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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锦衣扬明-第50部分

小说: 锦衣扬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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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朝廷,为陛下谋划献策,此乃微臣本分,不过微臣有一事启奏。”王恕前不久献出了迁民于内,沿海驻兵的法子着实让倭寇偷鸡不成蚀把米,委实吃了几次苦头。
  “爱卿但讲无妨!”
  “臣得知这东南倭寇的头领乃是倭国的大源一男王子,倭寇进犯我东南,乃是寻求开海禁无果,大源一男已向我礼部递交邦交国书,祈求开放海禁,则倭国成我大明附属国……”
  杨明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王恕的奏对,大意就是倭寇犯边乃是因为大明海禁太甚,得不到交易的倭寇就就抢劫,倭寇再次提出开海禁,这个问题就值得大家好好讨论讨论了。
  其实明初海患比起后期来并不算如何严重,这主要得益于朱元璋的海禁政策和力度。朱元璋禁海,一方面采取釜底抽薪的方式,大量招纳原张士诚、方国珍部下的军士及濒海的船户、岛人、渔丁入伍为兵,一方面沿海筑城,设置卫所,添造多橹快船,加强海防力量以打击海盗。
  自淮浙至闽广一带,朱元璋共计征兵十多万人,大量渔民壮丁被籍入伍,地方上就少了强有力的阻挠,海禁政策的推行就比较顺利,大量海防设施的建立,也对海盗产生了比较大的威胁。
  但是海盗、倭寇日益猖獗,到后来一发而不可收拾,同样起因于朱元璋的海禁政策。海盗一直就有,从古到今,从未断绝,但是闹得如此声势浩大,却是因为海禁。朱元璋禁海的最初原因,是因为当年争霸中原时的失败者,方国珍、张士诚之流许多部属出海为盗,同时也是受限于他那种小农思维。
  一方面,他觉得大明足以自给自足,根本不需要与他国互通有无,另一方面,他又想利用经济手段,迫使需要同中国交易的四方蛮夷臣服于中国,承认中国的宗主地位,所以自建国初起,建立的就是朝贡贸易体系,你要称臣纳贡,我才允许你交易,而且交易的时间、地点、数量、品种,都有严格的约束,这一来,客观上就严重影响了沿海百姓的经济利益。
  常言说靠山吃山,靠山吃水。尤其是唐朝的朝贡贸易制度破产以后,改为自由贸易,此后宋朝、元朝也是延续这一政策,因此五六百年下来,海上贸易已成为东南沿海居民最重要的求生之路,现在人口增长,闽浙沿海的人口压力十分显著,对于通商更是关乎生计的根本需求,海禁就等于绝了他们的生路,这就埋下了一个大大的隐患。
  我们后世的宣传,常常出于政治需要,片面夸大某方面的作用,或者以偏概全。我们宣传说南宋老百姓日夜盼望朝廷收复黄河以北的大片国土,可南宋小朝廷却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而实际上恰恰是朝廷想要发兵收复失地,老百姓们却不愿意出兵,进行消极抵抗,因为南宋的百姓们很有钱,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他们不愿意为收复失地的庞大军费买单、不愿意收复失地之后缴纳更多的税赋去贴补北方贫穷地区。同样的道理,沿海百姓对海盗同样有着复杂的感情,并不像我们理解的一样一味恨之入骨。一方面,海盗群体良莠不齐,其中确实有些凶残至极,烧杀掠夺,但是其中还有许多以走私为主要目的的团伙,正是他们给沿海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提供了生存和发展机会,沿海的百姓、士绅、甚至官僚怎么可能仇视他们?
  这个时候,一边的兵部尚书刘吉上前道,“万万不可,对于倭寇招安则可,让朝廷向海盗妥协,开放海禁则是万万不可。”
  杨明心道,果然如此,这个时代的人,或许只有那些生活在沿海地带的人,才知道海洋贸易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大部分大明人抱的都是兵部尚书刘吉这一观点:大明无所不有,完全不需要与蛮夷小国互通有无,肯和他们做生意,那是给他们面子,是一种赏赐,他们得毕恭毕敬向大明称臣才行。
  内阁首辅彭时已经快到了致仕之年,这样一来,届时内阁就有空位,刘吉是内定的内阁候选人之一,若是在彭时致仕之前不能开海禁,估计在未来的十数载更没有机会了。
  杨明心中对刘吉的说法是极不赞同的,若是大明一直是这样以天国上邦的姿态,只能把温和派的海盗也逼向对立面,因为事情的根本起源在于朱元璋错误的海禁政策,根源既在,海盗就是禁之不绝的,一味打压只能令双方进入全面的武装对立。
  世界在变迁,朱元璋的做法和现在的时事已经不挂钩了,历史上,朝廷禁海所用的手段大抵相似,其结果是什么呢?朝廷大笔军费的付出,无数抗倭平寇英雄的前仆后继,的确令得东海群盗元气大伤,但是最终却只是渔翁得利,让远道而来的葡萄牙人占据澳门为基地,垄断了整个亚洲地区的海洋贸易。
  这是民之所需,你怎能禁得了?你不做,又不许你的子民做,结果只好由外人来做。
  内阁大学士之中的次辅上前道,“皇上,微臣不敢苟同,太祖时期与如今有所不同,祖宗之言不可生搬硬套,试问刘大人,那为何前有太祖禁海,后有成祖时期三宝太监下西洋?难道你是说成祖糊涂?”
  “哼,商大人真乃断章取义,开海禁本是可有可无之物,我天朝自能自给自足,何须开海禁?不过锦上添花尔,又何须劳民伤财!”刘吉丝毫不做退让,二人据理力争。这一刻,杨明深深的为大明的前途感到忧虑,自己一定要要参与军务,痛定思痛,他觉得,以一个暗中掌握着一支特务力量的锦衣卫身份,在庙堂之上,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影响力也有限。他一个锦衣卫是无法在文官系统拥有一席之地的。
  大明以来,文官最高封伯,爵位不许太高,只有武将才可以。所以他无法插手文官系统,却可以在武臣系统中插上一足。
  之后但凡一有战事,自己就要抓紧机会进入军队当中,从大明的根底来改变这个庞然大物,就是一个极好的契机。
  至于成败,他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军事上,他有胡宗宪、戚继光等人的一些抗偻经验,又有子木岛,宁波的实践,不致吃了大亏。
  政治上呢?胡宗宪、戚继光,那都是极能打的名将,以那戚继光来说,若是把他搁在这个年代,未必就比大明任何一个人物差了,甚至会更强。只是他没有常遇春,徐达那样的机遇,才没有这样的爵禄地位和成就。
  可即便以戚继光之强,也只是面对偻寇时常打胜仗,予之以重创,依旧谈不到打得偻寇不成气候,原因何在?盖因偻寇不是一支军队,也没有什么政治目的。如果是一支军队,军事上打败它,从政治上与它的统治者达成一定的协议,这支敌人自然就消失了。
  可偻寇不同,他们的本质就是一群海盗,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是抢,唯一的战斗使命还是抢。你杀光一批,又来一批,除非那岛国上的人死绝了,这仗永远打不除非你从根源上想办法。

  ☆、第六十三章 祖宗之法

  杨明很明白历史上成功的剿偻经验打击偻寇之气焰,再从根源上解决偻寇形成的问题。
  如此一来,虽然海盗千百年后依旧存在,是杀之不尽的,但是像倭寇这样成规模的海盗,却可以在东海绝迹。而要做到这一点,军事上成功之后,紧随其来的就是政治上的一些作为,如果能以此为契机,反过来促进大明改变洪武朝时过于严格的海禁政策,岂非以弊成利?
  礼部尚书刘珝也上前辩驳刘吉道,“刘大人,若你真是如此认为,那便错了,我大明财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如今……哼哼,本官就不摆在台面上说了,据三宝太监下西洋的记载上来看,光是互易商贸一项之上,我大明就收获巨利,今春山西大旱,河南地震,灾民流离失所,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需要花钱?若是开了海禁,我大明百姓不知会有多少人收益?”
  “哼,礼部的官员果然能言善辩,莫不是倭寇给了你好处不成?”一直沉默不语的内阁学士万安突然睁眼道,虽然万安平日少于理事,但是涉及到这种大义之争,就得不折手段,将另一方压下去了。
  这种斗争,没由谁对谁错,只是凭着心中坚持的道理说话,即便万安今日巧言诬陷刘珝,或许明日二人依旧会谈笑风生,这就是大明士大夫的气度。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分为了两派,一派以内阁次辅商辂,礼部尚书刘珝为首,主张开海禁,另一派则以内阁第三号巨头大学士万安,兵部尚书刘吉为首,主张维护祖宗之法,不能变了大明的天……
  两派相互指栽,甚至到了栽赃陷害的地步,只要能扳倒另一方,自己就算胜利了,就维护了自己的道义……
  但是这种污垢只能仅限于将对方攻讦到告老还乡为止,再过分一点,就会遭到整个士大夫集团的排挤。
  作为内阁首辅的彭时年岁大了,仿佛精力不济一般倚在柱子之上,看起来比杨明更要悠闲。老首辅眯着眼睛,看着两派人士打得热火朝天,他已经年纪大了,不想再参与到其中,免得站错了队,自己不就之后就会致仕回乡,若是临走之前再留下污点,这一生该是有多遗憾?
  彭时白发苍苍的模样确实是没了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豪气,按照他大明士大夫第一把交椅的身份,本该是最为活跃的存在,如今倒是成为了后辈晚生德尔点缀了,彭时双眼眯成一条缝,看了看不成体统的朝堂,再看看一言不发,满脸愠色的成化,本来轻轻蠕动的嘴唇有紧紧的闭上了。
  “大胆!”朱见深一声怒喝,下面互相攻讦的众臣不由得同时打了个哆嗦!
  “咆哮金銮殿,成何体统?尔等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臣等死罪!”众臣子急忙跪下,皇上登基数载,气势已成,明英宗将大臣惯坏了,对待士大夫极其优渥仁慈,这才养成了他们敢于挑战皇威,和皇帝唱对台戏的坏习惯,但是明英宗生了一个和他不一样的儿子,成化皇帝朱见深。
  “今日尔等初犯,朕既往不咎,若敢再犯,朕必然重处……”
  “此事事关重大,容朕再好思虑一番,退朝吧!”
  今天颇不平静,连带着老天爷也发了怒,退朝之后,天上下起了雷霆大雨,杨明今日得站班,他就站在皇帝处理政事的殿外。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密如珠帘,顺着殿檐儿,披成了一道雨幕。
  天阴得更厉害了,偶尔一道闪电乍闪,伴随着震得窗棂簌簌直颤的响声,映得站在大门左右的杨明和站班同僚脸色青渗渗的,天威难测啊。
  在他们中间,那道黑沉沉的殿口,此刻看来就像阎王殿的入口。
  “喀喇喇”随着一声惊雷,阎王殿的入口里边传出一个深沉而威严的声音:“杨明,进来。”
  杨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第二声呼唤响起,他才急忙转身进了大殿。朱见深疲惫地坐在椅上没有说话,双目闭着,杨明见礼已毕,只能静静地站在那儿。
  “社稷、百姓、太庙、宗法,何者为重?何者为重呀!”
  朱见深喃喃地说了一句,又停住了声音。
  杨明心道:“看来大明如今的财政真的捉襟见肘起来了,不然朱见深不会有这等不知抉择的处境,一面是改良财况,一面是祖宗家法,当真是难啊!”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微臣是一个小小的武官,照理说,不该多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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