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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锦衣卫秘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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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情形,众人折断了衙门里的围栅木栏,〃纵横殴击〃,照着锦衣卫劈头就打。可怜是缇骑老爷们威风得惯了,莫说是魏忠贤当朝,就是大明开国二百余年以来,走到哪儿不是被人尊礼相待,哪里想到会惹出这种乱子来?当下措手不及,虽有武艺在身,却真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根本抵挡不住,唯有抱头鼠窜而已。有躲在房梁上的,有躲进厕所里的,还有避无可避,找些枯枝烂叶把自己盖起来溜进墙角里的有个叫李国柱的锦衣卫官最倒霉,被人用木屐当头踹了一脚,屐齿陷入颅骨,当即倒地而亡。    
  既是乱拳,难免也会错打好人。有位叫作殷献臣的,为周家编写《周氏年谱》的作者,在场目睹了这番情形,担心会加重周顺昌的罪名,便对众人婉言相劝,〃痛陈不可〃,反倒也被当作〃阉党〃,〃被悍民以香刺面,几饱以老拳〃,白白讨来一顿痛打民怨激愤无复以加,故此可见。    
  那么,苏州〃民变〃,究竟打死了多少锦衣缇骑呢?历家说法不一。《明史·周顺昌列传》说仅打死一人,而许多野史笔记则有二人、三人及〃数人〃之谓。毛一鹭和徐吉束手无策,最后请出知府寇慎、知县陈文瑞这两位〃素得民心〃的父母官百般劝说,民众这才意忿难平地逐渐散去。    
  至于那些幸得不死的缇骑,他们的情况也不见得多好,简直被打得有些精神失常了,躲进屋里不敢出门不说,只要听见谁说话声音大了些,就立马条件反射似地跪地求饶毛一鹭只好聊尽〃地主之谊〃,派出专人在左右守护,至于什么宣旨逮人,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可是忠臣之于奸佞,君子之于小人,两者最大的区别,便在事到临头的节骨眼上,他们的选择往往大相径庭。周顺昌虽然得到父老乡亲如此爱戴,但他深知,自己一天不〃落网〃,事情便一天得不到平息,还会牵扯到更多无辜的性命。他于是〃自诣吏〃,又过了三天,便随着缇骑一块去了北京。当然了,因为死里逃生,心有余悸,锦衣缇骑们一路上对他极好,不曾有过任何不恭的举动。    
  消息传回北京,魏忠贤大惊失色其实事情哪里有那些人所说,什么〃吴人尽反,谋断水道,劫漕舟〃这般严重差点就要那些拿替自己出谋划策的官员问罪,直到毛一鹭向他汇报,带头闹事的五个人,颜佩韦、马杰、沈扬、杨念如、周文元,都已经被捉拿归案了,一颗悬在半空里的心这才落回了原地。    
  这五位也是好汉,一力承担了围殴缇骑的罪责,并说〃都是我们干的,与他人无关,要杀就杀我们五个就好了〃,自己拿来刑具给自己戴上。从此〃五人之名震天下〃,临刑时监斩官亦不免为之落泪,死后家乡人又为他们收敛尸骨,于虎丘合葬,号称〃五人之墓〃。    
  至于周顺昌,入狱后慷慨如故,每当行刑,必然大骂魏忠贤。许显纯这人实可谓天启锦衣卫的当红一线主角儿把他的牙齿全都敲掉了,得意洋洋地说:〃你现在还能骂魏上公吗?〃周顺昌一口污血吐在他的脸上,〃骂益厉〃,终于在当夜被许显纯于狱中惨杀。         
第93节:最后一个大阉的末路(2)   
  经此一役这里稍作提及,在〃周顺昌事件〃同时,跑去苏州捉拿另一位大臣黄尊素的缇骑,在城外也同样陷入了民众围攻,连捉人用的〃驾贴〃都给打掉了。而更早之前,在杨涟和左光斗等人被逮的时候,也曾有过〃壮士剑客〃数千人准备抢夺囚车,士绅子弟张榜号召〃痛打缇骑〃的情形,只不过因为当事人发现的早,予以了及时的制止魏忠贤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宫里,在京里,固然可以一手遮天,然而天下之大,一旦激起〃祸端〃,那局面也不是自己可以收拾得了的。于是从此以后,〃缇骑不出国门矣〃,再也不敢跑去京城以外胡乱捉人了。    
  而〃九千岁〃的威势,似乎也正因为遭受了江南士民此番拳脚相加的影响,元气折损,隐约显露出些许根基动摇的倾向。尤其到了次年八月,〃天才木匠〃朱由校以23岁的年纪在宫中急逝,魏忠贤顷刻失去了倚凭的靠山,人事更迭之际,在如何应付接替哥哥执掌大明江山的皇五弟、信王朱由检的问题上,身处风口浪尖的魏忠贤自然犯起了嘀咕,开始有些狐疑不定起来。    
  因为信王很不喜欢他普天下当然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他魏公公他又确有谋朝篡位,或违背大行皇帝遗诏,改立他人的念头朱由校驾崩于天启七年(1627年)八月乙卯,信王入宫之日为丙辰,且是下午。这中间,有好几个时辰,大明朝处于〃无主〃的状态。以传统来说,储位既然定下来了,那么先帝一死,首要任务就是迎立储君。因此,从时间上来推论,说他魏忠贤有上述这番大逆不道的心思,实在是一点儿也不冤枉他。    
  只是大明皇权根深蒂固,尤其最为致命的一点,没了皇帝的太监什么也不是,失宠失势就是死路一条何况兵权又不在自己手中。如此这般,思前想后,还是先把信王迎进宫里再说,表现得积极些,在这些大是大非的政治问题上绝不能给别人逮着了话柄。    
  这就是魏忠贤自取其祸了。信王朱由检是个极为谨慎且多疑的人,进得宫来,只吃自己衣袖里藏着的食物,而绝不肯碰太监们奉上的御膳他怕有毒长夜枯坐,紧张得不敢合眼,遇见有太监拿着剑在殿外走动,便取过剑来放在自己案头,又让光禄寺取饮食奖赏这位〃勤勉〃的内臣。于是〃欢声如雷〃,都说新皇仁德。这样好不容易挺到第二天,接受百官朝拜已毕,这才总算坐定了皇位。    
  于是为大行皇帝上尊谥为哲皇帝,庙号熹宗,以次年为崇祯元年(1628年)接下来,便轮到收拾〃万恶之源〃的魏忠贤了。    
  在收拾魏忠贤的整个过程中,朱由检表现得都极为沉着。因为感觉到了点儿大厦将倾的意味,上至魏忠贤,下至他那班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阉党众人这时候都在琢磨着如何自保,见不得光的主意当然没有少去琢磨。为了稳定朝局,朱由检先是对魏忠贤百般安抚,对其族党褒奖有加,接着却又应允了他自愿辞去东厂提督的奏请魏忠贤是想以退为进,但这一退,便再也进不上去了并令客氏搬出宫城居住。到了天启七年十月间,嘉兴有个贡生钱嘉上疏弹劾魏忠贤十大罪,朱由检让别的太监拿去念给当事人听,弄得魏忠贤〃大惧〃,唯有叩头请罪而已。朱由检一看试探初见成效,并未激起阉党多么强烈的反应,便于十一月将魏忠贤解职发往凤阳闲住,旋即差遣锦衣缇骑尽出,拿着驾贴去捉拿他们这位曾经的主子。    
  魏忠贤在路上听闻新皇已经对自己下手,就在阜城这个地方自尽而死。朱由检闻讯深以为憾,下令碎尸,把他的脑袋悬在河间示众,族人尽皆处斩,就连襁褓中的婴孩也不得宽恕。又将客氏逮至后宫浣衣局活活打死,及至〃焚尸扬灰〃抄没客氏家财的时候,在她家里发现了宫女八人,都怀有身孕,据闻是客氏想效仿先秦吕不韦〃奇货可居〃的伎俩,以这些宫女进献皇帝,生下来的自然不是什么朱家后代,以此来实现她〃李代桃僵〃的计策。其用心之险恶,倘若事成,后果委实不堪设想。    
  至此,首恶即除,下面那些大小走狗当然也难得逍遥法外。崇祯二年敲定〃魏忠贤逆案〃,涉案人员张榜明示天下,多达二百八十九人,同样也是上至大学士,下至郡县官吏乃至于读书人,倒也和当初那份《东林党人榜》一样,真是〃前后辉映〃。阉党主要骨干非死即流,于此不再一一赘述。    
  这里单说许显纯。需要补充交代几句的是,其实这人家世很好,祖父许从诚是驸马,自己又是武进士出身,〃略通文墨〃,在锦衣卫里来说也可算得一个人才。只是这点儿〃才〃全被他用去为虎作伥,凡事对魏忠贤唯唯诺诺,虽然主持诏狱,未得来人吩咐,就连自己动手拷问犯人的胆量都没有,怕擅作主张得罪了〃九千岁〃。为恶如此,他自然连〃逆案榜〃都没能等到,崇祯元年六月,即和田尔耕一同被判处斩,人人莫不拍手称快。    
  而这时候,一干在天启年间大狱中被害诸家的子弟,纷纷群聚到镇抚司诏狱外为先人设祭,哭声竟直达深宫禁苑,惹得朱由检忍不住发出〃忠臣孤子,甚恻朕怀〃的一声长叹。这些人就是有名的〃东林孤儿〃,他们并未听从先祖〃不要再读书〃的训诫,反而专心学问功名,后来多有显著,大抵可视作是上苍垂怜的缘故吧!    
  民间又有戏班,专门编排了一出《冰山记》,描写魏忠贤倒台经过。据说只要扮演杨涟的伶人登场,观众莫不为之动容,齐声高呼〃杨涟、杨涟〃,仿佛真如杨涟本人重现一般。    
  公道自在人心,是此谓也。         
第94节:结局:皇帝、太监和锦衣卫们(1)   
  结局:皇帝、太监和锦衣卫们    
  魏忠贤是死了,许显纯之流也杀得尽绝了,然而大明朝也跟着快要完蛋了。    
  其实说起来,朱由检何尝不想振作,延续自己手中二百余年的大明基业?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简直就像是在补世宗、神宗和熹宗拖欠的债务一样,天天临朝议政,日以继夜的批阅奏疏,凡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下令内廷宦官〃非奉命不得出禁门〃,又下令〃廷臣不得结交内臣〃,为东林党人平反昭雪,起用早前辽东战事中屡建奇勋,却为魏忠贤等人排挤而去职的袁崇焕为兵部尚书督师蓟、辽抵御满清,凡此种种,无不是在为着挽狂澜于既倒做着最后的努力。    
  但是,他手里的摊子实在太烂了。    
  不仅是烂,简直就是烂成了一堆渣。关外,满清战马嘶鸣,持刀相向;关内,四下流寇蜂起,饥民遍野。最为命的是,历经过万历、天启的党争风暴,再加上魏忠贤对东林党人的大砍大伐,国家人才凋零,几至无人可用,留在他身边的即使不是小人,也不过仅是一帮庸人而已,以至于在崇祯元年想要找出一个新的内阁首辅协理朝政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借助抓阄这种可笑的方式。    
  而朱由检自己也是有问题的。    
  用史书上的话来讲,就是〃多疑而任察,好刚而尚气〃,〃任察则苛刻寡恩,尚气则急剧失措〃。既不能尽信于人,又常为用心叵测之徒所蒙蔽,刚愎自用,举止乖张。    
  崇祯二年(1629年)十二月,因为误信流言而翻脸不认人,将举兵入卫京师的袁崇焕逮入锦衣卫狱,并于次年八年将其凌迟处死,无疑便是他这些性格弱点最为有力的明证袁督师千古奇冤,可比南宋岳武穆之风波亭偏他又不知自省,只是一味沿着这样的即定路线〃义无反顾〃地埋头向前,〃大势将倾,积习难免〃,内外交困之下〃遂至溃烂而莫可救〃,〃可谓不幸也已〃。    
  而锦衣卫呢?    
  随着国势山河日下,事事痛感束手无措之余,为了控制朝局,加强对军事和行政的统辖力度,朱由检自然也就反悔,推翻了自己在即位之初曾经作出限制厂卫权力的承诺,进一步扩大这两个特殊部门在国家各个领域和层面的〃监察〃范围,虽然在其执政的十七年间不断因此而受到大臣的指责和劝谏,但却〃倚厂卫益甚,至国亡乃已〃。    
  这是可悲,可恨,还是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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