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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十佳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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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见了她这副模样,一入大堂便又湿了眼眶,抱着她低声抽泣,嘴里叫着,心肝宝贝。京如流着泪水笑着用帕子为祖父抹泪,父亲见状眼泪更是停不下来,我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红着眼眶劝,连公主的教养宫人见了也忍不住在一边偷偷拭泪。

好一会父亲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京如的脸上又挂上了甜甜的笑容,对我道:“姑姑,这次皇祖父为我派了几个随行的内官,宫里的内官一听是要来荣睿公府,都争着要来,可见姑姑你艳名远播,一直传到了宫里。”说罢,她身边的内官都红了脸。

我看了一眼那些早已将头垂得低低的内官,笑了笑道:“公主少拿我玩笑了。”

她拉着我的手走近了几步,指了指其中一位道:“这位是皇祖母贴身内侍从五品内官明秀。”一位秀美的内官双颊微红,娇笑着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我见了连忙回礼。

京如带着我一一见过,我一边回礼,一边心里有些埋怨她多事,面上却依旧如常浅笑。

一圈下来,她忽然悄悄在我耳边问道:“皇祖父让我在你见完后问你,还有合意的?”

我听了一愣,却不知太皇太后这是何意。

京如见我不语道:“若是不合意就算了,这几个都是皇祖父喜爱的内官,皇祖父听闻了你的美誉,觉得你是个良配。”

我闻言心里舒了口气,幸好不是直接传了懿旨下来,否则便推脱不得了。

父亲在一边似是看出了苗头,剜了我一眼,怪我不明事理,开口笑着对京如道:“别只给你姑姑看,带外祖也瞧瞧宫里教养出来的伶俐人!”

京如听了便要开口,我连忙叫了天青将事先准备的首饰拿了出来,都是些金簪玉镯珍珠玛瑙之类,几个内官见了满眼的欢喜,每人选了两件便欢天喜地谢过了。

父亲面色微沉却又不好发作。

这时京如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连忙叫了个宫人问道:“表哥呢?”

我一听,只觉得心里一颤。

皇室上代就只有平慈嫡王一位皇子,而平慈嫡王也只有一个儿子。

宫人低头回禀道:“嘉岳郡君刚才说迟些下轿,让小人先进来。”

怪不得刚才门外停了两顶宫轿,原来容锦也来了。

想起送酒醉的容信回府的那天夜里,我心里一阵郁结,却转而从那郁结之中隐隐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它一霎而过,让我捕捉不及。

京如笑着对我和祖父道:“前日表哥到皇祖父宫里问安,我和表哥自小便感情不错,刚巧皇祖父想起了我出宫的事,便想让表哥在宫外好好照顾我。表哥听了本是不愿,说他这几日还约了人去千叶湖泛舟采莲,被皇祖父痛斥,整天不干正事,若是不陪我来便给他指门婚事,这才把他硬逼了来。”

“京如,你要再说表哥坏话,表哥就要翻脸了!”这时容锦面色微红,几分恼怒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身夺目的绯红绣金的吉服,雍容的宝石金冠,墨黑的发若云堆,有几缕发丝挂在腮边,衬得一张妍丽的瓜子脸越发妩媚,只是下巴好似尖了几分,莹白的皮肤近似透明,一双水波溶溶的凤眼却亮得惊人。

他的目光只是在我身上轻轻拂过,便走到大堂正中向父亲行礼,转身用灼灼逼人的目光看着京如。

京如撇过脸,悄悄挪了两步到我身后,我只得恭手向他行了个礼。他一言不发,只对我点了点头。

父亲命人将内官引入后院休息,才开始和京如坐在上座聊起了家常。

我坐在下首,对面便是容锦,只要一个不经意便会与他四目相对,每次我对他报以浅笑,他却总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几次下来纵是我心里再豁达,也不愿再用我的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姑姑,听闻你有心上人了?”京如忽然唤我,我正在心神不宁地低着头思索着今日如何与他相处。

我闻言一怠,下意识地望了容锦一眼,见他正在喝茶,听了京如的话,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

我干笑着点了点头。

父亲却立刻舒心地笑道:“是吏部尚书的小儿子……”

我急忙打断了父亲道:“公主,要不要派人将容信叫来,晚上一起去千叶湖看烟花?”

“好啊,”京如听了立刻弯着眼笑了起来,转而对容信道:“表哥,好久不见表姐了,不知道她好不好?”

容锦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对她道:“她能吃能睡,自然好的很,我立刻差人跟她知会一声。”

京如笑道:“那就好,晚上我们四人一起去千叶湖看烟花。”

父亲见她开心,面上原本被我打断的不虞也云消雾散了。

我看着他们三个个个笑得愉快,猛地想起晚上约了未卿出来去月老庙,又看了看对面的容锦,心里一阵懊恼,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暗暗咬牙,一滴汗从背脊流了下来。

十佳女最新章节列表 第十五章 佳 期

每逢七月初七,东齐的未婚男子便有采柏叶、桃枝,煎汤沐发的习俗,据说在这天用这种汤药沐发不只可以让头发光彩秀美,还可以使人心灵手巧,最重要的是可以保佑早日嫁个称心的妻主。

读书人除了晒书,还要在天井焚香设案拜魁星,保佑自己或是家人早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以往这两样也只有府里的下人私下弄,今年却与往年不同,我明年便要参加朝廷的考核不说,府里更是来了不少宫里的内官。

吃过午饭,陈叔便吩咐下人煎好汤药,送到了内官和容锦那里。另外还吩咐琴筝和墨砚将祭案设到我院子里去。

祭拜之前必要沐浴,两个小厮抬来浴桶装满水,琴筝和墨砚取来美人绣屏风,又将猪苓和毛巾摆在桶边,几人才退了出去。

我试了试水温,便脱了亵衣,丢到地上,滑进了水里。

我长长舒了口气,不禁想起晚上几人必要结伴同行,心里涌起了一丝烦闷。

我趴在桶壁上,下颚搁在手臂,看着水珠顺着肩头滑落而下,最后在手肘滴落到地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水迹。

我正望着水迹发呆,忽然听见京如在门外大呼小叫着:“姑姑,姑姑,你在吗?”

接着墨砚的声音在外响起:“公主殿下,我家世女正在沐浴。”

“那好,我去偏厅等着。”

我只得无奈地从浴桶里爬了起来,擦干身子,穿上干净的亵衣,喊了琴筝和墨砚进来,匆忙梳妆穿戴好,才去了偏厅。

京如正在看着墙上新裱的锦鲤芙蕖图,那画是前些日子未卿画的,上面还有署名。见我来了便笑着指着那画道:“这画是姐姐的那心上人画的吗?画得挺好。”

我点了点头道:“公主来就有话直说吧?”

我这个侄女虽然不过十一岁,人却生得精怪,再加上从小在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情世故通透的很,全然不似黄口孺子,到好似个知音识趣的大人。

京如笑了笑道:“到底是我姑姑,我也不瞒你。”

她见我瞟了她一眼,笑得越发灿烂:“小时候觉得看你和表哥在一起特别相称,却不知你们怎么就没发展出点什么?”

屁大的小孩还敢说什么小时候,也没见得她现在就算已经长大了。还有,什么发展,眼下都已经不自在了,还要发展到什么地步!

我撇了撇嘴,见四下无人,便龇牙道:“大人的事小孩少过问!”

京如吐着舌头道:“我有次无意中听表哥的小厮说,表哥屋里有个箱子,里面全是你的画像,我当时听了就惊倒了。”

我听了便愣住了,脑子有些闷。

原本以为真如他所说,那画但凡美人便都有份,虽然这话也不是全信,但至少心里也算放下了几分,现在再被京如这么一提,我倒真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京如看了看我的脸色,以为我不信便道:“怎么不信?也是,换我也不信,说实话,我还从没见你们心平气和地说过两句话。”

“这事你还和谁说过?”我认真问道,见她摇头,便一字一句对她道,“这事不能说!知道了么?”

她便失望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想撮合我和容锦,从前就常和我说,容锦如何如何好,天下的男子只有他才配得上我,我一直把它当做小孩的疯言疯语。

容锦就像鲜艳的火光,只是注视便能灼伤双眼,京城有那么多女子前赴后继地去做飞蛾,我却不愿再锦上添花,而到了现在我更是不能那样。

拜过魁星,已到申时。

等到容信来的时候,我正和京如、容锦一起用点心。

容信见了京如便开心地将她抱了起来道:“快让我看看这么标致的小姑娘是谁?”

京如被她搂在怀里呵呵直笑:“这不也是个大美人么!”

我看着她俩,不由说了一句:“看着两人,一见面就相互戴高帽子。”

身边的容锦勾嘴一笑,道:“我姐那是小孩心性。”

刚说完便一怔,我们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我不由看了他一眼,他妩媚的凤眼低垂,眼中的情绪早已被如扇的睫毛掩藏,微湿墨黑的秀发松松挽成发髻,露出一段莹白的后颈,生生晃到了我的眼睛,一恍神,心里便想起京如对我说的话。

狼狈地撇开眼,我扯起笑颜,对容信道:“来得正好,刚好来吃点心,吃完我们便去千叶湖游湖。”

容信和京如大声叫好,容信端起一碗莲子银耳汤便喝了个精光。容锦见了便皱眉,埋怨她粗俗,容信不以为然,挑衅似的将袖子抹了抹嘴,气的容锦面色立刻青了。

千叶湖的夏荷是京城一景。每到夏季,便有连天的碧叶铺满湖面,娇媚的荷花竞相开放,许多京城人家都会租了船泛舟湖上,采莲蓬摘荷花,喝酒赏景。

正巧府里有艘画舫,平时便泊在千叶湖。当年小姑受宠,那艘画舫便是外祖母买来送给小姑的,后来小姑离了家,这船便停在湖中鲜少再用,因此今日出游连船娘也是新雇的。

眼看就要立秋,过了申时暑气便降了不少。我们四人一道上了画舫,站在脚板上,只觉得微风习习,吹起莲叶如碧波万顷,花朵和莲蓬也跟着摇曳生姿,全然倒印在微波荡漾的湖面。

得了令,船娘便开船了。

此时正是天□完之时,我们几人坐在船头,眺望着天边远山处的云霞雾霭。

船娘的夫郎送来一坛冰过的青梅酒,青梅酒沁凉酸甜,最适合夏季做冰饮。

片刻,他又陆续端上了几道湖鲜:荷叶蒸鸡,凉拌鲜藕,香酥鱼,糖拌莲子米,最后还有一盅醉虾。

菜虽做的不算精致,却胜在材料新鲜,全是湖中捞起便立刻收拾干净做出来的。

京如和容信动了几筷,便再也坐不住了,两人大手牵小手,一起去船尾采花去了,留下我和容锦两人在船头。

揭开盖子,透明的醉虾已经醉透。

我夹起一只放入嘴中,刚吃完,便看见身旁的容锦睁大双眼,一脸惊诧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盅里的虾子。

我玩味地看着他,又夹了一只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看着他泛青的脸色,问道:“郡君不吃么?”

他嘴唇微颤道:“那是……活的……”

我笑道:“可不是活的么,死的谁吃!”

他转过头便不再理人,我见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便让人将醉虾撤了下去。

等下人退了下去,我俩便相对无语。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早已镀上了金边,绯红万顷,热烈似火,我和他相对而坐,任凭晚风习习,霞光依依。

我低头瞥见,他那双原本白皙无暇的手布满了细碎的伤痕,不禁开口问道:“射箭练得如何?”

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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