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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意大利黑手党的历史-第27部分

小说: 意大利黑手党的历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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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写信,请求大主教不要再让科莱奥内的牧师们“不论白天黑夜”都随身携带枪支。从这封信中,我们可以对当地牧师们的生活氛围有些许的了解。天主教合作社利用兄弟会保护它租赁的土地。韦罗与黑手党最致命的斗争阶段就要开始了。
1910年,伯纳迪诺·韦罗发起了一次税收罢工,抗议一名腐败的天主教市长。市政管理机关崩溃。在后来的选举运动中,韦罗发表演讲,揭发“黑手党和天主教沆瀣一气”。黑手党很快采取了回应行动。12月6日晚,韦罗正在药房等待选票结束,有人透过窗户用猎枪朝他开枪,一直打光了两个枪管的子弹。韦罗的帽子被打飞,腕部受伤,但令人吃惊的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受伤。似乎这个未遂的杀手被明亮的灯光以及药房橱窗上的灯影映射得难以把握其袭击目标。韦罗冲出去看是否能认出是谁想要杀他,他和一个有名的黑手党党徒面对面相遇。这名黑手党分子看见他还活着大吃一惊。“看吧,你的手下这次只能搞出点烟雾而已”,韦罗说。
如果说韦罗当众保持得还算若无其事的话,私底下他是很害怕的。他开始发觉黑手党的社会关系无处不在,黑手党和地方议员、行政官以及牧师均有勾结。韦罗说,朝他发射的子弹,闻着有股“黑手党和圣香”的味道。他被迫再次离开他深爱的科莱奥内。尽管他向当局告发了他认为想要杀害他的人.但是由于证人不敢站出来作证,案子丝毫没有进展。
1911年春,韦罗听说战友洛伦佐·帕尼宾托,一名圣斯特凡诺·奎斯奎纳小镇的农民领袖,在家门前台阶被枪杀之后,韦罗绝望地给一位朋友写信:

你看到他们对可怜的帕尼宾托做了什么吗?牧师、黑手党中的二领主已经起来攻击合作社了。现实如此可怕,我沮丧得要疯了。每次看到左腕的伤疤,我仿佛就看见了两具尸体: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好朋友、战友帕尼宾托。我必须离开科莱奥内,这里的黑手党已经宣布我是叛徒。我还能做什么呢?是把自己变成罪犯,带着子弹和炸药去报仇?还是像个度假的死囚犯一样,等着被杀?

麻烦继续纠缠韦罗。科莱奥内农民合作社的财务主管因诈骗被捕,并谎称受到韦罗的指使。(然而有力证据显示,这名财务主管受到兄弟会的支持。)尽管现在不再有人猜疑韦罗故意违法犯罪,但是他似乎在监管合作社的财务方面确实过于轻信和松弛。他还是被捕了,在监狱里蹲了两年,最后被还押候审。
1913年韦罗被释放出来之后,他依然背着诈骗的罪名。在韦罗的敌人看来,韦罗已经潦倒不堪。韦罗沦落到靠卖酒和意大利面过日子的地步。但是,韦罗一心打算等到罪名洗清之后,再重返政界。农民对韦罗的信心并未动摇,他们请求韦罗在地方选举中做社会主义党的领导人。农民现在终于有了选举权,1912年开始的男性普选制是用民主手段争取公正和平等前所未有的机会。韦罗知道他面临的危险。他经常和朋友说,黑手党迟早要杀掉他,因为他们没有别的方法打败他。但是,他感到自己有责任接受农民的请求。1914年,他势不可挡地被选为科莱奥内镇长。
1914年至1915年初,韦罗的政治生活主要受到一战的影响。和大多数社会主义者以及意大利人一样,韦罗反对意大利介入战争。在过去的20年里,科莱奥内人民似乎曾三次处于为自己争得一个更公平未来的生死关头。1894年,“法西”遭到军事管制法的镇压;1910年,他们的合作社受到阴谋和暴力的钳制。现在,在基础更深厚的民主到来之时,他们的希望又因征兵制而落空。意大利最终于1915年5月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
除此以外,这段时间也是韦罗个人生活中极为重要的几个月。孤身一人多年后,这位流浪的活动家安定了下来,他的生活伴侣(他俩在思想上反对婚姻)生了个女儿,他们给她取名为朱塞平娜·贝斯·乌马纳,意即“约瑟芬人类和平”。1915年秋,那个令他担忧的诈骗案的审判终于即将来临。和有关律师谈过之后,他对自己的胜算很有信心。
1915年11月3日下午,天顿时昏暗下来的时候,韦罗离开科莱奥内镇政厅。他拐弯往特里布纳街走去时,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他到达一段延伸至街道高处的四级台阶时,一颗子弹从马棚飞过来,打中了他左臂腋下。他踉跄几步,转过身,掏出他的布朗宁手枪。他开了一枪,但是没打中人,然后枪就卡壳了。又有五颗子弹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打中了他。摔倒在泥里时,他可能已经死了。
其中一名杀手冷静地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好像是跪在韦罗腰背部。他用手枪瞄准受害人的头颅底部开了四枪。然后他把枪口对准韦罗的太阳穴,又一次扣响了扳机。尸体的惨不忍睹是对其他人的一种警告。

大多数全国性报纸对这件残忍的凶杀案的报道仅有几行字。西线、塞尔维亚及意大利东北边界的战争新闻占据了全国民众的关注焦点。
1900年圣乔治的大审判失败以及1904年帕里佐罗和丰塔纳被判无罪后的很多年里,要激发人们对反对黑手党斗争的兴趣无比困难。意大利的公众意见既消极顺从又疑心重重。听到西西里有组织犯罪的新闻,人们的态度既冷漠又厌恶。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科莱奥内镇长的死亡是黑手党的内部事务,并且很有可能的是,没人会为此承担责任。
甚至审讯中提供的惊人证据也没能吸引足够的公众关注。在韦罗的个人资料中,警方发现了一份他亲手写的证词,这给韦罗充分反映了西西里一段戏剧性历史的一生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是韦罗的死后坦白书。他讲了他加入兄弟会的全部真相——这个秘密他之前和任何人都没有提起过——并详细论述了科莱奥内的黑手党是如何运作的。发现这份文件的警察都断言韦罗绝对正直并对他的事业无限忠诚。他们认为,如果韦罗在生前就揭露他所知道的黑手党的真相,他早就被杀害了。
正如所料,尽管该谋杀案有其高度的公众性,没有一个人被定罪。几天后检察长撤回证据,声称他觉得证据并不可靠.审判因此结束。审判的失败让人们又一次注意到,可以信赖的证人一旦摆出“荣誉团体”存在的事实就会变得不再可信了。
兄弟会有充足的理由刺杀伯纳迪诺·韦罗。问题是,为什么他们选择这个时候杀他。警方后来推测,黑手党担心韦罗会趁诈骗案审判的机会揭露他所知道的关于黑手党组织的真相。当地黑手党家族有可能还会想到,正在进行的战争可能会减少公众对该谋杀案的关注。过去那么多年,兄弟会曾试图接纳韦罗、贿赂他、在政治上击败他、诽谤、恐吓他。显然,到了1915年,他们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即使是在他们势力最强大的时候,黑手党在没准备好承担后果之前,也不会随意除掉他们想杀的人。任何一次谋杀都要考虑风险,而要谋杀像韦罗这样一个在科莱奥内镇周围都有很多热心支持者的有势力的人,更是一个冒险的行动。不幸的是,似乎在这次行动中,黑手党作出了非常准确的判断。
韦罗绝非农民运动中最后一名殉难者。两次世界大战后都出现了大批黑手党展开的政治谋杀。用来对付科莱奥内“法西”组织的策略再次被使用。一旦荣誉团体无法渗入农民组织或是提不出更可行的办法时,它就会以恐怖手段对付他们。大概在韦罗倒下的同时,黑手党的政治牺牲品中还有5名勇敢、正直的牧师,他们的名字值得被记录下来:1910年,圣卡塔尔多,唐·菲利波·迪·福蒂;1916年,西亚古力,唐·乔治奥·吉纳罗;1919年,瑞萨塔纳,唐·科斯坦蒂诺·斯特拉;1920年,蒙雷阿莱,唐·加埃塔诺·米尔仑西;1920年,吉贝利纳,唐·斯特凡诺·卡罗尼亚。新出现的承担社会责任的天主教并非完全没有察觉黑手党存在的事实,并因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1917年,科莱奥内的农民在纳斯科广场建造了一座伯纳迪诺·韦罗的半身像,每天早晨会有劳动者在那里聚集,希望能被二领主雇去工作一天。韦罗的塑像向上仰视特里布纳街,这条街正是他被杀的那个地点。1925年,半身像被盗,再也没被找回来。1992年,巴勒莫一名年轻勇敢的左翼市长又造了一座半身像,希望使得这个城镇的居民能够记住黑手党所犯下的罪行。在遭到几次恶意破坏后,纪念雕像最终在1994年7月被毁掉了。黑手党是在向世人强调,黑手党的受害人就是在死后也摆脱不了它的纠缠。


“心脏上长毛的人”〔※一个典故,取自美国作家华盛顿·欧文的小说《瑞普·凡·温克》。瑞普·凡·温克沉睡多年,醒来之后发现身上长了长毛。这表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自己的心脏来表达情感了。后来,人们使用“心脏上长毛的人”这个比喻来形容一个人冷血无情。〕

1925年1月,首相贝尼托·墨索里尼在议会中站起来为他的法西斯主义团体的暴力行为承担个人责任,并发动了镇压一切反对力量的行动。墨索里尼的法西斯党不再是一个政府;它是一个政权。一年之后,这个新独裁政权发起一场打击西西里有组织犯罪的战争来炫耀它的权力。
甘吉包围战,是战争的开场秀,发生于1926年1月1日,当时鹅毛般的大雪落在马多涅山上。前几天警方和意大利宪兵组成50人的流动分队,逐渐形成一道警戒线,逮捕了所有被怀疑和匪徒有勾结的人。这道警戒线和寒冷的天气迫使匪徒们退回甘吉,那里是他们的总部。警方占据了山头及附近一些战略要点。电话和电报线被切断。卡车和装甲车封锁了下面的通道。然后,大批警察和少数穿着黑色衬衫的民兵沿着又窄又陡的道路向甘吉前进。
从它所处的马多涅山上的位置可以俯视整个西西里中部的全景,高耸孤立的甘吉看似坚不可摧;晴天的时候,从整个半岛东部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埃特纳火山的轮廓。在当地,匪徒首领被称作“行政长官”或“警察局长”。他们势力强大,甚至成功说服镇长拒绝接受政府街道照明设备的补助金,声称实际上镇上陡峭的小路在黑暗中更安全。
现在镇上错综复杂的小道上灯火通明,而且路上很多穿制服的人搜查、占领房子,逮捕了很多人。许多被通缉的人躲进当地一个建筑工人造的密室,他是设计隐蔽墙和假房顶的专家。只有少数甘吉人冒险潜入雪中,为躲起来的人传递消息、找寻食物。其余的都挤在家里,门和窗户都上了闩。
1月2日早上,第一名投降的匪徒从他的藏身之处走出来。“马多涅之王”盖伊塔诺·法拉雷洛,现年63岁,自从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及其情夫那天起,他就成了一名逃犯。那大概是半辈子之前的事了。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建立起广泛的关系网,从偷牛、土地管理到敲诈勒索,并获得免于当局干涉所必需的政治保护。他对人说,他不会向警方投降,只会向镇长投降。
在镇政厅,镇长命令包围的军队坐下等待法拉雷洛出现。镇长发现法拉雷洛身材高大,带着军人的神态,族长式的长胡须一直留到腰部。这名盗匪把他装饰性的拐杖摔到桌子上,发表了深思熟虑后的声明:“我的心在颤抖。这是我第一次站在法律面前。我自首是为了使那些受尽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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