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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死于青春-第17部分

小说: 死于青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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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望什么?”
  肖琳顺着我的目光回了一下头,“啊,她来了。”
  她来了,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连衣裙,短发,短得像男孩子。而那活泼美丽的双眼,圆润高贵的颈项,又如一位新潮天使,翩翩而至。
  她比舞台上显得更美。
  “嘿,在这儿哪!”
  肖琳亭亭玉立,肖琳帮她拉开椅子:“来,坐这儿,路上堵车吧?”
  女孩撒娇地皱出苦脸:“哎呀,别提了,我们排练出来晚了,幸亏后来有个认识的出租车送了我一段。”
  肖琳假意板脸,严然长辈口气:“出租车司机就爱和漂亮姑娘会辞,你别当是好事。”
  女孩歪歪头:“我知道。”她说着向我飞快地膘了一眼,目光随即移开。
  “你们现在排练什么节目呢?”肖琳随口问。
  “还是给那几个独唱伴舞,没劲儿透了。”
  “是那个‘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细又长’吗?”
  “苏联的老歌子,没劲儿透了。”
  直到饮料和冷菜上了桌,才忽然指指我,严肃地放平了声音。
  “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会算命的。”
  女孩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甚至有点不敬的目光,在我脸上打量了一下,然后像在骡马市看中了一匹牲口那样,冲肖琳点了点头。
  “你的情况我一点也没告诉她,”肖琳对她说,“本来我知道的就不多,连你姓什么叫什么都没告诉她。我就说我有个小朋友,挺信这玩意,求她给你算算。”
  “她算得准吗?”女孩依然玩世不恭地笑着。
  “算你生前死后,八九不离十,好多人慕名而来,她还不结算呢。”
  肖琳信口胡吹,女孩表情夸张地耸耸肩:“是吗。”她终于认真地把目光停在我的脸上,“算算我吧,都说我这人命乱,不好算。”
  我拿出一副扑克牌,扑克是新买的,硬挺光滑,好洗。但我的手已经生了。在毛家集插队落户的漫长的苦闷中,仿佛只有那摊满炕头的肮脏的纸牌,才给人带来一线命运的幻想。如今手已经生了,扑克牌发出不规则的声响。我的指尖止不住颤抖,这不是在为一个陌生人制造幻想,而是在触动我自己灵魂深处的沉病,它们就要发出苏醒的呻吟。然而我强迫自己声色冷漠:女孩被这些数字神秘的属性吸引了,收回了脸上玩世不恭的微笑。
  “好,”我把洗好的牌送至女孩眼前,“你自己摊牌。”
  女孩郑重起来,迟迟疑疑地搬了一下牌。
  我把搬好的牌收回来,上面抽一张,下面抽一张,是一对的便摆在桌面上,不是的便扔掉,抽了三把,凑足了四对儿,一字排开,是:对人对三、对八、对四。
  “四!”女孩叫起来,“四就是我的未来吗?人呢,八是什么来着?”
  “尊者。”
  “三呢?”
  “现实。”
  “J呢?啊,对了,J是男朋友,看来我的命不错,都是好牌。”
  “别急,”肖琳提醒说:“这几对牌好坏没有用,关键看你下面自己抽的牌怎么样,你自己抽的牌是解释这几对牌的,这才要看你的手气呢。”
  “是吗?”‘剩下的牌搓成了一个均匀的扇面,该女孩自己抽了。肖琳的说明使女孩兴趣倍增,她急不可待地抽出了第一张命运的指示。竟是一张须眉皤然的民摆在了那对J的下面。
  是红桃儿女孩笑起来:“太棒啦!”
  肖琳奇怪地瞪起眼睛:“你懂这牌?”
  “我喜欢红桃,红桃见难是好牌。”
  我看定女孩轻松的表情,把食指按在那一对J上面,冷冷地说:“你正在谈恋爱,你的男朋友被你的容貌倾倒,你们热恋。”
  肖琳歪头看那女孩:“对吗?”
  女孩犹豫一下,俏皮地点点头:“就算对吧。”
  我的手指向下移动,停在那张红桃K上:“你的男朋友是个”“”“、行内、,,”衙内?“
  肖琳向女孩摆了一下手,“就是高干子弟。刚才不是说了吗,K代表禄,衙内就是食禄阶级的公子。”
  “你是说,这红桃K上的老头,是他爸爸?”
  未容我回答,肖琳又抢先答话:“只要是你男朋友的尊亲属就行,应该说,这老头就代表他大舅。人家算的还是准的。”
  女孩点点头,算是认同。她口服心服地在援成扇面的扑克牌中,抽了第二张。
  “方块二。”
  方块二依序放在了对三的下面。三代表现实,二代表通达。
  女孩顾影自传地耸耸肩,“我这人,最不顺利了。”
  肖琳嘻笑道:“你还不顺利?刚刚上了舞蹈学院大专班,现在又要出国了,男朋友也挺有才的,你还不顺利。”
  “去法国留学的名单还没最后定呢,好多人都争着去呢。”
  肖琳说:“木是定了你吗,你们老师都跟我说了。”
  “没——有,”女孩一脸愤愤不平又万般无奈的样子,“还要审查啦,讨论啦什么的。咱们国家真事儿多,出个国也得审查祖宗三代。‘”你爸爸是军队老干部,查什么?“
  “查去呗,反正我们家也没别的亲戚朋友。”
  “得,”肖琳催我,“接着算。”
  女孩抽了第三张牌,又是J,一张梅花J。她惊疑地看着我,笑笑:“啊,我真走运,又出来一位男朋友。”
  那滞洒的,华光闪闪的梅花J放在了第三对牌下,那是一对八。
  “八,代表你的尊者。”我注意到女孩迷惑的面孔,补充道:“比方说,你的父亲。”
  “这梅花J代表我父亲?”女孩好奇地微笑着。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孩,她的浓密如云的黑发;她的红若嫩樱的嘴唇,她仿佛并不是一个活着的真人,而是一个幽灵的象征,她的一切表情此刻都令人有些捉摸不定,但我依然发现了她眉宇间那熟悉的英气Z发现了那对酒窝中忽隐忽现的柔像我发现了她的鼻子,尖尖的,也是那么俏挺……
  “你的父亲,”我说:“曾经同你一样青春年少,同你一样纯洁美貌,你的父亲,他漂亮极了。”
  “你是说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吗?像这梅花J里的小伙子吗?”
  “他年轻,但很不幸。”
  “我爸爸年轻时是战争年代,那一代人都很不幸。”
  “你父亲是另一种不幸:梅花,很美,黑色,则意味苦难,你父亲代表着一种受难的美。”
  “是吗,他现在可是挺有晚福的。哎,还是算算我吧,我以…”
  “怎么,你不想了解你的父亲?”
  “咳,反正他现在挺好的,反正也不会再吃苦了,他这辈子就这样了,苦也吃了,福也享了。我们呢,也没受什么苦,也没事什么福,我的未来是个大问号。”
  肖琳指指最后那对牌:“下面就该解你的问号了,四,就是未来。”
  女孩的手指在搓成扇面的牌上游移着,说不清是迟疑还是谨慎,她一边捻着手指一边心惊胆战地笑着:“五是财,六是寿,七是喜,我要……喜!”她猛然抽出了最后一张牌。
  都不是,五财,六寿,七喜……
  是太黑桃川女孩愣了,“A?A代表什么,你刚才没讲。”
  “A是好牌,”肖琳说:“无论是打争上游还是打憋七,A都是好牌。”
  “是好牌吗?”女孩的目光急切地在我脸上寻找着答案,“代表官,还是代表财?”
  “代表灾难!”
  女孩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那眼睛在吃惊时依然美丽。你吃惊了吗?你没想到有着你这样美丽眼睛的女孩也会有灾难吗?你多漂亮啊,可为什么对自己的父辈这么漠不关心?也许这就预示了灾难,也许这本身就是灾难!
  可这究竟是谁的灾难?你的?你父亲的?还是……我的?
  女孩把摊在桌上的牌胡弄弄,她显得没兴趣了:“哼,其实我根本就不信这玩意儿。”这时荣上来了,她好像一下子忘掉了一切,又笑起来,“太棒啦肖阿姨,我最喜欢西餐,西餐的排场hoArt#I‘’肖琳和女孩的笑声混杂进一阵刀叉的碰撞声里去了。我没有一点食欲,不仅对西餐,而是对一切贸瓷都感到厌恶!
  五“你好像变了刘敏,二十年没见,你好像对一切都已厌恶。”
  你这样看我吗?肖琳,你不喜欢我这副郁郁寡欢的面孔吗?可你毕竟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你的手,此刻正挽在我的时弯上的手依然火热,似乎在用力驱赶着我胸中已经凝结多年的寒意。
  “我真不明白,如果你真对一切都失去热情,都感到厌倦的话,怎么能写出那么感情充沛的剧本来呢。”肖琳侧目看我,灰白色的路灯在她的瞳仁里静静闪烁。
  “毛京的母亲替儿子求婚那场戏你写得太感人了_说实话;过J。脚女人双膝一输我的眼书子刷地就掉下来了。我太能理解像她这种文化不高但心地善良的女~一”
  一人了,那如花似玉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和依靠,她不能失去他,……怎么,你哭了刘敏?……“小敏家。
  一架老式的双铃马蹄表枯躁地性达响着。屋里只有小敏一个人,孤影四壁。一个男孩探进头来:“刺小敏,有人找你。”
  毛京的母亲颤巍巍地出现在门口。
  小敏惶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阿姨……”
  毛京的母亲一夜间双鬓如雪:“孩子,阿姨,阿姨是求你来的,毛京没有坏。
  心,他是真。心喜欢你,你救救他吧。“小敏的泪水涌满眼窝:”阿姨,不是我说的,他们抓他,不是我说的。“
  毛京母亲砰一声跪下了:“求求你了孩子。”
  小敏哭着跪在毛京母亲面前:“阿姨,晚了,什么都晚了。”
  晚上,小敏家。
  小敏的大哥狠狠打了妹妹一个耳光:“你敢再说一遍:他是强奸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还要和他结婚,他爸爸都宣布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你还要找上门去!
  你他妈真疯了吗!“小敏伏案痛哭。
  小敏父亲像得了哮喘病似地抽噎着:“你,你个不争气的丫头!你个没皮没脸的丫头……”
  大哥拍着桌子:“告诉你,明天就上医院,把肚子里那块不干不净的东西打下来,不然就别进这个家门!”
  大哥抬脚用力向妹妹的肚子踢去:“你个不要脸的畜牲!”小敏尖叫一年滚在地上,老父亲蹲下来痛哭流涕:“呜——,毛主席呀,您救救我们吧,我前生前世没做过坏事啊!呜——!”
  夜,毛京家。
  枯黄的火光映照着毛成放浮肿的脸,他手忙脚乱地翻着毛京的笔记本和信件,拉出来的抽屉躺在地上。被撕碎的本子扔进火盆,火光刹那间扬起令人颤栗的红焰,照亮了狼藉不堪的地面。毛成放忽然在纸堆中发现了一张儿子与小敏的合影,女孩咧着嘴笑,双手毫无拘束地吊在儿子的肩膀上,儿子反倒有些拘谨不安,毛成放端详了一会儿,刚想扔进火中,一直蹲在角落冷眼相看的猴子“淘气”猛扑过去,出其不意地夺过照片,逃之天夭。
  秋风肆虐,砰然撞击着门窗,整个房子发出大厦将倾的怪响。
  毛京的卧室里,毛京母亲在整理儿子的衣物,她在衣柜里看到了儿子心爱的舞鞋,泪涌如泉。敲门声惊醒了她,她擦擦眼泪向外走去。
  大门拉开,她看到面色苍白的小敏,孤单地站在台阶上,狂风撕扯着她的头发。
  老人尚未开言,女孩便屈膝一跪,叫了声:“妈妈。”前边传来毛京母亲支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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