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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218 科幻之路 第三卷-第9部分

小说: 218 科幻之路 第三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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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他发现不了呢?”

  “我将改派别人出去。”

  她慢慢从椅子里站起来,迈步向门口走去,中途在他的办公桌前停下脚步。

  “总有一天,”她说,“你会成为一个大人物。你从来不放过任何机会。眼下这就是你的机会。当这个穹隆站建造起来做试验的时候,你早就知道机会来了。假如你做好了,你将会往上爬一两级。无论多少人可能死去,你将会往上爬一两级。”

  “斯坦利小姐,”他说道,话音草率无礼,“小艾伦马上就要出去了。请检查一下你的机器是否——”

  “我的机器没有罪过,”她冷酷地告诉他。“它与生物学家们建造的协作机共同运行。”

  他弯腰塌背坐在椅子里,听着她的脚步沿着走廊走过去。

  当然,她说的是实话。生物学家们建造了那些协作机,但是生物学家也会出差错。只要有一发之差,一丁点儿偏离,变换器就会送出与他们的设计目的不相符合的东西,也许是个突变体,它可能有气无力,奇形怪状,在某些条件下或者在完全意外的环境压力作用下,它可能一下子散架了。

  因为人对外面木星上发生的事知之不多。仅仅仪器告诉他们的事在进行着。那些仪器和机械装置所提供的有关事件的取样充其量也只是取样而已,因为木星无比巨大而穹隆站则寥寥无几。

  即便是生物学家们收集有关跳跑人的资料(跳跑人显然是木星上最高形式的生物),其工作也包含了三年多的精心研究以及此后两年的核对以便确认无误。这种工作在地球上本来用一两星期时间就能完成的,可是这种研究工作压根儿不能在地球上进行,因为谁也无法把一个木星的生命形体带回地球。木星上的压力在木星之外无法复制出来,跳跑人处在地球的压力和温度条件下将会噗一声化成一团气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倘若人希望以跳跑人的生命形体在木星上四处走动,这种研究工作非做不可。

  艾伦没有回来。

  牵引车搜遍了附近的地面,没有找到他的一丝踪影,除非有个司机报告的一个东躲西藏的东西就是那个具备跳跑人形体而失踪了的地球人。

  当福勒提醒说协作器可能有问题时,生物学家们一个个轻蔑地给予最有才华的学术上的讥笑。他们细心指出,协作器工作正常。当一个人被置入协作器,开关合上的时候,人就变成了跳跑人。他离开机器,走出去,离开视线,进入雾茫茫的大气。

  福勒提醒过,也许是某种扭曲;或许是与跳跑人的实质有某种细微的偏差,某种小缺陷。生物学家们说,假使有缺陷,也得花费几年功夫才能找出毛病。

  福勒知道他们说得对。

  所以现在有五个人而不是四个走了,哈罗德·艾伦已经到外面进入木星,白白去送死。就消息而言,似乎他从来没有去过。

  福勒伸手到办公桌上,拿起人员档案,那是整整齐齐夹在一起的薄薄的一札纸。这是他惧怕的一件事,却是他非做不可的事。不管怎么说,这些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应该查出原因何在。除了再派人出去之外,别无出路。

  他坐着听了一阵子穹隆站顶上呼啸的风声,这种永久的隆隆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旋转着扫过行星表面。

  那外头有没有什么威胁呢,他问自己,或许是他们不了解的某种危险?或许是某种东西埋伏着,闪电般攫取跳跑人,搞不清是货真价实的跳跑人还是真人变化的跳跑人?当然啦,对于偷袭者来说,两种货色没什么两样。

  选择跳跑人,把他们当作最合适于生存在木星表面的那种生物,这也许是一种根本性的错误。福勒知道,跳跑人有明显的智力,这是当时决定选择他们的一个因素。因为,假如人变成的生命体不具备智能的话,人在这样的伪装形态中不能长久维持他们的智力。

  是不是生物学家们把这一因素看得太重了,拿这个因素去弥补其他可能不能令人满意的甚至是灾难性的因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回事。虽然这些生物学家强头倔脑,但是他们对自己所干的行当完全是行家里手。

  也许是整个事情压根儿不可能成功,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生命形体的变换在其它行星上是成功了,但这未必意味着在木星上也能成功。也许人的智力通过木星人所具备的感觉器官无法正常起作用。也许跳跑人与人截然不同,以致人的知识与木星人的生存观念毫无共同的根据可以互相吻合而共同合作。

  或许缺陷在人的一边,是种族所固有的。某种精神失常,加上他们在外面看到了事物,会阻止他们回来。或许不是精神失常,不是在人的感官方面出差错,或许只是人的一种普通的智力特征,这种特征在地球上是司空见惯的,却与木星上的生存条件格格不入以致于这种智力特征摧毁了人的理智。

  走廊上传来脚爪的啪嗒啪嗒声。福勒听着,露出惨淡的笑容。陶萨从厨房里回来了,它到那儿去看他的厨师朋友。

  陶萨叼着一根骨头进入办公室。它朝福勒摇摇尾巴,在办公桌旁啪嗒一声坐下来,嘴里咬着骨头。有那么好长一阵子,它那双粘乎乎的老眼睛一直望着他的主人,福勒伸下一只手抚摸着它的一只粗糙的耳朵。

  “你还喜欢我吧,陶萨?”福勒问道。

  陶萨用尾巴咚咚咚拍打着地板。

  “我只喜欢你。”福勒说。

  他直起身子,转身对着办公桌,伸出手去,拿起那份档案二

  贝尔特怎么样?安德鲁斯正划算着,一旦赚够了能维持一年的钱,就要回到火星技术学校去。奥尔森呢?奥尔森快到退休年龄了,老是在喋喋不休地告诉小伙子们他要怎样定下心来种玫瑰。

  福勒细心地把档案放回桌上。

  给人们判死刑,这是斯坦利小姐说的,瞧她说话的那副德性,苍白的双唇在羊皮纸般的面容上简直一动也不动。派人出去送死,而他福勒却舒舒服服坐在这儿安然无恙。

  无疑整个穹隆站都在骂他,尤其是因为艾伦未能回来。当然,他们不会当着他的面骂娘。即便是他叫到办公桌前并告诉他们下一次出去的那些人,也不会对他说这些话的。

  可是,他从他们的眼神看见了这种非难。

  他又拿起档案。贝内特,安德鲁斯,奥尔森。还有其他人,但是再看下去也白搭。

  肯特·福勒知道,他不能再干这种事,不能面对这些人,不能再打发人去送死。

  他移身向前,打开内部通讯电话的肘节开关。

  “喂,我是福勒先生。请斯坦利小姐接电话。”

  他等着斯坦利小姐,听着陶萨无心地咀嚼着骨头。陶萨的牙齿正在败坏。

  “我是斯坦利小姐。”电话中传来斯坦利小姐的声音。

  “斯坦利小姐,我想告诉你,还有两个即将出去,请你做好准备。”

  “难道你不担心。”斯坦利小姐问,“你会把人都用光吗?一次派一人出去,时间可以拉长一点,使你感到双倍满意。”

  “其中一个是狗,不是人,”福勒说。

  “一条狗!”

  “是的,就是陶萨。”

  他听见一阵冷酷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自己的狗!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你——”

  “问题就在这里,”福勒说。“假如我把陶萨丢下不管,他会不高兴的。”

  这可不是他从电视接受机上见到的木星。他预料中的木星可不相同,但也不像这个样子。他本来以为会遇到地狱般的氨雨、臭气和震耳欲聋的风暴呼啸声。他本来以为会见到盘旋纷飞的云、雾和奇形怪状轰鸣不息的闪电。

  他没想到倾盆大雨会变成轻飘飘的紫色雾霭,这雾霭如同浮光掠影飘过红紫色的草地。他甚至没有料到蜿蜒曲折的闪电竟会是划破彩色天空的令人心醉神迷的闪光。

  福勒等着陶萨,他弯弯身上的肌肉,发现肌肉光泽润滑充满力量,感到大为惊奇。这狗身体相当不错,他心中有数,于是作作怪相,不由想起当他从电视屏幕上窥视跳跑人的时候他是多么可怜他们哪。

  因为,你很难想像一种有机体是靠氨和氢而不是靠水和氧活下去的,你很难相信这样一种生命形体能够体验到人类所体验的那种生命的强烈激动。你很难设想在外面置身木星湿漉漉的大漩流之中的那种生活,当然你不知道,在木星人眼里,那压根儿不是湿漉漉的大漩流。

  风如同温柔的手抚摸着他,他突然猛醒,想起照地球的标准来衡量,这种风是呼啸的大风,是时速二百英里充满致命气体的怒号狂风。

  沁人肺腑的香气渗入他的体内。然而很难说是香气,因为这不像他记忆中的那种嗅觉感觉。他觉得,仿佛他的整个身心浸透了熏衣草的香气,然而不是熏衣草。这是某种东西,他知道,但他找不到一种言词来表达,无疑是术语学上许多难解的名词之中的第一个。他认识的言词是他作为一个地球人的时候让他表达思想符号用的,这种言词在他作为一个木星人的时候就没有用了。

  穹隆站侧面的锁气室打开了,陶萨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至少他认为那一定是陶萨。

  他想要叫那条狗,脑子里拼凑着他想说的话。但他说不出来。没有办法说话。他没有一种说话的器官。

  有那么一阵子,他心中茫然畏惧,头脑发昏,这是一种盲目的畏惧,如同一阵阵小恐慌盘旋着掠过他的大脑。

  木星人怎样说话呢?怎样——

  突然间,他意识到陶萨,强烈意识到跟他从地球到过许多行星的那只毛蓬蓬汪汪叫的动物的急切的友谊。似乎陶萨的变换体已经伸出手来,有一阵子还坐在他的大脑里。

  从他感觉到的表示欢迎的汪汪叫声中传来了话语。

  “嗨呀,好朋友。”

  实际上不是话语,但比话语更美好。这是他大脑里的思想符号,是传达出来而含有意义上的细微差别的思想符号,而话语从来不可能有意义上的这种细微区别。

  “嗨呀,陶萨。”他说。

  “我觉得挺好。”陶萨说,“我好像是只小狗。最近我一直觉得自己身体相当糟。腿僵化了,牙齿也磨损得差不多全没了,用那样的牙齿很难嚼烂骨头。还有,跳蚤叫我吃尽苦头。过去我从来不太注意跳蚤,在早年多两只少两只跳蚤我从来不在乎。”

  “可是……可是——”福勒尴尬地醒悟过来。“你在跟我说话哪!”

  “没错。”陶萨说。“我过去总是跟你说话,可是你听不见我的话。我想跟你交谈,可是你达不到那种水平。”

  “有时候我明白你的话。”福勒说。

  “不全明白。”陶萨说。“当我要东西吃的时候,当我要喝点什么的时候,还有当我要出去的时候,你是明白了,可是你能做到的大致也就是这些了。”

  “很抱歉。”福勒说。

  “别放在心上。”陶萨告诉他,“我要跟你赛跑到悬崖去。”

  福勒第一次见到那个悬崖,显然有好几英里远,但是有一种奇异的水晶般的美色在多彩的云荫下闪闪发光。

  福勒犹豫不决。“路很远呢——”

  “啊,走吧。”陶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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