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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后宅之争 作者:一步一个脚印(潇湘2012.7.27完结)-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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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襄锁定她。
  目光阴郁,心跳猛烈,铜色肌肤隐隐约约似发著烫,臂膀肌肉紧绷地隆起,他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如一头饥渴的野兽,相中猎物。
  他看著她在月下发呆,然后,一个服务生忽然过来唤她,她惊醒,盈盈一笑,跟著那年轻人一起回到自己开的餐厅里。
  他目送她,直到那清淡的影成了他眼底一枚脱不落的血色印记,他仍凝定不动。
  殷海蔷——迟早有一天,她会踏进他所设下的陷阱。
  为了布好这陷阱,他花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十一年来,每一天,他都在筹划。
  终于,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手机铃声响起,磅 的乐音催动他体内嗜血的兽性,他几乎是兴奋地对著萤幕上陌生的来电号码微笑。
  他接起电话。
  “……是我,海蔷。”
  无线回路那端,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像朝湖心里抛入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卫襄深呼吸,语气是不为所动的冷漠。“殷海蔷?”
  “是。”
  “好久不见。”
  “对啊,好久不见了。”她安静两秒。“你还好吗?这些年来。”
  “还不错。”
  “听樊亚说,你现在在美国一家很大的投资集团工作,他说你们公司是专做私……嗯,是私募基金吗?”
  “是。”
  “那是什么?跟一般基金有什么不一样?”
  “是针对特定投资人进行募款的基金。”他简略地解释,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淡淡补充。“我们不接受一般大众的资金,因为我们投资的标的风险都比较高。”
  “这样啊。”殷海蔷有些伤脑筋似地叹息。“老实说,我对这些金融投资上的东西不太懂。”
  “你不必懂。”身为殷家的大小姐,她只管知道怎么花钱就行了。
  “樊亚说,你能当上这间公司的管理董事,肯定是付出一番心血的,这些年来,你很辛苦吧?”
  他没听错吧?她的口气似乎蕴著几分对他的怜惜?何必!
  他微掀唇。“这没什么。你这个本来可以茶来伸手的大小姐自己出来开餐厅,才算辛苦吧?”
  “我觉得你好像在讽刺我?”她苦笑。
  “你听错了。”他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她沉默半晌。“樊亚说你想跟我见面?”
  “殷樊亚的公司需要我的资金挹注,我只是想找一个比较能信任的人跟我谈而已。”
  “这么说你还信任我?”
  “你不会跟我玩阴的。”
  “樊亚也不会啊。”她低语。
  卫襄听出她话里的淡淡无奈,剑眉一拧。“你跟殷樊亚好像感情很好?”
  “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海蔷对我很重要,我很喜欢她,所以你最好别伤害她。
  略显阴沈的嗓音在卫襄耳边回荡。
  当初,他提出跟殷海蔷会面的条件时,殷樊亚曾如是警告。
  除此之外,殷樊亚还告知他一个令他震惊的内幕,只是那内幕是真是假,还有待确认……
  “那我们要约在哪里谈?”殷海蔷柔声打断他的沉思。“你的办公室吗?”
  “我在台湾没有办公室。”
  “那,还是来我的餐厅?”
  “到我这里。”他冷声道。要谈判,就得到他的地盘来。
  “哪里?”
  “我住的地方。”他解释。“就在你餐厅附近,再上两个弯道就看到了。”
  “你——”她半犹豫半惊奇地问。“该不会是说那间奇怪的玻璃屋吧?”
  “不错。”
  “原来那间屋子是你买下的?我们一直在猜到底是什么人呢。”她轻轻地笑了,笑声如风铃清脆。“你的品味……还满特别的。”
  “很怪?”他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也不是啦。”她委婉地否认,顿了顿。“你真的喜欢那房子?”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买?”
  他轻哼,不语。
  话题陷入无言的僵局。
  殷海蔷又是无奈一叹。“好吧,那我们就约在你的住处见吧,至于时间,就今天晚上可以吗?”
  “我没问题。”
  “那好,我待会儿过去。”
  订好约,她却还迟迟不挂电话,他听著她细微的呼吸,仿佛能看到她脑海的思绪纷飞。
  “你还想说什么?”他主动开口。
  “卫襄。”她低唤他的名,就像从前一样,轻轻地、温柔地,拨弄他心弦。
  他恨自己仍感到些许震撼。
  “你到底为什么想见我?”
  为了想问你为什么。
  他冷冷地想,嘴角冷冷地牵起自嘲的弧度——
  “因为我想跟你谈个交易。”
  
  




☆、第八十五章

  他要跟她谈个交易。
  什么样的交易?她很好奇,好奇催动她心韵怦怦地跳。
  是好奇吧?殷海蔷扪心自问,如此强烈的撞击,如此窒闷的痛感,当然是因为好奇,不是因为对过去还有一些些眷恋吧?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对自己发过誓,不去想,也不后悔,就让回忆风干成灰。
  但今夜,她就要见到他了,一个来自过去的男人。
  晚风有些凉,殷海蔷披上羊毛披肩,走在山间道路,转过一个弯,一幢奇形怪状的屋宇赫然出现眼前。
  她停下来打量这房屋。
  原木跟玻璃,都是她喜爱的建筑材料,但那位鬼才建筑师就有办法将之组合成一种她捉摸不透的风格,就像她曾深深爱过的那个男人,她喜欢他身上的许多特质,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永远无法懂得他。
  他是个谜。
  殴海蔷吁然长叹,伸手轻轻推开屋外的木篱笆,院落里,傲然长著一棵老榕树,粗大的枝干间,系著一张帆布吊床。
  庭院面积不小,但显然疏于照料,杂草横生,枝蔓凌乱,角落几株玫瑰花容失色。
  一座毫无生气的院子。
  设海蔷怔然凝望眼前景致,心口一阵揪拧。
  说到底,他从没真正把这间房子当成家吧?
  她别过眸,不忍再看,盈盈来到门前。
  大门半开,刚巧让出容纳一个人走进的窄道——唉,他这意思是要她自己走进他的王国吧?他不会迎接她,她必须自行找到他。
  她穿过玄关,大厅的奇景令她目瞪口呆,建筑师竟然挖了一条长长的水道,看起来像游泳池,池畔是一张原木咖啡桌、一张舒服的躺椅。
  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只有一套,一张沙发、一张餐椅,餐桌上一套餐具……到底是建筑师诡异,还是他诡异?这里摆明了不欢迎任何客人。
  殷海蔷站在大厅中央,一时有些眩惑,仿彿来到了某种异次元空间,她环顾周遭,找不到男主人。
  看来她的难题未解。
  她苦笑,走上斜斜的楼梯,二楼是毫无隔间的开阔格局,有家庭剧院音响、书柜、沙发、吧台、撞球桌——撞球算是一个人玩的游戏吗?她戏谑地想,眸光流转,凝定墙上一幅普普艺术大师安迪沃荷的作品。
  这画,当然是真品吧?以他现今拥有的财富,大概不屑买赝品。
  话说回来,他人到底在哪里?
  殷海蔷微微颦眉,不一会儿,找到一架木梯,上方天花板开了个窄口,很像是通往某间阁楼或储藏室。
  难道他在里头?
  殷海蔷扶著木梯,慢慢地爬上去,俏脸刚探出窄口,一见室内装潢,她倒抽口气。
  这里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种阴暗狭窄的阁楼,而是一个宽敞阔朗的空间,四面墙全是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屋顶更完全由玻璃打造,仰头望,一弯弦月勾在天际。
  原木窗台边,栖息著一盏盏造型各异的小灯,点亮了,宛如一带银河与星空争辉。
  而他,就坐在银河畔,双腿伸长,跨在窗台上,修长的手指间夹著烟。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戒掉抽烟的习惯——殷海蔷恍惚地看著那一点在烟头跳跃的红火。
  趁他专心吸烟的时候,她悄悄观察他,他肤色比以前白了点,或许是长期待在办公室内吧,脸部的线条成熟了许多,下巴的弧线隐隐带点岁月的苍凉感。
  他的鼻梁,好像有些许歪,是因为受伤断过吗?她心弦一扯,胸口微闷,目光再住下,看他比以前更宽厚结实的肩膀,更有男人味的身材。
  他长大了。她微微一笑,年轻时那残余的青涩已完全褪去,十足是个大男人了。
  她握著木梯把手,下颔歪在微凉的木地板上,静静地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脸。
  眸光在空中交会,思绪迸出火花,回忆在花火里闪耀、升华,然后,慢慢黯淡……
  “好久不见。”她说了他在电话里曾说过的开场白。
  他没有回答,烟衔进嘴里,深吸一口,然后吐出。
  “你还是没戒烟。”她幽然低语。“你答应过我要戒的。”
  他冷冷勾唇。
  她痴望他两秒,小心地离开木梯,爬上阁楼。
  往外看,悬在山崖边的高度令她有些晕眩,她收回目光,压抑恐惧感,直视许久不见的男人。
  卫襄好整以暇地吸烟。
  他知道她怕高,也猜到她站在这样的玻璃阁楼肯定很不自在,他是故意让她走上来的,故意要她面对自己的惧高症。
  “这房子……很有意思。”她找话题打破僵凝。“楼下的水道是游泳池吗?”
  “嗯。”他漫应。
  “好特别。”她微笑。“我喜欢院子里的老榕树还有吊床,你会躺在上面睡觉吗?”
  “我没那种闲情逸致。”
  “说的也是,你现在工作一定很忙,做你们这一行,大概经常要加班到三更半夜吧?”
  “还好。”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生活呢?”
  “还好。”
  “你平常除了工作还做些什么?”
  “哼。”他以冷哼代替回答。
  好难进行的对话,这样交谈下去,永远也无法了解彼此,她害怕这样的沟通方式。
  设海蔷闭了闭眸,深呼吸。
  还是开门见山吧!
  下定决心后,她睁开明亮的眼。“卫襄,你是不是恨我?”
  卫襄震动一下,没料到她问得如此直率。
  “为什么恨我?”她轻轻地问。
  他不可思议地眯起眼,香烟在指间灼烫。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她却仿佛真的不能理解,盈盈走向他,在他面前落定,眼眸是两潭漫著哀伤的秋水。
  “樊亚说你为了报复殷家,把相思派到他身边当商业间谍,为什么你要那么做?我们当年是平和分手,不是吗?”
  平和分手?!她把那样惊天动地的争吵视为平和?
  是她太不痛不痒,还是他太大惊小怪?
  卫襄在烟灰缸里重重捻熄烟,心上凝结一层冰。“你真的认为我们当年是平和分手?”他涩涩地问。
  “难道不是吗?”她迷惑的神情显得好无辜。
  太无辜了,教他怀疑真假。
  意味深长的视线在她脸上雕琢,殷樊亚之前警告他的话语蓦地在脑海浮现——
  “殷樊亚说你失去部分记忆,是真的吗?”
  “是吗?”她一愣,好似很意外。“樊亚那么说?”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我……应该不会吧。”殷海蔷莫名其妙。“如果我真的失去记忆,樊亚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失忆的迹象?”
  她摇头。
  这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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