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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天下节度-第84部分

小说: 天下节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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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实在没有把握杀得吕方,身处敌营也怕夜长梦多,竟一步步退出帐外,一会儿便消失在夜幕中。他毕竟是钟鸣鼎食的世家子弟,虽然武功极高,但这等刀刀见肉的厮杀场面见得实在太少,江湖经验不够老道。而且杀吕方之心极切,但那种与敌俱亡的光棍气概还是少了点。眼下陈允已经受了重伤,已无再战之力,沈丽娘剑术虽高,但离陆翔还有很大的差距,加之虎口震裂,十成剑术只怕只能施展出个六七成来。帐外的护卫也被陆翔进来时一一击毙,陆翔手掌上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吓人,其实伤势并不严重,若是接着出手,只怕吕方有今夜难逃死路。

陆翔刚离开帐外,沈丽娘便一屁股软软坐倒在旁边吕方的榻上。方才虽然交手很短,但面对陆翔这等高手,精力体力的消耗实在惊人。吕方赶紧先将陈允扶倒在自己的胡床上,接着跑出帐外叫来亲兵护卫,亲兵进得帐来,看到帐内满是血迹,还有一个陌生人倒在指挥使的胡床上,都吓得呆了,按照军律,值夜那队守卒只怕都要砍头,所幸指挥使吕将军无恙。赶紧跑出去叫醒军医,烧好热水。陈允这时脸色好了点,也不再大口吐血,低声吩咐吕方从他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来,取出里面的白色粉末用热水冲好给他服下。吕方按照他的吩咐给他服下后,陈允的脸色有了些血色,不再象方才那般如同死人一般惨白。吕方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众人退出帐外,让他将将静养。

这时王佛儿才匆匆跑过来,他今天陪着沈丽娘劝解了一天,他本就不是善于说这些儿女情长之人,让他做这等事比让他去做一天重活还难,到了晚上实在是疲惫之极,布置好亲兵岗哨后便呼呼大睡,没想到便出了大事。看到那躺在吕方榻上身负重伤的那人竟是陈允,顿时王佛儿便吓得面如土色,便要跪在地上谢罪。吕方赶紧扶起道:“这不干你的事,等会儿我便到你帐中休息吧,快些拿些盐水和烧些沸水,消毒白布被包扎之用,外面被刺客杀伤的弟兄们说不定还有救,你选两个精细口稳得到帐中去照顾那位陈先生去,若他醒来,便来唤我。”

吕方自从成军以来,便对卫生防疫工作抓得极紧,古代军队最怕的便是疫病,经常数万大军还没开战,便稀里糊涂的在传染病中覆灭了,历史上这种例子屡见不鲜。自从吕方成为一军之首后,他便建立了关于防疫和卫生的特别规定,例如士兵要专门地点如厕,厕所要定期清理。伤兵要用盐水消毒伤口和沸水蒸煮消毒过的绷带包扎,以及确诊有病的士兵必须隔离治疗,保持新鲜空气流通和用艾草熏消毒环境等等,这些手段有效的降低了伤兵的死亡率,相应的也提高了莫邪都肿士卒的士气,毕竟士兵们能够接受战斗中的死伤,因为这是为了胜利不可避免付出的代价;但大量的病死或因伤而死就不同了,那是最降低士气的了。

吕方吩咐完,便丢下如坠五里雾中的王佛儿,走到沈丽娘身前,刚想说什么,猛然看到她右手满是鲜血,心中一痛,伸手一把抓住丽娘的右手:“你什么时候受伤了,还疼吗?”

沈丽娘挣了一下,却被吕方死死抓住,没有挣脱。吕方口中絮絮叨叨的说:“都是我无能,堂堂七尺男儿却还要你一个女儿家保护,实在是无地自容。快些拿些金疮药和干净的白布盐水过来。”吕方扭头对亲兵喊道,随手接过递来的盐水和沸水蒸煮消毒过的白布,开始为沈丽娘清理包扎伤口。盐水刺激着伤口,沈丽娘疼的不住想抽回手,吕方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吹着伤口安慰道:“不疼,不疼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样将来伤口就不会化脓,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丽娘,你且放宽心在军中等些日子,我吕方定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听到吕方的话,沈丽娘脸色微红,低下头点了点头。

吕方处理完这些事情,便到王佛儿帐中躺下,想要打个盹,这一夜事情实在太多,弄得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一觉睡到快到中午方才醒过来。醒来后正淅沥呼噜往嘴里倒黍米粥,却看到吕雄满脸是汗的跑了过来,紧张之极,他是当日的值班军官,进得帐来便行礼如仪道:“将军,安都统营中有人来请,说有要事唤将军快些去。”

下江南 第106章 王茂章上

第106章  王茂章上

“要事?莫非钱缪这么快便又派停战的使臣来了,不会吧,莫非镇海军形势到了这么紧要关头?”吕方听了这消息心情大好,没想到有这等冤大头过来让你敲竹杠,那不敲可就对不起老天了。

“好像不是镇海军的。”吕雄脸色惊惶,他也知道吕方坐山观虎斗的计划,走到吕方身旁,低声道:“听信使说,淮南杨行密拍了大将王茂章领兵来援,那王茂章将大部留在后面,自己就带了两百亲兵,急行数日,入了军营方才表明身份,看样子是督促我等进攻西陵的,安都统是要将军去商量对策的。”

“什么,那王茂章已经进了军营了?”吕方吃了一惊,心想这人可真是个利害角色,轻兵疾进,直入军营,这下要想找什么借口拖延进军也难了,不过王茂章这名字怎的这么耳熟,莫非是在历史上的什么重要人物,自己曾在史书上看过不成。

旁边吕雄看到吕方正皱着眉头苦想,知道他想不起来王茂章到底是什么人,便在旁轻声提醒道:“将军莫非忘记了,先前我们投身淮南军前,围攻的那家商队护卫头领王启年,听说他的的父亲便叫做王茂章,莫非这次来的这人便是王校尉的父亲?”

吕方听了头皮一麻,若吕雄猜的不错,来的这位王茂章对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若让这人都统诸军,只怕自己这莫邪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心情顿时烦闷起来,起来提了佩刀便出得门来,王佛儿赶紧带了一队亲兵随后护卫,随吕方出发前往宣润大军大营。

一路上吕方不住和那信使搭话,探听那王茂章的底细,原来这王茂章本是杨行密的乡里,是杨行密的帐下亲兵出身,积功升至楚州防御使,一向以治军严谨著称。吕方听了心里暗自叫苦,这人既然能够从一介小兵升到楚州防御使这样的高位,自然军中的那些小猫腻早就一清二楚,说什么军粮补足肯定是骗不了他,想要保存实力是休想了。

待到进了安仁义大帐,只见帐中众将早就济济一堂,在安仁义、田覠身旁有一名满脸黝黑的男子,容貌细看倒和王启年有五六分相似,众人处在万军拥卫的中军帅帐中,基本都只是身披轻甲,安仁义和田覠二人干脆只穿着圆领袍衫,可他依然如同战阵之上,身披重甲,甲胄上并无半点装饰,便如同帐外的护卫亲兵一般,脸上更无半点笑容,便如同罩上一个铁锅,又黑又硬,正是王茂章。待到帐中众将到齐,王茂章霍的一声站起,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来,念道:“奉天子诏令,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营田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宏农郡王杨行密统领诸道大军,讨伐逆臣钱缪。今宣润二军已渡浙江,令其攻取西陵,直逼杭州,使其首尾不得相顾。”念道这里,王茂章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下首的众将,说来奇怪,吕方竟觉得对方的双眼竟似刀刃一般,直接看到了自己的内心,赶紧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该死,这古代的豪杰果然每一个好相与的,自己好歹也在这乱世中打滚了些年头,竟连与其对视都觉得心虚,那感觉竟如与猛兽共处一室一般。”吕方心中暗想,过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来,刚刚听见王茂章念道最后一句“若有怯懦不前,养寇自重者,许便宜从事。”

王茂章念完了杨行密的命令,便将手中的帛书交与安仁义和田覠,让他们两人查看真伪,自己退到两人身后,不再说话,毕竟他不过是杨行密派来监督宣润军队进攻杭州的,宣读书信时代表杨行密自然在帐中位置自然最高。但宣读完书信后,无论是一方节度使的田覠还是都统两州大军的安仁义地位都在他之上,自然要退居二人之后。

田、安二人查看完帛书印鉴后,便将书信交还给王茂章,两人对视一眼,田覠笑道:“茂章领两千精兵来援本来是大好事,可惜现在这里缺的不是兵而是粮,我们宣润二州还不得不四处分散扎营就食,如今已经是四月末,原先我等还准备等到再过两个月,田野里便有夏粮了,那时出兵也不迟。可如今杨使君又来信催促我等围攻杭州,这可叫我等为难的很。”

吕方听了这话,心中暗喜,田覠果然是老谋深算,这谎话说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换了安仁义,又怎的说得出来。却听见王茂章斩钉截铁的答道:“田公此言差矣,当年与孙儒苦战时,何尝不是外有强敌,内无粮草。昔日田公却力主出兵攻下宣润二州,我等才有了立足之地,休兵养士,后来杨使君才击破孙儒,尽得淮南之地。今日董昌困守越州城中,危在旦夕,一旦为钱缪所灭,不但我等再无出兵的名义,而且彼尽得董昌积蓄,这万余饥卒,如何能与之相抗衡。为何田公不出兵攻敌,食敌之粮,莫非田公这几年在宣州消磨了志气,否则怎会出此自守之策。”

“放肆。”下面众将中一人猛然跳出斥道,右手已经按在腰间刀柄上,原来是与田覠同来的宣州部将康儒,他听到最后王茂章出言不逊,讽刺自己主公,竟出言斥骂。

“康儒,休得无礼,这军议之时,岂是拔刀舞剑之处。”田覠听了王茂章的讥讽,脸上却丝毫不变,转过头对王茂章笑道:“茂章说的也有道理,我在宣州这些年也有些老朽了,若是再遇到昔日孙儒那种强敌,只怕未必能胜得过他们了,再说钱缪盘踞浙西十余年,实力盘根错节,如比较士卒孙儒手下可能还强悍些,但若比较潜力深厚,钱缪可绝非孙儒那种流寇所能比拟。茂章若以为钱缪旦夕可破,便请为先锋,某自当带领大军为后援,你看这样可好。”

吕方在后面听的暗自叫好,这田覠虽然年纪不老,可果然是老狐狸,还是皮毛都变得雪白的那种,这一席话半点火气都没有,却要挤兑那王茂章去当先锋,有田覠、安仁义这等心怀鬼胎的同僚跟在后面,要攻下杭州那等坚城,那可是千难万难,若是打输了,他田覠也没有什么损失,正好名正言顺的退下来,继续干他那坐山观虎斗的勾当,怪不得以安仁义那般强悍狂傲,还老老实实以他为首,果然不愧为被杨行密留在南方宣州的一方重将。

王茂章被田覠一席话挤兑,按说要么承认钱缪并不好对付,依从田覠的话,暂缓出兵,要么负气自己带兵去当先锋,至于胜败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可那王茂章脸上竟真的罩着一个铁锅一般,内心中的喜怒完全没有表露出来,答道:“宣州乃淮南南方屏障,地广兵多,杨王悉以委任田公;杨王手下众将,拜为节度使者只有田公一人。如此信重,如果田公踆巡不进,这宣州的位子恐怕坐的不安稳吧。”

王茂章这话刚说完,帐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帐下宣州军部将一个个咬牙切齿,手按刀柄,个别性急的已经拔出佩刀,对那王茂章侧目而视。看样子若不是田覠刚刚训斥了康儒,便要拔刀扑上去将王茂章砍成肉块了。这些人个个都是久经戎行的悍将,众人充满杀意的目光下若是一般人只怕已经被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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