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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黑眸子、寒眸子、火眸子-第65部分

小说: 黑眸子、寒眸子、火眸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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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了自己来保全他……
陛下……寒眸子模糊了,他没想到,他尽量平静周详的陈述仍然难以闯过这一关。陛下……“其三是……”卫青先哽住了……
刘彻已经攥住了他的手,“那朕呢……”
“……他是……他是臣的外甥……”卫青无力的跪在刘彻面前,“陛下,说一千道一万,去病是臣的亲外甥,是臣一手带大的孩子。况且嬗儿还小……”卫青沉了好一会儿,调整呼吸,略微平静下来又接着说,“想当年,臣每每奔袭作战,陛下皆部署老将为臣做牵制掩护。而今臣何该以为老将,牵制敌人,以保年轻的将军。陛下……”
刘彻手心里全是冷汗,打滑的攥不住卫青的手,干脆改为十指交握。
卫青的手无法控制的抖起来,“陛下,打仗岂有毫发无损而长胜的道理……近年来,臣自知秋冬两季的寒疾愈重,体力大不如前,早已不适合奔袭作战。而去病还年轻,他比臣能干。即使臣不在了……”
刘彻攥紧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黑眸子死死的盯住他,那目光极力的堵住他的话。
“陛下,让臣说完这几句。即使臣不在了,大汉有去病在,可保陛下四海无患。臣是性命微贱之人……多年来,臣蒙陛下眷顾,为天下贵,而臣自知不过是鄙陋之人。臣还是那句老话,如臣这样,一个骑奴若能死在为国尽忠的事情上,或许还有些意义。这样正好,臣将李广将军安置在右路赵食其队伍中,既可全老将军为前将军之愿,使其随右路军像弓的一侧弓翼的顶端一样,直进下去,最后收网,又可免老将军与匈奴单于短兵相接,生死不保之险……”
“到这个时候,你还能如此妥帖,连这个你都没忘了安排好……”刘彻哽咽了,“保全去病,保全李广,保全大汉以后的边防,你都想好了,但是……你想了将,想了家,想了国,可你,你想过你自己吗……你想过,你想过朕吗……”刘彻一把搂紧他,最后一战,朕不能没有仲卿。
“……”卫青从没有过的同时同样搂紧他,那相互的怀抱中,谁也说不清也不敢说清这是什么感觉,良久,卫青还是开了口,“陛下,险则险矣……”
他依旧竭力的控制着声音,刘彻此时仿佛有千金之重的倚在他肩上,“险并不意味着臣一定会……臣只是分析情况,臣不是金贵之体,微贱之人没那么容易死……”
刘彻一下吻住他,“不要说那个字……”
卫青这次彻底不再躲,由他吻住,但他片刻便松了口,那黑眸子中的担忧让寒眸子不忍看,“……陛下放心,臣答应过陛下,臣必然尽力而为……”
答应过朕的……黑眸子凝重的注视着寒眸子……仲卿答应过朕的……
臣答应过陛下……寒眸子中悠悠的水光依旧澄澈的亮着,虽然带着淡淡的苍凉,臣答应过陛下……陛下,放心……臣答应过的……
黑眸子上的眉关渐渐展开了,那急促无章乱跳的心逐渐的稳定下来,“你是朕的仲卿,是朕一个人的仲卿。仲卿永远不会离开朕,永远陪在朕身边,朕不会是孤家寡人……”
寒眸子重重的眨了一下……“陛下……臣什么都明白……”
“仲卿……朕要你像那次一样……”刘彻的鼻尖略侧过他的鼻尖,嘴唇轻轻的贴上他的嘴唇,“仲卿……像那次一样……”
像那次一样……像那次一样……卫青迟疑了一下,呼吸忽然重了起来……
“像那次一样……”刘彻贴在他嘴唇上,等着他……只要一下,像那次一样……只要一下就好……
卫青的嘴唇凉凉的,轻轻的抿开,刘彻的吻随即深了,卫青还在犹豫着,终于悄悄的在他的唇舌间暗暗的抿住……
刘彻的手臂一时间搂得紧了,卫青也有些狂了……从没有过,没有这样交缠纠结的吻过……吻得眼泪落的,都不觉得……
“……仲卿,加餐食,长相忆……”
“陛下,骠骑将军到!”
两人如同一梦方醒,慌忙分开……
“骠骑将军求见陛下。”
刘彻神儿还没在家,清嗽一声,“宣。”
春陀推开殿门,霍去病几步进来,火亮的眼眸此时仿佛倍加光亮,舅舅果然在这里,火眸子迟疑了一下,“臣参见陛下。”
刘彻接过去,“去病,朕有重大决定,你来得正好。春陀,拿酒来,朕要给二位将军饯行!”


(七十八)

“陛下已经恩准老臣为前将军,敢问大将军,这何为前将军?!”
已入定襄草场以北的广漠,卫青调兵已毕,飞将军仍忿忿不平。
卫青垂了眼帘,战场厮杀,解释什么?“老将军从右路军,倚我阵向前,便是大军最前端,之后收网合为匈奴,老将军不必多言。”
“老臣的前将军是与匈奴会战的,直挡匈奴的先锋,而大将军将老臣调入右军,哼!难道是想独占此役之功?右路道远,合围之后才可与单于会,大将军自领中路,那要李广这个先锋做什么?!”
这样的争执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卫青仿佛早料到会是这样了,心中有些凉,脸上惨淡的表情流露着压抑,他摇了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飞将军的这几句话,若解释岂不图增不睦,算了,“兵贵神速,军中将令,请老将军斟酌。”
“哼!”李广愤愤的去了。
远处广漠的日色有些昏黄,卫青蹙了眉头,看来风将至,“将士们——此次作战,要穿越此广漠,期间风沙大,道路弥艰。愿我将士怀忠君报国之志,越漠克敌,蹈死不顾——”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将士们,看日色,可能广漠之中已有风沙,大家都用布包住口鼻,也包住战马的口鼻,我们出发——各路军横向挺进,中间必须联通!!不可断了消息!诸位将军可明白——”
“我等谨尊大将军将令——”
“出发——”
……
赵信将人马屯于漠北草场,“大单于,设伏不必带如此多的人马,否则易被敌人发觉,况那胡杨林本就不算大。我们不如将辎重人马留在这水草丰沛之处,将最善战的骑兵组织一万人马,隐于胡杨林!这样,后援照应大,霍去病就是倚仗强悍侥幸闯过胡杨林,他也断不会料到胡杨林后,我方还有这么大的后援!”
“有理!!”
……
“起风啦!大单于,那霍去病出定襄,必在广漠遇飓风。到此焉有斗志?!”
“此昆仑神佑我大匈奴啊——昆仑神——”
……
黄沙遮天蔽日,已然难辨方向,卫青从那次定襄出征之后,便再没奔袭过这么远。想来过了定襄草场到此沙漠中,就已经要有五百里了。若按出征前,张骞的描述,此处直向北,大约四五百里就会越过草原。
方向!此时再没有比方向更重要的了!
一个多时辰前,风从正北来,玉兕騘的青玉色的鬃毛正飘散在他的胸口处。现在玉兕騘的鬃毛时时拂过他的右手,这倒底是风向变了,还是大军的方向偏移了呢?
卫青心里突然一紧,旋即有松了下来。不会是偏移,若是一纵骑兵纵袭,很容易偏移方向,而现在是五万人马成横向弓形前进,这样的横向阵形,利于把准方向,不易偏移,那就只是风向变了!!
“传我将领,风向已由正北变为西北,吹向东南。我军方向没有变,继续向前,各部一阵横向紧密联系,不必慌张——”
“诺——”传令军士立刻催马而去。
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风沙漏下一个空洞,衬出一片昏黄的天空,和惨白的日头,悬在右侧,果然方向仍是正北,卫青的判断没有错。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军士们见了日头,辨清了方向,果然大将军判断正确,军士们不由得纷纷高呼起来!
“快!趁此时风略小,我们加速向前——”
……
“我几乎闻到了霍去病那娃娃的血腥味儿啦!!准备我的鸣镝!这苍狼不是号称日行千里吗?怎么一个上午还没动静?!本单于可有些耐不住了!!”
“大单于,看这风向变了。广漠最忌起风,风向一变,人马就会以为是自己走错了方向,估计霍去病已经困在广漠之中,迷失路途了!”赵信大笑。
“不!”伊稚邪轻轻擦着鸣镝的箭头,“本单于可不希望苍狼迷路啊,那样本单于就少一身上好的狼皮越冬啦!!”
……
风向在不停的变,从正北到西北,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几乎变成正西风,风力奇猛,几乎要将人马从侧面掀翻。
卫青夹紧马肋,压低身子,风从左侧一下卷着沙砾,噼里啪啦的打在他头盔左侧的护面甲上,阵得他的听觉都有些木。
过了正午,天变成透白,日头有些偏,风忽然变了方向,卫青就觉得自己的战袍一下从左后方裹在身上,变成西南风了!
正是顺风!!!卫青一阵欣喜!!
“将士们,是顺风!!!天祝我汉军踏平漠北——冲——”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
“带什么辎重!!”霍去病不耐烦了,都给我扔下,这算得了什么?!“这比车耆老狗东西如此不堪一击!”
“骠骑将军”,李敢看着一片尸首,不得不佩服这号称祁连山精魂附体的霍去病,“天已过午,而士卒皆未补给,若不缴其辎重,连战恐军士体力不知!”
霍去病原就对陛下把李广这棘手的事交到舅舅手中不满,出征队伍中带着个李敢,他是怎么瞧怎么不顺眼,此时不禁冷笑一声,“哼!就地补给便罢,号令全军,就地补给——吃饱喝足,其他的全扔下。带着这图有虚名的缴获,我们就跑不了那么快了!!传我将令,各部从速补给,半个时辰继续前进——”
霍去病自己翻下马,走到比车耆王的尸首前,把他的尸首踢正,从靴筒里摸出锋利的匕首,一手攥住比车耆的头发,一手迅速操刀将其首级割下,“拿函匣来!!给我装上!这就是我最好的辎重——”
……
多半个时辰之后,风又转为正北,顶风疾行,人马都睁不开眼睛。不知什么东西随着风卷过来,夹在玉兕騘的笼头缝里,卫青发觉了,腾出一只手来,利索的拈出来一看,胡杨叶!
卫青眼睛顿时一亮!!“快到了!!将士们——我们快到了——前面应该就是胡杨林!!速将左右两军进度报我——”
“诺!!”
“左将军公孙贺报大将军,左路包抄顺利,所遇风力已渐小,前方已隐约可见草场!”
“好!传我将令,左将军再行入草场后过十里左右绕到敌后,从西北向东与右将军合兵,围而从正北向南,将我包围圈内匈奴歼灭,呼应中路!”
“诺!”
“报,右路军赵食其将军报大将军,右路军全线向前,只是所遇风沙巨大!”
卫青点点头,风向正是偏向西了,那黄沙很有可能是直奔右路了。“速传我将令,右路暂时方位正常,但要特别注意体察方向,最好全线横向加紧联系,向前,应该不过五十里,可见草场。那时风力会渐小,再依左路军办法执行!右路艰苦,将军士卒皆要勉力而战!”
“诺!!”
胡杨的落叶越来越多了,目标越来越近了……
“听我将令——”卫青命中路减了速度,“武刚车阵在前——轻锐骑兵在后,准备应战!将士们!我们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匈奴大单于的主力部队——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场恶战!!将士们!!丈夫生而一世,为国尽忠,死有何惧——唯求御侮保国——”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
刘彻站在建章宫垛口上,过午的太阳发着惨白的光,映亮那忧虑重重的黑眸子,“看着日色……”
“如此日色,多半漠北又是风沙……”张骞站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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