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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部分

正德五十年-第619部分

小说: 正德五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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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正德皇帝即位,谷大用便也跟着发达起来,曾总督军务,镇压刘六刘七起义,并征调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边军入操京师,号称“外四家”,开了调操边军的先河,权势可谓是极重,虽然比不得刘瑾之类,却也不容小觑。

他没什么亲人,因此对杨学忠这个小舅子,可谓是视如己出,关怀备至。

不过杨学忠不过就是个大兴县上一个小混混儿而已,又有什么本事?私塾都没上完,大字都识不得几个,文官这条路子,是绝对走不通的了,不过大明朝对于武人的门槛儿还是比较低的,因此杨学忠摇身一变,就从一个街头青皮,变成了大明朝宣府镇的一个总旗军官。

而此时总督宣府等四镇的,便是谷大用。

在这位‘姐夫’的扶持下,杨学忠步步高升,到了正德二十六年的时候,已经是正三品的卫指挥使。

而正德二十七年,谷大用因为贪墨被贬黜出宫,第二年便死在泉州镇守太监任上,就算到死,谷大用也没忘了这个妻弟,于病中给正德皇帝去了奏章,保举他为大同镇总兵。

正德皇帝乃是一个很念旧,也是很重情义的人,这一点,从他对待身边亲信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刘瑾那般贪墨,那般蒙蔽君上,正德甚至都不忍心杀他,只是当在他家中搜出甲胄龙袍,皇上的全副依仗来之后,猛地发现原来这个最信赖的,被亲切称为老刘的人,竟然想杀了自己!这时候的正德,才是暴跳如雷,起了杀心,下令将其凌迟。

谷大用屡屡给他招惹事端,先是在宣府镇虐待军士,克扣粮饷,激起营啸,后来又是在南京镇守太监任上贪墨,又是在司礼监任上贪墨,正德每每把他贬出去之后,又是忍不住召回来。这一次把他给贬黜出京师,一听说他病了,立刻便是下诏召回,结果诏书还没到泉州呢,谷大用便死了。

正德皇帝还很是掉了些眼泪,因此也对杨学忠很是有些另眼相看。

之后几年,借着谷大用的旧情,杨学忠又往上挪了挪。

不过人一死,这情分也淡了,等到了辽北将军任上之后,杨学忠便再也挪不动了。

大明朝文官和阉党是有名的不对路,而武将也很是厌恶杨学忠这等无功而幸进的货色,因此杨学忠几乎是孤家寡人一般,连个依仗都没有。而没了谷大用之后,再加上本人能力有限,他的日子过得也是难得很。

杨学忠也是很有这方面的觉悟,既然不能求权,那便求财好了,反正对于他来说,千里当官儿也只为财。因此死了命的搜刮银钱,克扣军饷,吃空饷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并且在老家大兴县大兴土木,建了一座极大的宅子。人称将军第,又在京郊和天津卫附近买了许多肥田,置办田产方面。倒是很有一套。

看着这滚滚钱财不断的流入了自己的腰包,杨学忠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由衷的满足感,只觉得心里踏踏实实的。

脚步声响起。从后面转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干巴老头儿,下颌留着鼠须,身材瘦瘦小小的,脸上皱皱巴巴的跟橘子皮一般,一双眼中闪着精明的光,杨学忠侧脸瞧了他一眼,很是随意的招呼道:“哟,汪师爷来了?”

这汪师爷乃是绍兴师爷中极为杰出的人物。便是在老家绍兴那块儿,也是出了名的奸诈油滑,诡计多端,以横蒙拐骗样样在行闻名乡里,从二十来岁开始,给杨学忠当了三十年的师爷,极得杨学忠的信任。决策出自他手者乃是多半。

“见过东翁!”汪师爷恭恭敬敬的抱拳为礼,上唇两抹小胡子抖了抖,一股奸猾之气便是扑面而来:“这五日以来,折合算下,咱们已经有二十万两白银入账了。预计这一次。能聚敛五十万上下,不能再少了。”

“还是多亏了师爷了。”杨学忠哈哈一笑,直起身子,示意那几位侍女让的开一点,招呼道:“坐!”

汪师爷谢了,挨着半个屁股坐下,杨学忠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出血,着实是太狠了些,现在好歹捞回点儿来,总能补上。”

他说这等话,却是丝毫不避讳那些下人们,倒不是因为他多么信任他们。自从几年前他偶然说过的一句笑话被传到了外面去之后,杨学忠在府中查了整整一个月,打杀了五十多个下人,自此之后,便再也没人敢多嘴了。

在这里,他就是皇帝。

至高无上,主宰一切。

“东翁且想开些。”汪师爷笑道:“咱们出那些银子,也是花钱买平安,何况因此更搭上了江彬江侯爷那条线儿,从此之后有了依仗,大人这位子,说不得还得往上挪一挪?”

“当真能挪?”杨学忠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如何不能?”汪师爷自矜的点点头,大冬天却是拿着一把折扇,此时刷的一下展开,扇了两下,顿时有一种诸葛孔明附体的感觉,成竹在胸道:“待得这批银子妥善了,在下便携带着银款,亲自去往那京城走一趟。上下活动,打通门路,定然要为大人鼎力!”

他扇子扇的凉风儿让杨学忠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喷嚏,汪师爷见状赶紧讪讪的收了回去,道:“不过东翁,却有两桩事乃是要紧的。”

杨学忠赶紧问道:“请讲。”

“其一,乃是官!”汪师爷捻着胡须道:“大人这一次,刮得未免狠了些,而且都是直接派军兵下去搜刮,下面那些地面卫所的文官儿们都没捞到什么好处,怕是得有些怨言啊!大人您可有把握他们不捅出去?”

原来去年九月多,阿敏率领大军从镇远府下逃窜入辽北将军辖地,扫平嘉河卫,嘉河卫镇守指挥使,千户,县令等等,尽数逃窜,丢尽了颜面。正德得到消息,龙颜大怒,下诏锦衣卫拿人,将那些逃窜的文武官员尽数下了诏狱,又着锦衣卫斥责杨学忠。

过去那一年,杨学忠当真是焦头烂额,又得应付阿敏的女真人,又得对付上差,前前后后花了三四十万的银两才把这事儿摆平遮掩下去。这年头儿,有钱的永远是商人而不是当官儿,像是连子宁这等亦官亦商的,当真是太少了,杨学忠只靠搜刮百姓,克扣军饷,虽然横征暴敛,但是身价可是比不得连子宁这等大财阀,因此三四十万两银子下面,已经是很要了老命了,心疼的了不得。

上头的钦差一走,立刻便是把自己的直属部队派下去,每个千户百户都分派了任务,下乡去搜刮,若是完不成任务的,难免到时候要吃排头。之所以直接派人去,便是生怕下面的官儿层层盘剥,最后落在自己手里的打了折扣。

“这个。”杨学忠沉吟片刻:“这些年来,本官虽说吃大头,可总也漏些汤汤水水的给他们,大伙儿都是上下其手,哪有不捞的?说白了,就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捅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他毕竟乃是辽北将军辖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虽说不管行政,但是也有节制之权。这辽北将军辖地,早就是让他经营的铁板一块,营造了一个巨大的贪x腐之网。而那些刚正清廉的。要么是个拉下水,要么就是挤走了。

他想了想,很断定道:“他们定然不敢动,哎,大不了本官到时候允他们些好处便是了。”

“嗯,如此便甚好。”汪师爷点了点头,道:“第二,乃是兵。”

“阿敏盘踞嘉河卫那么久了。东翁您也得有所行动,有所斩杀才是,在下若是带着您的一笔赫赫战功,几百个女真鞑子的脑袋去往京师,说话的时候,腰杆子也好硬一些。”

“这个?”杨学忠顿时是麻爪儿了,他欺负起百姓来那是如狼似虎。可是一想对付女真人,当真是视对方如虎狼一般。

不过转念却是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这个么,却也不难,老林子里头的野女真抓几个来杀了。至于剩下的么……”

辽北将军辖地,脱伦卫地面。

徐家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子,不过是三五十户人家而已,不多的土坯房孤单的矗立在这片地面上。

不过这里的位置是很不错的,南边隔着一片茂密的林子不过一里处就是浩荡的松花江,不过此时已经冰封,东北不远处则是一个极大的海子,虽然已经结冰了,但是还是能看到上面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冰窟窿,显然是百姓用来捕鱼的所在。村子的西边儿和北边儿是一片片垦好的良田,面积很是不小,万余亩定然是有的。在北边,则是一片绵延的小山,像是臂膀一样把这里给环绕包围住了,让人生出一种很是安全的感觉。

四十年前,确切的说,是三十四年前,还没有这个村子。

正德二十年,朝廷从江浙移民填实东北,几十户人家被迁到了这里,开垦田地,织网捕鱼,扎下根来。因着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姓徐的,所以才定下了这个名字——徐家集。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大致是晚上的九点多钟,对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老百姓们来说,这个点儿早就已经上了床并且做完了造小人儿的运动,沉沉的进入梦乡了。尤其是东北之地,白天短,这年头儿灯油又这么贵。

但是徐家集却是灯火通明,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是亮着灯,点着火把,村里内外,人来人往,不断有人趁着夜色进入村子,又是不少人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离开。他们之中很有不少人都是一身黑衣,骑着骏马,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是携带有利器。

这等打扮身份,着实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小村子里面。

而村子里面的不少人家,甚至是都摆了宴席,一阵阵酒菜的香味儿飘来,其中还夹杂着吆五喝六,吵闹笑骂声。

在村子南头儿,一个看似普通的庄户人家的宅院附近,周围却是防卫森严,足足有四五十个穿着黑衣的壮棒汉子在四周巡逻着,他们一个个脚步轻盈,显然乃是练家子,手中持着各样的武器,在灯光下闪现着蓝汪汪的光芒,显然是上面淬满了剧毒。

此处,似乎是某位江湖大豪的宅第一般,不过却不知道是谁有这般气派,这般势力。

院子里面却是安安静静的,北房正屋,灯光晦暗,却是只有两人,一坐一站,两人一个二十来岁,一个五十出头儿,面相上颇为的相逍,显然乃是父子二人。

那年轻人满脸的跃跃欲试,道:“爹,这十来日间,足足有十三位香主或者是自己来,或者是遣人来报告各地的教徒入会情况。托了那狗官的福,他们横征暴敛,逼得这些泥腿子没活路了,只得入了咱们白莲教,这些日子,教众从十万增加到了三十多万!而且其中多半都是对官府恨之入骨的壮棒汉子,也是能打的!爹,咱们这是不是要起事了?”

“浮躁!”那年长者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只见了咱们有这么多的壮棒汉子,却不见他们有什么用处?这些都是农民!农民你知道么?杀鸡杀鱼他们敢,让他们杀人?难如上青天!我告诉你,这三十万教徒,用三万军兵,不,两个卫的军兵就能把他们给打的落花流水!他们的用处,还不如咱们秘密练出来的那三千心腹!这个时候起事,那是找死!”

“那,爹,难不成咱们就这么拖着?得拖到什么时候?”年轻人不满道:“这些时日那官府对咱们似乎也有些察觉。拖的时间长了,怕是有变故啊!”

“这个却是不用担心。”年长者摆摆手:“官府里有咱们的人,再瞒上一些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倒是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浮躁的性子?凡事莫要太着急了,多多寻思寻思,明白了么?”

到了最后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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