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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情是何物-第8部分

小说: 情是何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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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三兄弟,老大从简、老二从朴皆已经成亲。崔从诫行末,才刚行过冠礼。因为兄长都已经成亲生子,他也就不急,过得悠游自在。不过,男大当婚,成了家好立业,家里为他说亲,他倒也不排斥。问题是成亲的对象。
  虽说丰腴圆润的女子好风情,但看多了家中姐妹姑嫂粗腰肥臀、木桶般的身材,他实在倒足了胃口;一反时兴,私心喜爱的是楚腰纤细、窈窕轻盈的姑娘。然而,他爹娘挑选或者媒婆相报的,不管大家千金也好,小家碧玉也罢,都离他的喜爱甚远,令人气闷得很。
  “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崔从简道:“其实,这也不能埋怨爹娘,你这个也不要,对那个也摇头,迟迟不拿定主意,他们当然要替你作主了。”
  “那些姑娘,我没一个中意,怎么拿定主意!”
  “你也太挑剔了吧?我听说,那些姑娘姿色都不差──”
  “大哥!”崔从诫悻悻地打断从简的话。“要娶亲的人可是我!我可不想娶个我不喜欢的人,日日还得与她同床共枕!”
  “从诫──”
  “你别想再说服我,不依的我就是不依!”
  对这件事,崔从诫的态度相当固执。他别开脸,目光掉向车窗外。马车正经过一处不知名的村庄,从驿道这里,远远的可望见远处的山丘,山丘上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放纸鸢。
  他心中蓦地一动,飞快闪过一个印象,急忙叫道:“停车!崔福,快停车!”
  崔福连忙勒停马车。马车速度原已放缓,因此倒没有引起太大的颠撞。
  “怎么回事?从诫,你为什么突然叫崔福停车?”崔从简连声追问。
  “我记得好象是这里……”崔从诫喃喃自语,没理他大哥的询问,对崔福喊道:“崔福,咱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这个嘛……”崔福看一眼四周,回道:“应该离富平县不远了。再走个十多里路,约莫就到长乐驿站。”
  长乐驿在长安城东十五里的地方;富平县也在长安城东边,离长乐驿不远。
  “是吗……快掉头,回到刚刚经过的那个村庄。”
  “这……”崔福为难地觑一眼崔从简,拿不定主意。
  崔从简表情严肃,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诫。”
  “大哥,你记不记得,三年前的春天咱们有一回打这儿经过,远处那丘上有人在放纸鸢,我还问是哪家的姑娘?”
  “有这回事?我倒不记得。”由于与洛阳城几家布商有生意往来,每年崔从简都会往返长安、洛阳。最近这些年,他都带崔从诫同行,一方面多个帮手,另方面让他趁机学习。
  “你不记得了?”崔从诫倒像在意料中,并不失望。
  他倒记得挺清楚。虽然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那姑娘的身形容貌,但凭直觉,他觉得那会是个令人中意的女孩。他对那个印象挺在意的,这时不禁想探个究竟。
  “快掉头回去刚刚那个村子。”他吩咐崔福。
  “从诫,你该不会是想……”崔从简微微皱眉。
  “反正时候还早,我们到那村子去遛遛吧,大哥。”
  这种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窈窕淑媛?实在令人怀疑。但他非探个究竟不可,达到目的才肯罢休。
  “素云姐,你真的打算带伯母搬迁到京城吗?”坐在秋千上,二乔望着一旁打秋千的小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荡晃着。
  陇丘上,另外还有一些小童在放纸鸢,一边嬉笑喧哗追逐,甚是吵闹。秋千架是前两年村人方才置立,让村中小童嬉游荡乐,省得老是在跟前跑跑跳跳,看了就烦心。
  “嗯。这也是不得已。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寡母,又没有田产,到京城去好谋生。”薛素云站在秋千旁,轻轻推送。
  是吗?那么,就要剩下她一人了……
  “听说你爹娘找了王媒婆,要帮你说亲?”薛素云问道。
  二乔缓缓点头,神色有些无可奈何。
  “你打算怎么办?二乔。”
  “能怎么办?”她苦笑反问。这些年,她其实慢慢也明白,即使不情愿,也渐渐接受必须接受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但我说句不中听的,二乔,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这般耽误下去……一
  “我明白。”二乔站起来,丢下秋千,往前走了几步。
  远处驿道上有辆马车经过,扬起一大片烟尘。陇丘地势高,望得远,驿道闪亮得像条银带子般,可望而不可即。
  “你还记得我从前说过,要跟你一同去游天下吗?素云姐。”她回头过去。
  薛素云笑起来。“童言童语,你还当真!”
  是不能当真吧?她倒真想问一问。只是,尔今,她纵有再多的疑问,能倾听、给予她回答的那个人早已不在。
  她是那般地想问他一问:什么是情?什么又是无奈?
  “你最好还是将他给忘了吧,二乔。”薛素云走到她身侧,不忍看她明媚的脸黯淡下来。
  二乔惊讶地抬头。
  “你喜欢他──光藏,对吧?”
  重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彷佛被烫过,不能去碰,碰了就疼痛。原来,她心中始终有个角落是那么脆弱,无法轻易去触碰。
  “素云姐,你──”无法承认,亦无法否认。
  “小傻瓜,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哪瞒得了我,我全都看在眼里。”说到最后,薛素云叹起气。
  二乔呆呆望着远处喃喃地:“要怎生忘呢……”
  薛素云拍拍她。“再这样下去,只会耽误你自己,千万别再那么痴傻了。”
  “让我想想吧。”她笑一下,傍着薛素云走下陇丘。
  想什么呢?胡笳声残,“僧伽”曲断,意中那个人……
  那个人尔今在何方?
  走下陇丘,在岔路口和薛素云分手,二乔站着没动,直到薛素云的身影去远。然后,她回身望着村外远处,穹苍漠漠,千里一缕烟尘,扑吹得她的眼眶湿了、红了。
  通往村外的小路上,两点人影正朝陇丘走来;两名陌生的男子。或许是哪家的亲戚。二乔不感兴趣的望一眼,神情漠漠的转身走开。
  “姑娘!”当中一名男子忽然挥手呼喊。
  二乔回头过去,那两名男子竟像是朝她走来。她微微蹙起眉,不等那两人走近,不发一言掉头走开。
  “姑娘!”当中那名较年轻的男子急了,却来不及追赶。
  “从诫──”他大哥崔从简阻止他。
  将崔福留在村口看顾马车,他们两人沿路走进村子;打远处,便瞧见在陇丘上的二乔。尽管崔从简觉得不妥,崔从诫仍然不听劝,一意追逐。
  惊鸿一瞥,但只那么一眼就足够了,他已看清她的身形容貌。三年前他见到的那个身影不知是否是同一人,印象却自然叠在一起。那般轻盈的体态、纤细的腰肢、张扬清艳的容姿……一见教他钟情……
  “大哥,”崔从诫道:“你也看到那姑娘了吧?你觉得如何?”
  “这太胡来了,从诫。”崔从简答非所问,浇了一盆冷水。
  “大哥,”崔从诫站住,侧睨他大哥一眼,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胡来的?”
  “那姑娘──嗯,长得单薄了些。而且,你也不知她是否已有婚配,许了人没有。”
  “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大哥。像嫂子们那般丰腴肥满的女子,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中意的是像那位姑娘般窈窕轻盈的女子,腰肢纤细得可一把握在手。至于你提的问题,这简单,找个人问问不就成了。”
  “从诫,你别胡来。这种事情不能太草率!”
  崔从诫置若罔闻,走近一户人家,朗声对一名在户外晾晒衣物的妇人说道:
  “这位大婶,打扰了……”
  那妇人抬头,见是生人,狐疑地打量着他。他露个笑,神态十分从容,揖礼说道:
  “你好啊,这位大婶。我姓崔,家住在长安城。我跟我大哥两人碰巧路过贵宝地,想跟大婶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看他态度温文儒雅,妇人不疑有他。
  “是这样的,方才,在那陇丘上有个姑娘,长得清秀窈窕,不知是哪家的女儿?”
  “陇丘上?啊!那一定是张大郎的二乔。”妇人先是有些困惑,随即一脸豁然。“我们这村子的姑娘,没事是不会跑去哪里的,只有她,都那么大一个人了,也不想想自个儿的年纪!”
  “请问那位二乔姑娘多大了?”
  “都十八了。”
  “十八?”崔从诫楞一下!那么大了,那么──“那她可已许了人家?”几乎不抱希望。姑娘家到这个年岁,不是早有了婆家,便是已经许人。
  妇人一径摇手,露出暧昧且带点好闲事的表情。
  “没有、没有!”她道:“她那一脸单薄相也就罢了,偏偏又不安分,屋子里待不住。哪家闺女像她那么笨拙,连双鞋都缝不好。早些年还有人上门提亲,现在哪──”她摇头又晃脑。“前些日子,她爹才托王媒婆,要帮她找个人家呢。”
  这对他倒是好消息。崔从诫嘴角噙着笑,又问道:
  “再请问你一件事,大婶。方才你说这儿的姑娘没事不会上陇丘,不过,若是放纸鸢呢?”
  “不会、不会!虽然说,姑娘家出门拋头露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大姑娘家们自个儿会有自觉,顶多在自家院子放放纸鸢、打打秋千,不会跑上陇丘和小儿们打混在一块,除了张家二乔……”妇人说着又摇起头。
  那么,果然是她了。三年前他惊鸿一瞥的那个围在亮光中的人影,果然是她了……
  “从诫,”崔从简一下便看穿崔从诫心中打的主意,将他拉到一旁,说道:“你不会是想打那位张姑娘的主意吧?那不成的。你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性情如何、是否温顺──”
  “大哥,爹娘为我挑选的闺秀千金,我也不知对方性情如何呀。再说,要娶亲的是我,我很中意那位二乔姑娘。”
  就凭那么一面?崔从简不由得瞠目。但话说回来,当初他娶亲时,拜堂之前连新娘都未能先见上一面。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妥。“你也听到那位大婶说了,那位姑娘连双鞋都缝不好。”
  “这不打紧。那种事慢慢学就成了。”
  “可是──”
  “大哥,你就别再可是了,我非要这个姑娘不可。”
  崔从诫相当坚持。好不容易碰上他中意的女子典型,况且二乔的容貌姿色及体态都不差,他对二乔可说是一见倾心。女子有色,这色不仅要在于“姿色”,体态之艳、之色也一样重要。
  因色倾心,因色而迷,未曾与二乔说上话,他却打定主意娶这门亲。
  “保重了,二乔。”
  “你也是,素云姐。”
  最后一次话别后,薛素云从马车上挥了挥手巾,马车鞑鞑的走远,抓在她手上的手巾成了一个小点看不清。二乔这才吁口气,感觉到离别的虚空与伤感。
  她摇摇头。才刚转身,便瞧见王媒婆迎面朝她走来,挥着红巾子,冲着她咧嘴便笑道:
  “恭喜啊!二姑娘。我给你带个好消息来!”
  什么好消息!王媒婆的“好消息”无异她命运的“判书”,所以,她一点也不高兴。然而,她又无能为力,只能认命,渐渐地,安于这个命运。
  她低下头,道:“你请进,我给你端茶去。”
  “多谢了!”王媒婆一脚跨进门槛,笑大着嘴,又冲着闻声出来的张大郎夫妻及大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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