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宋时明月 >

第94部分

宋时明月-第94部分

小说: 宋时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廖小小用一连串叠声形容赵兴的出行,她那付歌唱的嗓子念叨起这些字来,如滚珠落玉盘,清脆悦耳。且带着一股媚到骨子里的娇柔,令赵兴一阵腿软无力……嗯,也就是迈不动腿。
  他一拍脑门:“阿也阿也……我原打算替周美成践行地,这会儿只顾观赏小小姑娘唱曲,浑忘了这事,对了,小小。春街亭在哪儿?听说他们就在春街亭践行。”
  廖小小一扬手帕,指点着不远处,笑着说:“那不是吗,春街亭边柳七墓。一声别离欲断肠,那不就是春街送别亭吗?瞧,亭子里有人,看来周太学尚未走,奴也一起去好吗?……周学士一向照顾我们这些勾栏女子。今日既遇到了。小女子也为他送个行……宋小娘子,你怎么不说话。前几日你不是还说……”
  宋小娘子今天没带“嗓叫子”。离开了嗓叫子,她的语言功能仿佛退化了,站在旁边只顾微笑,听廖小小说到这儿,她忽地一伸手,哈了廖小小一个咯吱,廖小小左遮右拦,只顾笑了,没能把话说完。乘着功夫,宋小娘子躬身向赵兴赔礼,嘴里一个音也不吐。
  春街亭是南下官员送别用的官亭,亭子周围有厢兵把守,闲杂人员禁止靠近。赵兴一昂头,大刺刺带着这群人闯入春街亭。他这一行人气势十足,两名厢丁刚摆出拦阻的样子,赵兴一挥手,喝道:“赏他!”
  程爽闻言,张手一掷,一枚银币翻滚着滚入俩厢丁怀中,那些得了好处的厢丁稍稍退后,其余厢丁还准备往跟前凑,程爽随即把一把银币洒在地上,这时,赵兴已带着人闯入春街亭。
  亭子里只有可怜地四个人,除了灰头灰脸的周邦彦,怒气冲冲的周邦式,还有两名太学生打扮的人,周邦彦见到来的是赵兴,只撩了一下眼皮,周邦式跳了起来,怒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们的笑话吗?”
  赵兴脸一沉,顶了回去:“说什么呐,我来京城没结识几个朋友,美成兄总算是同乡,算是一个朋友吧,莫非我来送朋友远行,也不成?”
  周邦式脸色稍微缓和,周邦彦已起身准备行礼,周邦式这时又问:“离人兄来这里,尊师可否知道?”
  呼赵兴为兄,周邦式其实已缓和了口气。但他这句话还是想试探朝廷的意思,因苏轼是给皇帝写诏书的人,他想从苏轼的态度里揣测朝廷动向。
  然而他失望了。
  赵兴摇摇头,憨直地说:“我来我去,向无须与家师打招呼,家师也例不干涉。美成兄,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来,小弟为你践行。”
  周邦彦连声向赵兴道谢。在这个时刻,整个太学里敢为他送行的也就是两个人,而赵兴敢来,本身就是莫大情意。
  周邦彦实际上是类似于“某大师”那样的角色,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改革的吹鼓手”。
  北宋元丰年间,变法与反变法的斗争有增无减,宋神宗、王安石的新政碰到了极大地困难与干扰。在这个关键时刻,血气方刚的周邦彦创作了赞扬新法的《汴都赋》。周邦彦这个声援新政的果敢举动,使宋神宗又惊又喜。他令尚书右丞李清臣在迩英阁宣读《汴都赋》,并把周邦彦召赴政事堂,从诸生破格擢任太学正。消息传出,周邦彦地“声名一日震耀海内”。举朝轰动。
  《汴都赋》辞藻之华美,能与《二京赋》、《三都赋》等媲美,可以想见,周邦彦的文学造诣确实出类拔萃。然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他颠倒黑白地本领也不错,他把变法之后百姓哀鸿遍野的场景全部“河蟹”了,变成一篇绝顶讴歌大作。无所不及地歌颂,对百姓遭受地残暴盘剥视而不见,因而被改革派赞赏,被保守派仇恨。
  旧党执政,《汴都赋》也成了他被贬出京地主要原因。
  周邦彦平淡的向赵兴介绍来为他来送行地两位同伴。语气里充满心灰意冷的意味。俩为同伴中,四十岁左右的太学生名叫李格非,字文叔;另一人年轻,三十出头,名叫廖正一,字明略。
  赵兴听了这两人地名字,在肚里翻检了一下,不记的大宋朝有这样两个名人,他面上表情不动。肚里暗自说:无名之辈。
  赵兴在厅内寒暄,他的马车已在程夏的命令下,像屏风一样环绕亭子周围,周邦彦介绍完毕,举起酒杯,强笑的说:“我可没有离人那么豪富,这杯薄酒……感谢离人前来相送。请尽饮此杯。”
  赵兴一口喝干这杯酒,眉毛稍微跳了一下。
  看来柳永地风气也影响到周邦彦这位大浪子。按说他的薪水也不低,怎会贬谪出京时,在这种场面却喝如此难入口的廉价酒……桌上也没几个菜。
  赵兴把酒杯轻轻放到桌上。举手拍了拍,呼喊道:“来,女娘们,先热个身。”
  车门打开,首先跳下来的是五名波斯胡姬。她们都裹着裘皮大氅。戴着面纱。五人当中唯有一人里拿着一面手鼓。她一走到亭子里,马上敲起了手鼓。
  鼓声首先响起的那几下。名叫“定音鼓”,“定音鼓”声刚歇,其余四名胡姬突然解开大氅,将其掷给了仆人,而后扭动腰肢,随着鼓点跳起来。
  刚下过雪的清明节,气候还没有回暖,四名胡姬却穿的短的不能再短,她们上身仅裹了一块艳丽的绢绸,遮住了胸前地凸起,'奇'+'书'+'网'下身则穿一套宽大的纱裙,整个肚皮都露在外面。透过纱裙,还可以看到紧身而类似比基尼的丁字短裤。
  紧接着是一阵快速而激烈的阿拉伯手鼓,四拍一个音节,跳动的音乐让人血脉沸腾,随着鼓声,四名胡姬加快舞姿,旋转不停,伴随着身体的舞动,她们身上随即发出一阵哗啦啦的脆响。
  这是银铃地响声,只见四名胡姬带着宽大的、自肘延伸至腕部的银镯,银镯上几条细链,连接到手指的戒指上。那条宽大地银镯与戒指都缀满了银铃,随着她们手臂舞动,银铃发出串串脆响。像是女人高潮时的呻吟,又像是偶偶细语的倾诉……
  随着她们迈开舞步,一抹红色在纱裙中时隐时现,偶尔她们撩起腿来,纱裙退往大腿根部,大家可以看到她们脚上的红艳高跟皮靴,可爱,诱人。
  她们的腿上也系着一连串银铃,手动脚动,银铃碎碎,四名胡姬舞到酣处,在狭小地亭子里头快速旋转着,绕着四名太学生快速蠕动肚皮,腰肢扭得令人眼花缭乱,乳浪翻腾,粉臂飞舞,这种充满性暗示地舞蹈,让四名书生看的面红耳赤。
  这种舞蹈在唐代叫做“胡旋舞”,现代叫做“肚皮舞”。
  鼓声一缓,一下接一下敲起来,四名胡姬站到了四名书生面前,胸乳挨擦,臀臂纠缠,她们脚下原地不动,两手高擎做着各种花指,单凭扭动小蛮腰,令浑身地银铃发出串串脆响。此刻,鼓声仿佛伴奏,银铃才是主角,亭中铃声响成一片,胡姬们原地扭动着,旋转起一片令人缭乱的粉臀。
  胡姬舞蹈的时候,几名倭女不停的从马车上搬下食品、美酒、坐垫。这时,鼓声响到最高音,等倭女摆好了酒菜,盘坐在坐垫上,拿起了乐器时,鼓声戛然而止,一头细汗的胡姬潮水般从亭子里退下,返回自己的马车,那惊鸿一瞥让亭里的人一直眺望马车。直到耳边响起了舒缓地音乐。
  这是《送别》,是弘一大师根据一首日本和歌改写的歌词,用一首美国乡村音乐配乐,作出的名曲《送别》。倭女唱这种歌最拿手,稍稍调教,唱得极其有韵味: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韶光逝,留无计。
  今日却分诀。
  骊歌一曲送别离,
  相顾却依依。
  聚虽好,别虽难,
  世事堪玩味。
  来日后会相予期,
  去去莫迟疑。“
  这首歌凄迷阴柔、词浅意深但哀而不伤,配以相当中国化的舒缓旋律,令人阒然泪下。
  “好!绝妙好词!”马车组成的屏风外,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声叫好本意是想与亭里人见面,然后谈诗论赋的——这是宋代文人的惯例习俗。但赵兴却没有撤去马车屏风的意愿,他仿若未觉地举起酒杯,向周邦彦致酒。
  “周兄远行,小弟没什么好送的,就用这一曲《送别》相伴吧!”
  周邦彦一饮而尽。赵兴这次带的是高度白酒,热辣辣的酒让周邦彦热血沸腾,他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酒杯很狂放的重复着刚才那首歌:“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离人兄。你我一面之缘,感谢你为我赠此佳曲,来,再唱一遍一壶浊洒尽余欢。“
  陪坐地廖小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原先,我听到明月几时有、一江春水。本以为慢调便止于此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佳句……赵大官人,这是什么词牌?”
  对面那个李格非也摇头晃脑。老气横秋的说:“早听恩师说离人擅度新曲,今日此曲一出,天下更无余曲了。”
  “恩师”这个词,立刻让赵兴立刻收起了轻视的态度,他先对廖小小拱了拱手,请她原谅怠慢,而后转首问李格非:“李兄口中所言的恩师……?”
  李格非一笑,答:“正是东坡居士。我曾求师与学士,你我原是同师之谊,”
  赵兴连忙重新与李格非见礼,两人简单寒暄后,赵兴又反身与廖小小谦逊几句,而后,悠扬的音乐再度响起,盖住了赵兴的谦辞——这是倭女重唱《送别》。
  乐声中,李格非重复了廖小小刚才的问题:“我好像没没听过这个曲牌,是离人兄所做地吗?这是什么格律,如此哀而不伤?”
  “不是我!”赵兴坚决否认。开玩笑,词的原作是日本人犬童球溪,音乐原作是美国人约翰。P。奥德威,跟赵兴都没关系,他很老实,老实的承认:“这是一首日本和歌,不是词牌,曲子么……”
  赵兴说到这时,噎住了。因为美国现在还不存在,所以他只好在嘴里含糊几句,把美国的英文称呼快速嘟囔一遍,打了个马虎眼混过去。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感到有点惭愧——我怎么欺负古人不懂英语。
  李格非还想细问,马车外边又是一声叫好,看来那人求见的心思很迫切。
  周邦彦很乐见这种事,他离京的时候,只有两名同学前来送行,而赵兴突然到来,给他献上优美的胡旋舞,又送上一首离别歌,这让他很有“面子”。如果路人再闻风来与他送行,那么他“里子”也有了。
  周邦彦立刻要求赵兴让开马车,请外面喝彩地人进来。等马车屏风打开,亭里的人倒是吓了一跳。马车外静悄悄的,但不知不觉中,已经围了三层人。这些人看到马车露出一个缝,首先发觉廖小小的存在,立刻呼喊:“好!小小,再来一遍。”
  廖小小羞得都要钻地缝里。她有心向众人分辨这歌不是她唱地,但转眼一瞧,那群倭女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收起了乐器,钻进马车里。现场除了几个空空坐垫。唯余她和宋小娘子。
  这让她欲辩无力。
  赵兴仿佛也有意造成这种误会,他没有解释,只是透过马车缝望着外面的人群中:“谁在那里,刚才谁在吆喝?”
  这句话问的极没礼貌,对方那不是“吆喝”而是“喝彩”,两个词地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