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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云板几更深-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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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五 。。。

他断了断,看李如柏挑了其中的一块鹿肉,示意奴才端给允禵,待奴才出去了,又继续道,“新君即位,多少大事临头等着,又有多少不安分的枝节斜刺里生出来,如今帝位不稳,就算十四爷自己有心无力,那万一贼人有个逼宫篡政的,那起事者多半是要扶十四爷不可的。”

李如柏听得这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我该何去何从,还请先生赐教。”

林子虔将那叉子在鹿肉上划来划去,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有何难?这只是一种猜测,咱们的皇上可是从夺嫡的博弈中冲杀而出的,自然懂得防患于未然,大人您不就是他老人家的防患之策吗?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您是皇上的亲信,皇上才交办了这个天大的差事与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您听皇上的,兢兢业业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就永远都不会有错。我见大人方才说出那些郁郁不得志的话,只怕您却不知道,您的宠辱沉浮,皆系在这个职责上呢。这差事不需要多大的胆魄,却需要格外的小心,凡事三思而行,若真是遇见合宜的契机,我量大人的功劳必定闻达于皇上。”

这话说得太虚空,李如柏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只一直看着那块滴血的鹿肉,忽然冲外面嚷道,“后鞧不好嚼,还是给十四爷拿这块排骨去。”

林子虔见他如此逡巡谨慎,朗声笑道,“大人,我看十四爷虚火亢盛,这种补益之食,还是少劝进的好。”

李如柏一愣,却哈哈一笑,带出一股猥琐的意味,“也是也是,那就罢了吧。”他故作惆怅地长叹一声,却更像是在吆喝,“皇陵寂寞,我倒盼着十四爷有内眷陪伴,省得把火气都撒在咱们身上……”

守门的奴才进来禀报:“宫里来了俩公公,紧着要见大人呢。”李如柏连忙辞了林子虔,赶着出来拜见,原来是太后病笃,皇上急召允禵入宫,李如柏不敢怠慢,忙请出允禵说明缘由,收拾停当即刻启程。送走了允禵,自下回来再会林子虔,心下却有些惴惴,便将方才放允禵回京之事与林子虔讲了,林子虔自然觉得真假难辨,放归允禵却过于草率了。李如柏一时权衡,越发觉得可疑,索性带亲信追允禵而去。

待李如柏赶上允禵,已经是到了汤泉。他已顾不得腹背皆是虚汗,直到牢牢抓住允禵那匹黄马的辔头,喘息道,“十四爷……十四爷且慢动身,待奴才……遣人问明了皇上,才能放行。”

允禵早已被母亲病危的消息搅得不顾死活,见他跑出来作梗,怒不可遏地扬起马鞭横扫过去,李如柏发出一声短促低沉的吭,手捂住下眼睑,挪下来时,已是印了一道血印。允禵狠狠道,“今儿谁挡我去见我额娘,我就要了他的命。”

李如柏

37、五 。。。

的肺腑仿佛被怒火烧成一个炉子,他咬紧了牙关,面上并没有任何表露,心中却偏执地笃定了,今朝就是任狂飙骤雨,也不能放跑了他去,由是死死牵住黄马辔头,那字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压出来,“十四爷稍安勿躁,末将奉命行事,妥善护卫十四爷行藏,岂敢有负皇命。”

允禵早恨透了胤禛这个眼线,马鞭斜刺里一扬,“我不跟你说话,你跟后边那俩太监说去,你问他们是不是你那个皇上亲派来的。”

那两个太监见状早已看呆了,来回驳着马缰绳不知所措,李如柏道,“人是不假,只不过并无宫中印信或皇帝手书,末将实在无法甄别。”

允禵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扬起下巴,“好啊,要是耽误了大事,仔细他不剥了你的皮。”

李如柏暗自咽下干涩的喉,“无论刀山火海,万劫不复,那都是末将自己的事,请十四爷立即下马。”

允禵冷笑一声,“实话跟你说,我根本不在乎皇上说什么。我是圣祖爷的皇子,如今要去探望病中的太后,即便是他,也不能不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嚣阻拦,我今天就是要走,你要羁绊,除非此刻就拿走我这条命。”

李如柏一怔,允禵趁机抬脚将他踢倒在地,驳转马头飞驰而去,李如柏方才醒过神来,命随从侍卫驳马追去,追出半里,终于将他团团围住了,几个人想要伺机而上,却又见彼此皆有些畏葸,便不敢行动,允禵一拽缰绳,那黄马雄赳赳地嘶喝一声,他断喝道,“谁敢拿我!”

李如柏终于赶上来,早已是焦头烂额,扯着嘶哑的喉咙喊道,“谁敢目无君上,便是乱臣贼子,还不把这个无知狂妄的罪人给我拿下!天塌了我顶着呢!”

听上司给自己撑腰,他们方才有胆,一拥而上,扑的扑,拽的拽,好歹把允禵拖下马背,他们发觉允禵虽有一番蛮力,却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大将军王那般拔山盖世,甚至是有些许柔弱而滑稽的。他是疯了一般手脚并用左右挣扎,他们只得将他死按在地上,他被活生生扣翻在地,灰头土脸,抬起那方布满抬头纹的额,却一点动弹不得。

李如柏不知是急得还是累得,赶上来竟生生发抖,兀自动了下嘴皮子,俯身颤巍巍唤道,“十四爷,十四爷……”忽然又狠命发力,咬牙切齿,“圣祖仁皇帝的儿子!钦命大将军王!末将可是要得罪了。”他直起身高喊道,“你们把他绑了,给我里里外外捆结实了,让他手指头都动不得。拿布条来,把嘴也给我堵上。”

手下的小把总得了令,忙命人拿绳捆了,又想想,请示道,“咱不好连嘴也堵上吧。”

李如柏已踱到一边去,正拿袖子擦着脸上的血,听得此言气急败坏,却又唯恐允禵听了去,低声

37、五 。。。

顿挫着说,“我是怕他咬了舌头!”

允禵已是虎落平阳,他们欺了他,反而更怕他,自下都有些骑虎难下了,便请李如柏来检查,李如柏那神经质的情绪已散尽了,又恢复了素日恭顺,竟然打千道,“十四爷,您要是肯听卑职的,也少遭这一回罪不是?卑职并无恶意,实在重命在身,不由自主。”允禵已是欲哭无泪,想大声叫一句“额娘”,舌头却被死死卡住,已经麻了,只能对那阴霾的苍天,长啸一声,这一刻不知他是否又想起了阮籍的鸣啸,只听得那声音从喉咙深处爆发,震彻了长空。

一片雪花仿佛回应一般,从深空零落而来。

燕燕的身体重重哆嗦了一下,看见那片雪花从窗外飘过。

她低眉看自己的手指尖,被刺梅扎着了,渗出豆大的血珠子,簌然落在孝衣上,待她伸手要抹,已经渗了进去。

窗外晃过几个匆匆行过的影子,仿佛没贴紧幕布的皮影,她连忙站起来,未几宝琪在一群丫鬟嬷嬷的簇拥下进了屋,皆穿着孝衣。燕燕唤了声“八嫂”,眼泪随着落下来。宝琪握着她的手,关切道,“怎么会走得这么急?”

“昨儿府上送十四爷回遵化的人回来说,十四爷一到景陵,就生了重病,我寻思着不能再拖了,就连夜进宫,求皇后让我过去相伴。额娘过世,凡事还好商量些。”她看一眼宝琪,泪水盈盈,“只是连额娘的头七都没守过,她老人家在世时那么疼我……”

宝琪叹着宽解道,“诸事不能两全,只要你照顾好十四弟,想必太后在天上也能安心了。听说十四弟奔丧回来,连你的面都没见着,就又押回遵化去了?唉,这叫什么事,圣祖爷才走了多久,这几家子人,死的死,散的散,作孽啊。”

燕燕忽然想起来,“九嫂呢,她怎么样?本来想亲自跟她道别,只是情形太急,只能由八嫂代我跟她说了。”

宝琪道,“她你还不知道,彻头彻尾的玻璃人一个,中看不禁摔,从前有老九护着她,万事皆可,到这份儿上,整日哭哭啼啼不能理事,子侄儿孙见她好说话,都到她那儿挖墙脚打秋风,也没个做主的。老九那一房,人多事杂,我又不好插手去。老九这辈子最好聚财,没成想,架不住那帮败家子折腾啊。”

燕燕听了,思忖道,“无非散些财罢了,只要人好着,比什么都强。”

淡淡一句应对,宝琪却觉出她的笃定,说道,“你有股子韧劲儿,倒是不怕。你八哥还特意让我嘱咐你,等到了遵化,多劝劝十四弟,别再蛮干了,到头来自己遭罪,何苦来?他听你的。”

燕燕点头,又不肯多说一字。两个女人本无多少话可谈,只因心头皆梗阻着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说完了该有的寒暄,又

37、五 。。。

提起了这个人,彼此心下明白,便冷了场。燕燕虽然外表随和,而内中的犟劲儿,只怕不输给宝琪去。这些年来迎去送,养成了喜欢观察宝琪的习惯,像个小戏子偷师,她看宝琪的举手投足,仿佛是带着允禵的眼光去看,随后又负气自己的没志气跟无聊,越发对宝琪敬而远之,只觉得她刚烈张扬,不能容物,除此以外,却不见任何好处。

宝琪忽然问道,“听说你身上也不大好,去到那个荒村僻壤,能行么?”

燕燕笑道,“不妨事,我已经大好了。”几番没有话茬,燕燕正欲起身告辞,小丫鬟愣头青似的冲进来报,“福晋福晋,舅太太来了。”

宝琪斥道,“闯什么,没规矩。舅太太凶神恶煞不成?”

话音未落,听得明堂门板砰然一声,原来是吴尔占的福晋禧芝已搡开半扇门进来,那槅子门扇原本开着一槅,因为禧芝肥胖,又是怒火冲天横冲进来,便又闯开了一槅。宝琪燕燕都没防备,还没来得及行礼,宝琪便被这婆娘当头啐了一口,“败家娘儿们,你做下的好事!”

宝琪没来由的被唬了一声,心中有气,便连礼也不行了,瞪大了眼珠子说道,“你有话好说,不作兴这么打头打脸的。”

禧芝一呲牙,整张脸都变了形,“你还敢跟我叫板!”她一把却拉过燕燕去,“十四福晋,您也是给皇帝家做儿媳妇的,你给评评理,有这么跟老爷们串通一气,坑自己娘家人的么?”

燕燕赔笑道,“舅太太先息怒,有什么话慢慢说。”

禧芝挽着燕燕的胳膊,吐沫星子脸贴脸喷到她面上去,“你是不知道,皇上查几年前汉臣给我老爷们送丫头的事儿,天地良心,那是我们家愿意要的么,原本是人家要巴结她男人,她吃醋犯酸不让要,才甩给了我们的。这会子出了事,让我老头跟儿子背黑锅,”她对着宝琪的鼻尖戳点道,“老娘想起你那天来我们家,还以为是要给我们想辙,没成想夜猫子进宅,跟我老头子关了门,在屋里嘀嘀咕咕,唉声叹气,八成就是逼他串供,找他顶罪,我们老王爷老实,就着你的道儿,而今你们倒王八脖子一缩,又落井下石参了他一本,任你亲舅舅跟表哥都给发配陪京去了。”说罢,抻出腋下的帕子,嚎起来。

燕燕一惊,见宝琪面露愧色不知作答,便知道这是自己不该听的,但已然知晓了,只得硬着头皮宽解道,“舅太太,都是一家人,不作兴说这么生分的话。功过赏罚,都是朝廷政事,我们几个妇人家可不能妄论的。”

禧芝昏天黑地哭了一鼻子,似乎已经忘了燕燕的存在,忽然又振作起怒气来,一蹦三尺高,冲宝琪骂道,“你这个妨家货丧门星,我们安亲王府是倒了八辈子霉……不,造

37、五 。。。

了八辈子孽了,生出你这么个破落户来,做闺女的时候就不安分,你勾奸养汉,给男人递这递那,愣是恨不得把娘家都刮漏了底去,熬这么多年,还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呸!下作行货子,母夜叉,爷们儿不待见你,就硬管着他不让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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