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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凤于飞 by李写意-第22部分

小说: 凤于飞 by李写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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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少年越爬越高,脸上渐渐地渗出汗珠,慢慢接近树的顶端。忽然,正在爬树的少年猛的发现自己手边有一条巨大的毛虫正在耸动,一惊之下,立刻抽手,然后整个人就象后摔去……。 

等到那个摔到地上的少年悠悠转醒后,眼前看到的就是另一个少年苍白忧虑焦急的脸,“卿官,卿官你别吓我,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 

那张脸渐渐的和眼前的这张脸重叠起来,同样的焦急、同样的心痛、同样的担心与苍白,然后,记忆和现实,过去和现在,一点一滴融聚在一起。 


我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喊出一声:“荷官表哥!”

32 

这一声轻呼,让陈大学士泪流满面,“卿官,你终于醒了。老天哪,你终于开眼了,我,我就怕你疯了,傻了,痴了,你终于醒了。”他伏在床上失声痛哭。 

我疲惫的问道:“珩姑妈呢,她老人家还好吧?” 

陈继平摇摇头,红着眼睛说道:“娘亲早已经去世,其实,自从外公、父亲和两位舅舅被赐死那天开始,娘亲就已经疯了。在我们被充往边关的路上,娘亲就不行了……。”说到这里,他哽咽住了,过了好半天,才续道:“在娘亲临终前,忽然神志清明,她拉着我的手叮嘱我,一定要逃离这个地方,一定要逃。娘亲死后,我借着暴风雪的机会跑出奴寨,后来又被义夫义母收养,改姓为陈。世上再没有杜轻寒这个人,却多了一个十六岁就考取状元郎的陈继平!” 

我默默的望着他,没有说话。他这寥寥数语就交代了这些年的经历,可是当中略过了多少苦难,漫天大雪,一个身体文弱的少年独自于雪夜夜奔,有没有遇到夜狼?有没有掉下山崖?后来是怎样的情况成为人家的义子的?十六岁就考取状元,在面对那个赐予他荣耀又曾毁灭他幸福的帝王的时候,他又是怎样一个心情?我不敢想,更不敢问。 

还有我那总是温柔待我的珩姑妈,大家都知道欧家有女欧明珠,聪慧美丽,艳冠群芳。可是我听母亲说过,“卿儿啊,你姐姐,唉,可惜你姐姐只是像了你姑妈一半。要是像全了你姑妈去,恐怕这会儿就不仅仅是个贵妃啦。” 

珩姑妈……。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荷官,只能低头不语。 

就听陈继平继续说:“等到我考取状元之后,很快就开始着手找你们。这些年,我把整个边关过筛子一样的过了几遍,可是,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有的人连影子都没有了。六年,俊卿,我整整找了六年,却一个人都没有找到?你能明白吗,诺大的欧家、杜家,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没有了,没有啦。” 

我已经痛到没有感觉,眼泪静静地流下,止也止不住。 

他说:“后来,无意中在雁安王府遇到你,我当时就把你认出来了。我那个高兴啊,俊卿,原来你,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鼓动着小王爷把你要出来,可是丰侯爷说什么也不放你。我想,只要找到人就好,总有办法,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后来几次借故去雁安王府,却再也看不到你的影子,我们都私下猜测你的近况,可惜无从打探,怕动作大了会危害到你。好容易百花宴上看到你活蹦乱跳的出现,我们这里一刻心才放下,小王爷去缠住侯爷,让我们借机会说话。我几次探你的口风,你似乎过得很好,除了鬓角那个可怕的疤。……。我有心把你接出来,苦于再没有机会接触到你。本想此事不急,可以慢慢筹划,可怎知,怎知你,你竟然落到如此下场。俊卿,要不是我昨日凑巧路过那里,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我们两个人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各自伤心。 

小王爷慢慢走了进来,绞了两块湿帕,先递给陈继平,然后再递给我,轻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俊卿,你怎么这么狼狈?” 

我微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更加不能抑止的流下,我尽量慢慢说保持语调平缓,“侯爷,他先是对我很好,很好。然后,又把,又把我送,送给别人。” 

陈继平和小王爷对视一眼,小王爷轻轻摇摇头,于是他咬咬下唇,什么也没说。 

南平小王爷轻声说:“惜君家里屋少人多怕是藏不住你。好在我这里屋子多,你先住下,放心,我们都会小心保护你。我已经备好了热水,你先洗个澡去,然后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我们慢慢想办法。” 

我看着南平小王爷,正想谢他,忽然胸口一紧,嗓子眼儿有什么东西一腥,然后就昏死过去。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红烛高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总感觉整个人像火烧般发烫起来。小王爷正伏在床边,我略一动,他立刻惊醒过来,拿起床头几上的一个碗,小心的舀了一匙药,放在我嘴边。 

我没有喝要,淡淡的说:“小王爷,我怎么当得起。” 

他微微一笑:“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继平那个傻子已经守了你整整两天一夜,我才赶了他去睡,你要是再不好起来,恐怕他就先你去了。来,这碗参汤我一直温着,你先把他喝了。你前天那么大口大口的吐血,可真把我们吓坏了。” 

我乖乖的张口把送到嘴边的参汤喝了,微笑着问:“怎么,我又吐血了?” 

小王爷本在微笑着凝视我,听了这话却忽然把碗一放,颤声说:“你,你自己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故意作践自己的身子是不是?” 

我轻轻摇头,想坐起来,可是略一晃动,却引来一阵眩晕。 

小王爷连忙扶着我坐好,小心的给我加了件衣服,他皱着眉对我说:“你不知道,继平自打赏雪回来后,不停的跟我说,那个人,那个骄傲的小奴才,他是我的表弟啊!他就是欧俊卿!!我的表弟!!我们终于找到他了,我们终于找到他了。”他顿了顿,然后又续道:“百花会上回来后,整整一夜,他不停地的跟我说,那个拿了花魁的人就是我表弟,欧俊卿,他拿了第一,第一啊。比他自己拿第一都高兴,……”。 

我静静的听他说,微笑不语,南平小王爷眉宇中间深深的情谊,与昔日的自己竟有几分相似,兜兜转转一腔心思,都在陈继平身上,爱屋及乌,连带着对我也照顾有嘉。 

他说了半日,见我只是微笑着看他,于是住口,皱眉看我,“我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听进去?” 

我点点头,我当然有听进去,你很爱陈继平,你希望他所有的苦难都替他分担,你希望他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我听进去了。 

我听见自己轻轻的问:“小王爷,征北将军的人选定下来了没有?” 

他脸色略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回答。 

那边飘来一个沉稳的嗓音,“你告诉他吧。”陈继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小王爷见到他,不满的说:“才让你去休息,怎么又起来了,这样下去连你也要病倒了。” 

陈继平轻轻牵着小王爷的手,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紧。小王爷本来不甚高兴,见他爱怜的看着自己,微一低头,一股掩饰不住的甜蜜就这样飘到脸上。我把眼光收回,默默地盯着碗沿看,不敢再去比较他们的幸福。 

陈继平缓缓坐在床沿上,轻轻握起我的手,他的手掌的热度稳稳的传了过来,我这次惊觉自己的手不仅冰冷而且还在颤抖。他慢慢用力攥紧我的手,似乎要给我鼓励一样,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此次征北将军的人选,是丰御武丰侯爷。” 

我全身的血液和意识似乎都被抽走了,我听见自己轻声说:“是吗,那多好,梦想成真。” 

然后我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剧烈的咳嗽让我整个人蜷曲起来,心、肝、肺似乎都偏离原位,撕扯一样的疼痛。 

咳了好久,我才慢慢的止住喘息,依旧把头埋在手中不肯抬头。然后,陈继平用力的把我拉起来,用毛巾揩我脸上的眼泪,颤声说:“你这又是何必?” 

我笑笑,不等我回答,南安小王爷的脸色又是一变,猛地钳住我紧握的右手,死命的要我掰开看。我攥了一会儿,忽然顺着他打开,果然在手心里的,是斑斑点点的嫣红。 

陈继平脸色苍白的看着我:“你说,你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连自己的作践起来?” 

我感到自己的身子软软的向下滑去,我尽力支撑着说:“我不知道。你们都是水晶心肝的聪明人,你们倒是告诉我,这么多手段、这许多心机,何苦用来骗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傻子?”

33 

我倒在床上,不断地咳血,持续的高烧让我整个人宛如飘在空中,小王爷和陈继平尽了最大的力量来医治我。可是多少药灌下去,就和浇到石头上没有两样。我几次都不耐烦喝了,与其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不如干脆听天由命。可是每每看到陈继平痛苦的眼神,小王爷期待的目光,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张口喝下那奇奇怪怪的虫虫草草。 

照顾我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从来不假手他人,都亲自来,难为锦衣玉食的小王爷,居然也似模似样的给我喂饭、擦脸。由于我的身体实在赢弱,小王爷再不敢提让我洗澡的事情,每天只是拿热手巾给我擦擦脸,只是有的时候擦着擦着就会眼眶发红,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定然憔悴的不成|人形。 

这天小王爷和陈继平抬来好大一桶热水,陈继平笑着说:“这些天你也脏的很了,趁今天你精神好些,我们烧了热热的水给你擦擦身子,一会换上干爽的衣服,你这病就快好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此时身上依旧还在低热着,可是我没说什么,只是微笑无语的同意了。 

陈继平自后面轻轻扶起我,小王爷伸手来解我的衣襟,当他的双手碰到我的身体的时候,我不能控制的抖了几下。陈继平轻柔的说,“别怕,是我们,俊卿,是我们。” 

我咬紧牙,闭目不语。 

小王爷轻轻的结开我的衣服、褪下我的裤子,然后我就听见他们两个人同时惊呼。 

小王爷含着颤音的问:“俊卿,你这身上,你这身上的伤,怎么都烂成这个样子了?” 

陈继平把我的身体转了个,愤怒的低吼:“谁?那个畜生这么没有人性?是不是丰御武?” 

我张开眼睛,“不是。” 

小王爷问,“这伤,这伤都这样了,你怎么不早说。难怪你这病总也不好,总也不好。你,你这不是成心寻死吗?” 

陈继平死命的盯着我:“你居然想死,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后,你居然想死!!你为了什么?” 

我不答,任眼泪从紧闭的眼皮下不断涌出。我听见小王爷说:“惜君,你住手,他经不起你这么摇晃。你轻些!” 

陈继平说:“经不起?!反正他一心求死,不如死在我手中,对大家都算有个交代。反正我娘亲临终前特地叮嘱我,让我照顾好他,不如我送佛上西天,让他去我娘亲和舅母那里接着伤心去!” 

不知道小王爷使了什么手段劝诫陈继平的,他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小王爷拿了衣服盖在我身上,“你这伤沾不得水,我们得先拿药膏给你擦才是。惜君,你去把药膏取来。”陈继平哼了一声,放我倒下,走了出去。 

我本以为小王爷把陈继平支出去是有话要跟我说,没想到他半晌也没有说话,然后,我感到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到我的手臂之上。我一激灵,连忙睁开眼睛,见小王爷正低着头流泪。 

我奇怪,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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