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星期五-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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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你不是一直希望去这么一个地方吗？我总是抽不出时间陪你去，看到这幅拼图我就想送给你。我本来想等你慢慢拼出来了，我或许就有时间真的带你去这样一个地方了……”　
　　“恩，你这算是承诺吗？你不是说承诺都是没有意义的吗？”我笑着问他。　
　　“不，这个承诺有意义！而且，我一定要实现！”他很认真，我没有回应他，继续看地上的图。　
　　承诺不承诺又怎么样呢？只要他有这份心，只要他心里有我。　

　　就在拼图美梦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一天晚饭后他突然很严肃的和我说：　
　　“宝贝，我说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想别的！”　
　　我看他的表情不象开玩笑，点点头说：　
　　“好，我不想，你说啊？”　
　　“公司总部要派我去一个新的区域开拓市场，虽然职位升了，但是要离开这里3、5年时间。我舍不得你，可是公司的决定不能改变…………”　
　　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弱，我有点虚脱，别说想什么了，我连坐都坐不稳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才刚刚经历了一场考验，现在又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是不是我和他真的不该在一起？　
　　他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忽然发现我没有说话，脸色越来越白，他吓坏了，赶紧拉着我的手边摇边问：　
　　“宝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还没有决定去不去呢！——大不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听到他的话，我有点清醒了，回过神来对他说：　
　　“不，不可能！现在这个机会是你奋斗这么多年应该得到的，你不去，公司能答应吗？别傻了！”　
　　他不说话了，低下头埋在我怀里。　
　　我知道他一定是这样争取过没有被同意。一家大公司的高层任免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这个常识和道理我懂，而且，我不希望他为了我丢掉这样的机会，这个职位对他更重要。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男人之间的感情也需要事业的支持。　
　　我懂这些，我都明白。　
　　但是，这不代表我不难过、不失落，更不代表我不重视他、不爱他！！　
　　“宝贝，房子你还住着，我会尽量抽空回来看你……”　
　　“宝贝，照顾好自己，不要出去乱来，外面太复杂……”　
　　“宝贝……宝贝……”　
　　他说了很多，我好象都没有记住。为什么要这么早安排这些呢？我希望我们的分别越晚越好，最好是发生意外取消他的委任，让我们还能够守在一起……　

　　他的工作越来越多了，加班很晚，常常有没完没了的文件带回家处理。他说要交接旧工作、接手新任务，所以特别多事情。我能理解，可是我更希望他尽可能多的陪陪我！要知道，这样相守的时间真的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我最怕的那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那天是个星期五，我记得我俩最初电梯相识就是在星期五，那时侯我是多么的陶醉和享受，可是现在呢？　
　　他的飞机是下午5点多的，他不让我请假去送他，但是我执意要去，最后我们达成协议——我继续上班，下午4点钟再请假去机场送他。　
　　一整天在单位里我都提不起精神来，LILY和小何倒也识趣，没有“骚扰”我。下午2点多的时候我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3点半我就赶忙跑去请假。　
　　TOM问我什么原因？我说没什么，就是要请假。TOM觉得很奇怪，看了我半天还是在请假单上签了字。我本来准备他不批准我就和他翻脸的，这下不用我扮黑脸了，临走我还冲TOM笑了一下。　
　　赶到机场，他已经和他的上司、同事在告别了。我反而一下子哭不出来了，设想好的扑到他怀里深情相拥的场面也变成了双方客气地握手，然后说“保重，一路平安”。　
　　也许，男人之间的爱情是要在社会中进行隐藏和规避的，我们的告别仪式遭到了这样的改变，但是从他手指扣动我掌心的信息、从他大力拍我肩膀的感觉、从他欲言又止的眼神，我读懂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　
　　他让我提前走了，他说怕我真的哭出来。　
　　我很勇敢地没有回头，但是到了机场一楼我就没有再往外走，我顾不得旁人的侧目，流着泪跑到一个能看到飞机起飞的地方去等载着我的爱人的那一架青鸟远行……　
　　我在机场站了很久才离开。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一路上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这个家没有了他还是家吗？他说过会经常回来他能做到吗？没有他的臂弯的夜晚我能够安然入睡吗？我们的关系又能这样维持多久呢？　

　　下了车，进了大门，拐过这个弯就到我家楼下了。要进电梯了，电梯门关上了。我按下了熟悉的楼层按钮，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电梯缓缓上升，终于停下来了。一想到要回到那个曾经有他、现在只剩我一个人的房子，我都没有勇气走出电梯。然而就在我跨出电梯门的一瞬间，我呆住了——　
　　天哪，那不是他吗！！！　
　　没错，是他！衣服没变、行李放在脚边，他正靠着墙吸烟，笑意盈盈地冲着我挥挥手……　
　　“你？……你，你怎么……”我意外地说不出话来。　
　　“今天是星期五，我怎么会轻易放过你呢？……”他吐出烟圈慢慢说。　




（17）　

作者：阿卡斯　



　　其实，那天的飞机还是把他给带走了，我在楼梯里看到的，只是幻觉罢了。　

　　我走出电梯，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看着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将是我一个人的房子，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有点怕，不知道为什么。　
　　于是，我开了所有房间的灯，开了电视，开了CD；音量调到从未有过的高度，结果只是让我觉得更孤单。　

　　深呼吸，下蹲，甩手，用力——跳！　
　　一跳跳到冰箱前面。　
　　好了，不要这个样子，该吃就吃，他走了，我不能象个怨妇似的整天以泪洗面吧！觉得自己还蛮会开导自己的，不觉笑笑，打开冰箱拿出来一堆他走前买给我的零食以示犒劳自己。　

　　果冻是有果肉的，我喜欢；西梅是无核的，我爱吃；苹果是不大不小的，啃一个；橙子是水分多多正好用来榨汁的，大口喝一杯……茶几上东拉西扯铺的满满当当，我的心里却越发空空荡荡。　

　　肚子饱了吃不动了，接下来怎么办？　
　　看看表，好象还不到他下飞机的时间。洗洗手，我打开衣柜看着挂在里面的他的衣服——都很干净，也都很平整，这是我的功劳。　
　　我随便拿了一件凑到鼻子跟前闻闻，可是，让我很失望——衣服上只有清淡的奥妙洗衣粉的味道和浓浓的太阳的气息。　

　　有些后悔，怪自己把他的衣服洗得太干净、晒得太通透，现在想闻闻“他的味道”也不能如愿。咦，想起来了，还有机会喔！我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卧室，抱起他的枕头深深地沉入其中……　

　　是了，这个味道是他的——有些霸道，有些激动，不过感觉很安全，再加上一点点他惯用的洗发水的清香，仿佛他还在耳边轻轻吹气……　
　　我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有些液体就从眼睛流到鼻子、嘴巴里了。呛了一口，我起身不断咳嗽起来，忽然好象听到客厅里电话在响……　

　　我跑出卧室，急忙关掉CD、让电视静音，电话果真在那里肆无忌惮地吵闹——　
　　“宝贝，我到了！”　
　　……　
　　我想说话，可是卡在喉咙的那个东西让我没有办法开口。我捂住话筒，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力地去清嗓子……　
　　“宝贝，说话啊？你怎么了？”　
　　他很着急，我也是。　
　　“我……咳，咳……我……咳嗽……”　
　　“别急，去喝些水，”他那边有点吵，好象在车上，　
　　“我就是先告诉你一声，安全到达，不用担心。等我到了住处再给你电话吧，你乖一点啊！”　
　　他先挂电话了，我的咳嗽也刚好停了。“等……”等字还没出口，我只听见听筒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　

　　听了很久，确定他是挂机了。　

　　有些懊恼，可是没办法。这个，可以叫注定，也可以说活该！　
　　不过，听见了他的声音，我的心里塌实了很多。我不觉得怕了，关掉了其他房间的灯，关掉了电视，留着客厅和卧室的落地灯那昏昏浅浅的光，一直守着电话。　

　　再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我已经平静了很多。没有说什么特别的或者肉麻的话，问了问他那边的情况，开了两句玩笑，嘻嘻哈哈地就挂机了。　
　　不想他分心，毕竟他才刚离开。心里想了无数遍的“想你”一直在唇前徘徊到电话挂断也没有说出来，随着口水让我咽了回去。也不是不好意思说，也许是觉得不是时候说吧。刚分开，想念是必然的，以后呢？不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很久，我们能不能一直彼此想念？　

　　听他的话，睡觉之前喝了一杯牛奶。　
　　一夜无梦。我觉得不是牛奶的功效，主要还是枕头上他的味道……　

　　其实分别之前担心的种种，在分别之后也都是杞人忧天了。生活的变数在于它永远都可以在时间的流逝中让你适应它。　
　　我和他也习惯了分居两地“电话诉衷肠”的日子，虽然很多时候在听筒两边的人说着一些口是心非的话。好象，在爱当中的人，除了没有安全感、容易猜忌、脾气焦躁、敏感忧郁之外，一般都很在乎形式上的一些东西。当面开不了口的“爱”啊、“亲”啊的，通过信笺或者电话都会说出来。听不听不重要，重要的是说不说。　

　　工作上没什么波澜，我有时候还会趁TOM不在，晒着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仿佛回到小时侯那些干净温暖的午后，对着五彩的玻璃糖纸看云彩、看太阳……　

　　不过，还是有些变化在其中，——那就是赵帅哥的婚期将至。　

　　快作新郎了，赵帅哥整天乐呵呵的，虽然“围城”、“坟墓”的劝告不绝于耳，但是大家也都是玩笑罢了，赵帅哥当然也不糊涂，对于婚事的筹办那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　

　　赵帅哥约我一起采购过一些家居用品，别和小何一样觉得奇怪——　
　　一来我有充分的业余时间和相对充分的人身自由；　
　　二来赵新娘要试衣、要美容、要纤体、要会朋友；　
　　所以，加之我和赵帅哥“纯粹”的校友情谊（对小何语），帮这个忙合情合理吧？呵呵。　

　　记得有一次去选台灯，我和赵帅哥已经跑了好几家灯饰城、看了无数种或现代或古朴或高贵或妩媚的台灯款式，可是赵帅哥都没有买定。我实在走得脚疼腿软，不想再动了，赵帅哥过意不去，请我去了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坐在靠窗的秋千吊椅里，喝着冰冻的鲜榨橙汁，我的精神好了一千倍。　
　　赵帅哥说我象个孩子，这话我爱听，呵呵，可是他的口气不对，有些幽怨和暧昧，听得我心惊肉跳，装模做样地摇头晃脑一阵之后偷偷看他，发现赵帅哥的眼神并不象我希望的那样“痴痴地”看着我。　

　　其实，他的眼神还是“痴痴地”，只不过对象是窗外不知名的物体。　
　　我失望之余，也对自己的心猿意马展开了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不过看着赵帅哥似乎有些痛苦的神情，我还是于心不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