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奴-第8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日久了竟结了冰,就那样积在院下,终日顽固不化。
慕容澈心中积郁,无处宣泄,只立在廊下向远处眺望,皇城里的人皆是人心惶惶,府内的侍女不敢上街,吃食几度残缺,却是无可奈何,况外族入侵,他几度上谏皇帝安抚轩辕菡两人合力对外,唯有小人在旁边劝谏“攘外必先安内”,奏折终被驳回,眼看国土沦陷,他却无力挽回,每每这样想,只觉痛心疾首。拂影亦深有其感,只因身体不便,亦不能做什么。
拂影怀有身孕,总比平时多吃许多,这日又觉起饿来,吩咐丫环拿些吃食,那丫鬟却支支吾吾,问其缘由,才知府内油盐已尽,厨子不敢上街去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慕容澈正好进的屋内,听得此话,不觉苦笑:“没想到我等竟到这分田地。”
拂影知他心头积郁,本想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轻叹口气。正在出神之际,忽听院外一阵轻笑,空灵妖异,回声一般的传来,甚觉悦耳,屋内几人均被这笑声震住,拂影听得笑声耳熟,不觉蹙了眉,半晌才惊诧道:“银魄?”
话刚落地,只见一道白影飘然落入屋内,双脚落地,竟不闻一丝声响。银发随风飘动只如银丝一般。显出脸上优美轮廓,他似笑非笑的立在屋内,直直望向拂影,提了提手中的包裹,饶有趣味的说道:“你若求我,我便将它给你。”
拂影望了那包裹一眼,别过头只做不理,银魄见她这般模样便轻笑道:“这可是那人给你的,你果真不要?”
闻言慕容澈和拂影皆是猛然一震,拂影心头酸涩,只一时分不清什么滋味,些许念头沉沉的在脑中回荡,只徘徊的难以找到方向,却是冷了脸,冷冷道:“拿回去,我不要!”
银魄闻言却是满脸狡黠,走过去在桌上摊开包裹,只见包裹里琳琅满目,皆是饭菜飘香,勾的馋虫几欲跑出来,见拂影抬起脸来看他,却是狐狸一般的笑了:“我说的那人自是本尊,轩辕菡那小子怎会那么知冷知热,把饭菜给你送来!”
拂影才知他是在戏耍她,脸上不觉尴尬,心中方才自嘲的笑了,隐隐才发觉有几丝失落,顿时心中一惊,忙敛了神色平静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银魄脸上顿时落出不忿之色,不甘道:“若非受人所托,我才……”话刚说出,却觉说错了话,忙闭了唇,却是为时已晚,拂影已经抬眼警觉看他,问道:“谁让你来的。”银魄暗悔失言,只不再答,脸上却勾起一个迷人炫目的笑容来凑到她脸前,放大的一张俊脸逼过来,拂影忍不住仰了身体,他却隔着桌子双手撑地逼过来,头上发丝顺势滑落,几缕落到她的肩上,只闻淡淡清香,隔的那么近,可是清晰的看到他纤长的双捷,双目却是妖异魅惑的厉害,与那人深邃的目光截然不同,拂影心中微惊,方才意识到失神,却听他吐气如兰的戏谑开口:“喂,做我娘子怎样。”
恐是被他这句话吓住了,拂影半晌没回过神来,这时身体却被握着肩扶起来,慕容澈的手握的有力,隐隐的似有怒气,拂影不觉转头去看他,他只平静盯着银魄,映着外面雪光眼底反射略微的冷意,只听他淡淡道:“阁下在在下面前公然对内子这般不礼貌是否太逾越了。”
银魄一双美目不觉定定瞧他,眸中妖异如能惑人一般,慕容澈亦是半丝不让的与之对视,半晌,银魄却是笑了,优雅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细尘,勾唇似笑非笑的道:“开个玩笑而已。”他方才抬起脸来,高傲的对慕容澈扬下巴:“喂,来者是客,不给我准备客房么?”
慕容澈果真唤了一声侍女,让她带银魄去客房休息,屋内侍女自银魄进来,那双眼睛便一直粘在他身上,被慕容澈一唤才回神,忙红着脸将银魄引了出去。
微风轻摇庭树,吹得枝干上细雪如帘一般娑娑落下,落到石阶上,只如花积。慕容澈立在朱栏下,偶也沾染些许雪渍,轻盈薄透的落在他白皙的脸上,透明的几欲化去,许是伤这雪花转瞬即失,他脸上掠起淡淡的忧伤来,在萧条庭院的背景里,那样清晰。
拂影看着那样的他,不知为何心中酸涩,只喃喃唤了声:“二哥……”却是再也不知说什么。
慕容澈转身背对着她,目光盯着庭内因风飘洒的雪色,淡淡道:“既然那人能找到你,只怕轩辕侯和皇上都已猜到你的行踪,此地不易久留,我们收拾一下快些离开吧。”拂影只是不语,他抬手握着冰凉的朱栏,上面的积雪只让手都凉的没了温度,却兀自用了力,只见修长的指上泛起淡淡的青色,他却语气平静的道:“方才是我失态,我们离开这里还要你那位朋友帮忙,我这就去向他道歉。”
却一点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离了朱栏大步走到回廊上,因着回廊曲折,他的身影渐渐的再也看不见,拂影不觉转过头,只见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细细的撒了一些雪渍,朱栏上只见隐隐指印。她走过去,伸指拭了去,只叹了口气,苦涩的叹道:“二哥……”
硝烟滚滚。
因着下了雪,天边灰蒙蒙一片,站在城楼之上向远处眺望,只见方圆几里处去战火,渺无人烟,愈见萧条。轩辕菡一身盔甲下了城楼,方入大帐,听得韩落急匆匆的从身后赶过来,他边走边解了身上的披风交给一旁的蓝墨,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事?”
“主子,匈奴大汗派人送来密报。”韩落不觉抬起头说道:“想来是想与主子连成一气,共同进退。”
轩辕菡闻言不觉勾唇冷笑:“蛮夷之族,实在太过小看我等。”大步到了案前,猛然回身,身上盔甲瞬间反射尖锐冷光,略到周围账上,只如利剑一般,他眉宇间满是浩然霸气,勾唇微笑道:“韩落,回信,只说他若再不退兵,吾将让这万顷国土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韩落不觉猛然一震,亦是心潮澎湃,方大声答道:“是。”
轩辕菡才朝他点头:“下去吧。”
韩落不在言语,无声拱了拱手,大步走了出去。
帐帘被人掀开,只见一个娉婷身影款款进来,手里捏了一方帕子,正徐徐冒着热气,蓝墨见状,忙接了过来,微责道:“小姐,您忘了韩落的嘱托了,现在您的手可碰不得水,这等闲杂事务让我们来做便是。”
女子在才笑了,温和道:“我娘家姓柳,你唤我柳娘就是,别小姐小姐的叫,听着甚是绕口。”
蓝墨不由扑哧一笑,接了她手中的帕子,调促道:“好姐姐,这样叫可不把您叫老了,便叫你柳姐姐吧。”柳娘又是一笑,只不再答,抬眼只见轩辕菡端坐案旁,一身戎装衬得眉目越发英朗,臂上却缠着绷带,隐约渗出几丝血色来,不由道:“你受伤了?”
轩辕菡本在闭目养神,听她发问,只扫了伤口一眼,不在意的道:“小伤而已。”蓝墨听他这样说,只递了帕子给他拭脸,见柳娘脸上流露担忧之色,便笑道:“姐姐不用担心,韩落已给主子包扎了,没有大碍。”
听到韩落的名字,柳娘却是异常的放心,只不再说,轩辕菡才淡略看她一眼,淡淡道:“军中旅途劳累,你身子弱,下去歇息吧,这等事让她们做就是。”
语气里却是带着少有的温和,听的人心中一暖,柳娘闻言一怔,不觉笑道:“又认错人了吧。”
轩辕菡也是一怔,脸上不觉浮现淡略怔松来,随即痛苦的别过头,闭目不语,脸上却又恢复如常漠然来。
柳娘不再说话,微微叹了口气,这才掀帐出去了。
蛮夷入侵,蛮夷入侵……如山的奏折里没有一个是捷报,笔上的朱砂鲜艳醒目,如血一般,他紧紧捏着,不觉惶惶的想,这朱批,他还能用几天,金黄的宝座上刻的是飞龙在天,一双龙目恍若先皇们的犀利的目光,正看着他,看着他怎样将这江山葬送在蛮夷手里……
不!
他霍然起身,狭长的丹凤眼里流露深邃的阴蠡,宝座上逼人的金黄透着寒冷流光,射到金地缂丝孔雀羽毛袍只见丝丝缕缕的金线细密繁杂,牢固的任谁也夺不去,他脸色愈沉,只喊了曹应田一声,曹应田会意,双手捧了一个紫檀木锦盒过来,巴掌大小,放在手中,不如指长,皇帝扬袖接了,沉吟一声方才打开,只见细腻入玉的红呢布面上放着一颗莹白蜡丸,殿内烛光照射,只见冷光闪烁,没想到他还是用了,他只这样想着,却“啪”的一声合上锦盒,平静的开口,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拟旨!”
慕容澈下了朝,中途下了轿子,徒步绕了一圈,方才进了胡同,到了新搬的住处,小风开了门欢欢喜喜的喊了声:“少爷。”慕容澈却似没有听到,径直进了屋,小风不解的望向他身后的秦泰,问道:“秦大哥,少爷这是怎么了?”
秦泰只是不理他,也径直走了过去,小风气的牙根痒痒,龇牙咧嘴的跟上去,只听慕容澈语气凝重的对拂影道:“皇上亲自南下迎接轩辕侯回朝,封轩辕侯为泽瑞王兼护国大将军,并可进驻皇城,令其驱逐蛮夷,保家护国,泽瑞王已经派兵前往。”小风不由插嘴道:“这么说不用打仗啦,这不是好事么?”
慕容澈却低头沉吟,也不答他,只道:“泽瑞王若是一直进攻,这江山必然是他的,只是新帝继位,必然人心不稳,又值外族入侵,定会让他背负受敌,他能将唾手可得的江山白白推掉,可见此人目光直深远,心胸之开阔,又实为百姓着想,如果尊他为王……”他低低喃喃道:“也未尝不可……”
拂影听他直言不讳,忙唤道:“二哥!”她不自觉地看向四周,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说着神色怔松起来,眼前蓦地出现轩辕菡杀人的情景来,不由嘴硬道:“他生性扈厉,杀人如麻,只怕当不好皇帝。”
慕容澈正要说话,却闻银魄一阵轻笑,只听他凉凉道:“我倒是觉得那皇帝好极,九五之尊,竟能向自己的臣子低头,可不是要比轩辕菡强多了!”慕容澈脸色又是一沉,只蹙眉道:“这就是我正担心的,皇上能放下身份去求轩辕侯,心中一口气定是难以下咽,此人做事阴损……”他不由看了拂影一眼,担忧道:“我只怕……”
拂影脸色一滞,不觉轻抚了腹部,别开头恍惚道:“二哥放心就是,天下人都知道轩辕侯大义灭亲灭了楼家,我也必然恨极了他,他对我亦不是真情,皇帝还有什么好拿捏的。”
屋内被光照的一片白亮,油了漆的窗格被雪光一映,只如鲜血欲滴,那抹殷红正落在她耳后,便衬得她脸上白皙的没有半分血色,却如梨花绽开,显露另一方光华来。慕容澈这才别过头不看她,唇角苦苦一扬,喃喃开口:“但愿吧。”
这一答,倒不知是答得前句还是后句了。
只隔了几日,轩辕菡手下的军队一路北上,将外族驱逐出境,皇帝与轩辕菡一同班师回朝,沿途百姓皆颂轩辕菡名号,呼声原高于天子呼号,皇帝心中不快,只能强颜欢笑,一些学士本对轩辕侯举兵造反颇有异议,并联名骂其奸佞之臣,经此之事,皆颂之,皇帝偶而闻之,面上一笑置之,心中愈恨。
回朝之后,要举行轩辕菡的册封大典,又要对手下将士论功行赏,对外族破坏的郡县加以整顿,这一忙便是个把月,拂影也到临盆之时,皇城已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