“我以为你向来行事怪诞，不会认为我是害你。”杜鹃淡淡的答了一句，没有一点愧疚。
“明知我作风不同常人，你就应该一口应下亲事，你们认为最有顾虑的事，我是最喜欢的。”青青失望的敲了敲案台。
“对啊，所以我帮你应下了，以为你会很高兴。”微微一笑，杜鹃终于给了青青想要的答案。
“喝！笨杜鹃，你原来也有心情开玩笑。害我以为自己当不成寡妇。”
青青放心的一句，惹来其他两人奇怪的对视。季语最快反应过来，突然失笑问道：
“十青青，你该不会认定那个李云观会让你成为巴寡妇吧？”季语笃定，自己猜到十青青的用意。
“丹砂，秦始皇，巴蜀，十青青。连你都猜到了，这些肯定不是巧合。”
青青双目闪亮，似有重大发现般兴奋，却被季语出言泼了一盆冷水。
“终于承认自己是十青青啦。不过你缺水，巴寡妇清是三点水的清。”
绝对是巧合，这个嬉笑贪玩的十青青，怎么可能是历史上礼抗万乘的富商巴寡妇清？季语一面不以为然。
“我说是记录历史的官员听音组词，胡乱添加了三点水。”丝毫不受打击，青青径自有理由辩驳。
“巴寡妇清的出生地虽有争议，但争议的地点都在巴境。现在的你出生于蜀郡。”就是要击破十青青的空想，季语很有耐心的将疑点说出。
“都说是有争议，就是不知道乱猜。出了个这么有名的女子，聪明的人都抢着说是自己的祖先，好争得一份旅游资源。他们肯定是依着李观云的家世背景给我编造的。”越说越入戏，青青说得自己已然是巴寡妇清。
“喂，要不要我将巴寡妇清的历史找出来给你对照？”再度见识十青青的无赖，季语想用史料化散她的白日梦。
“不用。我记忆超好，跟秦有关的人事史，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能一字不漏的背给你听。”青青摆手拒绝，十分骄傲。
“有个医术高明的爹爹，跟了他十多年，听说你连草药都不认得几株。”
季语一点也不信她。彼此认识尚短，季语却已从杜鹃那里晓得青青的大概状况。
“那是她无心装载，她不想的，十年二十年也学不会。感兴趣的，稍稍看过就能过目不忘。”
杜鹃微笑着插了进来，替着青青说好话。总是没人相信青青很聪慧，惟有杜鹃晓得，青青应是明砚朝真正明慧的女子。所以，只要有人提及，她都会努力替青青宣传。
“我还是不信，十青青怎么看，都是个游手好闲，贪玩喜闹事的人。我之前还听到有人说她是蹩脚巫女。这里的巫医巫术十分流行，她却一窍不通。”
季语继续笑谑，就是不认同杜鹃的夸赞。惹得青青十分努力的解释：
“巫术，我会啊。自小就被黑山老妖逼着学了不少。什么咒语、符咒、卜占、法术……我不用，不代表我不会。年纪轻轻就像个神婆一样，我才不愿丑化自己。”
“那医术呢。济世悬壶的仁心医者，不丑吧。怎么你就是不会治人？”
“自己健健康康，却要整天对着一群病痛缠身的人，没病都变有病。我才不要。还有啊，很多人，病急才来投医，没耐心调理，还未见效果就放弃。然后还来骂人，制造麻烦。好心被骂的事，我不干。”
“你还挺多借口，说赢了别人，你岂不是什么都会？”季语依旧笑谑，她认定青青是狡辩。
“她会。我有病，都是她治好的。而且她是真的过目不忘。整整一本庄子，就是她口诵，我笔录。”
她们这个时代，庄子虽已时隔多年，但庄子的著作在蜀国却不易得。纵然这里有人听过庄子的名，书却鲜少流传。是青青背出来，她才得幸看到。知道季语不信，杜鹃帮口说道。
“对啊，我是笨杜鹃的专门医生。也是她的免费图书馆。告诉你吧，我来这里之前，花了十年的准备，处心积虑了好久。所有跟秦国有关的，生活必须的，我都记下来备用。喏，青青草造纸的步骤，是我在网上搜来，记在心上带来的。”
一把抽出案台上的一张纸，青青正经的解释。听到看到那么多的证据，季语终于同情的笑道：
“为了秦国，不正经的你竟然认真的准备了这么多，看来你是意志很坚定啊。就是可惜跑错了地方，错过了许多精彩的秦国大事。”
“都是黑山老妖惹的祸！我不会放过她的。”重提丑事，青青咬牙切齿，声音却依旧轻巧动人。
“喂，你既然来了，就带我去秦国。我要参观秦始皇的地宫。”忽然记得季语的神奇本事，青青讨好的建议。
“赢政还没长大，你想看的或许才准备刚刚动工。去得太早你必会生事，我不想被人牵连。你既是巴寡妇清，他日自有机会。”
季语揶揄一番，间接拒绝了青青。杜鹃看见青青的失望，忍不住微微一笑。才要抬眼提醒季语，忽然看见余晖从前方树林走过，忍不住收起笑容追了过去。青青知她为了何事，也不唤住，任她离开。
趁着杜鹃有事走开，青青偷偷的问季语：
“喂，你神通广大，有什么办法让一个小国消失在世人的眼里，但它依然能平安的存在？”
季语了然一问：
“你想帮他们保住这个历史没记载的明砚朝？”
“唉，看着笨杜鹃父女为了这片土地，费尽心思，痴痴守护，怪感动的。如果我有能力，当然要助她一把。你有办法虚构一个秦蜀郡，然后留住现在的蜀地吗？”
“人为能做好的事情，我们绝对不滥用天赋力量。杜菁菁，你一定对地理不感兴趣，对吗？”季语自信一笑，就是不肯直接回答青青的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