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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强汉-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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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门阀子弟。”

“什么意思?你是说,就算没有游牧民族的联军,李息和苏信也会搞出一些大事,让皇帝不得不出面,他们用意是将责任推到皇帝头上去,减轻自己的压力?”

“此乃门阀多用之术尔。刚直不曲之人,岂会爬上高位?就拿此番而言,汝是否以为李息、苏信会立即率军返回都城?”

“难道不是这样?”

“臭榆木脑袋!若是直返都城,他李息便不是门阀中人!”

“呃……”

林斌黑暗中的眼睛一眨一眨,他从就没有说过自己是什么聪明人,一听盘桓错杂的关系就会犯迷糊,现在听着刘婧缓缓而道,总算明白了一些,也对门阀的印象更为恶劣。他是一名纯粹的军人,从来就不喜欢政治,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渗合什么政治,现代军人的信条便是远离政治,跟着党的指挥走,指哪打哪,一时间要让他明白错杂的利益关系,不犯迷糊他就不是林斌了。

“本宫话已至此,你可还想率军远离汉境?”

林斌愣了一下,尽力思考,刘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透露了一些厉害关系,现在好像是到了关键的时刻,选对了会安然无事,选错了就会万劫不复。

“你是说,我现在应该安静待在汉境?李息会派人回去禀告皇帝,等待皇帝做出决断,先看看皇帝的态度再决定去留?”

刘婧气极,“你个臭榆木脑袋!”,她也不知道抓了一个什么东西,用力甩向林斌,只听一阵‘当啷’,然后就是甲片的‘哗啦’声响,“怎还是如此不重尊卑!应当称呼今上;君上;主君!”

林斌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柄金属长物,似乎还油腻腻的,猜测那是油汀台,暗道刘婧发飙可怕之余,心下也升起感激。他对刘婧几乎没有尊敬过,反倒是屡次不敬,更甚者还多次冲突,她肯指点,意外之余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林斌盘起的腿有点麻,让他有些僵直的挪动着不自觉间成了跪姿,由于甲胄的锻接问题导致他的前身往前倾斜,急忙之中赶紧双手下意识伸前撑住,成下拜之姿……

刘婧听见‘咚’的响声一愣,随即看见黑暗中的那个庞大身躯竟是额头点地,她睁大了眼睛,心下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邪火,尖锐声吼:“你滚!滚出去!”

林斌正郁闷腿麻摔倒呢,却听刘婧突然发怒,心下迷惑“她干什么?”,也早有离开的心思,不做解释就要立起身来,又是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自己的头盔上发出‘当啷’声响,愕然想“疯婆子,果然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婆子!”,随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少有地恭敬一个抱拳,转身拉开门帘遁走。

一直在旁边跪坐的两名侍女可是瞧得仔细,犹犹豫豫提示:“主子,林将军乃是……乃是血气不顺,斜身倾倒,非是……非是感恩叩拜……”

刘婧一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不知道为了什么松了口气,喃喃自语:“这才对嘛……”

※※※

林斌退出了帐篷,一眼瞧去,外面竟是站满了人,自己的部曲似乎和汉军士卒在对峙,他们一见自己出来,竟是像砸了锅一般的又互相叫嚣起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在争论闯营还是什么。

“怎么回事啊?”

公孙宏神气地靠过来,傲慢十足地环指一圈汉军士卒,“大人,这些人想坏大人的好事!”

“好事?”林斌先是不解,看到公孙宏眼神里的狡腻,大概明白公孙宏是在借公主的威严吓唬那些汉军士卒,“喔!弄这么复杂做什么?派人告诉李息一声,让他约束士卒不就是了。”

公孙宏郁闷极了,他林斌为了保持莽夫的形象可以胡蛮非为、装傻充愣,但自己可没有本钱这样,“大人,由你来下令才是。”

林斌也不招呼别人,喊来了一个北军系统的军官,“你和这些士卒是一个系统的,怎么就愣一边看着两帮人对峙?还不向前驱散士卒,这天都快亮了……”

这名叫巴东的汉军精锐被吼的一愣一愣,苦着脸,“林教校(非官名),非是不愿,乃是无用尔。下官出于北军,此些士卒乃是边军,说起……似乎是和您一个……”他想了一会,“是和您一个系统才是。”至于系统是什么,他会说,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斌用一种‘我很看不起你’的表情扫一眼巴东,回身喝:“天气冷飕飕的,以其在这里无谓的对峙,不如回帐篷里暖和暖和去,天明我自然会给李校尉一个交代。将士们都乏了,散了吧。”

而似乎,汉军士卒压根就不理,还是在公主侍女出来怒斥“如此喧哗,成何体统,扰了公主安歇定斩不饶!”,那些汉军士卒这才散去。林斌也招呼麾下将士各自找地方安歇,正要踏步走,那名侍女踩着小碎步‘噌噌噌’地靠过来,低声说“公主让您好自为之”,而后又是踩着小碎步,在要挽开门帘进去之际,她又回首向林斌微笑,这才钻进去。

林斌心下领情了,随即迈步走向前面的帐篷,他这次先是在外面呼唤,只听里面一声尖叫,像极是有人在奔跑,忽地门帘被拉开,一颗小脑地伸了出来,惊喜之声不可言语“爹!”,娇小的身躯作势就扑……

陵子一扑只抱住林斌的大腿,抬着小脑袋眼睛泛红地看着林斌,她的嘴唇抿了起来,连身上衣裳粘满了令人作恶的血迹都不顾,似乎是尽力在仰止自己哭泣,煞是惹人吝惜。

林斌看到陵子脸颊上有擦痕,模样也是憔悴不堪,再看那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里有道不尽的辛酸,缓缓蹲身,像以前那般勾勾陵子的鼻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要说,见了陵子可怜楚楚的模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温和地将陵子抱起来,做了一个苦涩的微笑表情。

这时,燕子也从帐篷门帘探出头来,瞧见两父女抱成一团,会心一笑,轻轻呼唤:“奴恭贺君再建功业,得胜而归!”

围在四周的士卒似乎是被这一幕触动了什么,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再无那股子狠劲。出战在外,谁家没有父母妻儿,想起家中亲人,以至孝为美德的华夏儿郎心里一酸一酸,鼻子也是一抽一抽,各自缓缓转身,心里各有思念。

林斌并不觉得表现出自己真实情感有什么丢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蹲在残桓断壁的弱小身影,那个永远也等不回自己亲人的无依孤儿。他半蹲的身躯缓缓地站了起来,看向已经步出帐篷,在泥土地上下拜,臀部高高抬起的燕子,说:“进去吧。”

燕子曲膝倒退,口中应“诺。”先行进入帐篷。

林斌横抱陵子弯腰进入帐篷,早有秋菊、春香跪拜门帘左右,她们的身侧摆着梳洗用具,燕子福拜于正中,三女见林斌入内,齐齐立腰再次下拜:“您辛苦了!”

毫无意外地,林斌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迎夫礼,他想将陵子放立于地也好解去甲胄,不料陵子死抱不放,只能温和劝慰,“乖,去换身子衣裳。”

陵子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林斌,像极怕林斌突然又消失不见了,随着眼睛地眨动,一种叫无助的泪珠止不住地滑下了那憔悴的脸颊,滴在森冷地甲片之上,血迹被淌着划开,光线之下,铜片闪烁着会让血性男儿为之心悸的青铜反光。

没有声音的哭泣,那叫哽咽,道不尽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孤独断肠泪洗面,有谁能够明白一名年仅八岁,一而再失去可以依赖的亲人时的那种心情?那还在不断颤栗的弱小身躯在说,她好彷徨、好害怕。

林斌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是怀抱的手臂适当地加重了力道,期望这样能让怀中弱小身躯多一些安全感。陵子曾经是他在彷徨中的唯一寄托,这种感情很难说清道明,也正是难以说清楚,这才显得真实,有记挂的人总是会活的比没有任何记挂的人快乐,更实在。

这一刻,林斌知道了,原来自己所求真的不多,只是一处安详的港湾,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必须早做决断。他回想刘婧所表达的意思,再综合李息的态度,心里明白如果真的再一次逃避可能会适得其反,再则,麾下士卒会跟自己亡命的人恐怕不多,毕竟他刚刚还是看见士卒的表现了,犹豫心想:“或许……,是不应该再漂泊了?”

深呼吸一口气,林斌闭上了眼睛,眉毛一抖一抖,矛盾之极!

“要面对的总还是会面对,进吧!搏了那么多次命,也不在乎再搏一次!”

他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神从未有过的锐利!

※※※

当今天子是一个有宏图之志的君主,从懂事起最先从其父刘启那里得到一个信息,那便是匈奴等游牧民族对汉国的威胁。刘启是一个好父亲更加是一名好国君,这点历史已经给予了已故孝景皇帝应有的赞评,若无刘启时刻教导,当今天子或许不会执着地痴迷于兵事,把解除边患,为帝国扩展领土当了毕生最想做的事情。

一位时刻想要解除边患的国君,他最需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完完全全的权力,一个安定团结的内部。现在,当今天子没有权力,权力都掌握在以太皇太后为首的窦氏门阀集团手中,从而也就不存在安定团结的内部,所以他什么都想做,但是什么都做不到,所以需要潜伏,潜伏的同时需要为以后多做准备,无疑培养自己需要的人才被当今天子放在了首位。

当今天子现在没有办法管理国事,在收集人才之余唯一能关注的只剩下了亲人……

李息并没有睡,天子事前有言,寻回公主并保护起来后拆开第四个锦囊。他刚刚正拆开天子给予的第四个锦囊,只看到了四字‘详细回报’,现在正盘坐于案前,在油灯的光线下,手中执笔对案桌之上的白绢奋笔直书,一个个苍劲的隶书字体绘成了一整句话。他偶尔会停顿下来,似乎是在构思词句,一动一动的眉头在说,他遇到了一些麻烦。

“悍勇有余,心智愚钝?此句不佳……”

李息放下了笔,抬手揉揉太阳穴,目光转向左侧,那里的兵器架上横摆着四把收拾战场时士卒收集来的横刀。他已经不止一次仔细看过横刀,以纯粹武将的目光标准来看,这种有着弯曲幅度的刀,它的弯曲大概专门是为了卸掉互相劈砍的力道,刀身那道稍微向外分岔凹槽看去让人不寒而栗,他很不明白刀身为什么会有加上去的刃中之刃。

李息猜测那大概是用来放血用的,这种刀不求一击必杀,似乎更加追求杀伤敌人,让敌人失血过多而死?还有,他仔细做了衡量,发现这种造型奇特的刀,它的直径比之汉军制式剑长了大概一尺,刀与剑的互劈,剑断,但刀的刀刃却只是被拉得钝了一些,竟是没有缺口,这就彻底把他给唬住了。

“此人浑身皆是迷啊!”

从得到的情报来看,李息完全没弄清楚林斌的来历,就好像是突然从雁门郡冒出来,然后被李当户引荐投军,以前干什么的;从事什么职业;地方官是谁,无论问谁,似乎都不清楚。其实李息也知道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汉国郡县那么多,全国人口超过一千万,哪里能那么容易查出一个人的来历?李息所在意的是,不管林斌来自哪里,他为什么会选择与汉国不同的武器和甲胄来装备自己的军队,而那么做又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行那陈胜吴广之事,这些才是最重要也必须查明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息又拿起笔来换了一卷白绢书写,这次他写的很快,把所知的事情一字字的写出来,包括林斌是怎么被排挤,又是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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