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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部分

高衙内新传-第464部分

小说: 高衙内新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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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扩暗暗吃惊,心道当初相公料到女真起兵必获胜捷,果然不错,而今若再加上粘罕这一部,又新得了南朝的兵甲,其锋锐可想而知。
  过得片刻,整个营地都沸腾起来,数十骑信使亦持着信牌,四散飞奔而出,料是去通知左近的部族集结起来,参与宁江州的围攻了。这一夜,马扩再也没有见到粘罕和兀室二人,那营地中央的大帐灯火通明,彻夜不息。
  次日,马扩一早起来,匆匆洗漱完毕,便拉起苏定来,道:“眼见女真人便要拔营起行,我必当与彼同行,苏兄如何说?”
  苏定大吃一惊,心想这些女真人是去和契丹人打仗,关我们什么事?只是情知马扩是高强钦点过来的人,已有命须得配合他行事,苏定违拗不得,只得道:“马兄,以我所知,粘罕为人精细,此去又是关系到女真生死存亡的大战,我这一路商队三百多骑,俱是精兵,他必不肯带我等同行。只除你一人要去,我倒还有些办法。”
  本以为马扩生长中原官宦世家,必不敢孤身涉险,哪知马扩听了却甚是喜欢,连声催促苏定去说与粘罕。苏定无奈,只得起身去寻粘罕。
  马扩在帐中拾掇随身物件,不一会便收拾定当,又等了好大一会,苏定这才回来,抓起盛酒的皮袋喝了一口,舒一口气道:“马兄,幸不辱命!那粘罕已允你随众前往,却要我率队前往女真本族阿骨打营帐处,等待他们凯旋。”
  见马扩作大喜状,苏定却委实不放心,这么一个刚刚来到辽东半年的中原人,要夹在女真人中间进入战场,如何使得?无奈马扩决心已定,他苦劝无用,只得说了许多女真人的忌讳处,又亲手选了两匹好马给他换乘。
  刚刚收拾定当,粘罕便来,见马扩跃跃欲试的样子,皱眉道:“自来商人皆惜命,不曾见你这等人,居然要随我等前往战场,须知辽国地广兵多,此去可不是好耍的!”
  马扩笑道:“孛堇放心,马某今番出塞,已是将性命卖与我家相公了,我家相公曾言,女真人与他有约,他日女真境内许我家商队自由来去,因此这女真人的地境越大越好,我如何不巴望孛堇得胜?至于自家性命,亦顾不得许多了,若是孛堇果然败于契丹,我等将许多兵甲货卖于孛堇家,亦难逃契丹追杀,这叫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粘罕眼睛一亮,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八个字用汉话说了两遍,赞道:“毕竟南朝文采,马大官人说的有理。既是恁地,便随我来,只不可离我左右,战阵之上,不是好耍的。”马扩没口子应了,即时背起箭囊弓袋,提着大枪,跟随粘罕出得帐来。
  但见朝阳初升,一队队女真骑兵已经整装进发,最远处前锋已经看不到了,马扩心中暗暗吃惊,总以为女真兵少,即从今日看来,单单粘罕一部,战士已不下两千人矣!
  他上了马,又牵起另外一匹马,挥手与苏定作别后,便跟着粘罕,夹在女真大队中缓缓而行。走了一程,见女真人都只是让马匹快步走着,并不扬鞭疾驰,不由得好奇道:“孛堇,昨夜调兵甚急,为何却不速行?”
  粘罕见问,笑道:“马大官人毕竟是商人,不通战事,我塞外战士全仗马力,若是扬鞭疾驰,不消个多时辰马力便疲,若再催超时,倒毙路边亦是寻常,今是前往助战,倘若累死了马,纵使人到了彼处,又济得甚事?”又说这样赶路,对马匹来说最是省力,赶远路时最是管用。
  马扩一个考武举的贡士被人说成不通兵事,面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好在他心胸甚广,又记起高强的嘱咐,便不放在心上,只是暗地留意女真战士的状况。但见这些女真战士,每人都有两匹马,甚至有人有三四匹马,将兵器铠甲和诸般什物都放在从马背上驮着。女真战士之中又有不同,带着全副铠甲者多为强壮,而较为老弱者则兵甲多半不完,显然粘罕并没有将所得到的全部兵甲都发放给部下。听粘罕沿途讲谈,得知那些老弱者称作阿里喜,乃是为正兵营作杂役之用,临战时则作些土木工事,或者打扫战场等事。大抵女真风俗贵壮贱老,这些阿里喜原本也是正兵,衰老之后便降作阿里喜了,常有叔父辈给诸子作阿里喜的,这亦是塞外各族的通例。
  从粘罕的营地到宁江州,约须十日之久,到了第八日上,队伍已经越过了辽国的边壕,这是辽国划定疆界的标志,沿边都有,绵延不知几万里长,不但有壕,更有些地方设了鹿角,只是如今无人巡守,这边壕也只若等闲罢了。
  到第十日上,前队还报,说道已经接近宁江州,前面来了人迎接。话犹未了,只见一名女真骑士飞奔而来,在马上与粘罕相为礼,举止间甚是熟稔。马扩听粘罕叫他作娄室。
  却听娄室向粘罕道:“你来的正好,我们今天正要第八次攻城,今日定要活捉大药师奴!”
  第十二卷 燕云中篇 第五八章
  粘罕与娄室并马而行,娄室将前日会战及连日攻城之战况说与粘罕听,马扩跟在后面,亦听了个大概,原来当日一战,辽国一方参战者只是渤海军八百人,加上宁江州的驻军,总共亦不过二千,而女真兵二千五百人,兵数还多过了对方。然而这批渤海军乃是从东京道饶州调来的劲旅,开战之初便主动向女真左翼发起猛攻,女真不支连连后退。耶律谢十率领这支渤海军击退了左翼女真之后,便乘胜转而向中军攻击。
  此时是阿骨打亲自率领中军反击,阿骨打本人冲锋在前,箭透重甲,射杀耶律谢十,女真兵士气大盛,重又占据上风,宁江州守军素来敬畏女真人,见势不妙拔腿便逃向城中,渤海军到底是客军,反应慢些,又因为主将战死,军心大乱,结果被初战不利的女真人尽数歼灭,大部战死,只有数十人中伤被俘,可算十分惨烈。
  宁江州防御使大药师奴接报大惊,当即遣人向黄龙府告急,一面闭门死守。当女真进至城下,填埋城壕攻城时,大药师奴指挥守军以弓箭、擂石反击,又派敢死士从东门出击,虽然被女真人歼灭,但城亦不下。
  几人边说边走,不片时到了女真大营中,粘罕与兀室指挥族人扎营歇息,却去见阿骨打。过了一时,有人来寻马扩,道是粘罕请他到大帐去。
  马扩立时便想到,大帐不就是女真太师阿骨打的所在?想起临行前高强对阿骨打的评价甚高,以为是少有的豪雄之士,想不到这么快就将见到,一时心里竟有些嘣嘣跳起来。
  那营地不大,马扩随着传令人走了一时,已经见到大帐外立着白旄大纛,乃是辽国敕封治下各部节度使(即太师)之时所赠。那帐前一群女真人围着,俱是貂皮鼠帽,一望即知乃是族中贵人。
  粘罕便在其中,回头望见马扩来到,便起身招呼,那几个女真贵人亦站起身来,马扩眼快,只见地上铺着沙子,画出许多图形来,几个贵人随意伸脚抹去,心中疑惑:“莫非是女真人于平旷中商议机密时所用之法?”
  到了切近,便见众人之中,一条女真大汉昂然而立,面容肃穆不怒而威,虽然与身旁众人俱都站在地上,却自然有一种众星捧月之态。马扩心知这必是阿骨打无疑了,素闻他能得众心,威望极高,看来果然名不虚传。须知女真人相处简易,本族人往往不分尊卑大小,阿骨打能令众人心服,必是自身有过人之处。
  不待粘罕引荐,马扩抢前道:“此必是女真太师了。某家南朝私商马扩,见过太师,恭祝太师一战成功,打破宁江州。”他女真话听是勉强,说还不大来得,加上女真语词汇量原本就不够丰富,说这几句话已经是绞尽脑汁了。
  阿骨打闻言,微笑致意,忽道:“马大官人,你道我几日能破此城?”
  马扩一怔,随即道:“某观此城墙垣低小。所以数日不下者,想是城中守具甚重,太师不欲折损族人,故而缓围以挫其锐气尔。今日粘罕孛堇援兵既到,城中气沮矣,可一战而下。”
  阿骨打笑了两声,向粘罕道:“你道此汉人甚有谋略,果然不错,此议却与我等暗合也。”
  粘罕笑了笑,却向兀室使了个眼色,二人忽地拜倒,向阿骨打道:“前日一战得胜,众心大慰,方今当立我女真之国,以壮声势,收众人之心,望郎主便即帝位!”
  马扩暗吃一惊,他来自中原,眼前这场景虽然不曾见过,但史书中自来是大书特书的,大凡改朝换代,新帝王产生时,都会有这么一个场景,中原史书中对此有一个专业术语,称为“劝进”。看看粘罕和兀室二人满脸的诚恳之色,而阿骨打左右的那些女真孛堇们,却大多面色茫然,不知所措,马扩心中叹道:“毕竟女真开化未久,不知为政之谋略,似此劝进大功,竟不知先取,反而被粘罕这远路之人捷足先登。只此一事,便足见粘罕与旁人大不相同,相公嘱咐我务必留意此人,果然不差。”
  只见阿骨打亦是一怔,眼光向周围扫视,将众人的反应尽数收入,随即便笑了起来:“只胜了一仗,这宁江州还未攻下,遽然称帝,岂不叫人说我浅薄?”他这么一说,一众女真人亦都跟着笑了起来。
  粘罕和兀室又劝了两句,见阿骨打不纳,也只得罢了,只是二人这一劝进,不但将首倡帝业的功绩抢在手中,又以此表明了撒改——粘罕这国相一系女真人对于阿骨打举兵的支持,将其先前没有参与宁江州首战之事轻轻揭过,甚是便当。而阿骨打身边这些直系各军虽有首战从龙之功,却未必能大过这首倡劝进的功劳,这便是战阵血战搏杀之功,不及一言了。
  随即阿骨打传令,命各路孛堇分路而进,听中军吹角声一齐攻城。诸将领命便去,阿骨打却向马扩道:“马大官人,可愿与我一同观战?”马扩大喜,自然应允。
  站在高阜之上,眼前的宁江州城看得格外清晰,见女真分道围攻,城中鼓声连作,却见城上旌旗不起,马扩已知此城士气低落,当不得女真人的这一次攻势了。随即便听阿骨打身边有人吹起号角,其声低沉雄浑,众女真兵闻号即大声欢呼,怪声连连,一拥而上,踏过已经被填平的城壕,架起长梯来向城上猛攻。
  不消片刻,只听一阵欢呼,女真人已经有人先登,随即便见城中几处火起,城门亦被打开,到此已经不用再看,连女真的阿里喜们都冲进城去,作他们该作的事了。
  阿骨打一面观战,不时与马扩说上两句,言辞间对于马扩竟是甚为喜爱,马扩一一小心作答。待见城中火头渐渐熄灭,女真各军分道出城,来向阿骨打献上虏获,亦有大声歌唱以表胜利喜悦者,阿骨打一一抚慰,丝毫不见战胜而骄之色。
  到了娄室时,他抓着一名契丹人脑后地散发丢到阿骨打面前,大声道:“郎主,那日我儿活女攻上城头,便是被这厮暗箭伤了,几乎没了性命,今幸而被我活捉!”
  那人挣扎起来,大骂几声,娄室恼将起来,抽刀就要断他首级,那人冷不防一头撞在娄室胸口,娄室仰天便倒。众女真人大呼小叫中,那人背着手跑了两步,横身跳上一匹空鞍马,双腿一夹马腹,那马长嘶一声,拔足便奔。
  娄室大失面子,起身要追,阿骨打却大笑止住,唤马扩道:“闻说马大官人能射,可能为我射杀此人?亦叫我见一见汉人武艺。”
  马扩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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