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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一千年的最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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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
  “杨舞姐姐,我……”他吞吞吐吐的说:“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
  “没事就快回去吧!你的责任重大,非同小可。”
  我送他到殿门口,临出殿时,他突然回过头来说:“杨舞姐姐,我此番出征,不知是否能得胜归来,如果能凯旋荣归,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我觉得奇怪,有什么事现在不好说,而得等胜利回来才能说?但我没多问,笑说:“你一定能得胜归来的!你年纪轻轻就能官拜大将军,足见你有过人的才干。别想太多,要有信心!”
  “嗯!你要等我得胜归来,杨舞姐姐。”他语带期待,再回望我一眼,昂首离开。
  我没有细想那句话的含意,转身回殿,正想掩上殿门,惊见香儿的身影隐在黑暗中。
  “香儿!”我叫了一声。
  她走过来,脸色很坏。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我问。
  “公主,”她开口,死气沉沉,仍然没有对我称呼改口。“方才卫士将大人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他只是顺道过来看看。”
  “真的?他不是特地来看你的?没对你说什么吗?”
  “香儿,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问题?”香儿那些话搞得我一头雾水。
  她话中带有不满,口气也充满妒意,实在让人不懂。
  “你真的不——”她脱口说到一半,看我一脸迷惑的样子,突然煞住,改口说:“没什么!这么晚了,我要回宫了,公主,你也早点休息。”
  “香——”我开口想追问,她已转身走开。
  留下我满腹疑惑,对夜难捱。
  隔日一早,严奇在宫前检阅过兵卫,大军随即出发。
  连日来他为“丹纪”南犯,贺堂征讨失利一事困扰忧烦于胸,虽仍忙于朝政,但心系北疆战况,每夜独居上书房,对窗忧叹,已有多日不曾好好合过眼。
  这夜夜深人静时,他突来云舞殿,发现我也对窗难眠,怔了一怔,默默在我身旁坐下,靠着我,无话到天明。
  未几,边境传回消息,“左威卫”求功心切,竟未照原先计画好的包抄策略行动,而从部将之计,埋伏五万大军于边境西近山谷,遣人诈降以诱敌深入,再予以聚歼。
  但“左威卫”此一行动未及知会贺堂与龙太,且为“丹纪”识破,敌军将计就计,假装中伏,反歼“上清”五万大军。
  东、南两路得到消息,已不及救接,西路兵马死伤惨重。“丹纪”乘胜追击,勉强为贺童与龙太的联军所阻,但“上清”亦已失有利之势,战事陷入胶着的状态。
  “怎么可能!怎么会……”严奇展开传回的军情,简直无法置信,从王位上惊站起来。“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可恶!”
  他狠狠将军情表甩在地下,怒发冲冠;殿下文武百官皆低头默然,无敢出声,唯恐触犯正在怒头上的严奇,招来杀身之祸。
  在春香和长公主严玉堂鼓噪下,太后把一切怪罪在我头上,春香与玉堂更直指是我带来这一切的灾厄,我伴妖星出现,带来了所有的祸灾。
  不巧的是,于此之际,天官观得,于太岁星附近出现了火流星。
  “太岁”自古即被视为凶星,代表灾厄祸害。“彗出于太岁”,更是大大的不祥,国必有灾难。
  一时之间,京城四处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就在这时,有方士上言,“银舞公主”是妖星变化而成的妖女,一切的祸变都是随其而来,因“银舞公主”的出现,导致天怒,以致灾厄频频。只要“银舞公主”被除,便可平息天怒,弭除所有的灾厄。
  朝官纷纷附和,请除“银舞公主”,否则唯恐天将要亡“上清”,“彗出于太岁”即是最好的证明。
  严奇勃然大怒,欲杀方士,罪责附言的朝官,为太后所阻;他愤而罢朝,将方士驱逐出宫。
  这一切都经由小筑传到我耳里。她边述边愤忿不平,激动不已。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频频摇头不解我的冷静。
  我微微一笑,要她离开。
  是夜,严奇独上“云舞殿”。所有的人都已沉睡一夜,静悄悄。
  他绝口不提会让我担忧的事,所有的烦恼全由自己承担,所有的沉重全都纠结在眉心。
  我看着不忍,打破沉默说道:“严奇,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说无妨。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其实他愁的只有一桩,还是北疆的边事。
  他看我一眼,神情疲惫,眉宇布满重愁。
  “银舞,”他说:“我想,你应该都已听说了吧?北征将领大意轻敌,北境战事现陷入胶着状态。”
  我点头。他继续说道:“‘丹纪’原为世居北方草原的游牧部族,与我‘上清’维持着关市的交易,一直相安无事。岁初,我从贺堂之请,与民休养生息,停止对四方的征讨以免劳民伤财,不料它却趁此坐大,竟至南犯!”
  “既然如此,不能言和吗?”因为夜太静,我将声音放得很轻。
  “并非不能——”严奇说道:“然而‘丹纪’觊觎‘上清’连绵的良田沃土,此番南犯,若无所得必不肯罢休。倘若言和,我恐它食髓知味,从此纠缠不休。为今之计,除了将其彻底击垮外,并无其它办法可防其不再南犯;且若非如此,对方必时时入寇,边境百姓将永无宁日,不堪其扰。尔今,十数万大军困陷此境……唉!”
  他长叹一声,黑夜传来回音。
  “你打算怎么办?可有良策?”
  “我准备亲自领兵出征。”
  “亲征?”我略为沉吟,赞成说:“很好!你非但骁勇善战,而且智勇双全,胆识过人。若是你御驾亲征,兵士因此将士气大振,斗志高昂,加之你的英勇,必定很快就能弭平战争!”
  “只是……”严奇突然显出犹豫。
  “只是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担心……”他看着我,眼光温柔,所有未名的关爱,全表露在不言中。
  一下子我全明白了!
  他担心在他领兵出征这段期间,太后会对我有不利的举动。
  太后对我深感不满,成见颇深,加之春香与严玉堂时常于她面前搬弄我的不是,国境又发生战事,太后认定我是不祥的妖女,是带来所有灾厄的祸害。虽未明言,但已有除我之心。
  他深怕他这一去,我恐有不测。
  “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我?”明白他的深情,我不禁动容,但无法赞同。
  “我当然担心你,银舞,你才是最重要的,我——”
  “严奇,”我打断他,摇头说:“你身为一国之君,必先为黎民百姓着想!别再犹豫了!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银舞!”他执起我的双手,紧紧握住。“我一定尽快回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即将远征的是他,他却担心我的安危。在他一片深情的凝视中,我默然无语,想起了宗将藩。
  次日早朝,严奇当殿宣布他欲亲征的消息。群官哗然,争相劝谏他保重万金之体,万万不可领兵出征。
  太后更是极力反对。沙场征战,危险至极,万一有任何闪失,该如何是好!但严奇心意已决,下令全国,征召三十万大军,择日出征。
  对此,春香禀陈太后,说道严奇必是受了我的蛊惑,才会不顾危险御驾亲征。
  我的罪状又多了一条。
  未隔几日,突有朝官向严奇推荐一名武将随其领军出征,极力称赞此人骁勇矫健,用兵如神。
  严奇传此人上殿,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朝中所有的人见到此人,也都大为惊异,睁大眼睛,频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人生得剑眉星目,神釆不凡;神态冷峻,英气逼人,浑身一股凌人的气势,眉宇
  间且凝着一股比诸天地的气魄,赫然是宗将藩再世!
  朝官大惊,却无人敢言。倘若他真是宗将藩,未免太传奇——宗将藩即便未死,但七年的时间,他如何能无丝毫的改变,没有任何的风霜,而青春如昔年?
  严奇也是如此相同的疑惑,虽然有所怀疑,还是接受应允他随驾领兵出征。
  但我知道那必是宗将藩无疑!他为何要冒那么大的危险?为什么?
  他这样做,随时会有杀身的危险——一山不容二虎,倘若引起太后的猜忌,那——实在太冒险了!
  我为此竟夜难安,辗转难眠。
  我悄悄起身至殿外,对空嘘叹。
  陷入这遥远的古代,我已不知独尝过多少回如此对月难眠的夜。心事虽自不同,愁情却一样浓。
  “银舞……”突然,有极低极沈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
  “是谁?”我猛回头,一团黑影拦在我身前。
  宗将藩!
  “宗将!”我奔向他,掩不住欣喜道:“你怎么来了?太好了!我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你!我知道我不该失约,但……”
  “期月之约”,我困苦无机会送老奶奶和更达平安出宫,无法丢了他们自己一走了之,而对宗将藩失诺。
  “我明白,你无需自责。”宗将藩柔声说:“银舞,我不放心你孤身在宫中,你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
  “你才是!为何要冒那么大的危险?你何苦如此?”我急急说道,稍有埋怨。
  “为了见你。”他说:“银舞,我一定要带你离开宫中!等我北征回来,我一定要带你离开!”
  “那也不必冒如此大的危险!我不是说过,等我把该做的事完成,就会随你而去。你却冒险露面,如此一来,不但陷自己于危险的处境,于我们之事,也恐怕多生波折。”
  “我了解,但我必须见你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
  “宗将,”我叹口气。“我明白你爱我之心,但京城四处,有关你未死的传言甚嚣尘上,你如此贸然出现,我只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别担心,不会有事。忠靖伯太夫人受严玉堂与包春香的挑拨,对你多有不满,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宗将藩虽弃天下,言行间仍溢满君王的气魄,理所当然地直呼当今王贵的名讳。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他轻笑道:“朝廷内外,包括宫中,都有为我效死之士。不过,真正知道我并未死的,只有救我的那名部将,以及少数的将领罢了,我并无意引起骚动。”
  我沉默不语。以此情况看来,宗将藩若欲复辟,推下严奇,实是轻而易举之事。
  “怎么了?”他见我突然沉默,不解问道。
  我看着他,静静看了很久,才轻轻问道:“宗将,你不后悔吗?为了我放弃这一片大好江山……”
  “当然不后悔!”他直视我双眼,字字坚定不疑。
  “那么,私闯宫禁,罪当万死,就算被人发现,你也不怕?”我轻轻说,望着他的眼里淡淡孕出笑意。
  “不怕。”他含笑回道。
  这已不是他的王宫,倘若被人发现,后果难料。
  然而,这并不重要。我更担心的是,他冒险露面,此后会否发生什么争扰波折,恐将难料。
  宗将藩盖世的气魄,凌人的气势,不是常人所能有,长此以往,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那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实在无法去揣测!
  “别想太多了,银舞。”他看出我的忧虑,安慰我说:“等我北征回来,我即刻带你离开王宫,远离这一切,过属于我们的日子!”
  但愿如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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