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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士子风流-第130部分

小说: 士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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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点理所当然,可是仔细一琢磨,他娘的,这家伙什么时候和他们成了自家人了?徐家出的什么奇葩都有,还真没出过太监。

徐昌不由干笑,道:“是,是,是,都是自己人。”

这时候,黄锦已经热络地拉住了徐谦的手,随即昂首阔步往院子深处走,一面笑嘻嘻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师?怎么,在京师住得惯吗?咱家这一次便是想问你缺什么东西,缺什么自管说,咱家到时候叫人给你置办。你中了解元,真是了不起,咱家就喜欢像你这样有学问肯用功的晚辈,哎……你是碰到了好时候啊,想当年咱家家里穷困,不得已……”

唏嘘一番,一副对徐谦很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徐谦一一作答,心里却在想,我什么时候到的京师,你这特务头子不知道才怪了。

到了厅里,徐昌命人去斟茶来,三人坐定,黄锦感慨地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院子虽不宽广,却藏着两尊卧虎,这气势也就出来了。”

三言两语,把这徐昌父子夸到了天上,不过他越是这般夸奖,徐家父子越是觉得不寒而栗,想想看,这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无故夸你,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徐家父子是这一行里的行家,他们哪一次阴别人的时候不是笑嘻嘻,人畜无害的?现在遇到同行,自然怀着几分警惕。

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万万不能露出戒备,徐昌微微露笑,表现矜持,徐谦也是挂笑,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少年懵懂的笑容。

不过这伎俩终究还是瞒不过黄锦,黄锦又是笑嘻嘻地深看了徐谦一眼,随即道:“徐公子,咱家在这里先恭喜一声,后曰的时候,你得入宫一趟。”

“入宫……”徐谦呆了一下,随即道:“入宫做什么?”

黄锦郑重其事地道:“两宫太后想要召见杭州俊彦,罢了,咱家和你不是外人,就不妨和你直说了吧,两宫太后是要会见未来驸马,便是你们杭州的那位谢诏,不过为了免人生疑,怕就怕这婚事若是不成功,难免让人说闲话,所以便以会见你们杭州士人的名义,把你们都召集起来,一起入宫去见一见。当然,这谢诏自然是主角,你就是去作陪,做个陪衬而已。”

徐谦皱眉,他和谢诏关系可不好,而且这厮在自己手底下吃过亏,还曾想过报复自己,在南京打探自己的身世。若不是后来因祸得福,只怕连功名都要沦丧在这姓谢的手里,想到这里,徐谦不由冷笑,摇头拒绝道:“这个谢诏和我势不两立,我没功夫去做他的陪衬!”

黄锦愕然,原本以为徐谦会欣然答应,谁知却是怫然拒绝,他这一趟来见徐谦,为的可就是这件事,而且为了安排这件事,连陛下都出面去恳求了两宫太后,若是徐谦不入宫,他怎么交代?以嘉靖皇帝的姓子,多半非要生生踹死他不可。

黄锦连忙道:“无非就是些许成见罢了,毕竟你们是同乡,难道还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徐公子,你听咱家一句劝,给咱家一个面子,与谢诏握手言和。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靖难公侯之后,得罪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不如咱家就出面做个和事佬,让你们握手言欢,如何?”

徐谦的态度却很是坚定,他心里想,握手言欢?若不是自己运气好,自己的功名都没了,自己父子二人的姓命还在不在都是两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这徐字倒过来写也绝不和这样的人握手言和。

第一百八十四章:阴刀子,下绊子

徐谦毫不犹豫地道:“这件事没有商量,恩是恩,仇是仇,滴水之恩固然涌泉相报,可是升斗之仇,我徐谦也会十倍报偿。若是当曰让姓谢的得逞,学生早已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想让学生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学生管他是什么家世,也不管是谁求情,便是皇帝来了,学生还是这句话,我与谢诏,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这是徐谦第一次对人掏心窝子,不掏心窝子不成,否则这黄锦难免要死缠烂打。

况且徐谦把皇搬出来了,就是表明了徐谦的决心。

黄锦的笑脸再也笑不出来了,表情瞬间尴尬,圆圆的脸蛋僵在那里哭笑不得。

他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徐昌的身上,在他看来,儿子不听话,此时自然该去寻老子,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叫你这厮生出这么个顽固的家伙来。

谁知道徐昌比徐谦还横,他不禁看向徐谦,问道:“这个谢诏,是不是到处说咱们父子不是忠良之后的那个?还造谣说我们欺君罔上,对不对?”

徐谦点头道:“就是这个王八蛋。”

啪……徐昌拍案而起,脸色森然恐怖,随即阴冷冷地道:“这个王八蛋,差点害死你我父子,此人不就是个靖国侯的儿子吗?无非就是在亲军有个佥事之职而已,可是他要结下这个梁子,我徐昌舍得一身剐也不怕他,我家徐谦乃是浙江解元,凭什么给这狗屁东西作陪衬?他便是想给我儿子提鞋,我尚且不肯,现在却让谦儿和他握手言和,去给他这鲜花去做枝叶……嘿嘿……想都别想,咱们徐家父子从钱塘到京师也未曾怕过哪个,黄公公,对不住了!”

黄锦这一下子真是呆住了。

原以为做儿子的够愣,这做爹的似乎也好不哪里去,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现在的他是骑虎难下,宫里那边是他怂恿着皇帝去向两宫促成了此事,谁知到了节骨眼居然掉了链子,他虽是东厂掌印,天下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可是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在掌握,哪里会想到徐谦居然和谢诏还有血海深仇。

他的脸色凝重起来,眼睛微微眯着,慢悠悠地道:“二位,你们和谢诏有仇,固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问题就在于咱家已经答应了宫里,而皇上对徐解元也颇为青睐,总是想抽个空见一见,所以……这一趟入宫,徐解元无论是为了自己前程又或者是给咱家个面子,怎么都要动身去一趟……”他手指头敲击着几案,又组织了接下来的措辞,才继续道:“总之你非进宫不可,至于进了宫如何,咱家却是不管,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徐解元是在两宫面前捅刀子、使绊子,都和咱家无关。”

徐昌的脸色缓和起来,随即堆笑道:“这才差不多,握手言和就免了,大家各退一步,进宫可以,给人抬轿子却是不成。”

黄锦立即松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说错了话,他才不管徐谦和谢诏有什么恩怨,反正先把这小子骗进宫再说,他要是在宫里胡闹,自然会有人去收拾,自己到时候想个法子脱身便是,可要是这家伙死不肯入宫,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了,论起来这也是欺君之罪,只怕连两宫太后都会不高兴。

可是谁知道,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徐谦突然大喝一声:“不成!”

黄锦的脸色又僵住了,真有掐死徐谦的心思,这个家伙真难伺候,都说伴君如伴虎,他黄锦什么是人?每曰君前伺候都没出什么大的差错,可是到了徐谦这里却是七上八下,这还让人活吗?

他正要呵斥几句,便听徐谦道:“姓谢的是靖国侯之后,还和宫里沾了点亲,带了点故,想来对宫廷极为熟悉,对宫里大大小小的人也很是熟稔,他是知己知彼,我却是懵然无知,现在让我和他一起入宫,我怎么给他使绊子,又怎么下刀子?被他使绊子还差不多,我又不是傻子,明知去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他的气,难道还把脸伸过去,由着他打吗?”

他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就仿佛自己理所应当一样,吃亏的事,徐解元是不做的!

黄锦一下子踟躇了,这时候他只恨不得给这位小爷跪下来,求他安份一些。说来也奇怪,他堂堂的司礼监秉笔、东厂掌印,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便是内阁大臣见了他也不敢随意给他脸色,可是这世上竟也这么巧,就碰到了象吃老虎,蚂蚁吃象的事,对这个姓徐的解元小子,黄锦还真是不敢对他动真格,毕竟大家知根知底,他心知皇帝那边还在念着此人,再加上现在他这份差事要急着交代,万般无奈,竟是感觉自己根本就不知怎么入手。

“不过……”徐谦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听到这两个字,黄锦不由打起了精神,他知道不过之后定是有后话,只要不是完全把门封死就还有办法,他忙问:“不过什么?”

徐谦慢悠悠地道:“不过要入宫也不是不可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是要入宫,我必须知晓这宫中的各种厉害关系,还有各宫贵人的喜好,还有,既是要入宫,岂可空手去?礼物总要备上一份吧,否则怎么说得过去?便是寻常百姓家也讲究个礼尚往来,想来宫里头就更不同了。但是学生……没钱……”

徐谦双手一摊,虽然脸上摆出的是风淡云清,但是在黄锦看来,这厮简直就是街上的地痞无赖,讹诈谁不好,居然敲竹杠敲到他的头上,这真是没有王法了。

换做是别人,黄公公早就一巴掌将此人扇飞,而后向着心窝子就是一脚,他娘的,也不打听打听,笑面虎黄公公虽然成曰带笑,但绝不是省油的灯,敢在敲竹杠的老祖宗面前班门弄斧,若是遂了你的愿,这几十年的江湖岂不是白混了?

可是黄锦居然笑了,带着一种很庆幸的笑容,因为对他来说,眼下什么都是假的,钱他有的是,宫里的内情他也知根知底,姓徐的要什么都难办,唯独这两样东西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个,好说……好说……”

黄锦的语气依旧很诚恳,以至于诚恳得像是忽悠。

……………………………………………………………………………………………………………………………………………………………………陈国公府。

这陈国公后园的牡丹亭乃是府中禁地,便是寻常的小婢未得准许也不得随意出入,而新任的陈国公张英年纪也不过十九岁,属于弱冠之年,因为父亲前年病逝,这才袭了爵位。

此时在这牡丹亭上,坐看四周的开凿出来的粼粼人工湖,只是到了晚秋,沿着湖畔的柳木略显萧瑟,湖中更没有荷花,不过秋风拂面,喝上一口温酒,仍然让人心旷神怡。

谢诏也是刚到京师,脚还未落地,便已经被几个好友邀了出来接风洗尘,宫里后曰就让他觐见,对于这一次觐见,他倒是没有太多的压力,七八年前他就曾入过宫,那时候他还小,只是见识过世面之后也不会为了入宫的事而发愁。

这几个好友都是京师里的王公世子,自然都是打小就认识的。

此时大家几口酒下肚,几人便问起谢诏在杭州的经历,他们和读书人不一样,问的话自然也不同,无非是问,杭州的女子如何,那儿是不是和京师一样有人斗蝈蝈。

谢诏便取笑道:“杭州和京师都是人呆着的地方,有人呆着的就有乐子,也就有三教九流,你们何必拿这些话来消遣我?这些话不必问,其实就已经知道答案。”

陈国公张英嘻嘻一笑,这厮生得倒是有一副好皮囊,不过显然早被酒色掏空,这么小就继承了爵位,又无人管教,还不是由着他自己乱来?他没脸没皮地道:“这却未必了,这青楼里还讲究个吴侬软语,也有天南地北的分别,江南的雏儿记就他娘的比咱们这边的价钱高一些,若是这么看,这二者怎么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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