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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冷香第三部+番外_by_卫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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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就有人进来了,利索的行礼问安,躬身回道:“太后娘娘晚膳已毕,进了一碗粥,两块点心。” 
      龙成天狐疑地看看我,我又看看他。 
      没错啊,套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不知道太后今天晚上的菜吃得香不香。 
      收拾了,精神不济也没有看折子。备了香汤洗浴,我只沾了点水皮儿就起来,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站在水里更觉得手脚发软,心里慌慌的没有底。 
      榻上烧得暖热,龙成天不久也宽衣上来,低声说了句:“太热了点吧……” 
      我茫然的信手推他:“嫌热你别处去睡……” 
      他的手熟门熟路伸进我的内衫里来。床上很热,他的身体一样的热。 
      扑天卷地的热浪打过来,我战栗着闭起了眼。 

      身周似乎全是水,找不到身体的重量,空气稀薄。身体被巨浪卷着起伏摇撼,上一记得像是要被甩出去,下一记得却又被拉了回来。 
      我的体力不够,还没有到达浪头的巅峰,已经晕了过去。也不是真的晕,不过是身体在体力透支时的一种半昏迷状态,还隐隐的能听见声音,身体也还是有着知觉,只是四肢不听使唤,头重体乏,动弹不了。 

      还是知道身外事的,他替我做的事一一都知道,拿热的湿巾来替我抹净身体,换了一件中衣,哺茶水给我。 
      “小章?” 
      我无力出声,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我希望……你快乐。” 
      我想向他笑一笑,可是嘴角费了很大力才动了一动,微微弯起。 
      他的内力以我现在的眼光看并不算是太了不起,不过注入体内仍然让人精神大增,我睁开眼,微笑说:“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他顿了一下,苦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伶俐。” 
      “那要说你自己了……每次一打什么主意,就狠的非同一般……”脸上微微有些发烧,我咽下半句话不说,问道:“老实招了吧,别让我费精神。” 
      他声音低下来:“你这两天精神很不好……” 
      我打断他:“太医都没有说什么,许是太累了——你到底是说不说,不说我就睡了。” 
      他很困难的吁一口气:“小竟,后天又要选一批才侍入宫。” 
      我眨了好几下眼,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哦,选呗。” 
      他停了一下说:“你也知道,多数时候不过是一种政治牵制……我不会喜欢他们中间任何一个。” 
      我打着精神说:“嘴别这么硬,说不定其中就有那惊才绝艳的,你现在把话说满了,回来后悔,我可要笑的。” 
      他咬牙切齿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狠狠揉我几把,我放松身体,任自己跌入睡梦之中。 

      第二天,第三天。 
      宫中沉浸在一片微妙的安静中,静中有声,却都是悄言悄语。 
      杨简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很隐晦的劝解我,龙成天很大一部分是为我著想,才同意再纳一批才侍入宫,以堵朝堂上悠悠众口,说皇后擅宠专权,嫉妒成性等话。 
      我不做声听他说话,只觉得好笑。 
      我有想不开麽?要他来劝我?况且他又不是个好口才的人。 
      龙成天要做什麽事,自然有他的充分理由。我扔下笔,揉一揉额角。 
      我干嘛总让自己这麽累呢?现在已经不同於以前了。他已经又变回了那个一诺千金雷厉风行的铁腕皇帝,我呢?又何须画蛇再添足?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重伤垂死的他,有没有我,关系不大。 
      有些觉得好笑。 
      就算是三年前,有没有我,关系也不大吧? 
      倒没从这角度去想过,如果三年前……我和,明宇走了,龙成天真的就一蹶不振,甚至会重伤死去吗? 
      这个问题只是个假设性的问题,因为世事不可能推倒重来一次。 
      我那时选择了他,而伤害了明宇。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回头。 
      明宇问我过得好不好……若我答他过得不好,然後再和他走,我把自己当了什麽,又把明宇当了什麽? 
      他……应该值得更好,而我,早就失去了可以和他比肩的资格了。 

      现在的生活如此充实,是吧,是充实。衣柜里填满华美衣裳,箱里匣里全是名贵首饰玉件,案头摆满书折,即使再忙,龙成天仍然每天回来用晚膳…… 
      哪有閒情发閒愁呢。 
      话虽然这样对自己说,可是拿起书贴又看了几眼,还是看不进去。把摺子扔下,懒懒问:“太后她老人家现在在做什麽呢?” 
      小陈斟酌词句,回说:“太后……正在选秀。” 
      我一愣,他躬下身:“今天上午是一批,午後一批,刚听得那边院里敲过锺,想是已经开始了。” 
      我笑著站起来:“有意思,咱们也看看去。” 
      小陈愣了下,我在他额上点了一指头:“後宫以谁为首?” 
      “自然是千岁您……” 
      “那这些新人来了,我没理由见一见?” 
      他忙说:“自然不是。” 
      我点个头:“那就是了,走吧。唔,叫他们摆半副仪驾就好,别把时候都折腾在路上了,去晚了可没得看。” 

      步辇轻快稳当,我一迭声的催促,回宫这麽些天,还是头一次兴致足足的去做一件事。 
      选秀……哈,忍不住失笑,那些男子,用个秀字……真是…… 
      敲敲脑袋,当年白风也是这麽被选进来的麽?明宇却不是…… 
      想到明宇,胸腔里不知道哪一处莫名的刺了一下,霍霍的疼。 
      甩甩头,集秀宫已经在望。 
      前头有人响亮的喝一句:“皇后驾到——” 
      步辇没有停顿,直接抬进了集秀宫的院门。 

      院里靠东墙站了两排人,一眼望去青白相间。我知道十六岁以上的男子会穿青,十六以下则穿白。凝目仔细看,果然都灵秀动人,各有千秋。 
      龙成天老小子,倒是很有……豔福。 
      不知道这麽形容恰当不恰当,心里好笑得很,步辇落地,我扶著小陈的手,慢慢踱下来,进了宫门。殿上已经站了两排男子,现在已经全跪在两旁,让开了道路。 
      这就是权势了……我从中间走过的时候,殿中静的很,让人莫名的有些心悸。 
      两旁的跪的人,心中都在想些什麽呢? 

      说来这些天都没去太后那里串过门,她穿著穿云锦绣的一件宫装,端凝居中而坐。一旁的几个女人都穿著富丽的宫装,戴著耀眼而华贵的首饰,不过……凄凉就是凄凉,涂多少粉戴多少首饰也是遮不住的。 

      我向太后躬身:“母后气色甚好,儿臣心中甚慰。”一句话说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全体站立起来。 
      太后淡淡说:“皇后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原不用你操心劳神。” 
      我一笑:“太后说哪里话,後宫之事,儿臣责无旁贷。” 
      我站直身,太后身旁已经设好我的座位。 
      等我坐下,那几个宫妃命妇盈盈向我下跪:“见过皇后千岁。” 
      一片莺声呖呖,好不动听。其实这些女人个个恨我恨得要死……真滑稽,我和她们的仇,在於我独占了龙成天的宠……这种荒唐至极的理由,在这个畸型的後宫中,却是天经地义的仇恨的根源。 

      我愣了一下,太后咳嗽了声,我才恍然说:“起来吧。” 
      一旁的侍立的女官看看太后,得到示意,捧著册书念道:“赵远征,一十七岁……” 
      被念到名字的少年,便上前几步,站到正中来。 
      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儿,一脸文秀,两眼晶莹闪亮,穿著件月白的长衫,束著书生巾,很是清秀儒雅。 
      太后问了两句话,点头示意,於是那人便退下去,女官再念下一个。 

      我刚才进来时兴致勃勃,现在却莫名的觉得意兴索然。 
      这麽些大好少年,站在这里让变态的老太太和寂寞的宫妇们审看挑选,真是讽刺又荒唐。但更可悲处,是双方都认为这是件隆重庄严之事…… 
      满殿里都是人,我却觉得深深的孤独。 
      这里,根本没有我的同类。 

      “皇后?皇后?” 
      我回过神来,太后涵养甚好,并没有愠怒的神色在脸上,只是说:“你看这人如何?” 
      我注目向下看,殿前站了一个少年,白衣似雪,发乌如墨,身姿美好之极,如玉树临风一般,双目如星,点点璨灿的光芒直能醉人一般。 
      “孟觉,一十八岁。京城人氏……”那女官朗声念著,殿前的少年微微垂了头,分别向太后和我行礼,举止优雅,身形纤瘦了些,真如琼树玉芝,望去美不胜收。 
      太后点个头,她虽然脸色沉静,不过任谁也知道这少年是一定入选了。 

      “千岁。” 
      我头也不抬,唔一声。可小陈只喊完这一声,便没下文了。 
      我抬起头来:“什么事?” 
      “孟侍书来向您问安。” 
      我要想了一想,才明白这孟侍书是谁:“你没有告诉过他么?我事情多,他们不用早晚来问什么安。” 
      小陈说:“都跟他说了,只是他十分恳切……” 
      这个人想什么呢?想和上位者套近乎,应该去找皇帝,或是去找太后那老娘们儿,找我做什么? 
      难道他想走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一招? 
      我把笔扔下,对这些新选才侍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情绪。他们父母把好好的儿子生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来替皇帝充实后宫,作一个……嬖幸娈宠?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生下来就扔了的好,起码还少操些心受些罪呢。 
      “让他进来吧。” 
      案头的东西拢一拢,天热,地下的毡毯撤了,小陈引着那孟觉进来。小陈当然不用说,软底的鞋子踏地无声,但孟觉姿态既美,行走间也没有动静。直到他站定了要下拜行礼,我淡淡说了句:“不必多礼了。” 

      他停了下来,但仍然躬身为礼:“见过皇后。” 
      我点个头:“孟侍书请坐。” 
      他轻声道谢,在一边坐下来。 
      我继续看手里的文书,漫不经心问:“孟侍书还过得惯么?思礼斋里的房舍刚整修过……” 
      “吃住都好,是皇后为我们安排的么?” 
      我抬起头来瞥了他一眼,笔端蘸了墨,在纸上飞快书写。 
      “不是,我只是让内府划了笔支用过去。月钱够用么?” 
      他笑起来,轻声浅语,十分动人:“皇后想是太忙了,我们进宫不过十天,还没领过月钱。” 
      我楞了下,也并不觉得尴尬:“呵,快了。侍书……唔,四两,应该是够用。” 
      他低头说:“涵云香的一块墨都要一两二钱呢。” 
      我意外:“是么?宫里用的墨可没那么讲究,不过也是上好内用的。若你想用云香墨,可以让小监跑腿。” 
      这个伶俐少年居然知道墨价,倒不是一味天真。 
      “皇后天天如此?” 
      “嗯?” 
      “如此忙碌操劳。”他微笑。 
      我不置可否,把签好的文书发出去:“若是月钱不够使,宫里有许多差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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