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传-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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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我的口气有点不耐烦，黄智杰聪明的没再问下去。
「好啦好啦！我这刚有份家教的工作，你做不做？」
「教什么？」
「中文，是个英国佬。」
「一小时多少钱？」
「老规矩。」
「好，谢了！」
「请我吃饭就行！放心，校内饭堂就好！」
「就喝免费的汤吗？」我戏谑一笑。
黄智杰立刻扯开喉咙吼了起来：「你他妈的别太过分！」
「哈哈！开个玩笑，没问题！」
「那我洗完澡就上来找你。」
「你还说风就是雨了！」
「不行？」对方传来绝对威胁的语气。
「行，行，怎么不行，快点，我已经饿了。」
「知道，我怎么就对你这小子没办法呢？」说完，还声泪俱下地叹了口气。
星期五，我和黄智杰去见了那个学中文的英国学生John。他是语言学院的学生，身材高大，一见面就对我无比热情，让我嗅到他身上某些同类的危险味道。
谈定以后每礼拜一上课，我和黄智杰离开他家，他还一直送到了楼下社区门口，十分殷勤。
「还真别说，李天放，我今天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你的魅力。那白痴本来是想找个中国妹妹的，我带你去时还有点怕他不乐意，没想到他只差没热情到留你过夜了！」
「什么过夜！你胡说八道什么！」心虚只能靠大嗓门来掩盖。
「做个比喻而已，我是夸你玉树临风，男女通吃嘛！」
「欠扁啊！」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
看来那个John做得有点露骨了。
手机的震动响了，我掏出一看，陌生的号码。
「喂？」
「李天放，是我。」熟悉的、懒洋洋、又有点嘲弄的语调。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李天放？」
「是我，你回来了。」聪明人没有装傻的必要，特别是在另一个聪明人面前，况且前不久，他才说他快回来了。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的『郭林』餐厅里，过来陪我吃饭，我刚下飞机，现在饿死了。」他佣懒的语气里有些撒娇的味道。
很想拒绝，特别是现在毫无心里准备的时候。。。。。。但是，逃避并不是我的作风。
「好。」挂上电话，跟黄智杰打了声招呼，便向『郭林』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担心能不能完美地隐藏住自己的情绪，同时也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自控开始产生怀疑了。
千万不要辜负了过去的经验值啊，以及为此付出的众多代价。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几位？」穿着中式侍者服的年轻女孩面带微笑地对我说着。
「我找人。」对她摆了摆手。虽说现在正是『郭林』的尖峰时间，整个餐厅人满为患，但那个人还是那么容易地引人注意，在人群中一点也不会被淹没。
我尽量让自己自然地走近他，但在他依然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脚步的沉重和颤抖。
「李天放。」他嘴角边挂着戏谵挑逗的笑容，一派风流倜傥。
我注意到他的眼光比以前更加深沉，更难以捉摸了，如果说两年前的赵之俊，有兽中之王的倨傲，那么现在的赵之俊就是一只危险的黑豹──优雅、睿智，也更加冷酷。。。。。。他成熟了，已经学会收敛自己的锋芒。
令人血脉沸腾的对手啊！
「下了飞机怎么不回家休息？」我悠然地坐下，侍者走过来，问我们需不需要点菜。我把Menu递给了他。
「你点吧，我随便。」
「没有『随便』这道菜。」我轻轻笑了笑，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半只烤鸭、水煮鱼，还有广东菜芯。要汤吗？」
「喝什么汤，来酒！」他不客气地往侍者要了一打CORONA。
「我怕你扛不住。」我挑衅地看着他。
「要不要今晚试试？」他冲我抛了个媚眼，只有白痴才听不出他话里的含义。
「你怎么从波士顿回来变得更加下流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是菊花茶，降火的。
「情难自禁嘛！」他理所当然地把白瓷杯递给我。
我接过来，也为他斟了一杯。「你那位特纯的天使呢？」
「分手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话中的意思，而是他说出这句话时毫无波澜的语气。
「溅出来了。」他笑着，又是那种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妈的！忘了正在给这位大少爷斟茶倒水了！
「不好意思。」我抓起一张纸巾擦掉桌子上的水渍。
「有必要那么惊讶吗？」他好笑地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我胆战心惊。
「我没跟你说过？」他像似突然想到什么的说。
「我发誓没有！」这家伙存心的！我敢保证他今晚找我吃饭的目的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顺便笑话我的反应，更可能他还是回国前刚跟那女孩提的分手。
「回国前跟她说的，我已经叫我姐过去看着了。」他递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果然！
「怎么说分就分了？」我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天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我以为你知道。」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挑眉看着他，这种时候还是装糊涂的好。
他笑了，今晚第一个放松的笑容。我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在那一刻的真情流露中。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
彷佛老朋友般，我们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我怀疑，其实从开始我们就不是什么朋友！


第二章
赵之俊找了个在波士顿时的同学，在市区的繁华地段开了间律师事务所，他主修的是国际法，现在正热门得不得了。
「你们替那帮北美的家伙打官司？」有一次，我不经意地问他。
「谁说只是北美的？我学的是国际法，你别告诉我你不懂是什么意思？」他一脸鄙视地看着我。
「我的意思是你在法国学的法律，和中国一样属于大陆法系，你干嘛不做这一块？现在中法间的贸易越来越大，法国70％都是中小企业，他们在大陆做生意，怕的就是知识产权的问题，我觉得前景满大的。」
说完，转头看他。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说错了？」我皱着眉头，我认为我的市场观察没错，虽然有不少人跟我说『欧洲是一片死寂』。
「李天放，」他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凑到我身旁，「有没有考虑过做我的贤内助？」
「没有。」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是男人，就算曾经被你压在下面过，也不愿意别人用女人的名词套在我身上。而且赵之俊跟我相比，你的火候够不够，还有待考证呢！
谁料到，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一下子把我扑到地上：「可是我想啊，还是非常『渴望』的那种！」
为了印证他话中的真实性，赵之俊厚颜无耻地咬上了我的唇，不过被我一脚踹到了一边。
哪边凉快哪边去！
接下来一个月，赵之俊又约我出去吃了几次饭。我知道，我和赵之俊之间的暧昧迟早会被捅破，只是没想到捅破这张纸的是他哥──赵宇斌。
赵宇斌，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仁和医院的外科的主任了，相貌、钞票、身份地位，什么都有了，想不让人羡慕都不行！
「今天吹什么风啊！」我接到电话时，当真抬头看了看天，是不是下红雨了。
「小放，你这是怪哥哥平时不疼你？」赵宇斌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但和赵之俊一样，兄弟俩都爱装模作样，肉麻加恶心！
「你看看你，像个小媳妇似的，我看着都烦。」我叫住Waiter要了瓶嘉士伯，懒洋洋地看着他，「什么事？快说吧！」
「你以为我刚上了三台手术愿意跑这里来当说客啊？」他的确有点不满地翻了翻白眼，「不过有人老在我耳边念，非要我来探探口风，我也是被烦得受不了。」
我冷哼了一声：「是重金利诱下，终于让你蠢蠢欲动了吧！」食指随意敲着桌面，充分表现出我的不耐烦。
这一套你拿回去对付你老婆还差不多。
「小放，你太不可爱了！」赵宇斌委屈地嘟着嘴，恶心得让我只想揍他一拳。
「不要叫我小放，你知道我讨厌这个称呼。」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我点燃一根烟，不意外地看见赵宇斌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宇斌看我的目光就跟他看赵之俊一样了，真以为我是他们家一份子？也不先问问我的意见！
「好，我以后不叫你小放！但你给我回个话总可以吧。」赵宇斌理所当然地抽走我手里的烟，熟练的动作仿佛做了十几年一样。
回什么，我自己都还没想清楚。
轻笑地看着他，这种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多说多错，而且也还不到最后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地步，况且怎么说，我和赵之俊两个人，我也是先爱上的那一个。
「好了，我明说了吧！你也知道，赵之俊跑去美国根本不是自愿的，不过是看着上边的姐姐哥哥风头太劲了，自尊心作祟而已。这小子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为什么而活。前一阵子他在美国，做什么都不顺，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开始有朝气拼命起来。。。。。。」说着还不望递给我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眼神。
「他说，他现在什么都理顺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回国后，更是卯足了劲，除了有时候陪某人吃饭，就是没日没夜地在自己那个事务所里奋斗。」
我拿起啤酒，悠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表明与己无关。
「朔云说你是喜欢赵之俊的。」
噗！想呛死我啊！
张朔云，就是那个跟赵宇斌的死党韩佑明爱得死去活来的小男孩，居然罔顾我跟他的多年友谊，还没开战就投入到敌方阵营去了！
赵宇斌看出我的脸色有变，这下换他不慌不忙了，浅啄了下咖啡，公子哥儿的闲散显散了出来。
「你也知道：朔云和韩佑明是订了终身的，我和韩佑明是过命的交情，而他们家又是老公韩佑明说了算，你说朔云能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你就那么相信他的话？」我斜眼看他，赵宇斌有那么『天真』吗？
他莫测高深地笑了笑，笑容中带了一丝倨傲：「我还相信自己的判断。」
判断？什么判断，笑话！
你对你家小弟也太有信心了吧！不是每一个人受到你们赵家兄弟的青睐都会磕头感恩的，更何况对我来说，『喜欢』和『在一起』是两回事，本人已经过了感情冲动的年纪了。
赵宇斌看到我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开始有点急了。他收起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难得严肃地看着我：「李天放，大家朋友一场，你要真对我老弟没意思就早点说吧，我不想看到你们最后弄得收不了场。」
看样子，今天赵宇斌是铁了心地要帮赵之俊拿个答案，估计是敷衍不过去的了。
放弃，有点不舍。
我一口喝光瓶里的酒：「赵宇斌，我和赵之俊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看的？」
他听完我的话，恍然大悟地看着我，脸上像开了花似地笑了起来，「李天放啊李天放，你这是在征求对方家长的意思吗？如果刚才我说相信朔云的话只是在诓你，那我现在可是相信了！」
靠！我怎么忘了，赵宇斌这只狐狸是痹辉之俊还早成精的！依我的个性，没放在心头上，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意见？
扔下酒瓶，我站起来就要走。
「喂，等等，等等！」赵宇斌笑得快直不起腰来，「还跟你说件事，赵之俊那小子回来后算是禁欲半年了，你也有空慰藉慰藉，别让他憋出毛病了！」
什么胡话！
推开餐厅的安全门，我坐在楼道里一个人静静地抽着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看着烟雾缭绕，我的思想才能慢慢沉淀，二十二年来，许多重大的选择都是在这种时刻决定的。
我知道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