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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冷香_by_卫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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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中秋了呢。 
一转眼,我已经出宫有半年了。 

小陈捧著巾帕水盆,静静站著不动。 
我洗一把脸,倒在床上。他收拾了我扔下的衣裳,轻轻退出去,合上了门。 

眼睛定定看著帐顶,却睡不著。 
近来精神健旺,夜里只睡两个时辰,白天依旧神采奕奕。 

翻身坐起来,翻著最新一期的江湖排行榜。 
魔教的左右护法,长老,都在黑道榜上的有名,近来黑道上动作频频,许多人找他们挑战比试,又或明枪暗箭,以求把他们拉下宝座排名。 
我嘴角微微弯起来。 

最了解江湖人的,还是江湖人。 
最能制约江湖人的,依然是江湖人。 

我看著那一个一个的名字,在眼前跳跃浮动。 
摸起一边的墨笔,拿过一张新纸,提笔书写。火不够高麽?我再加一把柴。 

所有人兜兜转转,不过是贪嗔痴三个字中挣不脱。 
首一个就是贪。 

魔教右护法上个月新得了件至宝,银蛛丝甲。 
说是水不透,火烧不著,寻常刀剑刺不上身。 
银珠丝甲是有的,水浸不透,火烧不著也是真的。但是刀剑是不是刺不伤,这就有些虚头。 
反正那软甲在他身上穿著,是不是刀剑不伤,他自己最清楚。可是说与人听,旁人就未必相信了吧。 
听说前日在凤梧州被人围攻,身受重伤。 
唔,我命人盯著,一有他的踪影便放消息传扬出去。 
想必这件宝贝软甲,让他在赴死的路上,是越走越顺通了。 

我微微笑著,想必这会儿……那张陈年旧事中所讲的藏宝图也已经落到了传功长老的手中了。 
据说前朝将亡之时,亡国之帝藏了一批金珠宝贝于秘处,以图子孙宗室以後东山再起,好招兵买马。那真是倾国之财。这传说由来已久,现在有一张藏宝之图现世,怎不引得人贪念叠生呢? 

你本就有罪,身怀巨富之宝,更是罪上加罪。 
我笑出声来。 
我且看你怎麽在层层重罪下逃脱生天。 
爲了这藏宝,兄弟也不再是兄弟,朋友也不再是朋友。 
所有人都会盯住了他那张图。 

尝尝过街老鼠的滋味儿吧。 

还有一个……司杖长老。 
据说此人武功心计都极了得,只可惜,也有弱点。 
他视钱财宝物如粪土,也不爱名声荣华。 
但是…… 
早有秘报,他是个性情中人,早年有个旧情人,因爲重重误会不能相守。 
我嫣然而笑。 
我来做一回月下老人,让你与旧情人相会,如何? 
多年不见的一对情人,误会冰释,重燃旧情…… 

多好的事情。 
如果他那个情人,不是沈疴缠身,只余小半年性命,就更完美了,是不是? 

我从案头翻出张卷轴,上面绘著一个白衣书生,笔触细腻,顔色动人。那画中人清秀隽朗,风骨傲然。 

二十年前的风云人物,虽然不通武功,却令武林震动。 
一代儒侠庄天虹,名满天下。 

可惜这样一个集天地灵秀之气于一身的人,命却不好。 
他是家中次子,庄家长子心地不善,处处嫉妒排挤于他。 
受父命娶妻,那个女子却木讷粗笨,他的婚姻十分不幸。 
後来遇到了魔教长老文苍别,两个人没有互知身份时便惺惺相惜,後叠遇险境,情愫暗生……文苍别中了春药,将庄天虹强暴。 

狼藉不堪的被人撞破,文苍别身份暴露,正邪不两立,男子相恋亦是爲人齿冷讳言。 
庄天虹的哥哥早忌于他,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庄天虹的妻子亦重重辱他……以前的仇家,妒他的,恨他的…… 
谁说正道中人宽厚良善? 
黑道强人因爲做事肆无忌惮,反而显得光明磊落坦荡无饰。 
而正道中人,做一件恶事会找十七八个借口,庄天虹自己给了人破绽,下场十分凄惨。 
而文苍别也因爲一系列的误会,与他恩断情绝。 

我丢下笔,掩著脸苦笑。 
要不是文苍别是我仇人,我倒真不舍得利用庄天虹。 
这个人苦头已经吃得够多。腿被打残,脸被剐花,渺了一目,在乡下小村艰难度日。 
这人真是很难吃苦很是坚忍,这样艰难,竟然撑著活到今日。 
可惜,强弩之末,已近油尽灯枯。 

我已经派人去将他接来,风声早已经在江湖上放了出去,隐隐提及旧事,不信文苍别不来。 

灯芯滑进油中,光亮黯淡。我拔下头上铁簪,拨了拨棉芯,使灯光重亮。 
怔怔望著那火苗发呆。 

明宇,我在做……自己不齿的事情。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可是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还能爲你做些什麽。 
又能做些什麽。 

明宇,我想念你,很苦,很苦。 


125 

从心庄许以重宝,那是利用了人的贪。 
闻天下排出龙虎榜,是利用了人的嗔。 
两计一出,天下英雄尽入彀中矣。 
龙成天给我的书简上是这样说。 
我淡然的看完信,把信纸凑到火上去点著,看那纸在手中抖动卷曲,一寸一寸化爲灰烬。 
是麽? 
也许是吧。 
他想必是很欢悦,也很放心的。 
离析分化,各个击破。 
化的钱银力气都是最小成本,但收效是巨大的。 
而且不伤他自己的元气。 
我低头笑笑。 
他有什麽理由不欢喜呢。 
纸页被风轻轻翻动,毛笔写字时刷刷的声响。 
窗外有隐隐虫鸣,风过林梢。 

不知不觉,东方发白。 
我放下笔,把写好的字纸分类折好放进封袋,拍一拍掌,有侍从进来将袋子拿出去。 
不出半天,这些决策也好,消息也好,就会切实的执行起来。 

我推开窗向外看,绿树红花,一轮红日正要升起。一切都是全新的,但对我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 
从心庄从黑夜中醒来,披了一身金色阳光,在朝阳下闪闪动人。 
杨简远远走来,在阶下便看到我,躬身行礼,道:“庄主。” 
我点一下头,嗯了一声。 
他道:“庄天虹已经请到了。庄主可要见见他麽?” 
我起头来:“郎中看过了麽,怎麽说?” 
他道:“已经看过……怕是只有三五个月。” 
我点点头:“我去瞧瞧。” 

前面庄里喧哗热闹,後面却出奇的幽静。 
绿竹如织,轻风送凉,小小一间精舍,门前还挖了浅浅的池子,菱叶零星,点点碎绿。 
有人坐在那池子边上,长发披肩,一身白衣。 
我轻揖一礼:“庄先生一路辛苦,甯莞有礼。” 
他浅浅笑道:“甯庄主千里请客,热诚周到,天虹当之有愧。” 
头看清楚他的脸,我胸口猛的一窒,如被巨锤击中,呼吸都停了。 

那人半边脸上有浅浅的印痕,纵横交错,但鼻梁挺拔,唇薄眉长,没被头发遮住的眼晴温和柔亮,另半边脸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飘逸卓绝,我费了全身之力,才克制住自己叫出声来的冲动。 
不是…… 
不是他。 
这个人年纪已经不轻,虽然风骨绝佳,但是面容的确是带著掩饰不掉的缺陷,无论如何…… 
不是他。 
可是,那眼波流转,温文浅笑的模样,竟然…… 
一瞬间让我想起阳光下的明宇,也是这般模样。 
仔细看还是不一样的。明宇眼瞳乌黑晶莹,他却有些微的褐色,在阳光映耀下愈发显得浅盈,似剔透的琥珀。 

“宁庄主?” 
我收束心神,勉力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先生一路风尘辛苦,还请好好歇息。” 
他微笑说道:“宁庄主请恕我不能起身见礼。半残之人,苟延残喘。庄主何必这样客气。” 
我吁了一口气,柔声说:“庄先生才德兼备,年纪足可做得我的长辈,叫我宁莞就好,不必庄主长庄主短……” 
他说:“岂敢岂……” 
我截住他话:“想是先生看不起我是江湖草莽,不屑於我往来。” 
他低头一笑:“宁庄主气宇清华,何必自谦。” 

我有些出神。 
不光是容貌似,声音也有些象。 
不过……终究,不是。 
古时的人像画总是抽象得很,神似便好,形貌上却总有千人一面之嫌。我明明是看过他的画像,气质的确是这般,只是相貌…… 
却让我十分的意外。 
难怪刚才杨简有片刻的停滞。 
他想必也是注意到了吧? 
庄天虹坐直身,指指一边的石凳:“庄主请坐。”我顺势坐下,他说:“庄主遣人送信,说是有古本孤诗请我来品鉴。天虹这十几年来陋居荒村,早不是风雅之人……” 
我一笑,我想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个若无其事的微笑现在变得多麽艰难:“先生这麽说,那我更是附庸风雅了。诗集有几本,其中一本在屋中案上,先生若是不太劳累,就先解闷。其余数本,我得空时来向先生请益。” 

对著一张和自己刻骨思念的面容如此相象的脸说出这些客套话,我在袖里的手已经握紧,可眼眶还是微微生热。 

头没有抬起来,听到他轻柔爽朗的声音说:“我已经看过了,真真是好词。不过说来汗颜,这些绝本我闻所未闻,从未见过,却不知道庄主从哪里得来……” 

“竹外桃花三两只,春江水暖鸭先知……真真是描摹灵动,朗朗上口……” 
相象的容颜,相似的声音,却绝对不是他…… 

竹外桃花,春江水暖…… 

突然想起曾经的幸福时光,眼眶热的再也克制不住,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转过头去,很快说了句:“先生好好休息,我先失陪。” 
等不及他再说客气话,我大步的走开。一转过竹丛,便快步跑了起来。 
灼热的液体滑出眼眶後,迅速的失去温度,流淌过的地方一片冰凉。 

明宇,明宇…… 

“公子?” 
我身形一顿,衣袖不著痕迹的在脸上拭了一把,清清嗓子,说道:“什麽事?” 
我没回头,小陈也没走近,声音压得很低:“主子来了。” 
我吃了一惊,转过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陈低著头:“主子他来了,正在後边等您。” 

我脑子里一团乱,完全反应不过来,为什麽应该在京城,在宫中的那个,会到这里来。 
努力让声音镇定自若:“我这就过去。” 
小陈又站了一站,见我没有别的吩咐,就无声退走了。 

我狠狠擦了两把脸,把头发拢一拢,头脑渐渐变得清晰可以思考。 
一别大半年,龙成天会来其实不算太意外,毕竟这里与京城不过百里之遥,快马一夜也就到了。 
我这麽久没有回去过,他会来看看,虽然意外,但是不算太突然。 

他站在我独居的小室之中,好象本来不算狭窄的屋子一下变的低矮了。 
我吸一口气,绽开笑容,轻快的走了进去。 

126 

他穿了一件青湖色的便袍,束冠什麽的都没有带,可是肩膀宽阔,气势仍然不凡。 
我进门时他已经回过头来,脸上带著些温柔的笑意。 
“最近身上怎麽样?” 

他没理会,两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捧起我的脸来仔细看了看,说道:“还好,没怎麽瘦下去。” 
我推他:“说什麽胡话。” 
“你做事总是全力以赴的,教人放不下心。”他坐下来,手环住我的腰身:“那麽多的事情,半年内怎麽能做得出来?你晚上是不是都没有睡?” 
我笑了笑,说:“虽然少一点,不过还是睡了的。” 
“是麽?”他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样子,和在朝上质疑兵部的折子一样严肃,手指扣住我的下巴,把脸转向阳光。我眯起眼,然後听到他模糊的说:“眼都熬红了……” 
其实并不是因为少睡,而是因为刚才…… 

“唔……”身体僵了一下,唇上湿热温暖,被他吻住了。 
一瞬间脑子里是空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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