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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妖道,要姑娘不?-第10部分

小说: 妖道,要姑娘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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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街上,看到一书铺,小乞走了进去。书铺掌柜见有客来殷勤得很,张嘴就问:“小兄弟要什么呀?”
    小乞溜眼一扫,四书五经,都正经人家看的东西,“那些话本”定不是在这堆里。
    “掌柜,有好看的话本不?拿一本给我瞧瞧。”
    掌柜是个懂行人,他打量下小乞,看她衣着和举止,料定不是来找贤书的。
    “小兄弟要什么话本?光是字,还是画儿?”
    小乞不解,两眼望天想了会儿:“带画的好。”
    “这带画的只卖不看,五文钱一本。”
    “什么?五文钱?”
    小乞嫌贵,抓耳挠腮地犹豫半晌,还是掏了五文钱给他。掌柜去了后室,不一会儿就拿来巴掌大小的话本塞他手里。
    小乞当众要拆,掌柜忙按住他的手,贼兮兮地笑着道:“还是带回去看吧。”
    小乞点头,把东西收好,道了声谢后就走了。
    到了半路,天又下起雨,一开始零星两点,后来越下越大。不得已,小乞躲在人家屋檐下,无意间抬头,忽见一身影,穿着竹青色的袍,手持十六骨檀香扇,以此为伞,闲庭信步。
    他怎么出来了?小乞惊讶,为免尴尬,她就往里缩了缩,偷偷看见柳后卿提了一坛酒。
    这下雨天的,他还心思这么好,不忘喂肚子里的酒虫。小乞翻个大白眼。如若平常,她定会跑过去抓住这拍马屁的机会,但刚刚被说了一通,破包里还藏话本,她决定避开柳后卿,穿进巷子绕圈回去。
    这巷子窄得很,也没地方能躲雨。小乞低头小跑,冷不丁与一个人撞上了。那人也走得急,撞到小乞之后连句话都不说,闷头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人与小乞擦肩而过之时,小乞反手一扣,猛地扼住了他的手腕。那人一个踉跄,撒腿想跑,没想小乞力大如牛,半天都挣脱不了。
    小乞眯眼,哼声冷笑道:“我说……这一招老子八百年前就不玩了,今天你竟敢偷到你祖师爷头上?”
    偷儿被抓了个现行,不急也不恼,反正逃不掉了,他干脆吊儿郎当地往墙上一靠,眉毛一挑,似在说:“你能拿我如何?”
    这人可比她当年皮厚,小乞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看起来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脸蛋干净,眼睛大又亮,身上穿着葫芦纹对襟小褂,底下是浅蓝麻裤,不像乞丐偷儿这类人物。
    偷儿见她目不转睛,鼻子哧哼一声,再翻了两白眼:“看够了没?看够就放本大爷走。”
    嗬,口气真大!小乞不高兴了,抬手一个暴栗,结结实实地敲在他脑门上。
    “还大爷呢,毛都没长齐,还大爷呢!”
    偷儿被她打得痛了,立马抬手捂住头,哇哇直叫。
    “你再打我,我要你好看!”
    嘴巴还不老实,小乞眉一拧,又打了他几下,直到他老实为止。终于,偷儿不作声了,他看着小乞一脸委屈,两眼水汪汪的,一碰都能落下泪来。

  ☆、第11章 霉兄(三)

偷儿的模样我见犹怜,小乞见之软了心肠,然后收手问他:“年纪轻轻,干嘛偷东西啊?”
    偷儿吸鼻,傲慢地抬起下巴,露出一副临死不认输的倔样。
    “肚子饿,没钱买吃的。”
    听到肚子饿,小乞更是可怜他了,她深知挨饿不好受,挠心挠肺的,走路两脚都打飘。
    小乞心想给他些钱去买吧,可低头摸下衣兜,钱袋子已经没了,灭下去的火顿时又冒了起来。她横眉竖目,把手伸到偷儿眼皮子底下,动动五根手指头。
    “钱呢?”
    偷儿又翻她白眼,嘟嚷了句“穷鬼。”接着就拿出小乞的破钱袋,一把拍在她手上。
    这人一点也不可爱,还不懂礼貌,白瞎了好皮囊。小乞气得肚子疼,不想与这偷儿继续纠缠,可见他年纪轻轻又落魄,她于心不忍,所以就从钱袋里掏出五个铜板给了他。
    “喏,拿着。买碗面吃够了,以后别偷东西,碰到我算你运气好,运气不好连手也给你剁了!”
    小乞瞪起眼珠子,吓唬他一下,没想偷儿一点也不怕,还不屑地勾起唇角,冷声哼笑。
    “我才不稀罕,我家有的是钱,只是一时落难罢了。看你这人虽然长得丑,心肠倒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小小年纪老成得很,张嘴都是江湖味。小乞斜眼打量,这后面半句话中听,前面“长得丑”何必加上去呢?
    见小乞不说话,偷儿又道:“人家都叫我九太子,你叫什么?”
    “九太子?哇哈哈哈……”
    小乞听到这么不要脸的名号仰天大笑。
    “我还叫七公……”
    小乞微顿,她本想说七公主,可话到嘴边,舌头打圈,出口之后就成了:“七公公”。
    “公公?”九太子眨巴眼,貌似想不明白。“公公不是太监吗?”
    小乞知道自己说错话,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涨红了脸说:“太监不行啊?当太监是我毕生志愿,你可别瞧不起太监。”
    九太子听后恍然大悟地点起头,眼中竟然还有几丝景仰的味道,似乎很佩服她这番特殊志愿。
    “那么……七公公,我记得你了,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九太子一溜烟地跑了,手里揣着五个铜板,乐得屁颠屁颠。
    忽然,小乞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好像被人骗钱了,还是她主动掏的。果然是血流得多了,脑子有点傻。小乞悔青了肠子,打落牙只好往肚里吞,还好这时雨停了,她便垂头丧气地回了客栈。
    进门时,阿奎不在,桌上正摆了个小碗,小乞嗅到一股酒香,像是从这碗里飘出来的。她走上去一看,几粒艳红欲滴的杨梅泡在白酒里,看来可口得很。
    “咦?这是谁放的?”小乞喃喃自语。恰巧阿奎进门,他见到小乞连忙扯起笑,露出闪亮亮的两虎牙。
    “你回来了呀。”说着,他瞄到案上半碗杨梅酒,便道:“这是公子给的,他说酒里的杨梅不爱吃,就让我给你了。正好你不是肚子吃坏了,这杨梅解毒祛寒止痢可好了。”
    “哦?”
    小乞惊诧万分,没想缺心缺肺的柳后卿还有热心的时候,虽然是他不要的东西,但小乞还是道了声谢,接着就把阿奎赶了,然后坐在榻上掏出话本,准备一饱眼福。
    这话本不知是谁写的,封面无书名也无署名,不过开头倒挺好看的,讲得是小叔子经商的故事。
    头一章,小乞看得津津有味,可越往下越觉得奇怪,她不明白为何这小叔子老往嫂嫂房里钻,还在窗外偷看。此段有配画一副,只见画中人立在窗外,裤子褪到膝盖,一手放在腿间,这姿势正与她收拾“亲戚”残局时的模样相似,小乞看完生动描写之后一下子都明白了。
    我咧个去!小乞傻了,几乎要魂魄离体,差点就烟消云散。她不是小叔子,身上也没那个玩意,柳后卿误会了!
    缓过神后,小乞欲哭无泪,她忙不迭地把书合上,塞进破包里,想着如何去解释这事,然而这种越抹越黑、越想越脸红的事怎么说得清呢?正当小乞纠结之时,阿奎突然冲进屋里,一把揪住她衣襟大力摇晃之。
    “不好啦!那个跳河的醒了,嚷着要跳楼呢。”
    小乞被他晃得头晕眼花,颤声而道:“公子不是在吗?”
    “就是因为他在,所以让你去帮忙啊!”
    这话小乞听得晕乎,柳后卿的本事应该比她大,为何非叫她去呢?之后,小乞才知道,这霉兄伤心欲绝,柳后卿却是神定气闲,一边喝茶下棋一边还让人家小点声儿,冷漠得异于常人。结果霉兄想不通了,开了窗欲跳楼,柳后卿适时宜地来了句:
    “跳吧,二楼摔不死你,去屋顶才好。”
    霉兄把这话记上心了,悲愤扭头流泪而去,他疾步奔上楼要寻死,小乞忙不迭地一把拉住,抱上他腰,大声叫道:“兄台,惜命啊!这人来世上不容易,别轻易寻死。”
    “你别管我,让我死了罢了!”
    霉兄坚定要死的信念,奋力往前冲,还差一级台阶便到三楼。小乞使劲吃奶力气拉住他,且大声嚷嚷道:“兄台,何必呢?大不了我把赢你的钱还你,何必寻死?”
    话落,霉兄一怔,显然,他想起了那人抢似地拿走他的救命钱,还洋洋得意仰天长笑。
    霉兄是什么人?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愿赌服输岂会不知?此无知小儿竟以为他是为了钱寻死,简直是……猜得太对了!
    古人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霉兄发愣的时候,小乞怀以救人之心,往死里使把劲,勒紧了他的腰。霉兄大意,脚下失了力,七尺男儿的重量皆压在小乞身上,接着脚底再一打滑,两人就以抱团状,从梯上一路滚下,还“嗯~啊~哇~呀”带配音的。
    霉兄没事,小乞就惨了点,扭伤了腰,屁股后面还青了一片。掌柜见木梯被撞破个洞,心疼得要死。结果,小乞掏干了最后一点铜钱算是赔偿,接下来几日他们便要流落街头,吃饭都会成问题。
    经过这一闹腾,霉兄不想死了,他坐到柳后卿房里喝着杨梅酒,哭哭笑笑,疯癫地说起自己凄惨身世。
    原来这霉兄姓曹,歙县人士,家中有老母和两个哥哥。他们本是和睦寻常人家,大哥和二哥都是木匠,手艺精湛,远近驰名,经常有人寻上门请他们去做活计。
    去年年初,有户经商的谢姓人家要翻修宅子,就请霉兄的两位哥哥去了。没想这谢家主母貌美如花,鳏居多年的大哥见之怦然心动,竟然对人家起了心思,晚上做梦还念叨美人芳名,吓坏了家母。
    曹家也是好名声的人家,家母再三点醒,霉兄大哥也就断了这念头,想快些做完这活计过安心日子,可是就在完工后没几天,谢家就出了大事。霉兄大哥和二哥去谢宅结钱,却看到谢老爷横尸院中,谢家主母被人奸、杀。二位吓得屁滚尿流,连忙跑到衙门去报官,然而接下去的事更加离谱,官老爷一口咬定,兄弟二人谋财害命,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霉兄二位大哥天天喊冤枉,牢底坐穿,涕泪横流。而霉兄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银子,打点关系,请名状为哥哥们申冤。那青天大老爷威名在外,其实是个糊涂蛋,为了升官将曹家二兄弟屈打成招,判斩首示众。秋分过后,曹家二兄弟就入了黄泉,留下妻儿寡母,被世人指指点点。
    霉兄不服,这世道太不公平,有人为升官发财竟然拿无辜性命当垫脚石。哥哥们死后,他拿了所有家当,想要上京告御状,三番四次遇堵不说,前几日还被山贼抢走包袱,夺了所有盘缠。万般无奈之下,他拿出仅有银两想去赌坊碰运气,结果输个精光。他实在没脸回去见家母嫂嫂,一念之差就去寻了死。
    说到死处,霉兄哽咽,一口闷掉杨梅酒,伸手想要再倒上一杯,没想柳后卿按住酒壶,不肯给他喝了。
    “曹兄,多喝伤身。”
    柳后卿莞尔而笑,温文尔雅,举止从容,又是副人畜无害的好模样。
    杨梅酒能伤什么身呀?明明是小气,还拿伤身当幌子。小乞扶着残腰,嗤之以鼻,转头看到霉兄的难过模样,她心里又不好受了。
    霉兄掩面,号啕大哭,直问道:“柳公子,我该如何是好?”
    柳后卿不搭话,像是不愿管这闲事。小乞心疼,她觉得害霉兄如此,自己多少有些“贡献”,实在对不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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