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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雨梦迟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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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梦迟歌  作者:拉拉小熊

上篇:乔家迷案

1。楔子

    夜深了,鹅毛大雪纷飞不息,正是冬天最隆重的时刻。
  
  宏伟高大的乾清殿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森严,殿门紧紧关闭,冰冷不近人情。
  
  “父皇,请您开恩,赐九转还魂金莲给不肖孩儿吧。”
  
  五皇子长孙天佑直挺挺跪在殿外的雪地中,声音嘶哑不堪。
  
  酷寒将他的四肢冻得麻木失去了知觉,可想起危在旦夕的妻子比雪还白的脸,比冰还冷的体温,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受的苦算什么。
  
  “得嘞……得嘞……”
  
  “驾——”
  
  乱蹄溅起飞雪,一路奔来停在长孙天佑的跟前。
  
  太子长孙诚洛跳下马,衣衫凌乱,平时英俊温文的脸覆了一层绝望寒冰,悲恨盯了快冻成雪人的天佑一眼。
  
  太子一甩袍摆,重重跪在天佑侧前边,沾了雪花的发丝撩在清雅俊逸的脸庞上。
  
  “逆子诚洛,同五弟一起,恳求父皇赐予五皇妃九转还魂金莲。”
  
  乾清殿的几位太监宫女探出头来瞻望一番,叹口气又缩回去汇报了。
  
  殿内一直没有声息传出,两个人便一动不动跪着,任由严寒肆虐,侵入自己的骨髓,却丝毫不能减轻半分内心的揪痛。
  
  太子妃林婉琪寻迹而来。
  
  已经怀孕的她挺着大肚子,扶着宫女的手,蹒跚走到太子身旁,艰难地跪下,美丽绝伦的脸上衬着恰到好处的悲戚,“太子,天寒伤身,您贵为皇朝储君,要爱惜身体,请随臣妾回宫吧。”
  
  太子长孙诚洛雅彦脸上死寂般的漠然,置若罔闻,依然纹丝不动,跪在冰天雪地中。
  
  五皇子天佑攥紧了拳头,撇太子妃一眼,唇边泛起一丝嘲讽。
 
  “臣妾求太子,慎德谨行,以国纲朝政为重。莫感情用事,让父皇与臣民失望。”
  
  林婉琪冻得受不了,穿着紫貂裘也直发抖,循循善诱,说出的话却有条不紊,绵里带针。
  
  太子依然雕塑一样不曾动弹,不断有大团大团的雪花砸在他身上,被体温融化,流进衣领里。
  
  林婉琪低头,眼里闪过不甘和愤恨,语调却还是柔婉动人,“太子,您不起,臣妾就陪着你跪,望您体谅一下未出生的孩子。”
  
  五皇子天佑冷冷一瞥,“太子妃有孕在身,还请保重。”
  
  “哼……哼哼……哼哼哼……”诚洛突然森森冷笑起来,癫狂一般,没有回望任何人,眼神散乱无焦距,阴寒恻然说道,“林婉琪,你别惺惺作态了,是你亲手害了你的孪生妹妹。你们两个,还有脸跪在这里求父皇,不怕玷污了乾清正气?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是你们毁了薇羽一生,害她吞下冰魂天蚕自杀……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太子狂乱大笑起来,声音竟带一丝呜咽。
  
  林婉琪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咬着牙关,瞪大凤目,面无表情,或者说,是冷绝的表情。
  
  太子停下狂笑,冷冷吩咐,“来人,请太子妃回东宫,我不想看到她。”
  
  黑夜里只剩下诚洛和天佑,两人木桩一样,岿然不动,沉沉乾清门透不出一点光亮。
  
  五皇子天佑深吸一口冷气,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你走,我不要你来帮我。”
  
  太子不理,眸子如一潭死水。
 
  “薇羽她现在是我的皇妃,与你毫无关系。”
 
  “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长孙天佑。”
 
  “不要以为你是太子我就怕你。”
  
  “我瞧不起的是你卑劣无耻的人格。”
  
  天佑捏紧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
 
  太子继续道:“你和林婉琪两个畜牲,定遭天谴人怨,不得好死……如果薇羽死了,我也不活了,你就能登上皇位,高兴了,是么?”
 
  五皇子天佑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狰狞低吼,“长孙诚洛!你就知道你爱她!我可以告诉你,我爱她胜过你千万倍!你永远比不上我!”
  
  太子诚洛只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就灭了五皇子天佑的气焰和愤恨,“薇羽爱的是我,而你,害她至此,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五皇子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雪纷飞,吹进每个人的心里。


2。初穿追杀

  自沉睡中醒过来,我没有立即睁开眼睛。
  
  太阳穴发胀,很难受。脑袋昏昏沉沉的,刺痛的感觉麻麻软软,身上燥热难抵却发不出汗,双手双足冰凉冰凉的。
  
  心里悄悄叹息一声,想不到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体正在发高烧,受罪啊。
  
  胃空空的,虚紧得难受,想必身体前主人烧的七荤八素几天没吃东西了。
  
  浑身上下哪都酸痛,我不禁有点急火。
  
  想翻个身换换姿势舒畅点,不料才移动,右手臂上一阵剧痛立即传入神经中枢,我条件反射睁开沉重的眼皮,低吸一口凉气。
  
  “嘶——哇——”
  
  “小姐好像醒了!”一把女声立时响起,有人从外面跑进来。
  
  好痛好痛啊,这身体受重伤死掉的?
  
  我不敢再动,火辣辣的疼扎得我有点想哭,讨厌,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个身体了?我要做健康的人啊,丑一点也好过整天有病……
  
  转转眼珠,身上盖的是有点破旧的薄棉被,床架只几根简单的木头,灰色泥墙污渍斑驳。
  
  这是一间窄小的泥坯房间,除了床,还有一张磕了边坑坑洼洼的圆桌,不甚结实的旧木板凳。桌上撂着半旧不新的茶壶和油腻腻的青花海碗。
  
  头胀痛滞流,打量着灰蒙蒙的房间时,两位女子跑进来趴在我床边。
  
  见我睁开了眼,其中一个蓝衣服的脆生生喊起来:“小姐,您终于醒了。”说着便涌出泪花。
  
  我忍着痛和昏昏的脑袋,抬眼看她们。说话的那个姑娘十五六岁,大眼睛小嘴巴,看模样是个伶俐活泼的丫头。
  
  另一个一身青衣,起码二十有五,鹅蛋脸,虽不美艳,却很清秀顺眼,细眉细眼,柳腰长发,身量比前一个高半个头。
  
  她们身上穿的是干净的粗麻布衣裳。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这户人家怎么看都不算富贵,居然也会有小姐丫环?
  
  我有点纳闷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皱起眉,听见自己柔柔说了一句,“好痛啊……”
  
  那年长一点的青衣姑娘俯身轻轻从被子里拉出我的手,手法熟练地把脉,并叮嘱道:“小姐,先别动,让小四再给您看看。”
  
  又疑惑起来,丫鬟也动医术?她不是丫鬟?
  
  蓝衣小姑娘见我皱眉,以为我伤口疼得厉害,忙轻声安慰:“小姐,您把心放宽些,胳膊上的刀伤会好的。那点毒难不倒小四姐姐,您不会有事的,有小四姐姐和小六在,小姐就不会有事……”
  
  那丫头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汪汪担心地看着我。
  
  小四?小六?有没有阿猫阿狗?我满脑袋黑线……真想张口痛斥起名字的人,真是太没文化了,吾乃中国传统文化爱好者及拥护者,怎么能够忍受如此没品味的名字……
  
  看情况好像是这个落魄小姐挨了一刀,而且还是淬了毒的刀。
  
  叫小六的丫头真的就哭起来了,在一旁抽抽嗒嗒,“都是小六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小姐睡了三天三夜,可把小六吓坏了,还以为……还以为小姐醒不过来……”
  
  小六干脆哭开了。
  
  “让小姐静静,”小四温婉地开口说话了,放开我的手,捂好被子,轻声对我道,“小姐,奴婢这就给您端药去。伤口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有些余毒未清,调理个十天半月就能大好。您现在除了伤口刺痛,脑袋发胀,全身酸楚,心口发闷,口舌干涩,还有别的什么不利爽地方吗?”
  
  小六儿立刻噤声。
  
  生病中的人最渴望有人关怀照顾,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小四小六这么关心我,让我好想妈妈。
  
  爸爸从来没有理会过我生病呢,我心里一阵难过。
  
  小四见我呆呆盯着她,又叫了一声:“小姐?”
 
  我傻傻看了一下小四,又转头看看小六,这傻是装定了,“你们是谁?”
  
  听了我柔柔一句话,小四猛地站起来,小六则脸色惨白看着我,似乎有点哆嗦。
  
  她们对望了一眼,确定没有听错我的话。
  
  小六扯起嘴角挤出微笑,声音不自然地发抖,“小姐,您……您看都烧糊涂了,奴婢是小六呀,”她指指年长的青衣女子,“这是小四姐姐呀!”
  
  小四没有说话,细长眉眼惊异之色淡一点,比小六镇定,还是紧盯着我。
  
  喘了喘气,的确是烧得脑袋昏昏沉沉,可是没有糊涂,对不起了,我不敢看她们俩,低低又问了一句:“那我又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小四小六脸刷地白完了,齐齐跪下在床边,扑通一声,吓我一跳。
  
  小六悲戚哭咽,心酸难耐,“小姐……小姐没有了……这么突然……”
  
  小四也十分悲恸哀伤的样子,眼含热泪看着我, “小姐,您……真的走了?”
  
  什么呀?莫名其妙。什么叫我真的走了?脸上烧烫得不行,刚想开口,就听到小六啜泣着说:
  
  “我去端药来,小姐吃了药退烧,就好了。我不信我不信!”说完她爬起来冲出房外。
  
  我只好望向小四。
  
  她悲伤难已,抓住了我的被角,声音凄凉失落,只有失去了最亲的亲人才会有这样的落落凄凄眼神,“小姐,您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费力吞了口水,轻轻摇头,依然疑惑万千。
  
  “罢,罢,该来的,总要来,挡也挡不了。”小四流了满脸的泪,颓然松手。
  
  我悻悻没有追问。
  
  小六端着一碗药急急走进来,到床前怯生生看着我,哀求说:“小姐,喝一碗药好吗?”
  
  实在不忍她们姐妹俩难过伤心成那样,我顺从地点点头,打算稍后再问事情。
  
  她们小心翼翼扶我坐起来,把凉热合适的汤药喂给我。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加上广东人没事也喝几杯苦茶清热解毒,所以我从来不视喝苦苦的中药为痛苦的事情。
  
  喝完药,我仍一脸无知看着她们。小四强忍悲痛,拍拍小六的背安稳道:“小六,早知道小姐会有这样的一天,别哭了。”
  
  什么???
  
  大吃一惊,胃里的药汁差点喷出来……早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下巴差点掉地上,吓了老大一跳,难道她们知道借尸还魂的事?
  
  小六含泪点点头,没等我反应,两人携手双双再次跪下,恭恭敬敬给我磕了三个头。
  
  “你们干什么?快起来。”我倚在床头虚弱地说。
  
  小六擦一把泪,哽咽说:“小姐,虽然您永永远远是小四姐姐和小六的小姐,但允许奴婢给以前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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